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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廣西餘下的地盤，可就都是您和孔姨娘還有吉慶兄弟的了……而廣東就給我和大哥還有吉永小弟三家分了吧！您看這樣好不好？」

看見兩父子就要動手，孔四貞也有點急了，趕緊對籠著袖子在一旁看熱鬧的王吉貞吼道：「大胖！還不勸勸你爹和你弟弟！」

孔四貞都不知道該說啥好了，合著現在造反的標準那麼高了？得要當皇帝才是造反？可吳三桂他也沒稱帝呢！

孔四貞倒是旁觀者清！她早就看明白王輔臣、王忠孝這對父子同時也是創業夥伴。

王忠孝自己經營出來的盤子就不小，可以說是要人有人，要錢有錢，要地盤有地盤……現在王家的盤子眼看是越來越大了，王忠孝當然可以把自己應得的一份先確定下來。

當然了，「王吉慶」的情況也差不多，他有他媽的盤子，也是個合伙人。

王輔臣一拍巴掌，「對啊，現在廣西大體上是馬雄、祖澤清、孫延齡三人抱團，那個左翼總兵郭義沒有多少人馬。如果祖澤清離開，馬雄、孫延齡就勢孤了！」

「肇慶有天險可守！」王輔臣道，「為父留一協兵守著肇慶府，不怕尚可喜來偷襲。老大，老二，再給你倆一協兵，從陽江向高州、雷州、廉州進軍沒問題吧？」

尚可喜點點頭：「這下不僅咱們的驅虎吞狼計成了，黃雀在後之計也成功了大半……王忠孝只要不在濠澳，咱們的機會可就來了！之孝，方略有了嗎？」

王忠孝順著這話又說：「爹，以您的虎威，打馬雄、孫延齡兩條豺狼還不是易如反掌？等他們敗了，咱再給郭義留下泗城、慶遠兩個府再加上柳州府的北部，讓他成為咱們和吳三桂之間的緩衝。

想到這裏，她就扭頭看著王輔臣，王輔臣眉頭皺得緊緊的，一臉正直的表情——看來這個男人也是有忠義的時候！

「你們，你們這兩個逆子！」

桂林山水甲天下，而梧州又是西江上的交通咽喉，商業非常繁榮，而且早年還是兩廣總督的駐地（明朝的兩廣總督一度駐梧州），平樂府則是位於桂林和梧州之間的地盤。

而且，她也知道自己其實是依附於王輔臣的。她的定南藩只有十五個佐領共三千人，加上線成仁的廣西右翼總兵鎮的兵力，頂天了就是六七和-圖-書千，加上廣西巡撫馬雄鎮的撫標，也就是不足萬人。

「這我不怕，」王輔臣一揮手道，「馬雄手底下也沒多少人，只要他入了廉州，就分不出力量救援孫延齡了！我帶著一個協和新軍鎮的直屬隊開進梧州，合上馬巡撫、線總戎的兵，還怕打不了孫延齡？」

王輔臣回頭看了自己的「小三」一眼，笑道：「貞妹子，還是要給大胖、大頭一點地盤的，不能都給吉慶啊……我看這個亂世啊，一時半會兒是沒完了，說不定得打上幾十年。將來還得讓吉貞、世凱、吉慶他們仨抱成一團才行！況且廣西是你的藩地，廣東是平南王和續順公的藩地……吉貞和世凱搶得也不是朝廷的地盤！」

「這是驅虎吞狼之計！」王吉貞冷笑一聲，「爹，您可得小心一些……肇慶府城一定要留夠了守軍！」

王忠孝笑道：「大哥是嫡子……爹，等你百年之後，就把肇慶、高州、廉州、瓊州、郁林州一併傳給他，讓他當個南霸天吧！至於吉永，就把惠州傳給他。」

不過王忠孝有這個資格提這樣的要求！

「同意了……他準備分兵兩路，一路由他和孫吉慶、孔四貞率領進兵梧州，一路由他兩個兒子王忠貞、王忠孝率領進兵高、雷、廉三府！」

被孔四貞這麼一提醒，王輔臣也清醒了不少。其實他自己的基本盤——三協新軍，都是他和王忠孝合股的！

「好說，」王忠孝笑道，「老大會去遊說祖澤清離開，南路軍不過是接管地盤而已……唯一的麻煩就是馬雄可能會趁著祖澤清撤離的機會去搶廉州府。」

所以兩廣早晚變成飛地孤島，我們如果不牢牢控制，兩廣就有可能被吳三桂控制。所以……這不是造反！」

王吉貞點點頭：「我看可以！爹，就怎麼辦了……至於兩廣其他的地盤，等將來再商量怎麼分配吧！對了，您也得給我一個協的新軍，要不然我這個嫡子當得不實在啊！」

王家的武藝主要在楊家槍上，但是他們也會其他一些兵器和武技，譬如戚家拳和蒙古撂跤。雖然不是秘技，都是大路貨的武藝，但是王家父子都是身長力大的主兒，最平常的武藝套路到了他倆這裏也能發揮出極大的威力。

那麼私密的酒宴上，自然是要討和*圖*書論一些比較秘密的事情……譬如說「不算造反」的奪取兩廣之事！

王忠孝馬上道：「我心比較平，有廣州一府就知足了……不過眼下得把陽江縣暫時交給粵海關道管轄！另外，我還要分到一協新軍！」

王忠孝、王吉貞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一起點了頭：「行！」

所以，他還不如保著吳世璠走郁林、梧州、平樂、桂林北上湖南永州呢！現在吳應熊在夔州督軍，吳國貴則兵出偏沅，澧州、施南、宜昌那邊還有人起義響應吳三桂……看這樣子，湖廣大戰在即，祖澤清的幾千人如果能加入湖廣戰場，說不定能立下奇功！」

「嘩啦啦……」

「你們兩個胡說八道些什麼？」

而且你和世凱兩人，其實是父子同開基業的……」

他這當然是在偷換概念，清朝雖然在兩廣封了三個藩，但是這些藩鎮所轄的只有藩下佐領和藩庄土地及附屬於藩庄的人口，並不是佔有兩廣。

「誰是逆子啊？」王忠孝也收了架勢，沒好氣地瞪了王輔臣一眼。

「這不是格格嗎？您怎麼這副打扮呢？」還是王吉貞王大胖眼尖，很快就認出孔四貞了，還一臉苦笑不得地給王忠孝介紹呢，「二弟，這是格格……她和咱爹這是玩遊戲呢！」

然後又由他自己和王忠孝一起抄了四份，變成了一式樣五份——一份歸王輔臣；一份歸王吉貞；一份歸王忠孝；一份歸王吉慶（孫吉慶）；一份暫時由張小玉保管，將來再交給王吉永。

字據一簽，父慈子孝的氣氛頓時就濃郁起來了！

「有啊！」王忠孝也不瞞著王輔臣了，「爹，您忘記了嗎？吳世璠在我手裡呢！要是吳家得了天下，他可就是未來的皇太孫……一個皇太孫還不能換祖澤清的三個府嗎？

這孔四貞為兒子挑的可都是非常好的地盤！

「你個逆子！」王輔臣沉著臉打斷道，「還敢胡說，看我不打死你！」

「玩？挺會玩啊！」王忠孝也認出孔四貞了，馬上換上一張笑臉道，「孔姨娘……剛才的話多有得罪！回頭我叫小環給您踅摸兩身西洋侍女和貴婦的衣裳……您也讓我爹開個假洋葷！」

但是……孔四貞現在也想為寶貝兒子多爭取一些地盤！

王吉貞、王忠孝這倆大孝子馬上給王輔臣行禮hetubook.com.com請安，王輔臣也拉著兩個兒子的手問長問短。

「難道你要滅了平南王、續順公和廣東的巡撫、提督？」孔四貞驚道，「這可是造反啊！」

王吉貞補充道：「爹，您還得再分我們仨兩協新軍，要不然可守不住廣東啊！」

說完王輔臣撩起巴掌就要打，王忠孝趕忙向後急退，順手就是一個戚家拳的退步懶扎衣。王輔臣也不甘示弱，擺出了太祖長拳的懶扎式。

字據其實早就有一份了，不過王吉貞、王忠孝和王輔臣商量出來的《父慈子孝條約》的最終文本和初稿有些不一樣，所以王吉貞就重寫了一份。

廉州府就是後世的北海市一帶，這個時代還屬於廣東，不過卻被廣西的南寧府、郁林州三面包裹著，而南面又是大海和安南，只有東南有那麼一條狹窄的通道連著廣東的其他地方。

孔四貞點點頭，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和朱國治、尚之信說我同意我兒和尚家小郡主的婚事了！這樣他們多半就不會偷咱們的家了……」

孔四貞這個姨娘又叫人安排酒宴來替王吉貞、王忠孝兩人接風洗塵，不過卻沒有讓人請來她的兒子王吉慶（孫吉慶）——這位並不和孔四貞住一個院子，而是在肇慶府的東門外另外安排了個好住處（肇慶府城很小，但城外非常繁華），所以今兒在孔四貞的別院當中一塊兒把酒言歡的，就是王輔臣、王吉貞、王忠孝、孔四貞四人，外加一個客串使喚人的九姨太小金蓮。

「老大，老二，」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已經有了個三分飽的王輔臣，就開始和倆兒子打聽起來了，「咱們不能東西兩邊一起開打……要不就先解決西邊的孫延齡、馬雄、祖澤清吧……皇上讓小桂子帶來的密折里也在催這事兒！尚之信和朱國治也來了肇慶，說是來道喜和說親，其實也是在催咱進兵。」

「這樣也好，白紙黑字都說好了，以後都不許抵賴！」王輔臣點了點頭，又對王吉貞道，「老大，你是學文的，你來寫字據吧！」

一旁陪著尚可喜一同拜佛的金光馬上笑著附和道：「王爺您聖明……祖澤清乃是西南名將，王輔臣、王忠孝一定不敢輕忽，這次南路軍一定是忠孝親領大軍。說不定還會發動三縣鄉軍精銳！」

她這m•heｔｕbooｋ•com.ｃｏm一罵，把王吉貞、王忠孝給罵得一愣一愣的。這誰啊？給不孝爹洗腳的丫鬟？怎麼那麼大年紀？倒是有點風韻……可她怎麼敢罵王家的兩個公子？

「哦？那麼說來王輔臣已經同意出兵了？」

王輔臣都快給這倆大孝子給氣暈了！

想到這裏，孔四貞嘟噥道：「奴奴都聽王大哥的……吉慶也不需要那麼多的地盤，能有桂林、平樂、梧州三府就知足了！」

「老二，」王輔臣也是個能屈能伸的爹，馬上改了口，「你真有兵不血刃的辦法？」

「阿瑪，孔四貞那娘們答應婉攲妹子和他兒子孫吉慶的婚事了，還說只等孫吉慶就藩事畢，就親來廣府提親！」

「不行！」王輔臣道：「你們不能分那麼多地盤和軍隊！吉永還是個小娃娃，還輪不到他分地盤和兵馬……你們得把肇慶、高州和羅定州留給我！」

王輔臣聽見王忠孝的話，頓時就怒了，先一腳就踹翻了洗腳水，然後跳著一雙赤腳就開罵了。

「還能怎麼辦？」王忠孝笑道，「滅則滅之，收則收之！」

王輔臣又道：「至於地盤，眼下就是老大先拿雷州府和高州府的電白、吳川，老二除了香山、新會、新寧外再加個陽江。將來老大拿肇慶、高州、廉州、瓊州、郁林州，老二就要個廣州府……這樣行了吧？」

「對！」王吉貞重重點頭道，「這根本不是造反！這怎麼是造反呢？湖廣眼看就要被吳家全拿下了，福建的耿精忠沒準也要反，就算耿精忠不反，吳三畏、鰲拜和鄭經也有可能聯手取福建。

王吉貞立即就支持了王忠孝的要求，他點點頭道：「爹，世凱的要求不過分……等祖澤清走後，我就要雷州一府外加高州的電白、吳川兩縣，其他地盤等以後再說。」

跪在尚可喜另一邊的尚之孝馬上說：「有了！孩兒計劃出兵一萬，水陸並進，直抵濠澳，同時還安排遷居濠澳的士紳當內應！」

廣州一府……王輔臣、孔四貞、王吉貞都有點無語了。一個廣州府可比兩廣其他所有地方加一塊都要富！

如果沒有王輔臣父子的三四萬大軍，別說拿下大半個廣西了，就連眼下的地盤也保不住……甚至連性命都保不住！

廣州大佛寺內，正盤腿坐在一尊大佛前頭打坐的尚可喜聽完尚之信的回答，和圖書終於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好！咱們的機會來了！」

「兵不血刃？」王輔臣一聽這話，興趣馬上就來了，馬上收了打架的架勢，「逆子，你大哥說的是真話嗎？」

他才到壯年，而且還是非常非常壯的壯年！這倆孝子怎麼就開始張羅他百年之後的事情了？

在王家父子三人的盤子里，王忠孝才是佔大頭的！

「造反？這怎麼是造反？」王忠孝一臉冤枉，「孔姨娘，我爹當皇帝，您當皇貴妃那才是造反！我們只是滅了平南王府、續順公府，再把廣東巡撫和廣東提督給滅了，把區區一個廣東省都拿到手裡，這根本不是造反！」

「什麼？你們要把廣東分了？」孔四貞吃了一驚，「大胖，大頭……你們分了廣東，那平南王、續順公，還有廣東巡撫朱國治、廣東提督李爛、潮鎮劉進忠，還有陳世凱他們怎麼辦？」

正跪在地上孔四貞一個沒留神，被打翻的腳盆濺了一臉的洗腳水，頓時就惱了，站起來就指著王吉貞、王忠孝兩個孝子罵起來了，「王大胖、王大頭，你們兩個的爹還在，你們就想分家了？有你們這麼當兒子的嗎？」

因為他現在已經控制了兩萬三縣鄉軍、粵海關道，另外新安縣的吳三畏、鰲拜、何天然的勢力，至少也有一半在王忠孝的控制下。

「新軍只能給你倆一協，」王輔臣已經有了主張，「原本的兩協有一半是世凱的，但是由兩廣總督督標改編的一協全是我的！」

「再加上將來要分給老三吉慶和老幺吉永的地盤……」王忠孝笑道，「今天就立個字據，請孔姨娘做個見證！」

而且吳清爭天下的主戰場壓根不在兩廣，祖澤清留在廣東西邊的高、雷、廉三府能立多大的功？就他那點實力，守住高、雷、廉都懸，別說打下整個廣東了。

「王大哥！」孔四貞嚷了起來。

「勸？好吧……」王吉貞不慌不忙地道，「爹，老二雖然不忠不孝，但他已經有了兵不血刃取高、雷、廉三府的妙計了！」

看見王輔臣一副氣得快要吐血的模樣，孔四貞只得嘆了口氣勸說道：「王大哥，你兒子那麼多，有些事情還是早點定下來的好，免得百年之後子孫相殘！自古以來一方霸主最怕的，不都是這個路數？就連他們愛新覺羅家，幾房親兄弟不也都得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