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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乾脆補一張遺詔……順治帝遺詔肯定大過康熙的聖旨啊！

順治大和尚道：「福全，你不要著急！其實對付這些個反賊的招兒，史書上都已經寫好了！」

另外，山西還有許多晉商，為咱大清入主天下出力頗多，如果吳三桂或朱三太子打下了山西，那八家皇商一定保不住。如果……攝政王讓他們興辦團練，他們一定會破家舍財，全力以赴的。」

「怎麼就拆了？」順治大和尚說，「額娘，您看這個直隸加上漠南草原，那是在福全手裡。關外老家由常寧看著。兩江富庶之地，由岳樂和傑書一東一西看著。關隴那邊由玄燁頂著。這些地盤都在咱們愛新覺羅家的人手裡捏著。放出去的只是河南、山東、山西這幾塊……也不必把整個省都放出去，只要在緊要之地放個節度使即可。

順治笑道：「那是必然的！三藩越來越強，朝廷越來越弱，其實都是早就註定的……早在多爾袞帶著大部分八旗子弟定居北京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

「張勇、趙良棟、范承勛、釋迦保……」福全掰著手指頭數了數，「那就是四個節度使了！擱哪兒好呢？」

「哦，我明白了！」布木布泰說，「福臨，你說了半天不就是要把之前好不容易收上來的權再下放了嗎？這事兒玄燁其實已經在做了！」

「額娘，」順治大和尚道，「您知道咱們大清如今的災禍是因何而起的嗎？」

「救？」順治大和尚搖搖頭，「不是救，而是解西安之困，堵吳應熊的退路。這是軍務上的事兒，為父也不太明白，你去和趙良棟、張勇他們商量吧！不過你得千萬記著，這次絕對不能冒險……咱們的實力有限，還得留著以備萬一呢！」

「額娘，」順治笑道，「那得看和誰比……比起明朝的放權速度那是強太多了。

「皇阿瑪，那咱們該怎麼辦？」福全真有點急了，「現在咱們要對付的可不僅是一個吳三桂，還有個朱三太子、李自成、耿精忠、劉進忠、王輔臣、鄭經……逆賊真是越來越多了！」

「那你一個在家的出家人怎麼就下遺詔了？」布木布泰還是沒明白。

這座關中雄城實際上並沒有被吳應熊團團包圍，因為吳應熊的兵力太少，不過四萬幾千人，而且還挺分散的，根本不足以圍困西安城，他對西安的布署充其量只是「看守」。

這皇阿瑪多周到啊！

一直hｔtｐs://wｗw•heｔｕboｏｋ.ｃom.ｃｏｍ跪在那裡沒怎麼說話的索額圖插話道：「太上皇，攝政王，要不先在河南擱倆，山東擱倆，山西屬山陝總督莫洛管轄，莫洛現在正在太原，不如就讓他在太原開府。

一聽順治大和尚提到史書，福全的頭就有點大了！這個皇阿瑪不會是要查我的功課吧？史書什麼的我可不大愛看……這玩意兒玄燁喜歡，時不時就捧一本史書在那裡琢磨，一會兒說鰲拜這樣的權臣在歷史上總是禍國殃民，必須早點剷除！

「當然是大刀闊斧的放！」順治大和尚道，「即便不照著封建九公的法子來，也得照著唐朝廣設節度使的辦法搞。不僅要在已經大亂的兩江放權，還要在眼下還沒大亂的河南、山東、山西設立節度使，而且還要任命漢人將帥為節度使，依靠他們的力量去和朱三太子、吳三桂周旋。

福臨笑道：「額娘，我的意思是這個遺詔的日期就寫我禪隱之前的日子。我禪隱之前是皇上，皇上的遺詔才能大過皇上的聖旨，才能封攝政王……要不然就算是太上皇的旨意也不能大過皇上的聖旨啊！」

還別說，這福臨還是挺講究的。他可不能製造一國二主……大清現在夠亂了，如果再來個太上皇、皇上「父慈子孝」，那就別掙扎了，亡國算了。

所以康熙現在就在和吳應熊對峙，他也還能有一陣沒一陣的和福全還有河南、山西、山東、直隸、兩江、浙江、福建等地保持聯絡。

「有，有，」福全說，「九門提督兼巡捕五營統領張勇，練兵大臣趙良棟都是既忠心，又可獨當一面的漢將。」

順治大和尚點點頭，道：「玄燁是個聰明孩子，他當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他除鰲拜、削西藩的目的都是為了抓權！和多爾袞讓大部分八旗子弟都定居北京的目的是一樣的。

至於攝政王，當然就是福全了……我和福全加一塊兒，還比不了一個多爾袞？」

心情正不好的時候，康熙突然聽見底下人說「出大事了」、「不好了」……他馬上就緊張了，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的兩個老師。

西安，大清皇帝行在。

除了實際上早就失控的廣東、湖南等處，玄燁在其他地方只是放權給滿人，還都只是在形勢岌岌可危的地方一點兒一點兒的放。」

「還不大？」布木布泰嘟噥道，「我看已經挺大和-圖-書了！」

「這放得是不是太猛了？」布木布泰看著兒子，「你這哪裡是放權，簡直是把大清朝給拆了！」

而且金朝和蒙元都是放權給漢人，而且力度頗大，所封之公候都可以開府建衙、任命官吏、征斂賦稅、賞罰號令……幾乎是一放到底了。

光是逼退吳應熊、吳世璠父子是不夠的，得想辦法全殲他們父子的軍隊！

還別說，這順治對於八旗軍制演變的底層邏輯還是非常清楚的，畢竟他也算當事人之一嘛！

而現在，康熙手頭的兵力有限，打不起這種攻堅戰。但如果不攻堅，而用圍困的辦法，就怕其他幾處沒有被圍的吳兵會撲上來野戰。

而且這幾塊地咱們還可以放給最靠得住的漢將，福全，聽說你手下有幾個相當堪用的漢將？」

您看看那吳應麒、吳國貴、吳應熊，還有吳世琮、吳世璠、吳世珏打仗的能耐，哪裡不如吳三桂了？況且，咱們的八旗子弟這些年在過什麼日子？吳三桂平西藩的子弟又在過什麼日子？咱們八旗子弟人口增長了多少？他們平西藩又是怎麼生孩子的？」

「出了什麼事兒？」康熙問。

「啊，原來是這樣啊！」布木布泰看了看一身和尚打扮的順治，又瞧了瞧看著就不太聰明的福全，心說：還真比不了……多爾袞那可是『大聰明王』，可會算計人了！他身邊還有個打配合的勇猛王多鐸，打仗一把好手。他們哥倆一個陰險之極一個勇猛無敵，你倆怎麼比？

福臨笑道：「索額圖，你的法子不錯……這莫洛我也認識的，辦事還算恭謹。」說到這裏，他又稍稍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怎麼讓福全當上攝政王，「至於福全的攝政王，要不我寫一封遺詔吧！」

難道多爾袞也裝死出家了？

在哪座廟裡？趕緊去請啊！

兩個緊緊拽著福臨，就怕再次失去他的蒙古大媽這才鬆了口氣兒，露出了滿意的笑臉兒。

但是和金朝在遷都汴梁后實行的九公封建，蒙元在入侵中原時所封的漢人世侯相比，那就差多了。

「唉，你啊，就是不讀書，連這個都不知道！」

說著話他又看了眼兒子。

可是這不大好辦！

「遺詔？」布木布泰瞅了眼兒子，「福臨，太上皇的旨意稱遺詔？」

康熙正彎著腰在御案邊上看一河南形勢圖——他正琢磨著接下去的中原之戰要怎麼打呢？

康熙就是因為有順治帝遺詔才當和*圖*書上皇帝的不是？

「的確得有個人替玄燁主持大局……」布木布泰點點頭，「可是誰能來當這個皇阿瑪攝政王呢？你那幾個還在世的兄弟一個個都是混吃等死的主兒，看著也不像能當攝政王的。」

「皇上，皇上，不好了！」

所以咱們的八旗子弟在定居北京之後，就慢慢地變得有點像北宋的汴梁禁軍了……雖然不至於和北宋汴梁禁軍一樣弱，但北宋禁軍人多啊！可咱們的八旗子弟才多少人？

另外，給福全、常寧放權的力度也要再大一些！福全可以當攝政王，總攬朝政，都督內外諸軍事，再加上直隸總督，察哈爾和土默特總管。常寧當議政王，盛京將軍，關外總督！」

「福臨，那你倒是和我說說，你打算怎麼幫玄燁？」布木布泰問。

一會兒又說歷史上的藩主、藩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如果不及早剷除，將來一定會搞出大清版的七國之亂、八王之亂、安史之亂等等……

布木布泰想了想，也只好點頭了：「行啊，就這樣吧……不過咱們可不能不管玄燁的安危，他現在被困在西安城裡頭沒法脫身呢！」

而吳三桂他們這些人因為保留了藩鎮體制，就發展成了定難軍這樣的藩鎮！福全，你想想當年大宋朝打定難軍李元昊的時候多費勁兒？」

「額娘，」順治大和尚搖搖頭道，「您又誤會了。這個皇阿瑪和攝政王是兩個人，皇阿瑪當然就是我！我本就是玄燁的阿瑪！理所當然要幫他一把。

給康熙帶來壞消息的是他的老師陳廷敬和熊賜履，兩個平素裏面還算鎮定的漢臣，今兒幾乎是兩個地盤撲進來的，其中陳廷敬手裡還拿著一份剛剛收到的北京邸報抄件——西安也有一份，不過他倆用不著看。

想到這裏，福全皺著眉頭就問：「皇阿瑪，您就別藏著掖著了，您有什麼高招就和孩兒直說吧！」

思皇叔？

「這就叫上攝政王了？」布木布泰眯著小眼睛瞅了眼索額圖，「是不是急了一點？福全可還不是攝政王呢！」

布木布泰明白兒子說的是怎麼回事兒，只是沉默不語。福全還不大明白，就低聲問了句：「阿瑪，這話怎麼說來著？咱們八旗子弟定居北京不是好事兒嗎？北京多好啊！怎麼就註定會越來越弱？」

現在順治再補一張秘密的遺詔，就說萬一康熙不能理政，而他的兒子又小，就讓賢良忠誠的裕親王福全來當攝政王！

福ｍ.hetｕｂｏoｋ•ｃoｍ.ｃoｍ全點點頭，深以為然，「兒臣遵旨！」

「不，不……」福臨擺擺手，「額娘，我可不當什麼太上皇……一國二主的，不是給玄燁添麻煩嗎？我就繼續當我的出家人……哎呦，皇后，愛妃，你們別太用力捏貧僧，貧僧的意思是當一個在家的出家人！」

「是先帝……世祖章皇帝的遺詔！」熊賜履又急又快地說，「應該是真的……是太皇太後主動拿出來的。先帝在遺詔上說，如果皇上無法理政，就由裕王福全來臨朝攝政！現在皇上被困，太皇太后就把這份遺詔拿出來了！皇上，您看這事兒……」

而在後來在四川被吳三桂打蒙了以後，他又開始放權，譬如讓常寧去當盛京將軍，讓你當北京留守，讓岳樂主持兩江、浙江、福建軍務，都是在放權。這放權可以讓下面的人便宜行事，也讓下面人有機會往自己口袋裡多裝一點，這樣打仗的勁頭也可以稍微足一點……畢竟丟了地盤可就什麼油水都撈不上了。不過玄燁放權的動作還是慢了一點，力度也不夠大。」

……

而布木布泰拿出順治的遺詔（墨跡未乾的遺詔），冊封福全為攝政王，總攬朝政，都督內外諸軍事，加直隸總督，察哈爾和土默特總管后沒幾日，這個「好消息」就傳到西安了。

我的意思是玄燁現在被吳應熊困在西安離不開，所以需要皇阿瑪攝政王來幫他主持大局，才能帶著咱大清度過眼前的這一劫。要不然他這個皇上人在西安，外頭的奏章很難往他手裡送，他的詔令也很難往外傳，時候一長，各地還不亂了套？」

這實際上就是收了大小旗主們的封建之權，把他們從一方諸侯變成了朝廷的親貴。這個路數，其實和趙匡胤的杯酒釋兵權是一樣的！

「福全，」順治頓了頓，又道，「我和你這麼說吧，掌權的學問啊，就在於有抓有放……什麼權都想抓手裡是不行的，什麼時候都想要抓權也是不行的。」

順治搖搖頭，道：「額娘您說錯了，即便再晚個十年，等吳應熊即位后再削藩，一樣會有大亂……這亂子搞不好更大！

「那你要怎麼放？」布木布泰問。

順治大和尚苦苦一笑，道：「額娘，您誤會了，我可沒想過讓多爾袞再活過來收拾殘局。就算我有這想法，他也活不過來啊！

皇太極還有幾個兒子在世呢，有老四葉布舒，老七常舒，老十韜塞，但他們三個因為老媽地位太和-圖-書低，都是不值錢的庶妃，所以就隨隨便便封了個輔國公應付著，也沒有入八分（獲得佐領）的資格。沒有佐領就沒有直屬的奴才團，沒有封王就沒有王府護衛，就一光棍公爺，沒有人幫襯，自然不容易混出道。

索額圖、福全都一臉詫異地看著布木布泰，布大媽則用小眼睛瞪了兒子一眼：「福臨，我可沒辦法變出一個多爾袞來幫你和玄燁。」

福全這個好哥哥知道自己的攝政王穩了，也開始擔心弟弟康熙的安危了，於是就問順治和尚：「皇阿瑪，那咱們下一步應該怎麼把皇上從西安救出來？」

「因何？」布木布泰想了想，嘆了口氣，「還不是因為玄燁削藩削得太急躁了，如果再熬個十年八年，等到吳三桂那老東西被老天爺收了，就不會有如今的局面了。」

「什麼？遺詔？攝政王？」康熙一愣一愣的，「誰的遺詔？」

可是現在看看，好像玄燁被那些史書給坑了，有那功夫還不如當個荒淫無道混日子的昏君呢！

不過康熙暫時也無力打破這種看守——吳應熊、吳世璠控制了西安周遭的幾座縣城和要地，康熙如果想打破這些要地，少不得打上幾場傷亡慘重的攻堅戰。

順治大和尚點點頭：「還有範文程家，李永芳家也都安排一個節度使……聽說範文程家的老三范承勛，李永芳的孫子釋迦保都還堪用，而且范、李兩家都有世管佐領，家裡的奴僕都有好幾百家，手下一定有不少可用之人。」

康熙要知道了一定挺感動的。

說著話，順治就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這個長子不怎麼喜歡讀書——這就是個熊孩子，絕對是親生的！而玄燁打小就是神童……也不知道像誰？

「皇上……」陳廷敬道，「裕親王因為一份先帝的遺詔，現在已經當上我大清的攝政王了！」

「皇上，皇上，出大事兒了……」

雖然知道福臨加福全這兩兄弟（都是福字輩）……不，是爺倆，怎麼都比不了多爾袞和多鐸，但現在沒有多爾袞和多鐸，只有福臨、福全。

順治大和尚搖搖頭道：「八旗子弟都聚到北京只是方便朝廷掌控，只是為了架空大小旗主，將他們手裡的牛錄都集中到北京，放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再由八旗各都統衙門去管束。

布木布泰輕輕點頭：「福臨，你現在說的和玄燁當時說的差不多……他也覺得拖下去三藩的勢力會不斷增大！而朝廷這邊則有可能越來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