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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吧！」王禮壽輕哼了一聲：「如果你輸了，就拿兩月的工錢，請不棄吃頓好的，算是賠罪，怎麼樣？」

可在這個時候，「啪」的一聲脆響，王禮壽狠狠地給了王念盛一個耳光。在王念盛一臉莫名地看著王禮壽時，王禮壽卻是怒喝道：「你把做鐵匠當成什麼了？是誰當初跟老子說要把鐵匠當一輩子事業的？現在一個小小的賭局，就要把它扔了？」

不過陸不棄沒有表示，低眉順目地吃著難得的美味……

喜歡的徒弟，這樣的字眼，無疑讓王念盛心頭大顫，眼角浮起水光，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師父，我再也不瞎說話了，你就看著吧，念盛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坐在這……或者蹲著，抽出，推進……」那個被王禮壽叫做剛強的男子儼然客串了一把臨時師傅，稍微指點了下不棄基礎的動作：「每一次都要到位，力道要足，風力才能足夠強勁。」

眾學徒原本就有些看不過陸不棄這濃烈的鄉土味，再想到他一來就住最好的房，拿這麼高的工錢，紛紛露出不平的表情，膽大這更是出聲應和。

「師父，念盛說得沒錯，有幾把力，打幾根樁！」一個年紀稍長，樣貌敦實的男子在旁說道：「如果他真有本事，那大傢伙也沒有意見了。」

咬了咬牙，王念盛將含著血沫的口水m.ｈｅtuｂｏok.ｃｏm•cｏm吞咽了下去，咕咚一聲跪了下來：「師父，對不起！」

而在這一刻，所有人也恍然，再沒有人覺得王念盛這一巴掌捱得冤枉。事實上，王禮壽的每一個學徒，當初入師門那可都是發過誓的，自然不能當為兒戲。

這個時候，陸不棄才真正有功夫打量一下王禮壽的命|根|子。陸不棄對於打鐵並不完全是陌生的，在前世，教他五禽仿生拳的老傢伙有個好友，就是個鐵匠，有個自己的鐵匠鋪。在陸不棄的印象中，鐵匠鋪大都是很小的一個地方，整個鋪子也就只有一個烘爐，而且烘爐都不大，這樣能省煤。

陸不棄點了點頭，以示明白，然後就坐下來。他感覺了一下，發現這風箱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拉動，雙臂沒有四五百斤的臂力，試都不用試。

陸不棄依然在吃東西，旁邊的議論彷彿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不過王禮壽說的話他還是聽著的，當下點了點頭，胡亂應了一聲，繼續吃他的。

「不棄是吧？看起來有兩把力氣！」在一旁的王念盛，也看到了陸不棄在那嘗試：「不過等下可別腿軟，要不然可就沒有這麼暢快的麵糰吃了。」

頓了頓，環視了眾人一眼，最後落在王念盛的身上：「念盛，你也還沒有出師，但是我卻給了你九刀和_圖_書的工錢，你以為其他人就沒有一點意見？在這鋪子里，誰有能力，我就給誰更高的工錢！」

王禮紅在旁拍了下停止進食的陸不棄，啐笑道：「這敢情好，不棄，不如你現在索性認輸，到我那邊去，我保證不會有這麼『熱情』的招待！」

在王禮壽看過來之際，王禮紅嘿嘿一笑：「我知道你肯定要帶不棄出來的，那不棄出來了，肯定是跟著你學點手藝吧？要不然去我的木場？所以他們問起，我就那麼一說了……對了，你剛說你吃了好幾種精獸肉？」

「你不服？夯小子，那你想幹什麼呢？」王禮壽暗暗一笑：「你是覺得老子老眼昏花了，看不準人還是怎麼的？」

王念盛悶聲應道：「我不服，我拿九刀的工錢，那是因為我是所有學徒中打東西打得最好的一個，這個大家有目共睹。他一個新來的，還是個連姓都沒有的低賤澤奴，憑什麼？」

在王禮壽臉色微變之際，陸不棄卻是微微搖了搖頭：「就這，挺好！」

王禮壽咧嘴一笑：「這倒是像我王禮壽的徒弟，就是嘛，別一個勁地說人不行，更別拿人的身份說事。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一遛，剛強、念盛，你們想怎麼考校不棄？」

王念盛鼻孔張揚：「師父竟然說讓他來打雜，說明他以前也沒學過技術活，要是跟他比打鐵和_圖_書那是欺負他，不如就跟他比比拉風箱，旺爐火，看誰厲害。」

「嘿嘿……不說這個先！」王禮壽擺了擺手，卻是站了起來，環視周圍：「大傢伙都聽著啊，不棄呢，以後也就在我們鋪子呆下了，暫時我就不給他安排事了，誰手頭上有忙不過來的，就可以讓他做點。反正他學東西很快的，一些粗重的事都做得來，是吧，不棄？」

可是在王禮壽的鋪子里，別說其他類似於倉房啊、廚房、住房之類的屋子，光烘爐房就有好幾間。而最大的一間，更是有兩個並立的長型特大烘爐，烘爐的兩邊有十幾二十個鐵墩，可供三四十人同時開工作業，這也就是王禮壽所說的鎮鋪之寶。

「恩，既然在鋪子里做事，自然就是我禮壽鋪子里的人，也就跟大家一樣，都有食宿和工錢。」王禮壽稍做思索后開口道：「不棄，從明天開始，你就跟念盛住一起，每個月我給你八刀的工錢。」

王禮壽這話一出，卻是引起了軒然大|波，王念盛第一個發出了質疑的話語：「師父，八刀都是普通師傅的工錢了，區區一個澤奴，怎麼能拿這麼多？而且還跟我一起住？我住的頂樓那件房不是你作為我表現出眾獎給我的么？這樣做對我，對大家豈不是都很不公平？」

「這一次也就算了，再有下一次，老子廢了你！」王禮壽恨恨m.hetuｂook•ｃom.com地看著王念盛：「我知道你委屈，你是認為你根本不可能會輸才這麼說的。但是，老子要告訴你，世界上任何時候都沒有絕對的事……要是你輸了，還要老子親手毀掉一個喜歡的徒弟？」

兩月的工錢十八刀吃一頓，這可的確是大餐了，王念盛點頭道：「就聽師父的！」

「是啊，禮壽，你這要做有些欠妥啊！」王禮紅也很是錯愕，他底下也有百八十號人，自然知道一點點御下之道。他也願意相信陸不棄能成為一個很有用的人才，只不過也沒必要如此青眼有加啊。

「徒弟不敢！」王念盛憋屈地看著依然吧唧吃得正香的陸不棄：「我只是覺得，他不配師父這麼看得起！師父說過，打鐵是男人的事業，沒有力量不能打鐵，沒有膽量不敢打鐵，吃不了苦的更打不了鐵。如果師父真的覺得他值得這個工錢，那我就代表眾師兄弟，考校一下他的本事。」

整個鐵匠鋪上空，都飄蕩著王禮壽那如熊王咆哮般的聲音，陸不棄也為之側目，他沒有想到，在王禮壽的心目中，鐵匠這個事業是如此的神聖。

王禮壽微愕，他根本就沒考慮這個問題：「那就說明我看走眼了，那我今天就把不棄給趕出去，送到禮紅那當木匠去！」

也只有在工作量很大，需要趕工的時候，這兩個巨大的烘爐才會開啟，每天光拉風和圖書箱的人就要安排八個，輪流著來。

「這不可能！」王念盛一臉誇張地應道：「我十四歲跟著師父，現在都十二三年了，熊王大力訣也煉到了九重，要是還比不過他一個十三歲的小子，我這輩子就不幹鐵匠……」

拉風箱，旺爐火，這是打鐵鋪很基礎的工作，許多學徒都是從這個做起，先增加點眼力界，順帶還能鍛煉臂力，打熬膽量和韌性。雖然基礎簡單，卻也很考量一個學徒的身體基礎，如果連風箱都拉不好，趁早回家喝奶。

王禮壽讚許地點頭道：「念盛，就沖你選的這個考校題目，就不懲罰你質疑老子的事了，不過你要是敗在不棄手上怎麼辦？」

在烘爐的旁邊，兩個特大號的風箱閃著烏黑髮亮的光芒，那纏繞著結實的麻繩的把手上，油光錚亮，就看得出使用頻率還不少。

冷哼出聲，一股凜然的氣勢頓時讓眾人噤聲，王禮壽虎目閃閃：「我的決定什麼時候還要徵求你們的意見了？」

「師父，要是念盛贏了呢？」之前幫著王念盛說話的王剛強在旁忍不住問道。

「哈哈……去你的，禮紅，到現在還想挖我牆角！」王禮壽大為欣慰：「不棄，過來，看看我這鎮鋪之寶！」

雖然說剛吃飽東西不適宜劇烈運動，不過陸不棄倒也不是太在意，畢竟對於他來說，幾百斤的力氣活無疑已經不能算是太劇烈的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