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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熲臉額貼地，放聲痛哭，一個勁的言道自己有罪。

「況秦王新薨，聖后正值喪子之痛，此時更應有子于膝下，撫慰傷痛，臣以為，晉王此時不宜返回江都。」

呵呵……我已位極人臣，權勢於我而言，無異浮雲耳。

再後來，就是時而來，時而不來了。

「獨孤公乃開國功勛，朕視為肱骨，還不快扶他起來。」

「聖后！」

畢竟她是楊素的嫡孫女，蕭妃心思通透，自然會好好招待她。

楊勇目光獃滯望著殿內群臣，神情恍惚，他從未像今天這樣，覺得自己是孤單的，這讓他有了一種深深的危機感。

而楊堅呢？依然一聲不吭，因為他知道獨孤伽羅還有話說，自己這個時候開口，會打亂皇後接下來的話。

高熲當然沒瘋，他已經看出獨孤皇後有易儲的念頭。

於是蘇威、牛弘、楊雄等人也趕緊出來力挺楊廣，

太子楊勇愣住了……他怎麼會替高熲說話？

「本宮尚且能體諒你得子之喜，你今日怎麼就不能理解我母子之情呢？」

一時間，大殿內噤若寒蟬。

還有這事？楊銘目瞪口呆……

還議和圖書什麼議？人家都給你答案了，你還不會照著抄嗎？

「本宮是不贊成納妾，但並沒有說不允許納妾，左僕射追隨本宮二十余年，本宮待你勝過獨孤氏，常有人言：你高熲才是我大隋外戚，本宮待你至此，你怎麼忍心欺騙我？」

蕭妃也特別喜歡這個孩子，心裏還一直納悶呢，那麼蠢笨的爹怎麼會有這麼心思靈巧的女兒呢？

楊茵絳笑道：「她行刺史萬歲，在祖父心裏無疑是替他出了一口氣，別說訓誡了，還賞了二十金呢。」

而且說的還是陳年往事，以前不提，現在為什麼拿出來說呢？

在場的人里，沒有比太子楊勇更為尷尬的了，高熲與他是姻親，他竟然沒有來得及為對方說話。

其實獨孤伽羅一直就在隔壁偏殿聽政，這裏的每一句話她都聽到了。

就是有點可惜，此女克夫，若不然給昭兒當個妾室，自是極好。

他心裏清楚，獨孤伽羅舊事重提，這是要和他劃清界限了。

鑽進車廂后，楊茵絳這才小聲道：

但高熲心裏也清楚，自己這份苦心，恐怕沒有人會理解的，別人都和-圖-書會認為他是害怕失去東宮這顆大樹。

「這才幾天功夫，我能忘了？」楊銘道：「怎麼好好提她？」

獨孤伽羅緩緩來到大殿前方，面帶微笑道：

高熲深深的低下頭，整個背都彎了下去，一句話都不敢說。

紅拂終於還是私奔了？楊銘詫異道：「楊素沒把她圈禁起來訓誡嗎？」

高熲失勢正是他爭勢之時，天賜良機怎能不好好把握？

「大概是前年，驟聞左僕射夫人過世，本宮便與至尊言道：高僕射晚年喪妻，陛下怎能不為他娶妻？於是至尊便召你入宮，打算再給你配一良妻，以服侍晚年。」

高熲慌了，

高熲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自打那天楊銘帶著史萬歲去了一趟楊府後，楊素便已經不再阻止楊茵絳與他往來。

「但左僕射當時卻說：臣年事已高，政務之外唯有吃齋念佛，為亡妻禱告，結果呢，不出兩月，左僕射的小妾卻為你生了一個兒子。」

晚宴后，楊茵絳似有若無的一個眼神，被楊銘看在眼中，於是他主動出門相送。

賀若弼卻樂了，因為他猜到高熲要挨訓了。

高熲撲ｈttｐs://ｍ.hｅｔubooｋ•ｃｏｍ•cｏｍ通一聲跪下，老淚縱橫道：「微臣不過一介家臣，半生追隨二聖，得二聖隆寵方有今日，微臣對聖后的忠心，日月可鑒。」

只見楊廣跪地道：「齊國公忠君體國，二十年如一日，天下皆知，對父皇母后的忠心絕不在兒臣之下，父皇母后明鑒。」

既然大家議出了一個結果，那麼楊堅這才開了金口，看向晉王楊廣說道：

楊素也趕忙附和道：「晉王仁孝，即使身處邊疆，仍時常挂念二聖，如今剛返，實不宜商討南返之事。」

說著，獨孤伽羅緩緩在殿內踱步，掃視百官道：

晚宴上，擅於交際的楊茵絳嘴巴就沒有停過，時而與楊昭說話，時而與楊暕楊嬋打趣，可謂是雨露均沾。

他從來沒有欺瞞過獨孤伽羅，二十年來也一直以獨孤伽羅馬首是瞻，可以說，高熲之所以能鎮得住百官，得益於他背後有獨孤皇后的全力支持。

而他之所以反對，並不僅僅是因為與太子的姻親關係，而是他心裏清楚，儲位更替乃天崩地裂的大事，重則動搖國本，輕則朝野內鬥，而大隋立國至今，才不過二十m.hetubook.com.com年，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誰都聽的出，獨孤伽羅說中的語氣已經很重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既然如此，除非是失心瘋了，又怎麼會主動捨棄獨孤皇后這顆參天大樹呢？

賀若弼突然站出來，說道：

自己明明已經對高熲有過暗示，但對方卻選擇了違逆自己的另外一條路。

她這是心痛了，

大隋開國之初，獨孤后也是參加朝會的，但那時候經常會出現自己與丈夫意見相左的時候，所以她才退居幕後，于偏殿聽政。

楊茵絳眯眼笑道：「她逃走了，借口出去採買，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當天晚上，楊茵絳來晉王府找楊銘，這一次她是光明正大來的。

是啊，他已經是尚書左僕射，百官之首，翅膀硬了，我的話可以不聽了。

……

獨孤伽羅一進來，大殿內靜悄悄的。

「當年本宮雖然生氣，但心裏也明白，你之所以隱瞞，也是怕惹本宮不快，所以本宮當時便釋懷了，令內侍省帶著至尊與我的賀禮送至你府上，賀你高熲喜得貴子。」

楊廣趕忙走過去，將高熲攙扶起來：「左僕射莫要傷心，母后絕不www.hetubook.com.com會因些許小事而真的責怪你。」

果然，獨孤伽羅的眼神自打進來，就只落在高熲一個人身上，而且面色陰沉。

賀若弼這是讀懂獨孤伽羅的意思了，於是他順著桿就往上爬，他倒不是向著楊廣，誰對他有用他向著誰。

這時，太子楊勇看出情形不對，正要開口為高熲求情，結果卻被見縫插針的晉王楊廣搶先一步。

獨孤伽羅繼續道：「當時至尊聽說之後，非常高興，認為左僕射老年得子是喜事，但是本宮卻不高興了，因為本宮竟然從來不知道，你高熲竟然有妾室？」

「是。」

「晉王返京因弔唁太子妃而來，葬禮剛過便率軍北上，如今攜大勝之功剛從前線返回，正是共享母子人倫之時，此刻言就藩之事，實屬悖離人倫。」

「我家府上的那個侍女你還記得吧？張出塵。」

於是楊茵絳不用再偷偷摸摸與楊銘私下會面，甚至都可以參与進王府的晚宴當中。

獨孤伽羅拋下一句「你們議吧」，便拂袖離開。

果然，獨孤伽羅長嘆一聲，幽幽道：

在場的人，誰都不明白獨孤伽羅那句「你為何騙我」背後真正的意思，唯有高熲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