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腦海中還在反覆回放他的射門擊中門柱的那一幕。

毛曉點頭，認真地說道：「是啊，就是這樣。」

他們心情複雜的看著這一幕，覺得現實好荒誕。

毛曉湊上來彎腰摟住了胡萊，用力抱了抱他：「好啊，胡萊！沒想到你竟然能夠進球！」

嚴炎大笑起來：「你在想什麼呢，楚隊？一般人能夠進一個球都應該被表揚了，羅凱可是梅開二度還助攻一球的，就算沒完成帽子戲法，也壓根兒沒什麼大不了的。現在你竟然覺得他沒完成帽子戲法，所以表現不夠好……我要是羅凱，我得求你做個人了，楚隊。」

大家一扭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口黑著臉的主教練。

「羅凱確實很強，但你瞧他在棕北中學的密集防守下，也還是沒能完成帽子戲法……」

胡萊的進球竟然還是自己助攻給他的！我親自為他贏得了一次青青的歡呼！

他盯著公交車外的霓虹街景出神。

向看台上給自己加油的同學們致謝完畢之後，大家回到更衣室換衣服，這就算是結束了比賽，換好衣服他們就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今年他們換了一個高水平的主教練，還來了一個天賦超高的天才球員，看來今年他們真的可以去憧憬一下那個可望不可即的目標！

就在此時，楚一帆走到了胡萊面前，非常鄭重地對他說道：「對不起，胡萊。我代表全隊向你道歉！」

他們有些不明白，明明大比分取勝，殺入了四強，為什麼看主教練這臉色，一點都不高興呢？

他說道：「那他的運氣也足夠好！」

至於為什麼嘛……教練針對胡萊還需要問為什麼嗎？

毛曉卻反駁自己的朋友：「不，那可不是運www.hetubook.com.com氣好。我覺得胡萊的無球跑動非常厲害，這個進球就是他正確的跑到了空當才能打進的。」

賽后慶祝的時候副隊長嚴炎拿胳膊碰了碰隊長楚一帆，對他擠眉弄眼的：「這次說不定真能去全國大賽了！」

胡萊連忙擺手：「別在意楚隊，我沒什麼的。況且我這不是還進了個球嗎？嘿嘿！」

這嚇了不少人一跳，有一些就這麼被隊長代表了的人臉上表情還變得不自然起來。

聽到嚴炎這番話，楚一帆也笑了起來，他收起緊繃的表情：「你說得對，是我要求太不合理了。」

楚一帆扭頭看著嚴炎，笑道：「我覺得你想多了，教練罵咱們單純就是因為咱們忘記了團隊合作的精神。要不然你覺得教練能讓胡萊擔當什麼大任？帶領咱們球隊打進全國大賽嗎？」

孟熙聞言看向還在朝著看台上揮手的胡萊，手腕上綁著一條紅色的手環。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楚一帆接道。「這是孟子說的。意思是說上天要把重任降臨在一個人的身上時，一定要先他內心苦惱、筋骨勞累、忍飢挨餓，讓他受盡貧困之苦，讓他所做的事情都不順利。為的就是讓他心性堅韌，增加他原來所沒有的能力。」

他打在門柱上的這一球，最後反而還助攻了胡萊——根據安東杯的規則，射門擊中門柱彈回來由隊友補射入網，算射門中柱球員的助攻。

說著說著他的手就插到了腰間，如果李青青在場的話，一定會看到胡萊屁股後面有一條尾巴翹了起來，豎直向和_圖_書上……

他不說進球倒還好，一提進球不少人的表情就更豐富多彩了。

孟熙也在旁邊說：「你小子運氣真好！」

孟熙說道：「那你怎麼解釋足球打中門柱偏偏就落到了他跟前？」

「我說楚隊，就算你要給那小子道歉，也應該私底下道歉吧。你就這樣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給他道歉，面子上不好看吧？你瞧那小子最後那樣子……」

在聽明白主教練說的話之後，更衣室里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沒人能想到主教練要說的竟然是這件事情……絕大多數不知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主教練，而是壓根兒還沒從衝擊中回過神來。

羅凱坐在公交車上，馬路上華燈初上，整座城市正在逐漸進入黑夜，只有西方的天空中還殘留著一些橙黃色，那是落日的餘暉。

罵他們的理由是因為他們在比賽中不給胡萊傳球。

但出乎大家意料的是，主教練凝視了一番胡萊之後，卻又移開了目光，然後看向全隊：「四球大勝，打進四強，你們還挺高興的嘛。那麼有誰可以出來給我解釋一下，在比賽中為什麼沒有人給胡萊傳球嗎？」

在結束了比賽，離開學校的時候，嚴炎和楚一帆同行，他將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

明明他們4：0大勝對手，晉級四強，主教練卻衝進來把他們罵了一頓。

哪怕在胡萊進球之後，也沒有改變這些想法。畢竟胡萊那個球運氣成分也太濃了，在大家看來，並不能說明胡萊的表現贏得了他們的信任。

嚴炎認真思考了一番搖頭道ｈetuｂｏoｋ•ｃｏｍ.cｏm：「那太誇張了，這個還是看羅凱的吧。教練今天最後一句話說的倒是沒錯，其實咱們能夠贏到現在，還真就是靠的人羅凱呢。」

興奮勁兒還沒過的球員們一邊換衣服，一邊還在聊著剛剛結束的比賽，憧憬著未來，更衣室里的氣氛十分放鬆。

這次賽后，全隊球員依然是在主教練的要求下，來到看台下方向支持他們的球迷們致謝。

胡萊翻了個白眼，沒理他。

所以賽后大家慶祝的時候格外開心。

「我是專門當著全隊人面給他道歉的，就是要做給隊里其他人看的。這次確實是我們的問題，教練罵得對。」騎著共享單車的楚一帆對嚴炎說道。「我也是希望大家能夠重視起來，甭管胡萊水平怎麼樣，他畢竟是校隊的一員。」

「對對對，就是這個！我就是這意思！」對於能夠全文本背誦還能翻譯出來的楚隊，嚴炎送上了大拇指。「你說咱們教練會不會就是因為想要讓胡萊擔當大任，才這麼折磨他的啊？如果胡萊能夠熬過去，就說明他有這個能力了……」

這一幕就讓不知道多少少女的心都碎了。

鍾世昊看到這一幕，就在心裏冷笑——讓你得意！

那一聲脆響，彷彿不是打在門柱上，而是打在他臉上所發出的一樣。

他看到了李青青和宋胖子，兩個人正朝著他這裏使勁揮手呢。

他感受到了老天爺對他深深的惡意。

大家見狀都恍然大悟——肯定是又要找胡萊的麻煩了。

而在進球之後，胡萊身邊也不再是沒有一個棕北中學球員的放羊狀態了，所以他也就只進了那一個球。

整個過程胡萊都是懵逼的，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平時和自己好像不怎麼對付m.hetｕbook.coｍ•ｃom的主教練竟然會為自己說話。是因為自己進了球嗎？

見沒人說話，李自強哼了一聲，語氣不善地說：「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但我要提醒你們，你們是一個團隊！胡萊只要上了場，他也是這個團隊的一員！」

考慮到過去兩屆比賽里東川中學的成績，現在能夠打進四強已經很值得高興了。畢竟過去兩屆里，他們一次預選賽一輪游，另外一次止步於三十二強。

懵逼的可不止他，還有其他球員們，在主教練走了之後，大家紛紛將疑惑不解的目光投向了胡萊。

但胡萊是個進隊之後幾乎零基礎，要從頭練起的菜鳥啊……而且之前主教練不還一直針對胡萊的嗎？今天這是怎麼了？難道就因為胡萊進了個球？可那個球明明是走了狗屎運誤打誤撞進的啊！

「那也是因為胡萊的無球跑動能力，沒這能力的人，自然就跑不到足球的落點上。」毛曉說道。

「自信點，我們有羅凱！」嚴炎拍拍楚一帆的後背。

比賽結束時，比分被定格在了4：0上，東川中學淘汰棕北中學，成功晉級四強。

他只是目光深邃地望著窗外，幽幽地嘆了口氣。

說完他轉身離去，留下一屋子沉默不語的球員。

在壓抑的氣氛中，隊長楚一帆終於站了出來，低著頭向主教練道歉：「對不起，教練。是我不對，我作為隊長，沒有起到表率作用。」

滿腹心事的羅凱並不知道，自己這副憂鬱的樣子落在公交車上一些女孩子的眼中，是多麼的誘人。

他說這話的時候，手指向了胡萊。

和之前只是裝裝樣子不一樣，這一次他是真的參与其中了。

胡萊站在人群中，昂首挺胸揮舞著手臂，心安理得接受這些歡呼聲hetubook.com.com。

李自強進來后順手把更衣室的門關了起來，環顧一圈更衣室里的眾人，最後他把目光放在了胡萊身上。

李自強依然板著臉，沒有看他，而是看向全體球員：「你們好好反思反思吧！別以為贏了球就萬事大吉了。你們贏球靠的不過是羅凱的個人能力而已！」

但就在這時，更衣室的門卻突然被用力推開來。

在比賽中，確實給胡萊的傳球寥寥無幾，一方面是瞧不上胡萊的能力，另外一方面自然是怕胡萊拿球之後丟掉控球權，第三個原因則是希望幫助羅凱完成帽子戲法，所以只要是在進攻中，肯定都會把球傳給羅凱。

本來有說有笑的眾人看到主教練這個表情，頓時就都安靜了下來。

楚一帆卻很嚴肅地說：「還有嘉翔呢，按照對陣表來看，如果我們能夠進決賽的話，就會和嘉翔相遇。」

孟熙樂了：「所以敢情不是足球去找他，而是他找到了足球？」

面對棕北中學的頑強阻擊，羅凱最終也沒能完成帽子戲法。

於是他也揮舞著手臂。

哪想到主教練好像對自己的表現還不是很滿意？

嚴炎皺眉道：「我就想不明白了……教練對胡萊的態度怎麼轉了一百八十度？誒？」他突然眉頭舒展，「我有一個想法——你說會不會其實咱們主教練一直都很看好胡萊，所以才故意這麼凶神惡煞的對他，就是為了磨練他。那個誰有句話不是這麼說的嗎？『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還什麼來著？」

胡萊看見主教練陰沉的目光，內心也有些忐忑。他之前還一直都在為自己打進了球感到高興呢，雖然那個球有很明顯的運氣成分，但怎麼說也是進球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