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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凝煙的聲音微微有些害羞，卻也充滿了期待。

聽完李道玄的遭遇，他們久久不能平靜。

我劍氣逼人，冷傲如霜的太薇師妹呢？

突然，他看到一道身影趴在牆角，似是在偷聽。

這一類的人，很難動情，即便動了情，也可隨時斬斷情絲。

凝煙還是那麼漂亮，而自己卻已經老了，還舊傷纏身，再不復往日的意氣風發。

吳大寶眼中滿是震驚，指著張乾陽，剛想說些什麼，就看到柳凝煙的一隻手已經按到了劍柄上。

庭院外。

師叔原來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在院中響起，是柳凝煙的聲音。

其實當年他們只差一步就能成婚了，如果沒有出意外的話，恐怕現在連孩子都長大了。

張乾陽頓時感覺自己一顆心都要化了，他將朝思暮想的師妹一把抱進懷中，撫摸著她的長發，嘴巴微顫，道：「當年我也有錯，是我太衝動了，我——」

吳偉垂頭喪氣地從外面回來，他今天又找了一天，還是沒有發現任何師兄的蹤跡。

「師兄，你為何對這種事情如此感興趣？」

他伸出手一招。

吳大寶如遭雷擊！

就在他準備逃離時，一隻纖細雪白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如果師姑在這裏，那豈不是意味著……太薇師妹也在？

張乾陽的聲音十分納悶。

他悲憤道：「師兄，你不是說你已經堪破了男女之情嗎？」

「凝煙……」

一瞬間，來自小時候的恐怖記憶，讓他心中一顫，迅速https://www.hetubook.com.com低下頭，道：「得嘞，馬上滾！」

夕陽下，塵土飛揚，雞飛狗跳。

「孽徒，哪裡走！」

「如果我能一直陪著你，照顧你，或許你現在也不會如此憔悴。」

晚上，龍虎山的一眾高人們圍坐在屋中，氣氛有些凝重。

接著，院子中的氣氛驟然降到了冰點，一道道慘叫聲響起，幾根張乾陽的鬍子飄了出來，卻還沒有逃出門口，就被劍氣斬成了粉碎。

他們就彷彿十分熟悉的朋友，可以隨意開著玩笑，就連站在一起時，也挨得很近。

「師弟？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

李道玄發現吳偉滿臉黑線，垂頭喪氣，和剛才的吳大寶師叔簡直是一個樣子。

兩人柔聲呼喚著彼此的名字。

李道玄不信邪，她就一點都不好奇？

張乾陽掏掏耳朵，道：「是嗎？我怎麼沒有印象，估計是你聽錯了。」

這時吳大寶咳嗽一聲，上前打斷道：「柳師姐，好久不——」

他們在聽李道玄講述黃泉界中的遭遇。

但柳碧痕卻絲毫都不慌亂，她修長婀娜的身子凌空旋轉，腳尖虛空一點，如飛燕擺尾，似玉馬踏河，纖細的腰肢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橫空挪移，輕盈落地，動作十分瀟洒帥氣。

赤虎、度朔山、冥河、默默……

她眼中滿是心疼。

吳大寶無比委屈地朝著張乾陽哭訴，道：「師兄，你看師姐，這麼多年沒見，一見面就讓我滾！」

「鳳嬌……」

當聽到和_圖_書黃泉界中的十八層地獄，已經完全淪為陰差們的「廚房」時，無不義憤填膺，暗生怒火。

好肉麻的情話，這真是張師叔說的嗎？

唯有師姑喊出鳳嬌時，師父一點都不生氣。

柳凝煙望著他，淡淡道：「滾。」

他們三人從小一起長大，師姐便如長姐，小時候可沒少「教育」他。

完蛋，露餡了！

遠處，吳大寶師徒坐在小山上，望著這一幕，兩人對視一眼，都露出一絲快意。

他突然有些自卑。

他出聲喊道，卻看到那人轉身對著自己做出噤聲的手勢。

吳偉如遭雷劈。

再想起剛才師兄操縱璃龍劍的場景，那架勢，彷彿對璃龍來說，師兄就是男主人，而面對自己的本命法劍被|操縱，師妹竟然沒有一絲不適……

槐樹上，柳碧痕身穿一襲白色勁袍，頭戴斗笠，懷抱長劍，烏黑如墨的長發隨意用青繩綁著，格外瀟洒，宛如行走江湖的女劍客。

李道玄聽著師父的慘叫，頓時渾身發寒，他豎起道指，就準備運轉土遁之術逃走。

張乾陽深深地凝望著自己曾經的道侶，她還是那麼的美麗。

……

這一刻，他知道，自己的第十四次暗戀，結束了……

這裏面藏著的疑團實在是太多了，冥河之下到底藏著什麼怪物？度朔山中的神樹為何枯死？鬼門關旁的神像為何會扭頭？

「什麼人？」

吳偉有些不解，這時他師父吳大寶從院子中走出，滿臉黑線，身形落寞而孤單，彷彿受到了極大打擊。

…www.hetubook.com.com…

柳碧痕那雙清寒的眼眸中露出一絲調侃之色。

吳偉離開這裏，向著師父離開的方向走去，夕陽下，師徒的背影拉得很長……

就在這時，他突然看到師兄抬起頭，小聲道：「師妹，別睡了，快來看好戲！」

如果師妹也有意的話，李道玄倒不介意撮合一下，但問題是，師妹絕非普通女子，她劍心通明，志在無上劍道，修的是劍仙之路。

這樣想著，張乾陽移開了視線，神情微微有些黯然。

雖有一絲嗔怨，卻並未真的生氣，就好像面對好友開的玩笑，無奈中透著一絲親近。

下一刻，柳碧痕懷中的璃龍劍猛地一顫，帶著她從樹上落了下來。

她還會喜歡現在這個鬍子拉碴，苟延殘喘的自己嗎？

「噓！」

「師兄，我突然又有興趣聽牆角了，別走呀，陪我繼續聽。」

在他的記憶中，太薇師妹對誰都是不假辭色的，雖然因為同門的緣故，她對自己還算客氣，但也就是平時見到會點點頭。

話音剛落，大門被轟的一聲踹飛了，鼻青臉腫的張乾陽手持太乙雷木劍，本就稀疏的鬍子更加稀疏了，他老臉通紅，怒氣沖沖地盯著李道玄。

她拉了拉斗笠，遮住英氣的眉眼，只露出高挺的鼻樑和薄薄的紅唇。

「鳳嬌，當年是我錯了。」

吳大寶卻理都不理他，徑直遠去。

沒聽幾句，吳偉就面紅耳赤，卻也兩眼放光。

「師父——」

他其實清楚，師弟所謂的喜歡，其實是一種愛慕，就彷彿和-圖-書前世上學時對某個美好身影的嚮往。

「師妹小心！」

李道玄拉著吳偉一起聽牆角，為了防止被發現，他還特地以大五行遁術來收斂氣息。

「到底是什麼情話，凝煙你能提示一下嗎？」

看著那被踹飛的大門，斷裂的牆壁，紛飛的木樁，他心痛如割。

她沒好氣地瞪了李道玄一眼，道：「師兄！」

庭院之中，柳凝煙和張乾陽互相對視著，兩人彷彿忽視了周圍的一切，眼裡只剩下彼此。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曾經十分驕傲，無論如何都不會低頭的柳凝煙，卻眼眶濕潤，走了上來，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李道玄苦笑道：「師妹，快別鬧，會出人命的！」

聽什麼？

又是這種熟悉的感覺，熟悉的味道……

「就是……你讓道玄替你說的那段……情話……」

太薇師妹冰心劍骨，那股生人勿近的氣質，讓龍虎山的年輕弟子是又愛又怕，彷彿一朵生於冰雪懸崖上的蓮花，只敢遠觀，不敢褻瀆。

「師兄，不用管我，我想一個人靜靜。」

一道冰冷如劍的目光望過來，將他的皮膚刺得生疼。

……

李道玄搖頭笑笑。

吳偉心中那叫一個激動。

他們本就深愛著對方，只因為一時氣憤，分離了二十多年，如今驟然重逢，積攢的思念猶如火山般噴涌而出，什麼道訣，什麼靜心守篤，都不管用了。

李道玄忙給他傳音道：「師弟，別喊，快來聽聽！」

吳偉彷彿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柳凝煙伸手堵住了他的嘴，道https://ｍ.ｈｅtｕbｏｏｋ.cｏｍ.cｏm：「過去的，就都讓它過去吧。」

……

吳偉眼中露出喜色，興奮道：「師兄——」

吳偉師弟要是越陷越深，最終受傷的只能是他自己。

然而今日，太薇師妹卻對著師兄展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親近。

李道玄在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同時，也發現了一個事情，當別人喊師父的道號，不管是誰，他都暴跳如雷，哪怕是李道玄和吳大寶也不例外。

吳偉已經顧不上驚訝，為什麼師兄能夠操縱師妹的璃龍劍，他伸出手，想接住掉落的師妹，抓住這個英雄救美的絕好時機。

「這對師徒，沒一個好人！」

她想親口聽心上人說出那段動人的情話。

那是我家！！！

「鳳嬌，我想聽你再把那段話說一遍。」

突然，他意識到了不對，裏面的另一個聲音非常熟悉，似乎是……復雪師姑？

「什麼話？」

「打得好，痛快！」

張乾陽微微一笑，親切又和藹地取出了太乙雷木劍，道：「大寶呀，怎麼和你師姐說話呢？」

兩人拍手稱讚，大聲叫好，但看了一會兒，吳大寶突然感覺到了哪裡不對，半晌，他終於想明白了。

避開了吳偉的懷抱，站在了李道玄身邊。

還有沉睡在陰山的虛肚鬼王、無法離開黃泉界的默默……

「一萬年？那豈不是死得連骨頭都不剩了，哈哈哈，信這種話的人真是傻——」

換言之，心中無男人，拔劍才能神。

她似是在假寐，聽到這話，睜開雙眼，清澈的眼眸中露出一絲無奈。

「就是……一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