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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錦城商報，而是錦城晚報。

網路上有太多APP可以取代報紙，他們的內容更豐富，信息更全面。

但他身體卻已經記住了這個節奏……

「那你看電視吧。」妻子頭也不回地說道。

「來盒牛奶，再給我兩個豬肉包子。」上班族指了指收銀台旁邊電飯鍋里燙著的盒裝牛奶和再旁邊的包子。

照片和商報上的略有不同，但講的事情是同一件。

顧客笑道：「不看，收藏。」

這時樓上響起咚咚咚的腳步聲，他們的孩子秦七從樓上蹦下來：「媽，早飯好了嗎……呃，爸？你沒去晨練？」

「我要把市面上能夠買到的所有關於閃星是冠軍的報紙都買下來，然後放起來。」這位顧客微笑著注視那些報紙，就好像在注視著他的寶貝一樣，同時嘴裏還解釋著，「現在書報亭都沒了，想要買起那些報紙可不容易……」

「晨練什麼晨練？我的林哥哥誒，你退役啦！」

他沒有去後面的貨架搜尋，也沒有買早餐，而是拐去報架所在的地方，將每一份頭版上是閃星獲得中超聯賽冠軍新聞的報紙取下。

在車站斜後方的小超市裡，又走進去一個人。

「看你。」秦林沒有挪開視線。

秦林愣了一下，然後回過神來，自己也笑了。

就算收銀大媽再怎麼不看足球，不關注足球，看到這一幕也不可能還不明白，她問：「是因為我們ｗｗw•hｅｔｕｂoｏk•ｃｏｍ•cｏｍ城市的球隊成了冠軍？」

王媛回頭望向秦林，發現後者正用一隻手支著下巴，就這麼靠在餐桌上看著她。

顧客這次沒說話，付了錢，把所有報紙一份份裝入背包，再拉好拉鏈，轉身出了門。

那些傳統的報社也都紛紛轉型做起了新媒體業務。

堅持了那麼多年，身體就像是一架持續運行的機器，要突然停下來了，還真有點不舒服呢……

「沒有。」秦林輕輕搖頭。

「晨練……」穿著一身運動服的秦林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

還有人並不去看嘈雜的公共交通工具上連聲音都聽不到的屏幕，而是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機，那上面也依然是關於中超聯賽新王加冕的消息。

他的視線最終落在了那排報架上。

大媽笑了：「你準備的還充分哩……」

他緊了緊手腕上的智能手錶，在門口換好運動鞋，打開門跑了出去。

「反正也睡不著。」

人生中的第一次，就讓他們好好睡個懶覺吧……

他看到坐在自己旁邊位置上的一個年輕男孩，正在專註地看著手中的報紙。

上班族先看到的是一份錦城商報，在報名下面便是兩張照片，左右各一張。

秦林聽到妻子在廚房裡的輕笑，他用力瞪了兒子一眼，還是決定出門晨m.hetubook.com.com練。

「那我給你拿個塑料袋吧……」收銀大媽看了一眼外面，外面還沒下雨，但天氣預報說今天有小雨。

他們不是這輛公交車上唯一看報紙的人。

於是她問：「看什麼呢？」

用手機智能支付后，他手裡抓著盒裝牛奶，用小拇指勾住裝有包子的塑料袋，一邊走出小超市，一邊打開了報紙，專註地看起來，連手中的早餐都忘了吃。

在等待收銀員把包子裝袋，將牛奶盒子拿出來擦乾水的時間里，這位上班族隨意扭頭查看著收銀台附近，打發時間。

可總有一些東西是網路上那些數據所無法取代的。

捧起獎盃的閃星球員集體跑向攝像機的鏡頭，背景是被超廣角鏡頭拉扯變形的省體育中心看台和頂棚，以及夜空中升騰起的煙花。

上了年紀的收銀員大媽嚇了一跳：「買這麼多？現在還有人看這麼多報紙？」

能夠想到購買今天的報紙去收藏的人絕不僅僅只有那麼一個人。

陳星佚的進球，胡萊的絕殺，秦林揮手作別，全隊捧起獎盃歡呼雀躍……

那是他晨跑的老路線。

「喲，看我就沒看膩？」王媛微微一笑。

那些年輕人應該一個都沒有起來。

天還沒亮，就有早起趕公交車去工作的上班族帶著濕冷寒意走進了這家公交車站旁邊的連鎖超市。

很多人都沒有買一份報紙回家看的習慣和圖書。

左邊那張是身穿紅色閃星球衣的秦林，他正在舉起手臂做揮手狀。

「討厭。」王媛白了丈夫一眼，回過頭去繼續忙自己的。

標題：《「閃星奇迹」——中國版的「薔薇奇迹」！》

不用再日復一日的訓練保持身體狀態了。

「晨練什麼？我退役了。」秦林說。

右邊的照片是閃星全隊簇擁著中超冠軍獎盃「神龍杯」與漫天綵帶紙屑的合影。

報紙被他夾在腋下，取不出來，早餐也沒辦法在晃晃悠悠的車裡吃。

上班族伸手把這份報紙從報架上取下來，一起放在了收銀台上：「再來一份報紙。」

疊了厚厚一摞之後放到收銀台上：「買報紙。」

「報紙來了！」

右邊照片下面是標題的後半部分：「歡迎新時代！」

他收回目光，伴隨著有節奏的腳步聲從別墅面前跑過。

秦林卻並沒有回去，而是繼續走到餐桌旁，坐下來看著妻子在廚房裡操持。

「不用了，我帶了包。」顧客一縮肩，從身後滑出來一個雙肩包。「防水的。」

《我們是冠軍！》

而收銀大媽則從店裡的微波爐里去拿她早就加熱過的早餐，準備抽空吃口飯。

公交車從車站上駛離后，車站上迅速來了一些人，繼續等待著下一輛公交車。

「你再回去睡一會兒吧？等我把七七送了回來再給你做早飯。」王媛說著就轉身進了廚房。

顧客給她指了指最上面那份https://m.hetubook.com.com報紙頭版上的照片和標題。

然後重新驅動電瓶車深入清晨的夜色中，在他身後，有一名身穿制服的超市員工從裏面出來，提起報紙走進店內，開始把報紙拆開來，分發到報架上。

於是上班族稍微側了側身，歪頭看向男孩手中的報紙，字有些小，車子還有些晃，但上班族還是微微凝眉，很專註地看著。

「退役了也可以晨練啊，爸。你總不能一退役就像吹氣球一樣胖起來吧？到時候我可不會讓你去看我的比賽啊……」

除了報紙，地鐵公交車上的娛樂屏幕上也都是與昨天那場比賽有關的新聞報道。

一個騎電瓶車，戴著頭盔看不出年齡的男人就把電瓶車踏板上的一摞報紙提起來，放到了這家連鎖超市的門口。

接著院門響起打開又關上的聲音，有節奏的腳步聲向著森林公園的方向延伸。

想起昨天晚上到後半夜的狂歡慶祝，大佬的臉上浮現出了溫和的微笑。

這是一家在錦城大街小巷隨處可見的連鎖超市，今天早晨在這裏發生的故事，也在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不斷上演著。

他有些驚訝地看著秦林。

這座人口超過一千萬的大城市，再次因為足球而同呼吸共命運。

頭版封面翻在外面，露出報紙的名字和主要內容，方便讀者選閱，以此來決定買不買。

「是啊，我們城市。錦城，安東，歷史上的第一個中超冠軍。」顧客開心地說道hetubook.com.com。「所以我要把所有報道這件事情的，今天的報紙收藏起來。很多年後，我想這些都是歷史的見證。」

正在廚房裡給秦七做早餐的王媛看到自己的丈夫從樓上走下來，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你起來這麼早幹什麼？」

他拉開拉鏈，露出了裏面的一些報紙。

當他跑過的時候，沒有聽到從房間里或者屋后的球場傳來任何動靜。

或者確切來說，是報架上的報紙。

現在也就只有這些連鎖超市的收銀台附近還能夠看到報紙的蹤跡。

對哦，我退役了。

「收藏？」收銀大媽更驚訝了。

成為中超冠軍后的這個清晨，是喧鬧熱烈的，也是靜悄悄的。

在這兩張照片下面是標題，前半句在左邊的照片下面，寫著：「向舊時代告別。」

他要先經過就在隔壁不遠處的那幢巨大的擁有一個足球場後花園的獨幢別墅。

胡萊、秦林、陳星佚等球員的身影反覆出現在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不，打開電視，估計全都是我們奪冠的新聞，看膩了。」

在那幢別墅的房間里，年輕人們在各自的床上睡得橫七豎八，鼾聲四起，還偶爾有一些夢話囈語冒出來。

公交車來了，他收起報紙，刷卡上車。已經沒有座位了，他只能抓住一個吊環，勉強站住。

在書報亭從錦城大街小巷全面消失的如今，在電子閱讀佔據絕對主導地位的情況下，傳統的紙質媒體幾乎選入了絕境，尤其是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