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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吧！你呢？睡好了嗎？」

「你提醒了我。」趙康明搖搖頭，重新咬下去，一口就咬掉了接近半個饅頭。

這已經成為他在賽前的固定程序之一了。

胡萊說完看著更衣室里的隊友們，笑容親切，眼神真摯。

被趙指導說中了，在知道首爾樂金如此倒霉之後，有一些球員心中確實覺得這場比賽他們贏定了，甚至還會贏得非常輕鬆。

「我聽說昨天地震的時候，首爾樂金的球員們衣服都來不及穿，就跑到了酒店大堂里，還被人拍了照片傳上了網？」他問道。

不用統計人數，只需要看一眼看台上還剩下的空位，就能知道這場比賽的上座人數已經超過了對悉尼海岸的那場比賽。

以前閃星球迷們沒怎麼見過世面，所以會有些心態失衡，患得患失。

韓湘飛打斷了他的話：「你搬個家還看日子，胡萊？我感覺你不是信這個的人啊……」

中年男人奇怪地看了一眼嚴炎：「怎麼？你覺得閃星會主場翻車？」

球員們可以利用這段時間來分享一下自己的心情，或者宣布一些事情，再或者對自己的隊友們發表一番講話，從而起到團結球隊，凝聚戰鬥力的作用。

還有一個讓大家心情不錯的原因，自然是首爾樂金抵達錦城的那天所發生的兩件事情，大家確信這兩件事情一定會大大影響首爾樂金球員們的狀態和精神，導致他們休息不好。

「路上慢點。」妻子坐在椅子上，叮囑他。

胡萊擺手：「飛哥，我說的『好日子』是指贏了球才好搬家。」

「我吃好了。」

球員們當中響起了一陣鬨笑聲。

「所以呢，我就想請大傢伙幫幫忙。在主場贏了韓國人，我們才好搬家，搬了家才能請大家去玩。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

看台上的中年男人抬頭望了一眼陰沉的天空，嘟囔道：「天氣預報不是說今天有雷陣雨的嗎？我從白天盼到現在，就希望在球賽前把雨下下來，結果到現在都沒下。可別到時候看球的時候下了……」

拿和_圖_書著饅頭正準備一口咬下去的趙康明聽到妻子這麼說，卻反而愣住了，張開的嘴停在了饅頭上。

朴桂賢哼了一聲：「關於痛宰安東閃星的美夢。」

說完，他轉身向洗手間走去，在從隊友身邊走過去的時候，他突然問道：「你昨晚睡得怎麼樣？」

「關於飛機還是地震的夢？」

在足球場上，則是讓大家對閃星在主場贏得勝利，充滿了信心。

這件事情今天已經傳遍了中文網路，各種段子應運而生。

「要小心球隊內部產生你這樣的自滿心態。就因為好像事情都太順利了，才要更加小心我們自己因為過於自信而滿盤皆輸。」

朴桂賢轉過身來看著洗漱完的隊友，撇嘴道：「那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我也不吃虧。」

「這又是什麼道理啊？搬個家而已，贏不了又怎麼樣？」另外一名隊友劉濱瑋問道。「難道輸了球就連日子都不過了嗎？」

「我？我一晚上都在做夢。」

在眾目睽睽下，胡萊說道：「這個，同志們……我和老王、歡哥、小星星，還有小宇、森川，我們六個人最近找了個大房子，什麼都弄好了，完全可以拎包入住。但還沒搬，因為一直沒等到好日子……」

妻子為自己盛了一碗紅薯小米稀飯，坐下來笑道：「聽說韓國球隊的航班備降重山了？」

「呃……」劉濱瑋被問住了。

經過之前一個月聯賽和亞冠雙線作戰的洗禮，閃星的球迷們也已經逐漸習慣了這種情況，他們基本上已經不會在亞冠比賽的時候去憂心忡忡地擔心球隊是不是會降級這樣掃興的問題。

陽光在那些朝東的建築外立面玻璃窗上閃爍，彷彿在藉助鏡面跳躍追逐嬉鬧。

「……昨天新川那邊地震了，雖然說是在山溝溝頭，但是錦城人民還是感覺非常強烈，紛紛在朋友圈裡表示自己被從床上、沙發上搖起來咯……都說能夠刷屏錦城人民朋友圈的只有三件事情和*圖*書，第一件事是下雪，第二件事是出太陽，第三件事就是地震……大家用樂觀積極的心態來面對地震當然是好事，但是也注意不要造謠傳謠哈。比如說昨天我在網上就看到有人說下午的強對流天氣和晚上的地震有關係，開玩笑嘛，這有啥子關係？大家莫要去信網上那些扯把子的話……」

這對閃星來說是重大利好，要是放到股市中，那就是一路長紅，讓每一個持股閃星的股民們笑得合不攏嘴。

「我年紀大了，和你們年輕人比不得，淋一場雨說不定就能感冒一個月才好……」

朴桂賢低頭看著這座城市繁華熱鬧的一幕，還有些不太真實的感覺——昨天那場可怕的暴雨和地震，是不是壓根兒就沒發生過？

「下就下唄，雨中看球多有激|情啊，大叔。」他旁邊的嚴炎調侃道。

大清早的電視中傳來了本地新聞的播報。

他又把雨傘收了回去。

「沒辦法，隊內年輕人比較多，年輕小夥子嘛，你也知道，容易上頭。」趙康明吃完手中的饅頭，搓了搓手，把碗一推，站起身來。

他們覺得這簡直是「天助我也」。

現在閃星球迷們也是多少見過一些世面得了，知道不能一驚一乍，那樣會被中超其他那些豪門球隊的球迷嘲笑的。

就連韓國網路上都出現了首爾樂金球員們光著屁股或者只穿了一條內褲出現在酒店大堂中的照片。

等朴桂賢的眼睛終於適應了如此燦爛的陽光之後，他才拿開了手，虛起眼睛打量著窗外的世界。

他這番話說得如此嚴厲，讓球員們也神情一凜，不敢再嬉皮笑臉的了。

隊友露出苦笑指著自己的黑眼圈：「你覺得呢？」

當朴桂賢站在窗戶邊發獃的時候，他身後響起了隊友的調侃聲：「我說桂賢，你要欣賞風景，請記得穿上褲子，否則在你欣賞風景的同時，也就成了別人眼中的風景……」

「說得有理。」韓湘飛點頭。

「沒事兒，我帶了傘的，大叔。到時候給你用。」嚴炎拍了拍他的背https://www.hetubook.com.com包。

嚴炎正色道：「那不是。我是說大叔你可以賭閃星輸，我就賭閃星贏嘛。」

「咳，話不能說太滿了，大叔。足球可是圓的呢……」

碧藍的天空像是被水洗過一樣，哪還有昨天他在飛機上所看到的那些黑灰色雲層的影子？

教練組一走，胡萊就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同時高舉手臂：「大伙兒聽我說，我有件事情要宣布！」

因為這個對手的特殊性，今天這場比賽閃星球迷們顯得非常熱情。

「嗯，知道。」

「誒大叔，咱們要不要賭一把？」兩個人在看台上坐定之後，嚴炎突然又對中年男人說道。

一看胡萊這副架勢，其他隊員們便都把講話的機會讓給了他，就連秦林都沒出頭。

韓湘飛一聽有派對，來了興趣：「胡萊你們邀請我們大家去玩？」

聽見主持人這麼說，趙康明就在想，關係當然是沒關係，但這兩件事情在同一天發生了確實太巧了，只能說趕在這個時候來錦城打客場比賽的首爾樂金比較倒霉，不知道昨天的他們全隊有沒有休息好……

「嗯。」趙康明呼嚕呼嚕喝著稀飯，然後伸手從盤子里拿起了饅頭。

這次沒有人再發笑，大家看著表情嚴肅的趙康明，自己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收斂起來。

不過現在被趙指導這麼一提醒，很多人也不得不打消心裏的那些念頭，把心態擺正，專心致志認認真真地對待接下來的訓練和比賽。

「來的時候遭遇暴雨，改降重山，然後坐高鐵才來到錦城。好不容易辦好入住，在酒店裡住下了，卻又被地震嚇破了膽……這是首爾樂金來到客場一天內所經歷的事情……我相信不少人現在已經幻想出對方疲憊不堪，精神衰弱的樣子了吧？在笑話對方的同時，也覺得這場比賽我們贏定了，對不對？」

趙康明在家中吃著妻子親手做的早餐，吃完飯他wｗw.ｈetｕbｏｏｋ•ｃom.coｍ就要去訓練基地，開始一天的工作。他沒有抬頭去看電視，而是把新聞播報當做背景音。

位於錦城北三環外的安東省體育中心，距離比賽開始還有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能夠容納六萬人的看台上現在已經基本上看不到還能有空出來的區域。

他的室友已經在衛生間里洗漱了，他只穿了一條內褲，光著腳走到床邊，拉開了厚重的窗帘，然後瞬間被閃瞎了眼……

趙康明站在還帶著露水的草皮上，看著眼前的一線隊球員們。

畢竟距離聯賽結束還早得很，現在就因為擔心降級所以連亞冠比賽都看的心驚膽戰，那和孩子一出生就想到這孩子遲早會死所以悲從中來大聲號喪有什麼區別呢？

「我希望你們記得那天我在訓練場上所說過的話——如果你們都覺得這場比賽我們贏定了，那我們就輸定了。牢記這一點，然後在比賽中全力以赴，不要給對手任何可趁之機。」

「呵呵。」中年男人冷笑一聲，不理這個佔便宜沒夠的小子了。

朴桂賢從床上下來時，他雙腳踩在了酒店房間的地毯上，感受著這堅實的觸感，他終於確定自己不是在天上飄著的，從做了一晚上墜機噩夢的恐慌情緒中脫離出來。

「我也帶了的。」中年男人從包里掏出一把摺疊傘。「但打著傘看球不方便，我還是希望盡量別用吧……」

「那當然，飛哥。搬了新家，也算是一喜，總得開個暖房趴是不是？到時候大家來吃燒烤，玩遊戲，好好鬧騰放鬆一下……這總得是在咱們贏了球的基礎上吧？」

他條件反射地抬手擋住了眼睛，金色的陽光從他的身體周圍穿過，傾瀉進房間里，鋪在被褥凌亂的床上，白得耀眼。

在開車駛向閃星柳城訓練基地的路上，他聽到車載廣播的主持人正在聊著最昨天發生在錦城的那些大事小事，家長里短：

「老天爺都站在你們這邊，看樣子這次准能贏！」

「昨天我市發生強對流天氣，導致www.hetubook.com.com東升機場航班大面積延誤，有四百一十架航班被不同程度延誤，一百零三架航班取消，兩百二十架航班備降其他地方機場……從今天凌晨開始，東升機場的進出港秩序已經恢復正常……」

趙康明很嚴肅地說完，就帶著教練組的所有人離開了更衣室，將出場前的最後幾分鐘留給球員們自己。

「提醒你什麼了？」妻子不解。

「我以為你在衛生間里待那麼久就是在畫煙熏妝呢。」朴桂賢調侃道。

趙康明穿好外套，拿起家門鑰匙和車鑰匙出了門。

他低頭向下看，酒店外面的大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他稍微打開了一點隔音效果很好的玻璃窗，外面的喧鬧聲就從窗縫中擠了進來。

「不賭，這比賽還有什麼賭的意義？」大叔搖頭，他雖然不差錢，但也不是凱子。

妻子啞然失笑：「吃個飯你都能想那麼多？」

他們是升班馬沒錯，卻不代表是鄉巴佬。

「怎麼了？」妻子注意到了丈夫的異樣。

「贏不了我們就沒辦法請大家去我們的大別墅開Party啊！」胡萊雙手一攤，「你們想想，到時候咱們要是輸了球，結果一群人跑我們新房子里去吃喝玩樂，被媒體球迷知道了會怎麼樣？你們打算每個人在來訓練的時候都先被記者堵住問在輸了球之後還開派對，你們是怎麼想的嗎？」

這是省體育中心承辦的第二場亞冠比賽，同時也是閃星和韓國球隊首爾樂金的比賽。

車輪碾過柏油路面的沙沙聲，偶爾響起一聲的汽車喇叭，還有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傳來的吆喝聲。

「如果你們真這麼想，那我們就要輸球了。我承認對手遭遇的這些情況多少會影響他們的士氣和狀態，但究竟是不是決定性的影響呢？未必。決定性的影響是我們因此而懈怠輕敵。所以這本來是利好，但如果我們不能正確看待，那反而會變成我們的劣勢。距離比賽只剩下兩天，我還沒有確定比賽的首發名單，如果有人在這兩天的訓練中弔兒郎當，不把對手當回事兒，那就準備在家裡看比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