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你好像，瘦了點吧？這樣的話，你那肩膀，會不會就不那麼舒服了？」風塵的第一句話，讓原本醞釀著感動和喜悅的清漣漪，眼中泛起的淚花頓時被狠狠夾斷，變成了哭笑不得。

「時候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明天如果還有時間地話，我再去找你，如何？」愣在門口也不是個事，風塵看了眼漸漸昏暗地天色，向白莫攸提議道，雖然這樣做，意義並不大。

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既然月光如此亮，風塵的影子，自然也如影隨形的跟在身後。

或者說，是嚇了一跳：他絕對沒有想過，自己的一句話，能夠讓清漣漪如此的激動。

「他們倆還沒出來呢。」站在競技場大門口，結束了一天戰鬥訓練的風塵，張望了幾眼四周，沒有看到石御和采星的身影，不由說道。說話地對象，是身旁緊緊貼著地白莫攸。

影子是曼妙的，是迷人的，也是令風塵有些不安的，因為這樣的影子，他曾經見到過。

不過畫卷縱然再美，風塵也清楚這隻是一幕美麗的景象，而不是能夠陶醉一生的歸屬。

「你在這聖光要塞里，應該是想要找那千石王者報仇吧，你一個人有些太危險，可能性也很低，我現在也不能跟你單獨行動，不如這樣吧，你加入我們行天道，我就有理由和你單獨行動，甚至可以給你找一些幫手，怎麼樣？」清漣漪的請求，叫風塵著實有些驚訝不已。

距離會影響視線，當走近了些后，原本看不太清楚的面孔，也變得格外清晰靚麗起來。

當然，這絕對不是風塵這樣說的真正目的，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有那麼些的心虛。

所以，「你來找我，總不是為了就這麼站著吧，說吧，有什麼事？」風塵打破了這美好。

就連他們自己，也其實都是小孩子，只是沒有那麼容易的死去，還能夠勉力支撐一二。

月光在天上灑，落到地上，散成了一寸寸的光輝，鋪亮風塵腳步踏過的路，盪成迴響。和-圖-書

這一眼，就好像回到了一年前，清澈的眼眸中，透露出太多倔強和傷感，依舊是那個愛逞強的少女，依舊是那個背負著傷痛的少女，似乎沒有太多改變，只是逞強和傷痛，更多了。

就算是心中所愛，依舊能夠保持自己的理智，這就是白莫攸，也因此被風塵把控在手。

「對不起哪裡夠。」清漣漪嘟著嘴不滿道，儘管心中，覺得有這一聲對不起，已然足夠。

只是等走過了一條又一條空闊寂寥的街道，原本寂寞的孤影，卻突然迎來了新的同伴

那就走吧！風塵不害怕，也不顫抖，沒有理由不走過去，一來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不從這裏過去，風塵就必須要背轉身去，從另外一條迥乎不同的路繞過去。風塵沒有必要這麼做，自然而然也不會去繞路。二來，這裏如果不走過去，怕是也根本也無法解決事情。

眼睛微微眯起，風塵縱情欣賞著這似乎只屬於自己的畫卷：街道空無一人，沒有人能夠在此刻成為觀眾，除了他自己。此外，他也隱隱有些期待，這樣美妙的一幕，能為自己獨享。

風恰逢其會的吹起，揚起少女悠揚的翠綠色裙裾，拂動柔順的青絲，斂成一副畫卷。

風，輕輕的揚起，拂過客棧門前，一塵不染的階梯同時，也拂動兩人悄然瞥去的眼眸。

月亮很亮，但卻不如那一汪清泉更亮，即使不是真正的清泉，而是流淌在眼眸深處的。

那麼熟悉，那麼清楚，卻又那麼的凄清，一動不動的，卻讓人感受到了其微妙的顫抖。

很多人也不相信，那個一直都是冷漠安靜的醫將清漣漪，會因為一個人的話，激動如斯。

沒有聲音，沒有言語，沒有情感的交流，只是看著那目光，風塵不用去理解太多東西，也不用去思慮太多背後的故事，就已經明白了自己該怎麼做：對方，在等著他走過去。

中場休息碰到的偶然之遇，老者所說的話也讓她心中頗有波瀾，更m.hetubook.com.com加堅定了心中決定。

腳步聲在寂靜的街道中迴響，因為太空曠，太寂寥，明明已經來了那麼多的修者，卻依舊無法營造出一種熱鬧非常的景象，不如說比起昨天夜裡，還要更加的冷清和沒落一些。

夜晚，往往都是修鍊和調整狀態，卻也不是一日都不可欠缺，少這一天其實也不妨事。

「你就是欺負我了，就是怪你呀。」清漣漪笑著，哭著，說著，卻不知心中洋溢著的情感，究竟哪一種會更多一些，可以肯定的是，無論哪一種情感，都是清楚的存在在其心中。

「那可不是，總不能太過分了你的條件，不過沒什麼大問題的話，我都會答應你的。」風塵也是真怕這姑娘提出什麼過分的請求來，雖然自己說不太好意思，清漣漪或許可能提出什麼讓他以身相許的過分要求，這就真不是風塵可以答應的了，至少也是需要考慮一番。

有這麼多理由，自然足夠支撐風塵踏出腳步，而實際上，他也在這一刻，真的起步了。

「你那邊還有人需要你安排吧，要是時間都浪費在我這，他們怎麼辦？」風塵反問道。

清漣漪是害怕，害怕風塵因為自己的離去，而疏遠憎恨自己，這很符合她的心理特徵。

可仔細想想，其實也不難知曉為什麼：當初的小世界事件，自己是親身經歷者，清漣漪何嘗不是，當然也知道自己最大的仇人，就是千石王者。只是清漣漪為什麼能這麼肯定自己就是為了千石王者在這裏，風塵一開始不明白，但一想到王若晨之前給清漣漪帶信，也就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這件事情，是我團長老大告訴你的吧？」風塵向清漣漪確認道。

「記得，千萬別忘了哦！」送到了客棧門口，白莫攸走進客棧前一秒，扭過身來叮囑道。

「我說什麼你都會答應我？」清漣漪眼前一亮，瑩潤著淚光的眼眸，看得風塵一陣心慌。

「好好好，我欺負你了，那我給和圖書你賠不是，對不起，好不好？」風塵無條件的哄著。

「就是想見見你而已，然後，想確定一下，你現在還在生我的氣沒有。」清漣漪弱弱道。

當然不是直接貼在身上，保持著十厘米左右的距離，沒有讓風塵覺得難受，卻很親近。

可對於此刻的風塵，眼中唯一關注的，就是那隱藏在黑暗深處，唯一射出來的深切目光。

這些風塵都不知道，也可能無法想到，但能夠隱隱的感覺到，從這些濕潤的淚花中。

過往的她，也就是沒有遇到風塵前的她，總是一個人，默默的逞強，默默的倔強，將過去背負在心中，堅持著自己那有些可憐可笑的堅持，甚至險些斷送了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當然是真的啊，你沒有什麼錯的，為什麼我還要生你的氣？」風塵只能繼續強調。

腳步聲戛然而止，步伐也隨之停滯，視線沿著月光稀稀落落的望去，看見了影子的盡頭。

腳步聲再次響起，只是和之前的信步而行相比，這一次的腳步聲，卻多了一絲沉重，多了一絲堅定，多了幾分擔當。畢竟這一次，走的不是回家的路，而是做出決定的一條路。

「他們當然不是小孩子，可是在這樣的戰場上，他們也和小孩子差不多了。」風塵道。

害怕嗎？激動嗎？擔憂嗎？興奮嗎？不知道究竟是因為哪一種情感，才產生了這顫抖，也可能是所有的情感，共同塑造了這顫抖。但不論是哪一種，似乎都值得風塵去心疼，在乎。

嗯，心虛，感覺繼續這樣和白莫攸待在一起，總會出事一樣，這也不是風塵想看到的。

「好了好了，我回去還不行么，不過別忘了明天，有空的話還是競技場見哦。」白莫攸說不過風塵，或許是根本沒有想過去說什麼，因為風塵的所言，的確也是她擔心的部分。

她已經改變了很多，唯一沒有變得，可能就是那顆對風塵的心，放在心中的那份情感。

很快，他就看到了少女臉頰上淌過的兩和圖書道淚痕，引得他去輕輕擦拭，卻怎麼也止不住。

「那你要怎麼樣，你說，好不好？」風塵也是有些好笑，但也不介意被清漣漪敲竹杠。

「他們啊，他們又不是小孩子，還需要我照顧不成？」白莫攸有些不滿，或許是不滿風塵的理由，讓她想起自己的確有必須處理的事情，也可能是不滿，風塵這樣有意的避開自己。

風塵幫她產生了改變，風塵其實也就是她那時候的一切，是最重要的存在。如果連風塵都厭惡她，憎恨她，她又該如何自處？要麼是去死，要麼，就是去乞求風塵的原諒。可是，因為自己的內疚，清漣漪又不敢去找尋風塵，只能默默做著風塵希望的改變，直到這一天。

「真的嗎？」所以，在此刻，從風塵的嘴中，得到了她早已經無數次知曉的答案，清漣漪還是不可抑制的驚喜道，臉上露出了極度燦爛的笑容，耀眼美麗得叫風塵有些不敢相信。

「好呀。」白莫攸媚然一笑，戰鬥空間里的獨處確實不錯，但比起兩人獨行，還是差點。

想回到過去，這大概是清漣漪心中最大的祈願，但又不知道，這是否真的可能發生。

白裙輕搖，身姿曼妙，勾勒出甜美的弧線，卻少了那情郎的熱切目光，被收進門扉縫隙。

「好像也是，這怎麼辦？我還想著把你養肥了，繼續當靠枕呢。」風塵一臉苦惱的說道。

聖光要塞就這麼大，白莫攸也是堂堂地破極修者，自己一個人回去，難不成還能出事？

「嗯，一定。」風塵笑著回答道，心中卻如釋重負：不管怎麼說，都已經是明天的事了。

這得是有多麼的苦澀，才會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就開心成這樣？而沒有這一句話的一年裡，清漣漪又到底是怎麼度過的？她的心中，又究竟有怎樣的委屈和傷感，該如何傾訴？

清漣漪畢竟不是風景，來了總是要做些事情的，不可能說讓風塵盡情欣賞一番就走。

但這就是此刻的現實，是照進風塵眼眸中，照進風塵ｈｔtps://wｗw.heｔｕboｏk•com•cｏm心中，最真切，最清晰的事實。

「其實呀，如果你想的話，我們可以繼續對練的，雖然你已經基本熟悉了這套裝備，但是距離爐火純青還是有些差距，不是么？」有些嫌棄慢慢走回去的相處時間不長，白莫攸道。

這當然不是愛情，而是單純的喜愛和佔有慾，對於如此美妙的事物，渴望能夠獨享。

白莫攸已經曠掉了會議，更是把大把的時間放在了風塵身上。戰爭一觸即發，白莫攸並不是孤身一人，風塵尚且還有同伴石御和采星要一起並肩作戰，白莫攸手下的執行隊成員，以及那些地網組織的倖存者，都等著她回去帶領和號召，如果不給一點點的時間，怎麼行？

「誰讓你靠了，我的肩膀又沒有賣給你。」清漣漪回想到當初的場景，忍不住嘟噥道。

最後，風塵其實自己也想走過去，去看看那眼眸背後，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變了嗎？沒變嗎？這都是風塵想知道的，雖然不管是哪一種結果，風塵都能夠接受，非常坦然的接受。

其實第一句話也挺感動的，只是第二句話一說出來，清漣漪頓時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她沒有全說出來，有不少是我自己猜的。」清漣漪一副我很厲害的得意模樣，笑道。

「我生你的氣？也許有，可那也只是你離開的一瞬間而已，知道你不是自願的，我怎麼可能生你的氣？更不要說，你現在已經慢慢走出來了，按照我說的，不是么？」風塵反問道。

第一句話是真話，的確是想見見風塵，同時，也的的確確是想要確認風塵現在的態度。

「我說你啊，別哭行不行，搞得好像我欺負了你一樣。」風塵無奈中，也帶著些心疼。

「哼哼，我就知道會有其他的條件，不過你也放心啦，我不會那麼過分的。」清漣漪嘟噥道，倒也沒有過分調皮耍潑，畢竟她也了解風塵，知道風塵的接受底線，大概在哪裡。

「呸，誰要讓你養肥來當靠枕啊。」清漣漪輕啐了一句，臉上卻露出了甜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