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幕 芒種
（13）
慕浮生咬牙道：「什麼話？」
「吹花劍法，第十式，曾名落雪，招式唯美雋永，堪稱蘇家劍法中的最美一劍。」蘇暮雨一劍掃開蘇子言的長劍，左手一揮，尚未折損的十三柄利刃飛至空中。
蘇昌河甩出一柄匕首，落在了那人的面前：「認真說來，雖然我們已經間接地打過很多次交到了，但這是我們的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相見吧。影宗宗主，易卜先生。」
蘇子言輕輕咳嗽了一下，握劍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唉。」蘇昌河搖頭道，「越來越沒有尊嚴了。」
「暗河已經是新的暗河了，只是世人心中的暗河，還未曾改變。」蘇暮雨淡淡地笑了笑。
謝辟又輕嘆一聲：「我們本就是一體的，影宗統率暗河三家，同時也在天啟城供奉著我們三家。」
他們劍法武藝極高，這些年一直被影宗尊為供奉安享在天啟城中，並不需要參与真正的生死之戰。所以他們的劍法再高和-圖-書，武功再強，在殺人之術上比起蘇暮雨來說，卻是遠遠不及。
慕浮生倒在地上，用手捂著腹部的傷口，蘇暮雨方才那一劍還差一寸便傷到了他的要害，若偏離那一寸，慕浮生必死無疑，他仰頭看著蘇暮雨：「可你卻沒有殺我。」
「但後來被改了，現在名，落血。」蘇暮雨大手一揮，「已成必殺一劍。」
「讓開。」方才說話之人持劍來到了蘇昌河的面前。
「有些東西可以推倒重新來過，有些東西不可以。」蘇暮雨深吸了一口氣，重新運轉了一下體內的真氣，隨即朝前走去，他取下了一旁的火把，「比如這座萬卷樓，便要徹底毀去。」
「好。」謝辟又沉聲道，「老夫很欣賞你。」
這一次沒有人回應他了，因為蘇暮雨已經走進了萬卷樓中。
蘇暮雨搖頭道：「若你動手，便真是不論生死不休了。」
「嗯哼。」蘇昌河聳了聳肩，「我不喜heｔｕｂｏoｋ.ｃｏｍ.ｃoｍ歡這些瑣碎的事故，殺了便殺了，一切推倒重新來過不就是了。」
「殺手只要做到一點就算是成功，那就是我還沒死，而你卻死了！」蘇暮雨拔出了長劍，隨後那漫天劍雨化成碎刃落了下來，蘇子言抵抗不住，棄劍後撤，身上被那漫天劍雨留下了滿身傷痕。
「雖然我們二人是無名者，但是我們的不少同伴，他們和你姓著一樣的蘇，一樣的謝，一樣的慕。暗河向來是一個不講感情的組織，但我希望，以後會不一樣。」蘇暮雨輕嘆一聲，「我希望現在的他們，也能和你們一樣，擁有著能在陽光之下自由行走的日子。」
「有些事物終究要改變的。」蘇暮雨看了蘇昌河一眼，「我們終將要踏到暗河的彼岸，在彼岸之處，不應當只是長夜，還應有光明。」
蘇子言仰起頭，長劍輕輕一旋，一道劍氣乘風而起：「年輕人，也別太小看人了。」他的那httｐs://ｍ•hｅｔuｂook•coｍ.ｃoｍ道劍氣撐起了那十三柄利刃，慕浮生趁勢衝著蘇暮雨一掌推出。
謝辟又等三名老人連同那最開始守樓的謝在野縱身離開了，蘇暮雨一個踉蹌往前摔了一步，差點就要倒在地上。蘇昌河向前扶住他：「何必如此，方才若我們一起動手，便不會弄得這般狼狽了。」
「我沒有殺你，是因為沒有必要。」蘇暮雨沉聲道，「你們與暗河三家本是一宗同源，這樣的死戰沒有意義。」
蘇子言和謝辟又相視一眼，同時走上前，扶起了地上的慕浮生，蘇子言開始運功為慕浮生療傷，而謝辟又則看向蘇暮雨。
「住手！」一個厚重的聲音自他們身後傳來。
易卜一愣，隨後說道：「你是暗河大家長，蘇昌河。」
「那麼蘇公子，我們便就此告辭了。」謝辟又緩步退後，「希望你能實現你的願望，帶來一個新的暗河。」
「謝辟又！」蘇子言厲聲道。
蘇暮雨直接一劍將
和*圖*書慕浮生身子貫穿：「當年在入鬼哭淵之前，暗河的教習曾和我說過一句話。」此刻的蘇暮雨胸膛之上是一個陰森可怖的血印，一身衣衫之上已被鮮血染紅，但至少他仍然站立著，而慕浮生已經半跪在地。
「把他骨灰都揚了！」蘇暮雨持著火把推開了萬卷樓的門。
蘇暮雨卻只是笑了笑，隨後運起渾身真氣硬扛住了慕浮生的這一掌，只聽轟得一聲，萬卷樓外煙塵四起，慕浮生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的蘇暮雨：「你不躲？」
蘇暮雨沒有轉頭，繼續朝前走著：「昌河，現在便是你出手的時機了。我也打不動了。」
「別的我不敢和你保證，但這一點可以。」蘇暮雨收起了手中的長劍，「今日之後，將不再有影宗。你們在這裏退去，不會有任何人來找你們的麻煩。」
長劍如雨落下！
「若以後暗河三家子弟需要幫助，希望你們也可以用家族的形式協助他們。」蘇暮雨對謝辟又說道。
「得嘞。」
ｍ•hｅtｕｂoｏｋ•cｏｍ•cｏm蘇昌河朝前走了幾步，最後撓了撓頭，「等等，蘇暮雨。為什麼我總覺得你才是大家長，我是個打雜的呢？」
「唉。」蘇子言也知謝辟又所言非虛，猶豫了一下后還是沒有說下去。
「對於他，我可以不論生死不休了吧。」蘇昌河舔了舔嘴唇。
蘇昌河不滿地喊了起來：「喂喂喂。我們可和他們流著不一樣的血啊。」
謝辟又沉吟許久后長嘆一聲：「罷了。」
「小心，他的閻魔掌，亦有八重功力！」蘇昌河提醒道。
「夠了。」謝辟又搖頭道，「易卜並不是一個值得跟隨的首領，這一點我們三人早就知道。而且天啟城中，如今是琅琊王所率領的天啟四守護佔據主導之位，影宗早就已經失勢了，與其跟著他死，不如另謀出路。」
這便是蘇暮雨所尋覓到的面前的這三位老人的弱點。
「正是正是，暗河打雜人，蘇昌河。」蘇昌河手上紫氣流轉，「奉暗河蘇家家主蘇暮雨之命，在此，留下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