第五幕 穀雨
（10）
白髮人先是一愣，隨後拿起地上的木棍在少年頭上輕輕一敲：「這是你的快樂吧，你個小財迷！小狐狸！」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手中也同樣握著一張紙條，他將紙條放在燭火邊點燃，沉聲道：「只來了一個人？」
「準確地來說，是他和另一個人一起做到的。」白髮男子從懷裡拿出了一張白紙，又將上面的內容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真是令人驚嘆啊，他們兩個年輕人聯手，便能讓這個傳襲數百年的暗河組織變了天。」
天啟城。
「世上有兩個帶惡鬼面具的人最可怕，一個是你師父我。」一個覆鬼面的白髮男子躺在長椅上，一根畫滿符籙的長棍斜靠在他的身旁。
「以暗河的行事作風，還未進入天啟城，就被我們百曉堂率先得了消息。」竹的聲音有著不符年紀的老成，「這其中怕是有什麼問題。」
「自己與自己對弈也能下得這般得意？」白髮男子懶洋洋地問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
少年微微一挑眉：「哦？」
少年點頭道：「天下人那麼多，又怎能一個個地勝過去，每日勝過一次自己，不就一日比一日強了？」
「暗河，之前很少聽師父提起。」少年將棋子收了起來。
「暗河連皇族都敢殺？」少年皺眉道。
「比起殺手組織來說，他們更像是一個家族。只是關於他們的來歷，百曉堂中曾是有所記載的，只是等我接手的時候，關於暗河的隱秘都被人給毀掉了，現有的這些都是後來才一點點整理出來的。」白髮男子輕嘆道，「但我總有預感，暗河的背後還有一隻手，這隻手，就在天啟城之中！」
「今日無空，我是來傳消息的。」竹手輕輕一甩，將一根竹管丟向白髮男子。白髮男子伸手接過，取出了竹管中的紙條，看完之後沉默了許久。
「你是說那個鬼面人就是這個組織混戰中的神之一手？和*圖*書」少年問道。
「還有一個呢。」一個眉宇間帶著幾分貴氣的少年坐在他的身旁，正面對著一張棋盤自己與自己對弈。
「竹。」少年喜道，「今日怎有空來此？我剛把棋盤收了，來來來，下一局。」
少年好奇道：「師父你在想什麼呢？」
少年笑了笑：「百曉堂，天下百曉，這既是師父的驕傲，亦是師父的煩惱啊，師父說人狡猾，自己還不是個老狐狸。不過徒弟有一計，能讓師父的煩惱，再變成師父的快樂。」
「此言也算有理，但一個人的天地總是有限的，不然歷史上的那位棋手就不會尋遍天下高手，只為覓得神之一手了。」白髮男子回道。
「再強的人，也不過是一人。而我要的，是一整個暗河入天啟。」老者低喝道。
「一人一劍，已在途中。」半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回道。
「暗河誰都敢殺，不過歷史上倒是從未出現過皇族被暗河所殺的事情，甚至說，連和圖書暗河的人進入天啟城的事，都很少發生。」白髮男子回道。
「鬼面就是鬼面，帶著可愛的鬼面，更可怕。」少年笑了笑，落下一子，「贏了！勝三目！」
「自然有問題，暗河是故意讓我們百曉堂知道他們中有人正在前往天啟城。」白髮男子冷笑一聲，「我自然不會認為我們百曉堂的消息網已經強到能這麼早就探尋到暗河的行蹤。」
「消息已經都傳給三官了，剩下的，屬下再派人去問。」黑衣人垂首道。
「是面臨絕境時下出的那一手能徹底改變戰局的棋。那一手之後，生死逆轉！」白髮男子站起身來，「就像兩軍對壘，你的這一邊節節敗退，卻突然有一名如神靈降世般的將領策馬殺出重圍，帶領失敗的那一方徹底逆轉了戰局。就像我以為，那個組織會在這一次的混亂之中徹底離開歷史的舞台，可它還是活了下來，在那個和我一樣戴著鬼面的人手中。」
「堂主。」一個盲和_圖_書目少年忽然出現在了門口。
「我在想，暗河的這個答案，或許很快就能揭開了。」白髮男子沉聲道。
「把這消息高高掛起，一百兩黃金可看一次。」少年豎起一根手指頭，「誰都可以來買，只要有錢。而且消息不止賣一人！」
「據說世上有一條河，是常人無法看到的，只有在最深的深夜，順著月光你才能依稀看見它。沿著這條河流往上走，就能找到他們，他們是黑夜裡的利刃，最兇狠的刺客。」白髮男子冷笑一聲，「楚河，以後若是遇到他們，千萬不必對他們手下留情，他們要殺你，你就先把他們殺了。」
「執傘鬼蘇暮雨，這個名字我不止聽到過一次了。」老者緩緩道。
「什麼快樂？說來聽聽。」白髮人惑道。
而此刻在天啟城，另外一處隱秘的宅院之中。
「暗河行事，從來都是只為殺人，怎麼會故意泄露行蹤？」少年皺眉一想，「難道說，他們此行不是為殺人而來？不為殺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入天啟……總不是來探親的。」
「神之一手，那是何物？」少年問道。
「好。這一批年輕人給了我很大的驚喜，可再大的驚喜，可必須得唯我所用！」老者厲聲道。
「還有一個是暗河的傀，所謂傀，人中之鬼，他也有這樣一張面具，只是我的鬼面陰森中還帶著幾分可愛，不似他那般肅殺。」白髮男子笑道。
「當年圍殺葉鼎之的七人中，有他一個。而且據其他參加圍殺之陣的人說，當時若沒有蘇暮雨關鍵的一劍，他們對陣葉鼎之沒有半點機會。光論殺人術而言，蘇暮雨猶在當時七人中的雪月劍仙李寒衣之上。」黑衣人說道。
「那個和我一般戴鬼面的傢伙，可不是普通人，他就是想讓我知道，而一旦我知道，很多事情就會變得不一樣了。看起來是個好人，實際上也是個狡猾的傢伙啊。」白髮人輕輕搖頭。
「那暗河是什麼來歷呢，尋常的殺手組織怎麼可能存在這麼長的時間？」少年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