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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點原因，自然也是蕭若風用了些詭道之法。

「可惜啊。世間不可能無你琅琊王，你在光明處，有人瞻仰，而你在黑夜裡，有我們等著你！」蘇昌河一躍而起。

可就在這隨意之間，他破了蕭若風的「來鴻去燕」。

但如今那裡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年輕人留著兩撇漂亮的小鬍子，打理得非常細緻乾淨，眼神中帶著幾分譏誚，坐下時的姿勢也有些隨意狂妄，斜靠在那裡，毫無禮節可言。

「玄之又玄，亦是江湖。」蕭若風倒了倒酒杯，卻再也沒有倒出一滴酒水了，他搖頭嘆道，「酒喝完了。」

蘇昌河習慣性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小鬍子：「我們曾經見過一次。」

蕭若風搖了搖頭：「沒有。只是突然想來這裏坐一坐。」

「你很自信。」蕭若風拿起了一個空酒杯，給蘇昌河倒了一杯酒。

蘇昌河接過來后一飲而盡：「人的野心自然是要足夠大，才能有戰鬥一和_圖_書生的慾望啊。而作為我們殺手來說，能殺死世間最難殺死的人，就是最大的野心。」

這其中的原因當然有一點是因為和常理不符，一個在朝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爺，怎麼會在這樣一個時間，在毫無護衛的情況下，獨自一人坐在碉樓小築中喝酒。

蘇昌河看了看周圍，酒樓之中已經空無一人，慕青陽出現在門邊，輕輕地合上了碉樓小築的大門。他再看向蕭若風：「既然酒喝完了，那麼……」

蕭若風找了個角落裡的位置坐了下來。天啟城中認識他的人很多，他那麼多次凱旋歸城都是萬民相迎，但是他獨自一人坐在那裡喝酒時，卻並沒有人發現他。

於我以教導嗎？

碉樓小築。

當年是他的小師弟百里東君，以七盞星夜酒挑戰了碉樓小築的秋露白，最終勝過了碉樓小築中最強的釀酒師謝師，隨後縱身一躍從那屋頂之上取走了那陳釀秋露白。和*圖*書那場比試，他也是評判者之一，並且在飲下七盞星夜酒後，一躍破境，多年以來在武學上的桎梏，都瞬間衝破了。

蕭若風微微抬起頭，看著面前的這個年輕人。

「哦？」蕭若風挑了挑眉。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的。」蕭若風點頭。

可後來小師弟走了，那些師兄們也陸陸續續離開了。之後他接受了王爺之位，幫助了自己的兄長登上了皇帝的位置，打敗了南訣，拯救了天下，成為了世人眼中的大英雄。可他的武功卻不再有精進，他的武功停在了飲下酒的那一刻，以後那麼多年的苦練，也只能勉強再邁出了幾步罷了。

那裡曾經掛著一壺酒，乃是碉樓小築最珍貴的陳釀秋露白。

「我記得。當年你們來圍殺鎮西侯，但後來又退走了。」蕭若風幽幽地說道。

「暗河在什麼地方？」蕭若風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說得有幾分意思。」蕭若風也笑了和_圖_書，「這句話，值得飲上一杯。」

「暗河新的大家長，蘇昌河？」蕭若風淡淡地說道。

他出生學堂，師從當年的天下第一李長生，而李長生雖然執掌天下第一學府多年，可自己本卻是個離經叛道之人，除了正常的刀劍功夫外，對於那奇門遁甲、陣法詭術也都極為精通。蕭若風就從其中學了一個術法，名為「來鴻去燕」。當他坐在那裡，那些在酒樓中進進出出的酒客們，會天然地忽略他，就算偶爾有人注意到了他，可看向他時，他的面容也會忽然變得模糊起來。

蕭若風拿起酒杯，微微仰起頭，看著碉樓小築的屋頂。

「因為你想要，刻意地看一看，這個天啟，這個天下，沒有你琅琊王會是如何。是不是依然還是那個樣子？是不是你這些年的抉擇取捨，根本就不值得。」蘇昌河笑道。

「當年的我，和今日的我，已經截然不同了。」蘇昌河從袖中拿出了一柄匕hetubook.com.com首，「而我跟了你許久了，今日你的身邊是真正的無一人。因為今日的你，刻意讓自己不被別人發現。」

店裡的掌柜倒是並不受這個術法的影響，他親自放了一壺酒，一碟小菜在那個桌上，隨即便問了一句：「殿下許久不曾來小築了，今日突然到此，是約了什麼貴客嗎？」

掌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後便退下去了：「那小的就不打擾了。」

「當年你圍殺鎮西侯，和執傘鬼蘇暮雨帶來了一眾殺手，可今日你來殺我，卻總共只有兩個人。」蕭若風笑了笑，「不是說我是世間最難殺的人嗎？」

「再好喝的酒，帶著愁意喝，也會變得很苦。」一個身影忽然坐在了蕭若風的面前。

師父啊，你還能再次出現。

蘇昌河愣了一下，隨後回道：「在無名深山之中，暗流終始之處，你無法尋到，只有在最深最黑的夜裡，順著那月光可以靠著接引的使者找到那條通往暗河的路。」

「和-圖-書若你入江湖，你或許在以後可以繼承我的名號，可若留朝堂，便只能駐足於此了。你可明白？」當年的李長生曾這樣和他說過。

「那就很有意思了。世人口中，若人間惡魔的我卻很少會覺得孤獨，只因為我的身邊，一直有一個值得託付生死的兄弟。」蘇昌河又主動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掌柜的驚訝地發現了這一幕，立刻便打算走過去阻攔，但蕭若風衝著他輕輕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過來。

蘇昌河朗聲笑道：「哈哈哈。當年若是不退走，或許世間就少了一個拯救蒼生的大英雄了。」

「先生，能駐足於此，對出生於蕭氏一族的我來說，已是莫大的幸運了。」蕭若風當年是笑著回答的。

「若你不是殺手，倒真的值得與你真正喝上一場酒。」蕭若風抬起頭，認真地打量起面前的這個殺手。

「只是我沒有想到，世人口中，光芒萬丈的琅琊王，會獨自一人坐在酒館中飲酒。」蘇昌河笑道，「你很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