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鋼之領主
第二百零七章 星神已死
首先是一聲龍鳴。
蟲群的無需多談，大多都是一些在預知和指引之星中看見過的蟲群資料，而靈災道途中的就比較新奇。
「所以。」伊恩平靜道：「我們必須要去前往囚星天獄之外——我們必須要看看如今宇宙的真實情況。我們必須得找到星神，知曉這一切的源頭和理由。」
靈災道途所在的世界線，是『諸神世紀』，在那裡，信仰之道大興，原本的第四，第五能級強者紛紛成為了從神，神明與主神，而之下的一到三能級便是戰士，將官與英雄，凡人則是被庇護的信徒，雖然不被允許隨意行動，但也會被所有升華者以最大力度保護。
此刻，金色靈魂反而平靜下來，祂發出冷笑：【那就試試看吧】
金色的浪潮將銀青色的光牢牢地包圍，但卻無法將其吞下，少年的意志堅若磐石，勝逾鋼鐵，浪潮拍打在礁石上，只能自己粉碎，而無法真的將其摧垮。
聽到這裏，伊恩的心開始不可抑制地狂跳起來。
【能想象嗎？一顆恆星射出了無數條射線，這些射線的光輝大多數都會消散在無限龐大的宇宙虛空，但終歸會有一些光照耀到其他星辰……那就是星神的探索和遷移，祂們就這樣，隨著光走遍了我們想象都無法想象的浩瀚宇宙】
察覺到伊恩言語中的真摯，祂的聲音突然憐憫起來：【你居然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甚至，伊恩還佔據了暫時的上風！
漫長時間流逝，整個宇宙都遍布了各式各樣，有些不同，有些相同，但都有著自我心智的生命。
【阻止了第一次天墜之災，引導了我等泰拉人類文明的偉大之父——雖然沒有留下姓名，但那位星神毫無疑問是我們所有泰拉文明的父親與庇護者】
【聽上去是不是很熟悉？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感受到了突如其來，源自於敵人無比的『同情與悲憫』，伊恩並不以為辱，他只是平靜地點頭：「我確實不知。請告訴我。」
許多潰散的靈魂才剛剛化作魂體，就被其他靈魂收集，重聚成一個新的靈魂——回聲赫然可以將靈質塑造成一個新的靈魂，並將其塑造成自己！
龐大的雙翼遮天蔽日，每一次雙翼的拍打，都在天地之間捲起龍捲風暴，而這風暴在大氣中激蕩起陣陣白霧，那是空氣被打碎后形成的不透明震蕩體，這些霧氣雲般環繞在龍的周身，遮蔽了祂接下來顯露的身形。
所以他才能站在這裏。
無論是究極龍，還是巨神兵，顯然都是平行世界伊恩的頂端造物，用來對付其他勢力高等級升華者的超級單位，祂們誕生就是為了戰爭搏殺，而回聲塑造出的戰爭工具雖然也的確善於戰鬥，但在本人的操控下卻顯得有些拉跨。
【哈哈……哈哈哈哈！】
【有意思，你居然真的能抗住——你在靈魂方面的研究恐怕超過了這個世界絕大部分人，包括一部分第五能級】
三頭的究極結晶龍降臨。
三頭究極天空龍和暴走巨神兵？恐怕科幻小說家都不敢採用如此誇張的設定，但平行世界的伊恩卻輕而易舉地做到了！
所以他才不是庸俗的過客亦或是真正睿智的賢者。所以他才是伊恩，而並非是其他的什麼人。
但，假如是星神這樣的文明……泛濫又如何？
那是怎樣的巨人？被積層裝甲和巨型金屬骨板武裝的軀體看上去簡直就堅不可摧，可實際上，就在數秒后，恐怖的爆裂聲從這些裝甲和金屬板的下方響起，緊接著，傳來的便是一聲可怕的咆哮。
【但也就是那時，貫穿了時空的真以太，卻令這宇宙中最大的災害和惡魔出現】
伊恩嘗試召喚的，其實並非是自己的蟲群和靈災本體，而是可能存在的造物……他哪裡召喚的出來啊，先不談前者就沒出現過，後者出現的還是崩星的虛空孳孽之體。
【於是，生命就誕生】
而現在，這種矛盾的感覺就被徹底解決解答。
此刻，回聲的語氣變得無比困惑：【你難道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不是為了故意激怒我而說出那樣的言語？】
「天父……傳說中……」想到這裏，伊恩又想到一個詞彙，而回聲迅速地回答：【那正是一位星神】
——我的子民可以通過遠程操控由他們原始軀體改造而來的『戰軀』交戰。毀滅了也沒關係，還有新的身體被製造而出，他們將永生不滅，以永遠的靈魂同我一同作戰。
「這就是我的目的。和只是想要製作火種並逃跑的你不同，我是為了崇高的探索而行動。」
他麾下的士兵，只要擊殺了足夠多的敵人，就可以得到冥想法的改造，變得更加強大，更加有力，甚至有自我治愈能力，具備一定的自主戰鬥力……這種明顯的升級，就是伊恩冥想法的特異之處！
【其名為終焉之魔。誕生於黑洞事件視界中，扭曲的引力生命體】
這就是時代的差異性。
伊恩握緊了拳頭，此時此刻，他的確想到了許多。
【所以……】
一個又一個蟲群亦或是賽博士兵的屍體潰散，其他蟲群和士兵都會將其修復……作為人造靈魂的共同開發者之一，冥想法的締造者，伊恩何止是會創造靈魂，他甚至可以魔改強化靈魂！
【什麼星神離開，什麼崇高探索，你明明也感應到了不是嗎？！】
死亡不過是懦弱者的幻想，在最瘋狂的靈魂交鋒中，源自於平行時空的究極之龍和鋼鐵巨神，與真龍，泰坦和鎧裝進行最為激烈的生死搏殺。
伊恩突然地開口，他露出笑容，雙眸中除卻純粹的求知外再無其他：「如果你真的認為這一切的真相僅僅是讓人知道，就會陷入絕望……那豈不是說明你現在就是瘋的？」
當第一個大分子結構開始自我複製，當最初的複雜規律結構出現在一顆海洋星球的海底裂層中時，這個宇宙中所有的光都和圖書匯聚而來。
星神對宇宙底層的改寫，和伊恩預想中，通過人工智慧對虛境的改寫是何等類似？
【既然這個宇宙，沒有贈予我們可以互相交流的朋友，那就由我們讓無限的生命誕生吧！】
所以，他繼續道：「但最後，最糟糕的事態發生了。」
【愚蠢！】回聲冷笑道：【普通人只能看見明天，遠見者可看見十年，就算是有先見之明的賢者先知，可以為種群定下百年世紀的偉業，但那也就是極限】
【是的，你們這些後世之人居然知道我們泰拉文明古老的神話】回聲有些驚訝，祂們沒想到伊恩居然知道這個；【看來這最原始的東西，反而最難被忘記……星神自認為也是太陽的子嗣，故而謙遜地不自稱為造物主，而是與我等眾生頭互稱為血脈相連的親人】
【好】
究極結晶龍與暗金巨龍的龍爪互相碰撞在一起，在轟雷一般的空氣爆炸中，還夾雜著血肉扭曲攪動的噗嗤聲，可怖的超高溫與超重力互相破壞對方的軀體，而暴走的巨神兵在地面上縱橫，踐踏一台台鎧裝之時，一架巨大的戰役級泰坦橫空出世，用巨大的鑽頭拳頭鑿穿心光護盾，轟擊在巨神兵的臉上。
而現在，它在另一種可能的主人意志下掙脫了束縛。
當然，這並不是結束——除卻究極天空龍和暴走巨神兵外，還有許多蟲群單位和靈災單位出現。
「生活在太陽周邊的離子生命體，以光速行動的超級生命……還有，自由操控物質，構成自己物質身軀的『無實體生命』……」
畢竟，不管怎麼說，伊恩本人是一個身經百戰的升華者，他控制的士兵大多都有點技術……而大概率是由所有學者的回聲，外加一些平民回聲聚集在一起的『最後的回聲』，其中軍人的記憶很少，就算有，在前紀元文明那和平的年代，恐怕也沒幾個是真的開過鎧裝打過火炮的。
這是一場可以創造靈魂，不死不滅者間的戰鬥！
察覺到了伊恩內心的動搖，回聲本想要笑，但想到了之後的結果，祂卻嘆息：【一個新的，誕生於真以太環境中的宇宙圈開始成形，一切都繁榮昌盛，抵達了頂端】
他喃喃自語：「這不是單純的相似……這是一種刻意的設計？」
伊恩輕輕說道，他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祂們開始了創造。」
就在這一瞬間，所有笑聲都消失了。回聲的聲音變得無比平靜：【那我就告訴你，有關於這一切的起源，有關於星神，這場橫跨宇宙的戰爭，以及降臨在你我這樣之間凡俗生命上的，難以理喻的虛無之災】
但是……
【超越時空的真以太貫穿了終焉之星，也就是黑洞的事件視界……那本是星神進一步研究的領域，但是卻有什麼詭異的東西，順著以太攀爬而出】
動能中和發生器就是最強大的鎧甲，他們的軀體在靈能的加持下比機械都要堅固。
【因為純粹的光之軀難以在遠離太陽的物質世界行動，星神來到了太陽周邊的行星旁，採用了那些同樣源自於原初大恆星聚變產生的物質，構成了自己的實體之軀——祂們可以通過操控電磁力控制金屬元素，自由地塑造自己的實體，達成各式各樣的變形】
回聲們之所以收集這些信息，其實就是最正統的火種製造流程：收集文明的所有信息，並完整封裝。緊接著，在這火種核心之外，再製造一個無比強大，融匯了所有生命力量的保護裝置……而這保護裝置，大概率就是那暗金色巨龍！
靈魂的對峙，無非就是讓對方分心，而無論是戰爭戰鬥的痛苦，還是言語交鋒之間的好奇與驚愕，都是如此——伊恩看出這是一個陷阱，但是為了獲取更多的情報，他毫無猶豫地踏入其中：「你的計劃？奪取星之輝，光之軀后，你就會汲取這個世界最優秀的血脈。然後，你就會前往囚星天獄之外……但你這根本不是探索，而是逃跑。」
雙方僵持不下，互相的殺戮永無止境。
此時此刻，伊恩陷入沉思，而回聲察覺到了少年內心的震蕩和複雜的思緒，故而哈哈大笑，趁勢追擊：【這些都不過是星神誕生，以及與我們眾生有關的些許信息而已……而接下來，我要說的，便是為何天墜之災會誕生，以及一切災難的源頭！】
【當毀滅發生在超過百年之後的漫長時光中，人類根本就不會為之憂慮，他們只會肆意揮霍所剩不多的資源與希望，將未來的苦難留給後人的智慧！】
要知道，很多人腦袋裡面想象一隻手很簡單，但真的用紙筆繪出五根靈巧的手指，卻有相當難度，這就是靈魂空間中將想象變成具體事實的基礎。
【但宇宙卻給予祂們虛無以回應——除卻祂們外，此世再無其他生命，再無新奇的景象，宇宙誕生是如此，滅亡也是如此，永恆都是虛無】
這是性格上的缺陷。他就是一定會答應，一定會追逐這不知道的事情，寧肯付出難以接受的代價，也要知道真相。
他什麼都知道。先知遍覽未來無餘，即便不是先知，以他的智力也能輕鬆明白回聲們絕對不可能那麼簡單就告訴直接真相……但他還是延伸自己的意志，去接過這隱藏著猛毒的答案。
這也是戰鬥。
「這就是……太陽崇拜？」
【在那段時間，星神退縮了】
【自那之後，時空的界限進一步模糊：即便是剛剛走出星際的文明，也可以通過銘文技術這一傻瓜式的操控程序，得到星神的終極造物『大以太流』的許可權，進而扭曲宇宙本身，締造出種種不可思議的現象】
——信仰與靈魂，只需要大腦和脊髓就夠了。
在另一種可能性中，蟲巢之主最得力的幹將被另一種可能性的主人的想象呼喚至此。
在沉默了一會後，伊恩突然開口：「曾經發生
m.hetubook.com.com過一場橫跨了無數星河的戰爭。」他看見，源質與靈能，以及以太在星神的散布下遍布了整個宇宙時空，這些可以加速靈魂，也就是星神思維器官成型的物質與能量在虛無的自然界中不斷聚合，影響物質，極大地增加了『星神認知中的生命』誕生的概率。
無形的力場在這巨神周邊激烈地翻湧著，泛濫七彩的光輝，那是實質化的心光體，它能抵禦一切，也能撕毀一切。
此刻，卻是回聲們先嘆氣：【你真的是莫名其妙啊】
光束，烈焰與雷霆。肉體的粉碎，蟲群利爪和鎧裝的火炮和近身大斧互相交錯，切割金屬，響起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你問泰拉上的人類為何可以如此安穩的生活？那僅僅是因為他們無知愚昧，無知者無懼而已，而那些強大的存在，要不就是自暴自棄，要不也是如凡人一般，自認為自己活不到毀滅降臨之時，所以才毫無畏懼……而那些想要做些什麼的人，最後都會發瘋，陷入無法被人理解的瘋狂！】
伊恩自己也想過，自己之所以沒有得到星神之禮，說不定就是因為那玩意是一個文明第一個先驅者限量的首發獎勵呢？這也不奇怪不是嗎，不然的話，每一個時代都有一個先驅，那星神之禮的數量豈不是泛濫。
【星神整合了自己對『源質』和『靈能』這兩種有用工具的功能，並將其融入進原始的超空間網道中，將其塑造為一種可以貫穿時空的超結構『大以太環流』……祂們通過在宇宙底層增添全新的回饋機制和代碼，創造出了真以太，以及配合真以太的泛用控製程序『真銘文』】
對於泰拉人來說，那些武器與時代早已遠去，但是對於回聲們而言，那就是最真實不虛的戰爭力量。
祂們是能看見真理的種族。
【祂們稱頌這光，是這光孕育了祂們，又孕育了眾生。是它們的照耀讓萬物得以誕生，讓一切生命得以存在】
【天堂聖戰，千星之獸……終焉的天淵，終焉之魔……從哪裡說開始比較好？】
想象力也是有極限的，譬如說讓人想象一個宇宙戰艦的外形容易，假如是有經驗的繪畫者，說不定還能把其畫出來，具體把宇宙戰艦裏面的每一個艙室和功能模塊想明白……哪怕只是想一個大概，也足以卡死許多喜歡自我吹噓『想象力無極限』者的腦瓜。
「既然如此，那就告訴我真相吧！讓我也瘋狂，讓我也從無懼的無知者，變成恐懼未來的先知……如果你真的想要戰勝我的意志，你就必須得這麼做！」
【果然，明明是先知，又持有兩大遺產】
【星神並不將創造的功勞歸功於自己，而是歸功於恆星】
【祂們只有自己，只有互相。所有星神的意志都由光作為紐帶聯繫，祂們因此而毫無矛盾，卻也因此而渴望尋覓『未知』】
【在這個過程中，星神的技術和文明急速發展，到了我們現在也無法想象的地步】
無論接下來，回聲是反駁還是嗤笑他猜測的錯誤，伊恩都可以得到更多的情報。
然後便是翅膀。
伊恩微微眯起眼，他知道，這就是回聲們的真正目的。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的自信。」伊恩提起嘴角，回應道：「假如都是一群後世的泰拉人來到此地，就算力量遠勝過你，也沒辦法與你對抗，因為他們根本不懂程序，在虛境和想象的空間中反而會被你碾碎……但真可惜，我恰好就會。」
回聲們突然爆發出了海潮一般的笑聲，整個靈魂空間中，所有暗金色的靈魂都在狂笑著，即便祂們因為這笑而被蟲獸撕碎，即便暗金巨龍都因為這笑被水晶龍拍回地面，即便巨大的要塞被巨神兵撕碎，祂們也都在樂不可支，歇斯底里地狂笑。
在這一瞬間，少年想到了伊奈迦二世。
三顆。從未有人見過如此強壯，且有著三顆頭的龍。
於是，祂們等到了成功。
通過研究銘文和以太，所有文明都將一步步理解星神的所有技術，直到這些文明完全掌握了銘文和真以太后，他們也就抵達了星神可以直入宇宙底層的技術層面！
伊恩與作為『主體』的金色靈魂遙遙對峙。他們的意志貼合在一處，互相交流，廝殺。
巨大的爆炸聲響起，巍峨的巨神也從虛無中邁步走出。
【是的，創造】回聲用幾近於讚頌的語調道：【那些固執的星神選擇創造未知】
「前來迎接我們泰拉人的星神飛船墜落了。」
但巨神兵也給予還擊——猩紅色的雙眸中靈能光輝閃動，巨大的十字形光爆便將泰坦炸開，胸前鎧甲崩碎。
伊恩喃喃自語：「萬物眾生同出一源，都是太陽的子嗣。」
【既然這個宇宙，沒有賜予我們可以被探索的未知，那麼就創造『從未存在過』的東西吧！】
緊接著便是開天闢地般的爆發。
伊恩也可以！
伊恩沉吟了片刻：「……你倒是猜對了。」
「祂們是古老而強大的物種，但祂們的敵人也同樣強大，這就造成了許多文明毀滅，而在被戰爭徹底毀滅前，這些文明留下了自己的火種……而這些火種因為某個我暫且不知道的理由匯聚而來，來到了我們泰拉星域周邊。」
【但這也足夠了。這些血脈，這些信息……加上研究院中儲存的總資訊庫，足以創造出『火種』】
他們有的選擇了互相殘殺的道路，他們有的選擇互幫互助的路途，他們有的是合而為一的蜂巢，有的是各自獨立，互相想法都無法感知的獨立生命。
【泰拉，乃至於這片銀河，都是註定要被毀滅的地方，而你明明持有兩大遺產，卻為什麼不贊同我的計劃？】
【那就是星神】回聲如此道，繼承了先行者記憶，乃至於許多前紀元文明研究員記憶的資訊生物懷著一種複雜地感情敘述著：【由原和_圖_書初之光中誕生的生命】
將所有的未來，所有的可能，所有的結局都擁抱，星神靜靜地注視著。
但是，回聲的反應，卻比伊恩想象的更加激烈，在聽完少年的推測后，祂的怒火在瞬間就變得極其熾烈：【你這個瘋子，是真的蠢到沒有察覺，還是故意說這種噁心人的話讓我憤怒？】
「那就告訴我吧。」
這是動搖敵人意志的攻擊，也是一次試探。伊恩察覺到，回聲們的思維其實非常直線且走極端，這大概是因為純靈魂體只會沿著既定的路線一路狂奔，只有通過自我檢測才能再次選擇其他道路的原因吧。
——星神已死。
如此想到，伊恩環視周圍一圈的金色靈魂，他笑道：「怎麼樣，我也會叫人。」
一點最初的光誕生。
「而那次墜落並非是一次意外，而是一次打擊——泰拉因為星神飛船的墜落而遭遇了天墜之災，前紀元文明被毀滅，星神也因為種種原因離開，以至於我們的文明只剩下一片廢墟，還有大量之前遺留下來的火種。」
說實話，此時此刻，伊恩自己的心中都是一股『平行世界的我都在研究什麼東西啊？』這樣的莫名其妙情緒，雖然的確是他自己呼喚的蟲群和靈災道途的力量，但叫出來的東西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點。
【你以為天墜之災為什麼會發生？那正是因為星神的文明遭遇了敵人的打擊——不然的話，你以為以星神的技術水平會出現意外嗎？】
第三代真龍，就是用火種孵化出來的『超級生命』……但是在第三代真龍之前，有非常多的火種孕育出了其他的超級生命。那些超級生命，本質上就是為了保護火種能成功孵化成一個完整文明的『護道者』，是可戰鬥星際母艦，具備那個文明所有的技術與戰鬥能力。
就算是以伊恩第三能級巔峰外加改造靈魂的計算力，他也卡在了戰艦的多聯裝動力組那裡，那裡有著大量納米機械維修，數量超過了京垓，以近乎隨機亂數移動，地球上控制動力組的是三顆量子計算核心，泰拉這邊估計要上龍魂這種級別的真以太魂體。
火種。
【這不是你現在的力量】
察覺到僵持，金色的靈魂沉聲道：【你甚至掌握了靈魂編程的技藝……如果不是還有很多細節不對，我甚至懷疑，你和我一樣，都是泰拉聯邦時期人類的回聲】
【時間飛逝，原始的星際物質開始出現，它們聚合分散，催化出了後世所需的諸多元素……宇宙開始降溫，從原初熾烈沸騰的大海變成了平靜而廣袤的虛空，而一顆顆星辰出現，這個宇宙中可以被觀測到的第一種智慧生命誕生】
金色靈魂若有所思，祂的身後浮現出一台巨大的要塞主炮，它發射，一顆顆被壓縮到極致的氫離子炮彈就落在蟲群的戰陣中，將大片大片的蟲群士兵燒灼成一片血霧：【這是你預見到的力量】
金色靈魂對伊恩的諷刺毫不在意：【不過這一次，來到異種研究院的，就都是我所需的珍貴血脈……真是精妙的體系啊，如果不是從一開始就走上了錯路，他們的成就應該還能更大一些】
「而且很精通。」
【祂阻止了千星之獸的肆虐，修復了星球的損傷，而在離開前，祂告知於我等的七重天梯，正是引領我等文明技術發展，激發我們前身之一締造出升華者體系的真理！】
【最初的星神，是一種誕生於太陽日冕中的離子生命，祂們以電子交換流為基本的信息結構，以光波頻率為通訊手段，祂們以太陽風為道路，探索屬於祂們的王國與疆域】
轟！
沒有任何一方被任何一方嚇倒，在靈魂空間中，最實在的力量就是『堅定』。
超級生物之間的戰鬥令暴風席捲連天，肉眼可見的空氣浪潮波濤洶湧，在天穹之頂形成巨大的渦流。
沒有什麼開天闢地的爆炸，也沒有震蕩世界的轟鳴。最開始，出現在伊恩眼前的，是一片無法被人類語言描述的晦暗，沒有色彩，沒有聲音，沒有空間也沒有時間，甚至沒有存在也沒有距離，沒有可能也沒有不可能，它就是一個根本無法用已知邏輯推測的點。
但這一切卻沒有半點戰吼與咆哮，只有鋼鐵粉碎和炮火的轟鳴聲在殺戮中蔓延。
是的，星神可以主觀切斷自己的量子觀測者效應，以絕對客觀的姿態參与宇宙的變遷，看見最真實不虛的宇宙真理。
此刻，回聲帶著怒意的聲音仍在響起，祂咬牙切齒，卻並非是因為與伊恩的對峙，而是因為伊恩那話語中透露出的『天真的希望』，作為自認為已經努力過一切手段，且知曉一切真相的回聲，祂決不允許有人懷有這種錯誤的心態和自己戰鬥。
那山嶽一般的大小，僅僅是因為從半空中浮現，隕落至地面，便製造出看一次巨大的，震蕩天地的地震，猩紅色的光點在地震的塵埃中亮起，而由鋼鐵所鑄的巨神兵向前邁步。
所以，祂毫不遲疑地呵斥道：【十次天堂之戰，星神只勝了三次，最後這一次更是大敗，泰拉已經淪為必滅之地，你根本不了解這一切，又憑什麼阻止我！】
【星神就是創造者】
但，回聲卻並非全都是劣勢……就算祂的部隊一次又一次如雪花般消逝，但祂還是能一次又一次復活！
世間一切最完滿之源，此乃『太一』，亦是『原初』
「甚至，囚星天獄都出現……我們被封禁在這罩子中，對外界一無所知，對真相毫無理解。」
【並非如此，但相差不遠】
可怖的青筋與血管從驟然勃發的肌肉上浮現，身形比起剛才更龐大兩圈的巨神兵此刻展露了自己真正的形貌：它並非由鋼鐵武裝的巨神兵，而是由鋼鐵拘束器壓制的可怖巨神！
問得好！我也不知道！
諸神之間的神戰，別說是凡人，就連英雄也無法干涉，但即https://ｗｗｗ•ｈeｔuｂoｏｋ.ｃｏｍ.ｃoｍ便如此，當兩大神國全面交戰時，仍然會有許多戰爭兵器被開發……巨神兵就是其中極為出色，可以與神對抗的存在，而更低端的，便是一些機械與血肉的融合造物。
裝甲，被撕碎了——被內部爆發的肌肉脹碎！
沒有時間流逝，人類無法理解的倏忽，奇點失去平衡與完滿，時空開始出現，但是還沒有上下左右乃至於距離的概念，光陰開始流動，但卻沒有過去未來乃至於現在之分。
回聲說到這裏，語氣也變得失落起來：【因為這個宇宙中，除卻祂們外，再無其他『生命』】
三頭的究極天空龍，與狂暴的暴走巨神兵擁立在白髮的少年兩側，而先知自己則是漂浮在中央，體表的白矮星物質裝甲愈發璀璨，閃耀，連帶其頭頂環繞的星之冠冕，宛如一顆要照徹整個靈魂空間的冰冷太陽。
【星神，已經死了！】
「遠古之時。」
【甚至，星神改造恆星，祂們讓恆星可以散發出和祂們光輝相似的『自然以太碎片』……那就是我們如今被稱之為『源質』『生命之源』的東西】
真實不虛，除此之外皆為謬誤。
「這肯定造成了什麼！」
「萬物都是兄弟姐妹……」
【無盡的光退回了一顆顆恆星中，祂們哭泣著，悲傷著陷入了永不蘇醒的長眠，徹底成為了這個宇宙中的一束光……絕大部分的星神都消亡于那次毫無結果，虛無的探索中】
【未來會出現這樣的天災，對嗎？蟲群，機械改造，還有靈魂靈能方面的集合體……足以扭曲的虛境的靈魂糅雜鋼鐵與血肉，最終將孕育出一切的毀滅，真是可怕的天災人禍啊】
【殘存的星神推動那些長眠同胞的屍體——選擇長眠離開的星神化作的光，沉浸在了這個宇宙的最底層，祂們的靈魂之海就是我們如今被稱之為『虛海』的無垠存在，而祂們殘留的光，被剩下的星神收攏，鍛造，構築成了這個宇宙中最初的超光速通道『超時空網道』】
【我們所存生的宇宙，源自於一場大爆炸。極致的高溫洪流中，宇宙從最初不可琢磨，完滿無缺的奇點，墮轉為了可以被智慧生命認知的形態，時間開始流動，最初的源頭變成了過去，正在經歷的就是現在，還在衍生的便是未來】
【未知的地域，未知的生命，未知的靈魂與意志……祂們想要看見自己從未看見過的東西】
【甚至，因為星神的慷慨，即便是普通的無智慧生命也擁有了種種異能奇力】
【哼】
而星神為了分享自己創造出的偉大造物，將超時空的大以太環流放置在宇宙的底層甚至是外側，並創造出『真銘文』這一操控程序，作為一種更加簡單可操控的『真理』讓萬物眾生可以方便的互相交流，使用……
【超時空傳送，進出虛境，靈能技術，預知埠……最初的先知也開始出現，人們也終於發現，星神居然是能預見到部分未來的種族，難怪祂們會因為一片灰暗的未來而絕望，也難怪祂們在度過晦暗后可以堅信自己必然成功，知曉創造生命的方式】
某種意義上，這也是一種貼身肉搏，卻比單純的廝殺更加兇險。
但相同的是，星神都愛著他們。無論庸俗超越，無論殘忍善良。只要是他們自己選擇的路，祂們就會認可。
不，不應該這麼說……應該是自己的想法和星神的想法是多麼類似啊！
而從那靈魂中傳遞而出的第一句話，便令少年微微睜大眼睛：【不僅僅是真龍。星神是我們這個宇宙中，所有已知智慧生命的創造者】
【果然，還是從最開始吧】
或許……他就是因為知曉了太多，所以才陷入了極端的選擇，被周邊的臣子，甚至被自己的皇后與太子恐懼，當成瘋子，乃至於發起叛亂？
不僅僅是大爆炸與星神的誕生……伊恩第一時間想到，其實是『太陽神鳥』與『妖精』！
「可能是巧合，可能是必然，總之，因為人擇原理，我們是被選中的。泰拉人明明有強大到足以比擬其他星際文明的實力，卻始終沒有發展飛船技術，他們是在等待星神將他們接走，還是說泰拉特殊到了可以被保留？總而言之，那時候的泰拉人肯定也是知曉星神存在，甚至已經加入了星神的陣營。」
緩緩說著，伊恩觀察著金色靈魂微妙的神態——對方想笑，又想要嘆息，這證明自己有一些方面有著極大的謬誤，但卻有一些說對了。
伊恩身後，一個巨大的，由血腥，死亡和最為冰冷無情的惡意構築而成的影子正在逐漸從虛幻走入現實，被超重力波龍息製造而出的大量煙塵被驟起的颶風撕開，吹散，溫暖而潮濕，夾雜濃厚鐵鏽的風攜裹著刺骨殺機。
——源質，靈能，以太……大以太環流和『真銘文』！
【但還有一部分星神沒有被虛無擊垮。祂們選擇了另一種未來】
【那就是『以太』的雛形。星神的靈魂能改變物質世界，星神的軀體能直接塑造物質實體，而這樣的力量，通過超時空網道，以超光速遍布整個宇宙，貫穿宇宙整體時，祂們就能通過這在後世被稱之為『以太』的力量，改造整個無限宇宙】
銀青色的光輝與暗金色的光輝互相交錯。
【真相？】
到了這一步，真理已經是無所謂的事情了。因為星神可以隨時添加全新的真理，而這真理相較於原始的真理，譬如說四大基本力這樣的東西更加高深，也更加合理有用，更加簡潔易懂！
現實一般的虛影浮現在伊恩的雙眸之前，浩蕩的影像通過靈魂的鏈接傳遞進少年的意志，分享著自己的記憶。那是無窮無盡的光。
「無論植物還是動物，是魔獸還是異形，乃至於我們人類，都需沐浴太陽的光輝，故而所有生物都是兄弟姐妹。」
可……
雖然早就猜到這種可能，但伊恩心中還是忍不住www.hetubook.com.com為這個消息感覺到一陣寒意。
注視著這一幕，金色的靈魂浪潮也都露出無比凝重的神情：【怪物……這是什麼力量？！】
【唔……】
【逃跑？或許是。而且你說錯了，我要收集的，是這顆星球上所有的血脈。只是我的盟友力有不及，他為我收集了絕大部分普通生物和魔獸的血脈，升華者也有不少，但這個世界最高等級的那一批血脈卻始終無法到手】
於是，戰爭開始了。
伊恩的腦海中浮現出自己看見的那一幕——由虹光籠罩的飛船上有著漆黑的大洞……那漆黑的大洞吞噬了星神的光輝，以至於一切都失控。
【你居然什麼都不知道，就想要前往外宇宙空間？你居然什麼都不知道，就與我為敵？多麼可笑，多麼可悲……原來這就是真正的無知者無畏，居然就是這樣愚昧的意志，都可以與我們匹敵！】
祂構成的靈魂海中，再一次浮現出了暗金色的真龍，以及近乎于無窮無盡的機械造物——那是前紀元文明的泰坦與戰爭鎧裝。
【是的】
【通過超時空網道和以太，星神行走了整個宇宙。祂們潑灑生命的種子，用光，熱與雷霆在天地之間潑灑雨水，製造熔岩，死寂的冰寒變得炎熱，冰封的星球被推向能量可以持續循環的軌道，製造出『運動』】
指引之星中流露出的思緒簡單直接。
「如果是必滅。」伊恩壓下心中的情感，他用最快的速度追問：「那為什麼泰拉上這麼多人都生活地如此安穩？我不相信只有你知道這點，各大勢力肯定或多或少都知道一部分天墜的真相！」
【瘋子！】
雖然在成為『先驅』的瞬間，感應到了大以太流中傳出的訊息，但那訊息不過是預定好的程序，本質上和人類留在虛境中的虛境機神並沒有任何區別，都是遺留的自動化程序。
【祂們就是最初的先知，還是可以自由篩選未來的先知！祂們通過無數次的計算，推演和預知未來，『選擇出』了現在這個萬物眾生誕生的宇宙！】
祂們等待。等待是這個宇宙中最大的美德。
感受到了伊恩內心的震撼與動搖，回聲們道：【星神是光的化身，祂們就如同光一般，一旦誕生，就會無可抑制地前往遙遠的遠方——即便是幾百光年，幾千光年，數十億光年，只要能看見星辰閃爍之地，就必然會有星神的足跡存在】
「不愧是我。」
回聲輕聲闡述著，而伊恩也看見了。
說話時，伊恩的身後，三頭結晶龍合力吐息，毀滅性的爆裂疾風橫掃了大片前紀元文明時期的泰坦與機甲，讓整片土地都只剩下一片熔岩與結晶地。
【而我們要做的，是將人類永遠的延續——即便只是一粒在星間無盡黑暗中漫遊的灰塵！】
相較於星神的宏偉大計，自己的行動是多麼簡單。不過是一次簡單的復刻，一次最簡單的模仿。
如此說道，回聲們的聲音歸於平靜：【一千萬年前，在宇宙中的諸多文明興盛發達，在星神的指引下締造出璀璨文明之光時，真以太也隨之成型】
這樣的戰鬥，消耗的其實並非是雙方軍隊的『生命』，而是『主將』的計算力。
但即便如此，生命的誕生也是極其巧合複雜的……宇宙的情況太過複雜，但這些星神在漫長的等待中並沒有放棄，而是繼續堅持。
因為星神死了。
伊恩幾近於迫不及待道：「現在的宇宙，一切都失落了，銘文的研究是從原始開始，一點一點進行的經驗主義——這肯定不是星神原本的目的！」
為了不讓任何人獨佔『奧法道途』的核心，伊恩打算將永續的人工智慧隱藏在虛境中，順應後來者的指式程序啟動，作為一種力量和修行體系的『真理』……
未來與過去對峙，先知與回聲對視。
他們有的自我湮滅，讓星神嘆息，他們有的跨過時代，進入文明的下一步，讓所有星神都歡呼雀躍。
但是下一瞬，所有傷勢都恢復——無論是暗金巨龍還是結晶龍，無論是巨神兵還是戰役泰坦，都如時光倒流一般恢復成原樣。
蒼白色的皮膚，肌肉發達到近乎爆炸，原本的脊椎被金屬蜈蚣一般的賽博植入體取代，而以嘴唇為界限，上方的鼻子，眼睛與大腦全部都被切除，取而代之的是純粹的金屬，計算晶元和觀測口。
但這樣的種族，卻因為其他生命的誕生而歡呼。
假如這樣的一幕，出現在宇宙中的每一個角落……
【但是，星神卻感覺到了失落】
而最後顯露出的頭顱卻是夢魘。
祂們屏息，祂們凝重，祂們小心翼翼地隱匿在不影響物質宇宙的虛境中，隔著虛實之牆悄悄地注視著，避免自己的觀察製造出量子觀測者效應，影響到正在發生的一切。
「創造。」
這是一頭由水晶，蠕動的血肉和青白色的甲殼構築而成新的龍之夢魘，祂體表的鱗甲流暢而光滑，由青白色的顏色覆蓋，而頭顱與脊背處則是冰雪冰山一般的霜白，可在其中孕育的卻是熾熱地足以摧毀萬事萬物的白色熱風。
終結者單位。
他說著，令回聲看向自己，白髮少年平靜地說著自己對事實的猜想：「這戰爭的一方，便是真龍的創造者，降落在我們星球上諸多火種背後文明的統帥，名為『星神』的神級文明。」
這就是奇點。宇宙最初的開端。
下如同上，左如同右，前後一如，內外混同。
伊恩感應到了，有一道靈魂朝著自己延伸而來，這很可能是某種隱藏著病毒的手段，夾雜著虛假的答案。
【這也是接下來的開端】
【在這整個宇宙的移星運動下，所有不穩定的三星，多星系統都被拆解，所有會威脅秩序的宇宙天災都被遏制，數以萬億……不，根本無法用數字計算的星辰被挪動到了最適宜的位置】
祂的每一顆頭顱都略有不同，好奇地注視，漠然地審視，狂熱地凝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