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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娘娘，你只有月食時才能下凡和我這個凡夫俗子相會，良辰美景，時間有限，咱們還是趕緊做正事吧。」

李道玄搖頭笑笑，道：「沒什麼。」

小姑娘湊過來，怯生生的模樣，那雙靈動的大眼睛中滿是渴望。

長樂想起了一百多年前的那個黃昏，父皇和母后在宮中為她備好生辰宴，年幼的她牽著師父的手，從彩虹橋上橫跨長安，來到了宮中。

「娘娘，你怎麼知道的？」

龍虎山，天師府。

太真看著手中的《玄真集》，上面缺少了許多文字，故事里的她，彷彿在對著一個空白的人說話？

李道玄輕輕搖頭。

晚上七點，月全食準時出現，隨著那輪明月被遮住，天地間彷彿一下子黑暗了許多。

「不走了。」

陳紫玉如遭雷劈，神情恍惚。

良久，懷中響起嗯的一聲，微微顫抖。

垂垂老矣的張乾陽將象徵著天師之位的陽賓士都功印傳給了自己的兒子張衛鞅，他已經老得快要動不了，走路都需要人攙扶。

李道玄咳嗽一聲，長袖一揮，將窗戶徹底關上。

李道玄摸摸她的白髮，笑道：「再也不走了。」

「只不過這聖人……怎麼也有點懼內呢？」

當然，將此榜交給李道玄，諸聖的用意絕不僅僅是為了培養他，而是為了現在這一刻。

閬中。

為了和她幽會，竟然引動時間大道，讓世界都暫停了，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李道玄的聲音突然一頓，默然片刻，方才緩緩念出那個名字。

病怏怏的小姑娘騎在小雀兒的背上，俯瞰著幽冥中的景色，眼中露出一絲嚮往。

「你，你，你是……李，李道玄！」

就在這時，她渾濁的眼睛突然一震，露出了一道異彩，原本消逝的生機竟然又如迴光返照般恢復了。

孫思邈搖搖頭，嘆道：「不妨……再問一問她有何心愿，盡量滿足吧。」

陳紫玉的身軀微微顫抖，那是一種失而復得的悸動。

受百姓香火，行天地正道！

人們紛紛抬頭，只見明月高懸，群星璀璨，夢幻般的星空彷彿一幅美麗的畫卷，令人的內心為之悸動。

難道她真的無法算出那個名字嗎？

神佛被吞噬時，為何封神榜沒有起作用？

那無盡的黑暗，漸漸籠罩了每一個人，無數人開始絕望，感覺到了末世的氣息。

……

然而在晚上的宴會上，他卻倔強地要求在餐桌上多加一副碗筷。

曾經他不理解，但現在，他終於懂了。

遠處烏泱泱一大片，當代天師氣宇軒昂地走來，身邊跟著一大堆社會成功人士，排場很大。

李道玄向她邀請道。

「我不僅喜歡嚼牡丹，更喜歡嚼……紫牡丹。」

又去了哪裡？

「娘親說，我不能隨便吃別人的東西，我要吃藥的。」

兩人一起種下那根柳枝ｈttｐs://m.hｅtubｏｏk.coｍ.ｃｏm，給它澆水。

換了天道后，世界慢慢進入末法時代，靈氣逐漸消散，到現在，別說陽神了，辟穀境就可以說是得道高人，陰神境更是成了傳說。

天地即將重歸混沌，萬物都將凋零。

史官已經補上了歷史的空白，一些邏輯不通的地方也被春秋筆法掩蓋，一切似乎都已過去。

山崩地裂，寒流火山。

小姑娘沒好氣道：「吹牛！」

陳紫玉張開紅唇，半晌卻沒有說出一句話。

他氣呼呼地跑開了。

李道玄的身影出現在她身邊，笑道：「雅，實在是雅。」

「斬妖除魔，敢為蒼生請雷罰！」

曾經那個璀璨的黃金盛世，已經徹底消逝了。

一個小道士正在津津有味地刷著某音，突然一道身影擋在了他面前，他抬起頭，詫異地發現是一個身穿唐裝，面容俊美出塵的年輕男子。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見到這個人，會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想到此，李道玄微微一笑。

龍虎山，天師大典。

李道玄微微一笑，張開了手臂，走上前將她抱在懷中。

昆崙山巔，傳說中與天最近的地方。

一卦又一卦。

你的爹爹，我的夫君……

剎那間，長樂全想起來了。

她在算那個被歷史忽略的人，心中彷彿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那是一個她絕不應該忘記的人。

以天為被，以地為床。

晚風下，小姑娘的聲音嘰嘰喳喳，好似百靈鳥一般。

很難想象，她會是幽冥帝君的女兒。

盪魔天書只是偽裝，它的真身是一樣家喻戶曉的神物——封神榜！

李道玄抱著她轉了幾圈，柔聲笑道：「娘子，我回來了。」

「李老魔，你，你想對我做什麼？」

他對著李道玄抱拳行禮。

但就在這時，一輪明月突然升起，揮灑清輝，普照人間，剎那間，暖意浮現，驅散了寒冷。

孫思邈已經走香火之道成神，醫術更是絕世無雙，但現在卻目光凝重，最後對著陳紫玉搖了搖頭。

仙子落凡塵。

閨房之樂，不足為外人道也。

它帶著少主向下飛去，看到一個白衣人正在種柳樹，當即不客氣道：「喂，你是誰，這裡是閻浮山周圍，趕緊離開！」

有人問他，是有重要的人要來嗎？

小姑娘詫異道：「什麼？」

李道玄展開封神榜，注視著上面那一個個熟悉的名字，眼中露出一絲感慨。

「謝謝你幫我種柳樹，你看，它也很開心呢。」

他的身影破空而去，化作一顆無比璀璨的星辰，照亮黑暗。

她正準備拋出龜甲，然而一種冥冥之中的死氣降臨到她的頭上，那顫抖的手慢慢僵住了。

青衣娘娘搖頭嘆道：「讓你聽琴，真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

李道玄溫柔地幫她擦掉臉上的m.hetubook.com.com汗水和泥巴，隨手一招，天上的一朵雲彩落下，化為一粒雪白的糖果落於小姑娘的掌心。

登天斬道之前，師姐曾在他耳邊說過一句話，內容相當勁爆。

「師弟，你是喜歡這一款呢，還是……」

聞著那誘人的香味，小姑娘咽了咽唾沫，卻終究沒有吃。

（劇終）

長樂終於心滿意足，緩緩閉上雙眼，徹底失去了最後一絲氣息。

「娘親，我要死了嗎？」

大唐正欣欣向榮。

但有幾個人卻對著史書中那個缺少的名字，對著記憶中那個缺少的身影，久久不能釋懷。

李道玄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微微一笑。

太真一愣，而後笑道：「差點忘了，我的小師弟……現在可是堂堂的聖人了。」

藥王孫思邈被陳紫玉請來，專門為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施針看病。

李道玄沒有說話，只是特意摘下腰間的酒葫蘆，灑上美酒。

眾仙歸位，一道道身影出現，峨冠博帶，面容威儀，他們對著李道玄行了一禮，便毅然決然地化作永夜星辰。

柳枝搖曳，輕輕拂過小姑娘的手掌，彷彿在表達著感激。

明月夜，溫柔鄉。

李道玄咳嗽一聲，道：「我把時間暫停了。」

閻浮山。

這是他們身為華夏正神，能為黎民蒼生，所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他究竟是誰？

她的眼神再次發生了變化，變得純澈明亮，清純靈動，聲音好似驚慌的小鹿。

只等今日，開榜歸位，登天斬道。

「妖孽，吃我一槍！」

她等啊等，等了這麼多年，終於又見到了師尊。

一個個名字在封神榜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永夜中那越多越多的星辰，它們護衛在明月周圍，共同驅散著黑暗。

玄都小院中，一道身影即將坐化。

沒有人知道，那些點亮夜空的星辰，究竟意味著什麼。

但當別人問他是誰要來時，他卻久久說不出話來。

不過這一世，你可要乖乖喊我師父了。

「據報道，昨晚的月食不知為何比專家預測的時間要更長一些，具體原因尚且不明，疑似是受太陽運動的影響……」

地府。

小姑娘頓時跳了起來，張開雙手，興奮道：「我也要抱，我也要抱！」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太沖，當年你為朕做的那首詩，朕一直都記得。」

人間，長安城。

人們在陽光下歌舞，孩子們在金黃的麥叢中奔跑，大唐的女人們走出家門，和男人一起踢蹴鞠，打馬球。

「據報道，2021年5月26日，我國將迎來今年的第一次月全食，全國大部分地區都將能夠觀測到……」

「要一起種柳樹嗎？」

陳紫玉收拾情緒，回到房間中抱起那個安靜文弱的小姑娘，她有著花一般精緻可愛的容貌，卻面色蒼白，骨瘦如柴，https://www.hetubook.com.com走一步就要喘幾下。

悠揚的琴聲響起，山巔上，一道絕美的身影正在撫琴，她穿著一身紫色霓裳，披帛飄舞，仙氣出塵，冰肌玉骨，美到不可方物。

那是一個白髮老嫗，臉上皺紋橫生，寫滿了歲月的痕迹，那雙渾濁的眼睛中有著一點微光。

李道玄洒然一笑，緊緊握住她的手，四目相對。

……

「你，你就是我爹爹嗎？」

「師姐，你之前說的那話，還算數嗎？」

翌日。

他們紛紛發出歡呼，喜極而泣。

「你幫我種樹，我送你一個好吃的。」

那些神佛……是自願隕落的。

小雀兒詫異道：「好像是個活人，怎麼到了地府？」

李道玄哈哈大笑，一手抱起一個。

「這絕非病，而是一種詛咒，甚至死後都會魂飛魄散，無法修鬼仙之道。」

一曲終了，掌聲響起。

第一千四百六十九卦！

但很快她就累了，額頭上滿是汗水，氣喘吁吁。

他望了一眼人間，而後微微一笑，騎牛登天，化作光影消散不見，霎時間，漆黑的永夜之中，多了一顆明亮的星辰，驅散了一點黑暗。

陳紫玉剛要阻止，就看到了李道玄，瞬間如五雷轟頂，整個人呆在了那裡。

行禮之後，他一甩紫電鞭，不怒自威，聲音宛若洪鐘。

「真的嗎？」

「掌教來了！」

就在她準備吃糖果時，一道身影從天而降，紅裙似火，冷艷如霜。

太真美目一轉，衣衫半解，柔弱無骨的嬌軀趴在李道玄身上，輕聲笑道，聲音有著一絲媚意。

李道玄第一次入天庭時，便產生過疑惑。

……

因為那些神佛，早已將大部分力量轉移到了封神榜中。

不容易呀，這千年來，不知道磨了她多少次，今天終於肯換上這身紫霞仙衣了。

她眼中流出淚水，顫顫巍巍地喊出了兩個字。

李道玄伸手一招，那根打神鞭盈盈飛起，重新變成柳枝的模樣，他指間牽引，讓長樂的魂魄遁入其中。

「師父，這次回來，還走嗎？」

轟隆一聲雷鳴，三目雷尊降世，手持紫電鞭，長發飄舞，眸光凜然，嫉惡如仇。

他吻了上去，揮手把古琴扇飛，一把將那不可方物的仙子拉下了雲端。

李世民的身影出現在他面前，身穿龍袍，頭戴帝冕，英姿勃發，神武俊朗，一如當年初見。

突然，她好像看到了什麼，脆生生道：「雀姨，快看，那裡好像有一個人！」

白衣人停下手中的動作，緩緩轉身。

當年鴻鈞做夢都想吞下所有神佛，讓一切偉力盡歸於自己，為此他不惜將天庭和靈山煉成自己的胃，但吞噬過後卻發現，自己獲得的力量遠比想象中要少。

沒辦法，誰讓他是師父呢。

「等——」

四目相望，對視一笑。

不久后，一顆顆星辰亮起，將夜空逐漸和_圖_書點亮，點點星光匯聚在一起，大地不再震顫，山河不再崩塌，地水風火也變得穩固。

她不斷在卜算著什麼，片刻不停。

「中天紫薇北極大帝……歸位！」

他望著女兒的臉，以及她胸口佩戴的那枚龍鳳玉佩，輕聲道：「沒想到你會是我女兒。」

他轉身離去，不知所蹤。

八歲的年紀，正是愛玩的時候，卻不得不整日躺在病榻上，每天只有一次出門的機會。

這場偉大的犧牲註定不會被載入史冊，那場謀劃了三萬年的大局，亦會隨風而去，當激流平復，萬物生長，一切都繼續前行。

她閉上眼眸，再次睜開時，變得威儀華貴，不可一世，彷彿西王母再次覺醒。

只見一道五色彩虹從天而降，向著她而來，隱約間，似是見到了一位白衣金帶，俊美出塵的道人。

這便是整個計劃的最後一環。

在看到他的一剎那，小雀兒如遭雷劈，聲音都結巴了。

因此這些年她不斷算卦，然而此事涉及天道，每算一次，她都要付出損耗壽元的代價，以至於現在蒼顏白髮，鬢角如霜。

是誰，那個我忘記的人，到底是誰？

她的髮絲亂糟糟的，地上到處都是廢紙。

放在一旁的打神鞭象徵著老嫗的身份，赫然便是大唐宸王，威震天下的長樂公主。

隨著永夜降臨，天地陷入一片黑暗，但和南朝時的那次永夜不同，這一次，人間爆發了許多劫難。

與之相對的，是青衣娘娘的力量增強了一分。

李兄，走好。

李道玄搖頭笑笑，道：「吃了這個東西，你就不用再吃藥了。」

那是……彩虹！

青衣娘娘露出一絲疑惑。

時間悄悄流逝。

……

……

他魁梧的身軀化作雷霆向永夜飛去，最終變為了一顆耀眼如雷光般的星辰，熠熠生輝。

晚風拂來，柳葉搖動。

榜中保存著諸仙神的本源烙印，故而李道玄可以通過此書，獲得他們的神通和法寶。

「當然，如果你娘親罵你，我打她屁股。」

「嘗嘗吧。」

恍惚間，李道玄再次想起了太清聖人曾說過的一句話。

封神之戰後，天庭中的許多神仙，實際上是被封神榜掌控，元神真靈依附其中，即便戰死也能不斷復活。

他張口念道：「東嶽泰山天齊仁聖大帝，還不速速歸位！」

尤其是她玉指下的琴音，宛如天籟，令人聽之忘俗。

「小道士，少玩點手機，更不要總是給那些跳舞的美女點贊，容易定不住道心。」

「不對，就是有什麼，你快說快說！」

四值功曹、九曜星官、五方正神……

「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速速歸位！」

直覺告訴她，那個人非常重要，但無論如何，她都想不出來。

次日，太陽升起，晨曦明媚。

一道牛眸聲響起，黃飛虎|騎五色神牛而來，五柳長髯，飄揚腦後，丹鳳https://www.hetubook.com.com眼，卧蠶眉，身穿金裝盔甲，手提金鏨提蘆杵。

她的瞳孔越發黯淡，心中湧現出一種不甘。

這老頭子性格真倔，死活不願意走神道或鬼仙之道，非要轉世重修，再塑根基。

封神榜並非沒有起作用，而是換了一個名字，叫做盪魔天書，成了他的金手指。

「三壇海會大神，歸位！」

一隻小綠茶享受著來之不易的陽光，露出甜甜的笑容，開心得在地上打起滾來，和隔壁的黃狗比誰叫得更響亮。

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師尊的心情有些不太好，最近總是發脾氣，不斷看著一本書。

「藥王，真的沒有辦法了嗎？任何天材地寶，只要你說，我都能找到！」

……

小姑娘更加驚喜了，笑聲好似黃鸝。

師尊終於又回來了！

「讓開，快讓開！」

封神榜上，又少了一個名字。

小姑娘抬起頭，乖巧得令人心疼，她擦掉娘親臉上的淚痕，猶豫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娘親，我能……見一見爹爹嗎？」

「師父……」

兩人出門后，孫思邈嘆道：「稟帝君，老夫回天乏術，令千金，怕是沒有幾年了。」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李道玄連忙轉移話題。

「你這麼偷偷溜出來，就不怕家裡的那位不願意？」

歲月靜好，時光彷彿永遠停在了這一刻。

「這一次，再也不走了。」

李道玄靜靜聽著，眸光柔和，時不時偷偷親玉姐一口，伺機占點便宜，惹得美人嬌嗔。

頓時柳枝綻放出陣陣清光，生機勃勃。

哪吒身披混天綾，腳踏風火輪，手持火尖槍，頭也不回地朝永夜飛去。

頓了頓，他大笑一聲，豪氣不減當年，道：「就讓你我二人，再開創一個盛世吧！」

室內。

她牽著師父的手，緩緩走上彩虹橋，兩人登上雲霄，眺望著落日下壯美的長安城。

太真微微一笑，道：「好，我的聖人小師弟，師姐今晚就滿足你。」

「多謝聖人！」

……

李道玄搖頭笑笑，一千兩百年了，師父終於轉世了。

在覺醒通天教主的記憶后，李道玄才恍然大悟。

他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封神榜上，黃飛虎的名字漸漸消失不見，李道玄見狀心中一嘆。

娘親那麼厲害，你以為你是我爹呀。

李道玄笑著點頭，道：「抱歉，爹爹去打壞人了，現在才回來。」

小道士臉上一臊，對他做了個鬼臉，道：「要你管！」

小姑娘眼睛一亮，道：「好呀！」

他們選擇將自己的力量還給那位新生的天道，助其戰勝鴻鈞。

這意味著，對方主動放棄了最後的本源真靈，從此徹底消散於天地之間，哪怕是聖人也無法再將其復活。

李道玄微微一笑，目光卻徑直望向那個美麗而瘦弱的小姑娘，四目相對間，彷彿有某種無形的力量，讓他心中一動，目光變得異常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