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至於那所謂的外神……

「樹海之靈，懷光對你們和對人類，有什麼區別？」

位於地下三公里處的『終焉教條』是一個極其巨大的螺旋形深淵，直通地殼最深處的一個超巨型地底結構，在這深淵中，有著幾近於永恆的冰風從其底端吹起，宛如垂死神明最後的吐氣，帶起哀嘆的風聲。

這麼說來，懷光的『弒神道統』之名當真名副其實，也無怪乎樹海之靈如此謹慎，甚至畏懼。

【神太多了】

【人類需要自己選擇自己的道路】

懷光教會的神『懷光』並沒有一個具體的形象，也就是所謂的『不設偶像』。

遙遠的大陸彼端，巍峨聖山之下。

緩緩說著，樹海之靈的語氣帶著一絲無奈：【因為】

輝劍平靜地說道：「假如人類需要懷光成為正教，懷光就會成為正教。就如同如果人類需要一個神祇去膜拜，那麼懷光就不會去與外神為敵。」

「該不會就是顧名思義，外星來的神吧？」

多年以來，根據伊恩所知懷光教會已經剿滅了十幾個蟲巢，而類似的天災級生物估計也有相同的數量……按照這麼算的話，懷光已經弒殺了超過三十位外神，而在此之外，類似樹海之靈被懷光警告，所以潛伏在一地沒有光明正大開始行動的『半神』數量肯定更多。

它的核心是一種虛幻的概念，一種信念的堅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懷光的神與所有秉持教義的聖職者同在，他們神祇m.hetubook.com.com的神力便是懷光聖職者身上的靈能。

而樹海之靈口中的神卻不同，祂口中的神是有具體形象的，甚至是有肉身，有存在的『實在之神』……是類似儀祭主，祭祀靈那樣的存在，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一個可以被看見，感知，被實在影響與被影響的生命。

【沒有什麼區別】

「正因為我們是真正的朋友，所以才不能將這些告訴你們。」

伊恩怔然了片刻，隨後才緩緩重複道：「弒殺外神者？」

映光喃喃自語，但她很快就有疑惑：「可是輝劍大哥，按照你的說法，懷光聖職者平日就不會去做善事，也不會與人類社會交涉……我們應該是一個隱士團體，而並非一個巨大的，在整個泰拉都有分佈的正教！」

「懷光……是弒神者？」

「就如同接下來我要告訴你們的一部分真相那樣……你們只要知曉，就再也無法回到原本的生活。」

「我們懷光並非真正的光明，無法普照眾生，人類是我們選擇的種族，也是泰拉大陸上的原生種族，我們絕大部分成員都源自於人類，而他們也的確具備非凡的潛力和奇妙的意志——懷光重視人類的選擇，懷光想要知曉人類的結局。」

「因為這就是人類的選擇。」

【一顆星球，有我們這樣的存在，並非是壞事——有許多智慧種族在我們的領域內繁衍生息，我們互相幫助，互相扶https://www.hetubook.com.com持，互相讓對方成長至更高的境地】

雖然通用一個詞彙，但兩種神是截然不同的。

譬如說神木。

而且，依照樹海之靈的說法，還有不少類似於祂們的生命形態，也能算是『神』。

——在其他外星神祇半神看來，懷光教會簡直就是一個超級大殺胚，身高八十米身寬八十米，身上掛著幾十個骷髏頭當吊墜，粗聲粗氣問祂們這群才剛剛從火種中蘇醒的小魚苗『還當不當神了？』

這作為神，不可謂不強大。

巧合的是，無論是蟲巢還是卡琳之花，都有懷光出手，甚至是主持。

【像是我們這種融匯了一整個星球生態，並將其主宰的存在，就是所謂的『神』】

伊恩在心中吐槽。

不談四大正教，第五能級的強者不就是人間的神明嗎？有這樣的神存在，樹海之靈在起步期間就慢了。

「為什麼懷光要這樣弒神？」

龍人修女沉默地聆聽這位熟悉又陌生的大哥，說著她從未知曉，但卻又讓她感覺到恍然的關鍵信息。

「原來如此……所以，懷光才不是光……」

聽到這裏，伊恩有點綳不住了。

伊恩大致能猜出，樹海之靈在祂們星球的形象……那就是一整個生態圈的活意志，神木之靈掌控整個星球的生態，一念之下足以滅絕所有生命種族，但是祂們並沒有那樣做，而是讓許多智慧生命與祂們共生，甚至為他們提供方便。

「但是在眾生認hetubook.com.com同之前，我們就會阻止一切災厄降臨，因為和平的生活，就是眾生最大的共識。」

「懷光不在乎人類選擇的最終結果是好是壞，懷光只是要讓人類做出自己的選擇……無論是弱者還是強者，無論是普通人還是升華者，這個世界的眾生如何選擇，我們就認同。」

正如同亡君成為靈神后，可以攜帶所有子民離開原本的星球，成為靈之火種那樣，在有神明存在的星球，當然也會有類似樹海之靈這樣，以神明為火種，攜裹故鄉的一切前往他鄉的存在。

如此一來，按照這種演算法，泰拉上的外神數量……當真是數不勝數了。

在這一瞬間，伊恩甚至有點想笑——泰拉四大正教中聲望最為隆重的懷光教派居然是弒神者？聽上去實在是太怪了。

卡琳之花，根植於人類靈魂海，亦或是說所有智慧生命靈魂海中的超級靈能生物，它能將眾生的靈魂同化為自己的一部分，雖然還持有自我意識，但是靈魂本質上已經變成了卡琳之花的子株。

譬如說，伊恩曾經聽說過的『卡琳之花』以及『蟲巢』。

輝劍，贖光與映光三人沉默地行走在終焉教條的螺旋階梯上，他們緩緩地環繞這深邃的深淵空洞，感受著冰冷的地底之風捲動衣袖，一步一步地邁向聖山的最深處。

但仔細想想，他卻有些理解。

但樹海之靈的回答卻非常讓人意外：【當年的懷光強者，雖然有消滅我的力量，但卻並沒有和圖書動手，只是告訴我一件事】

這某種意義上，也是一種救世方舟，是為神之火種。

「懷光之所以抗擊天災，弒殺外神，僅僅是為了摒除一切會影響到人類自己發展的外來因素。」

這麼一說，還真需要懷光去殺一殺，不然原本就群魔亂舞的泰拉，真的就是神魔亂舞。

【我們的生命形態，與這個宇宙中絕大部分生命都不相同】

「人類需要自己選擇自己的道路。」

贖光喃喃自語：「我還以為咱們的關係是真的好哥們呢……」

輝劍不為所動，這位容貌端正，年輕又有實力的聖職者平靜地說道：「有些東西，知曉后就再也無法回歸正常，你不能假裝自己不知道，日後的一生都會時不時想起它，為這消息感到恐懼，為這消息憂心重重，整個人的一生都被改變。」

即便這樣的火種數量不多，但泰拉這鬼地方上有一千多顆火種，哪怕是十分之一，二十分之一，那也有幾十上百個外神了。

高大的聖母像微微垂眸，祂的葉片可以精準地模仿出任何一種人類的姿態，卻有一種超乎於人的神性慈悲：【我們是諸多生命的集合，我們是諸多魂光的匯聚，我們是生命孕育而出的生命，是整個生態圈背後的意志】

而蟲巢就更不用說，它能吞噬整顆星球，將所有的一切都變成自己的生物質，而蟲巢本質上只有一個主宰，即便是始祖蜂群那樣可以分化出半自主英雄單位的特殊蟲巢，其半自主個體也是蟲巢的子wｗw.hｅｔｕboｏk.cｏm.cｏｍ嗣，自然會將其視作『神明』。

而樹海之靈接下來的話語便證實了這一點。

是啊，泰拉的『神』可實在是太多了。

也即是『真相』所在之處。

但這也不奇怪。

【他們說……】閉上眼睛，高大的聖母像輕聲道：【無論結局是最終虛無的毀滅，還是充滿希望的救贖】

所謂的自由意志，在卡琳之花這樣的超級生命面前毫無意義，它根本不屑於去剝奪——人類是能被區區激素和一點言語暗示就被影響決策的生命，非升華者的自我意識本質上就是肉體的一種反饋，而掌握有靈魂的卡琳之花可以讓人發自內心地將其視作為『神』。

綳不住之後，自然就是繃住。伊恩管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恰到好處地問道：「我雖然是泰拉人，但年紀還小，對這些過於古老的歷史不是很清楚……懷光在人類社會中的表現也不是如此。」

【但是在泰拉，『神』卻並不受歡迎】

「輝劍，你過去一點口風都沒透露……」

如此一來，那些生活在樹海荒野中的萬物，自然就會將贈予他們一切繁榮的存在供奉為『神』。

此時此刻，輝劍雙眸中閃耀著白色的靈能光輝，他用一種奇妙的語調說著，聲音回蕩在終焉教條區中：「懷光真正的目的，並非是庇護人類，也不是保護人類。」

【當我們徹底成為荒野之時，整個荒野都會因為我們的呼吸而波動】

——大哥你說的算，你說不當，我就不當！

……這還能有其他的回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