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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炎帶著室友同學們在常去看球的那家酒吧里又看到了那位中年男人，他很好奇：「誒大叔，你不上班的嗎？星期四下午跑到酒吧里來看球？」

大叔連忙擺手：「不賭不賭，我已經請你們了，還賭什麼？」

媒體們總是需要炒作一些噱頭嘛。

然後他驚呼一聲：「咱們爆的料被發出來了！」

「讓我看看！」

還不等他們開口呢，大叔舉起手臂：「今天小兄弟們的消費我包了。」

寢室老三老趙掏出手機拍照，順便刷著抖音。

「客場比賽嘛。再說了一場註定輸球的比賽，又有多少球迷願意花那個錢跟著來呢？就是來的這些還得是俱樂部贊助才能來的。」楚一帆說道。

現場非常嘈雜，從轉播畫面中可以看出來，看台上已經讓幾乎坐滿了人，放眼望去，全都是天藍色的海洋——那是海神足球隊主場球衣的顏色。

想到這裏，孫赫在張總旁邊的位置上安下心來坐著，等待比賽開始。

這讓孫赫有些受寵若驚了，但與此同時也有那麼一點不安——以張總現在遇到的麻煩，自己卻和張總這麼近，會不會被殃及池魚啊？

「大叔你就不用問這個問題，肯定能進球啊！要不能進球還怎麼打孫赫的臉？」嚴炎信心十足。

辦公室里沒人理她了。

在失敗的背景下，一切問題都會被放大。只有這種情況，張總才會真正遭受壓力。

「我勸得動？我給你說，其實水滸不是一百零八將，而是一百零九將，他胡立新就是這第一百零九將——嗷卵犟（將）！犟拐拐一個，我懶得說他了！」老范說起來還一肚子氣似的。（注：「嗷卵犟」「犟拐拐」都是方言犟脾氣的意思）

還不是因為那會兒趙康明遠在安東錦城，和張總八竿子打不著嗎？

可現在連晚報都報道了，張總不會看抖音，但他萬一看了晚報呢？

這片看台是給客隊球迷預留的。

那麼對於如今的趙指導來說，胡萊說錯了嗎？

王大姐很不爽：「這也太明目張胆了吧！」

「來的客場球迷不多啊，難怪我們能這麼輕易找閃星要到球票呢。」在把橫幅掛上欄杆之後，寢室里的老和-圖-書大老李環顧身後的看台。

胡立新很想張嘴問她究竟是誰沒勁兒，但他現在也確實沒心思和老婆吵架，所以還是選擇了假裝沒聽見，然後看著電視機屏幕出神。

趙康明看著胡萊，心想這孩子那口氣憋到現在也真是不容易……他一定很想在這場比賽中表現出色，向那個孫赫證明他是錯的，大錯特錯！

我們要用實際行動向海神俱樂部證明，他們當初的決定是錯誤的，要讓他們為當初的決定感到後悔！

嚴炎：「那大叔要不然咱們再打賭？」

嚴炎也不客氣，收起手機，直接坐在了大叔的旁邊，而他的同學們也各自找座坐下。

「足協杯半決賽，打中超球隊呢。」

或許……或許今天的張總太忙了，又或許是因為他這段時間被媒體騷擾的煩不勝煩，所以張總沒有看報紙新聞？

「那你覺得……」

謝蘭坐在電視機前，旁邊是她的丈夫胡立新，在他們面前的茶几上放著花生瓜子糖果，還有兩杯茶和一包煙。

嚴炎兩手一攤：「這我怎麼知道？那是閃星主教練該考慮的事情吧？我只需要對胡萊有信心就行了。反正我覺得胡萊肯定能進球，但怎麼進球我不知道。」

孫赫在心裏這麼解釋給自己聽。

「你小子別太過分啊！」

這個安排……

每一次電話響起，他都會以為是張總打電話來找他興師問罪的。

「……我知道在這場比賽之前，有許許多多的聲音和爭議。但不管媒體怎麼炒作，不管別人怎麼說，我希望你們都忘掉那些東西，專註于這場比賽本身。沒錯，對手是中超第六，但僅此而已。」趙康明攤開手。「聯賽排名不能證明任何東西，尤其是不能證明他們就一定會贏。我們用了半個月的時間來準備這場比賽，甚至為此輸掉了聯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為了什麼？難道是為了來這裏告訴別人中甲球隊一定贏不了中超球隊嗎？」

「一場足協杯半決賽竟然能吸引這麼多人……」他咋舌。

「https://m.hetubook.com.com海神今年有希望拿足協杯冠軍，球迷當然就有熱情了。再說了，這場比賽有噱頭。」大叔說著掏出手機，將上面的抖音視頻亮給嚴炎看，「你是胡萊的隊友兼同學，你知道這事兒嗎？」

看來張總是真的沒看新聞……

胡立新今天卻有些心不在焉，明顯在敷衍：「不知道……」

「你就這麼有信心？海神的主力中後衛，一個是國奧的劉硯，另外一個金載坤是韓國國家隊的中後衛，胡萊要怎麼在這兩個人的防守下進球？」

「誰說不是呢？」

然後他指指自己旁邊的空位置：「來坐。」

「這是好不好的事情嗎？這是能不能進去的事情。上一輪海河雙港輸給閃星，是因為輕敵。那你看看今天海神的首發陣容，是輕敵的意思嗎？」胡立新語氣中明顯帶著不耐煩。

「好好好，不說了……」謝蘭翻了個白眼，嘟囔一句：「和你說話真沒勁兒……」

更衣室里有球員大聲應道。

大叔見嚴炎這麼說了，就突然冒出個念頭問道：「你既然這麼相信他，那你覺得這場比賽他會在比賽中進球嗎？我不是說贏下比賽啊，我就是說在比賽中進球。」

直到他在南山體育場的主席台上看到張總，對方也沒有找他問胡萊的事情，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孫赫這才鬆了口氣。

有人悄悄戴上耳機，不讓手機中的比賽現場聲音泄露出來……

出乎他意料的是，嚴炎搖頭：「不，我不知道。胡萊沒給我說過這事兒。」

電視機里傳來解說員賀峰的聲音：「……在昨天結束的另外一場足協杯半決賽中，王獻科的大順金箭頭淘汰了他之前執教過的山海水手，已經率先挺進決賽。本賽季的金箭頭看樣子是要向著『雙冠王』的目標發力前進了……」

讓孫赫很惶恐的是，第二天起床，他發現《嶺南晚報》竟然報道了這件事情。

「為什麼呀？」

大叔笑了：「行，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你總是很相信他。」

大叔笑著搖頭：「你這有點強詞奪理的意思……」

「誒老范，今天怎麼是你在這兒站崗啊？」有同事來到保安亭里看到穿著保安制服的老范站在外面，就奇怪地問道。「不是該老胡的嗎？」

結果就因為和俱樂部的理念不同，就被俱樂部毫不留情地趕走了，像趕走一條狗那樣。

中年男人向他身後的同學們看了一眼，笑道：「你們不上課的嗎？」

「我靠，老闆大氣！」大學生們興奮地嚎叫起來。

這看台的第一層距離地面也有兩米多的高度，要是橫幅掉下去，那可不好撿了。

另外三個室友頓時湊了上來。

「嗨，謝姐兒子下午有一場很重要的比賽，她請假回家看球了……」辦公室里有人解釋道。

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嘛！

相信隨著這場比賽的結束，那些事情就再也不會有人提起。

「八月三十一日啊，大叔，還沒開學呢，上什麼課？」嚴炎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大叔。

大叔拍拍腦門：「哦喲，好久不上學，竟然都不記得時間了。」

「賭以後你都請我們？」

聽到她這話，有人嗤笑起來：「有什麼不能批的？自從謝姐把她兒子的簽名照片給了主任后，主任對這種事情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再說了，謝姐就算辭職不幹了也無所謂，這班上的本來就是混日子的，少來半天又能影響啥？」

「這我怎麼分析？」胡立新打起精神應付老婆，「我要實話實說，從實力對比來說，閃星幾乎不可能擊敗海神。你肯定又要說『足球是圓的』。你不就希望閃星進決賽嗎？」

王大姐聽到這話，勃然大怒：「為了看個球，連班都不上了？！這種假主任也能批？！」

這樣如果胡萊真的進球了，他只需要跳過廣告牌，再跑過球門後方的跑道區域，就能夠直接抵達橫幅下面，和他們互動。

「老胡啊，你覺得咱兒子能打進決賽嗎？」

他像是在搞怪，但這一次沒有人笑他。

老趙點開評論區，第一條熱評蹦出來：「孫赫這是神助攻啊！我都懷疑他是不是閃星放在海神的卧底了，就為了幫助閃星便宜得到胡萊！不過我給ｈttps://m•ｈｅtuｂoｏk•ｃｏm•coｍ你們說，胡萊是真的『天選之子』啊！他就這麼因禍得福了！要是一直留在海神恐怕真不如去閃星！」

但問題是……堂堂中超第六的海神怎麼可能在主場輸給中甲球隊？

張總自然是高枕無憂的，自己作為張總身邊人，這個時候要是鼎力支持張總，等到事情過去，相信張總也不會虧待了自己。

嚴炎想了想，決定不去探究大叔為什麼這麼有錢，他把目光投向了投影幕布。上面已經傳來了比賽前方的信號，雙方球員正在球場上熱身。

楚一帆和他的三個室友們已經找到了球票上的位置，他們四個的位置是挨著的，而且更好的是，就在球門後方看台的第一排，方便他們把橫幅掛在欄杆上。

在下午的比賽開始之前，他一直都處在這種忐忑不安的情緒中。

閃星球員嗷嗷叫著起身，湧出了更衣室。

趙指導被海神俱樂部掃地出門的時候，有誰考慮過他有多不甘心嗎？他在這裏踢球加執教，服役將近二十年。他在海神俱樂部青訓中付出那麼多努力心血，在海神俱樂部建成了全國一流的青訓營。

想到這裏，他大手一揮：「別人都說我們贏不了，去證明他們錯了！」

「人少也好，咱們更醒目，更容易被看到了。」老王又檢查了一番繩結，確保它們不會鬆掉。

這次讓自己上主席台看比賽不就是因為這段時間自己立場堅定嗎？

「輸也要看啊，那畢竟是他兒子的比賽呢。」

因為他說出了所有球員們的心聲。

儘管孫赫知道自己是張總的人，但他沒想到張總竟然看重他，把自己給安排在了他的旁邊。

趙康明和張總不對付這事兒，之前大家也不是不知道，怎麼不見提呢？

「嗯……」楚一帆看到這條熱評后說，「我覺得這是嚴炎那小子發的。」

謝蘭也覺得丈夫說得對，但就是他這語氣……好像很不想和自己說話一樣。

非常醒目。

他的同事哈哈大笑。

「但我相信胡萊，我覺得肯定是有這事兒的。那個孫赫一定是對胡萊說了這樣的話。」嚴炎立場堅定。

「我和他調休了。和圖書他今天休息，我明天再休息。」老范站在外面頭也不回地說道。

「中甲打中超，那不是穩輸嗎？」

「大楚你要出名了，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胡萊的學長、隊長了！」

不過他又一想，張總遇到了什麼麻煩呢？也無非就是媒體上的一些風言風語。

「怎麼說？」

他坐在主席台的座位上，注意到旁邊就是張總的位置。

「不！！」

「今天他兒子有比賽啊！」

「那你就不能好好說？」

而現在趙康明率領閃星上門挑戰海神，這才讓他們倆的矛盾重新出現在人們的視野里。

「也對……唉，你說老胡這是圖什麼呢？兒子這麼有出息了，還要和我們一樣擱這兒站崗，錢賺不到幾個還受氣……」同事嘆氣道。保安這一行確實不好乾，面對有些業主的刁難，也只能罵不還口，否則就準備好別干這份工作了。

沒有啊！

在孫赫想來，唯一有可能讓局面變得糟糕的就是海神在主場被閃星淘汰。

「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讓我們先進一段廣告，稍後回來……」

結果一直到要出發去球場了，他也沒有接到張總的電話。

楚一帆不在乎這個，他問老趙：「點開評論區，看看評論說了些什麼。」

胡立新：「我怎麼就沒好好說了？」

「什麼比賽？」

嚴炎扭頭看著大叔：「大叔咱們還沒打賭呢。」

但周遭的主隊球迷們都已經快把主隊看台坐滿了，客隊看台這邊還有一大半是空蕩蕩的。

只不過張總這會兒離席去和別人聊天了，並不在座位上。

之前他有僥倖心理，覺得抖音這種東西張總應該是不玩的，所以沒看到抖音上的視頻也正常。

「謝蘭下午怎麼沒來上班？」在辦公室里，王姐看著那個空蕩蕩的辦公位問旁邊的人。

「當然不是！」胡萊跳起來大聲說，「是為了告訴別人，失去的東西，一定要親手拿回來！」

「進決賽不好嗎？」

謝蘭感覺出來了丈夫的敷衍，有些不滿：「你給分析分析唄。」

嚴炎撓撓頭：「他值得相信。」

「呵呵，不用打賭。」大叔笑道。「我樂意。」

「你沒勸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