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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劉進忠琢磨著上哪兒再找個軍師的時候，朱舜水已經在替劉進忠拿主意了。

他知道陳永華和李中山是一夥兒的，盧三好雖然是西選出身，但他和李輔臣、李中山父子的關係也特別好。

「對，對，莫愁先生說得對！這就是『君為輕，民為本，社稷次之』的道理！」

而要防止李輔臣、李中山、李來順這三大老聯手篡位，那就必須加強鄭經、劉進忠的力量。

「那不至於……」劉進忠搖搖頭。

至於那個亭子可就更厲害了，議政大會的主簿、書辦，還有主持議政大會的領議政，在開大會的時候都會在亭子裏面坐著。而得到發言機會的議政官，也必須進入八角亭子站在講台上發言——議政這個事兒還是要講個規矩的，不能胡說八道，也不能七嘴八舌，把個議政大會的會場搞得跟鴨子塘似的。

「九江府哪兒那麼好打？一個安慶就打了好幾個月，這兩天才剛剛拿下。九江的地形比安慶更險要，又是傑書本人駐守的要塞，怕是沒個一兩年拿不下來啊！」

「王爺，這個滅國之功大了，您可不能吃獨食！」

肯定是先有部落，再由部落聯盟，最後才是國家。

他這是要永遠將天子置於花瓶的位子上，讓天子的權威來自於國人、原法、原臣，而非將天子凌駕于上。

另外，現在天下已經有三個皇帝了，大清那邊還有一個康熙皇帝和一個攝政裕親王對立，沒準那個攝政王福全也會稱帝……這皇帝越來越多了，可是身為天下正統的朱三太子，怎麼到現在還是個定王監國呢？

接下去會發生什麼，朱舜水閉著眼睛也能算到了！

至於和吳家的地盤接著的兩個李王統治的廣東、廣西和湖北東部等處，也沒什麼大問題。

劉進忠一下心裏沒譜了……他打仗還行，玩政治搞權術，還真不怎麼拿手？過去他搞政治、玩權術主要靠尚淑英和查左尹支招。

當然了，各方鎮之兵，不在鄉軍、新軍體系之內，具體情況由各方鎮自行安排。劉北王，您覺得這樣安排好嗎？等滅了耿精忠之後，浙江大部就設個方鎮，由北王您統帥……留下一兩個府由巡撫和提督管理就行。」

朱舜水接著建議道：「王爺，現在耿精忠稱帝建國，聲勢大振，您不能貿然進兵，應該先回一趟南京，和陳中堂、盧中堂還有李英王他們談好條件，再一起進兵！」

而和劉hetubook.com.com進忠一起來的朱舜水也反駁不了這三個大儒的觀點，因為他們仨是對的！

所以他對這個「五大老輔佐傀儡主君」的橋段特別有心得。

其中翼王鄭經那邊是沒問題的，鄭經對大明的忠誠就到「有個大明就行」的程度。至於北王……這會兒「四先生」正在對他進行說服，所以才耽誤了開大會。

這個黃梨洲、顧亭林、王船山都是什麼人呢？大儒啊！劉進忠一半文盲，憑什麼和他們仨辯論？當然啞口無言了！

不過老吳的地盤和大明的核心地盤也不接壤，當中還擱著李自成和傑書的地盤，就算要開打也夠不著，所以大傢伙不怎麼擔心。

劉進忠點點頭，「先生所言，正合我意！」

他會不會再背後扯後腿捅刀子？

「一兩年哪兒夠？怎麼都得先解決耿精忠這個逆賊啊！這個耿精忠可是在杭州當皇上，杭州距離南京多近啊！而且南京隔壁的太平府現在都還是耿精忠的地盤！」

可是耿精忠稱帝這事兒可是大大出乎人們的預料了。

說沒問題的，就是李中山李英王了。

不過這個劉進忠看上去挺忠的，應該可以擔當起上杉家的角色……

畢竟老吳家和兩個老李家關係都不一般，一個是親家，一個仇家，兩家的實力都還不弱，而且這吳家的親家和吳家的仇家還連了宗，成了一家人……

所以這個「原君」的產生，必然是由下往上推的，不可能是先有一天降猛|男，譬如什麼天照大姐的子孫，然後就特別牛逼，別人看見他都納頭就拜，這個部落、聯盟、國家一下就都有了……這完全是瞎編的鬼故事，不足信的。

「可為什麼是先有大將軍後有皇上？這順序是不是倒了？」

朱舜水一聽這話，也點點頭道：「沒錯！耿精忠當了皇上，還立了大靖國，那你滅了他的確是滅國之功了……北王，您看這是不是有點兒功高振……李？」

李中山對這個說法有點懷疑，不過劉進忠想要多調一點兵力，以確保必勝的想法也是對的。他想了想，就點點頭道：「這樣也行……不過復甫和三好的軍隊，都會和本王的軍隊一起改編成新軍，北王想要將軍府派兵，那過些日子，改編完成之後，本王就給您派個兩萬三萬的，再派幾員大將！

「那當然了，」朱舜水道，「滅國之功再大，四家一分也就小了，況且李英王和*圖*書還不至於對四家下手吧？」

「那也得抓緊一點啊！議好了《大明原法》還要推選大將軍錄尚書事，然後才是推選皇上……」

當然了，這個李來順雖然和李輔臣、李中山連宗了，但他和李輔臣、李中山畢竟不是一家人……就不知道會不會變成那個大明版的毛利家了？

「先有會議，後有原法，再有原臣之首大將軍，最後擁戴原君三太子登基……這沒問題啊！」

有了這圈棚子，國人議政官們就不怕風吹雨淋日晒了……這個堂堂議政官，總該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吧？要不然天天風吹日晒的就罷了，最多晒黑一點。可要遇上下雨下雪該怎麼辦？也不能讓議政官們頂著雨雪討論國家大事吧？

……

本來還能哄哄的，現在非得打死算完了！

現在老婆被他自己趕跑了，查左尹又只回來一部分……這可怎麼辦呢？該向誰請教？

本來他就是個反王，他的腦袋和江西的康親王傑書是一個檔次的。所以李中山西征去殺傑書，劉進忠南征去砍耿精忠。兩邊提升的「功勛度」是差不多的，而李中山憑藉著一手把朱三太子拉扯起來的功勞和平定淮西的大功，依舊可以穩壓劉進忠，拜大將軍錄尚書事是沒有一點問題的。

「沒有倒……怎麼可能倒？就是這個順序！漢朝的霍光也是先當大將軍，再扶立漢昭帝的！」

先有國人會議，後有《大明原法》，再後面是大將軍錄尚書事，再之後才是擁立皇上……這個順序是「三中堂」、「四先生」商量出來的，五大王中的三李王也都同意，就剩下北王和翼王同意了。

坐在棚子裏面的議政官們交頭接耳，越說越來勁兒，聲音也越來越大了。

「可是……」

可是這個耿精忠卻通過自己的努力，硬生生從一介反王變成了「四國大戰時代」的四大皇上之一。

「地方上是行省和藩鎮並列……行省的主官是巡撫，一省之中，只要不是藩鎮轄區，民政都歸巡撫總領。」李中山趕緊將復明國人大會討論出來的方案，詳細告知了劉北王，「至於軍務，則分成鄉軍和新軍兩個體系，鄉軍屬於地方軍，由各省提督任主官。新軍則是幕府直轄的軍隊，由幕府管理，只是駐紮在地方。

吳三桂稱帝的事兒早就在大傢伙的預料當中，畢竟老吳的實力擺在那裡，早就過了三分天下有其一的標準。而且他辛辛苦https://m.hetubook.com.com苦造反圖個啥？還不是想過把當皇帝的癮？

什麼？耿精忠當皇帝就變厲害了？

「且慢，且慢……先別提打誰不打誰，當務之急，咱們得先把皇上給選出來啊！看看人家選個皇上多快，吳三桂打個瞌睡就當上，耿精忠閱個兵就是皇上。咱們這裏磨磨蹭蹭的，到現在連《大明原法》都沒議好……」

想到這裏，朱舜水就對劉進忠說：「這一仗您要順利拿下，就必須拉上陳中堂、盧中堂和翼王殿下！」

「對，對，他們說得都對！」朱舜水看見了劉進忠投來的詢問眼神，就連連點頭，「古之君臣就是這樣產生的……不是君王拔臣子于微末，而是臣推舉賢能之士為君！而如今的新大明，也是臣擁君，而非君選臣。所以先有會議，後有原法，再有大將軍，最後有皇帝的順序是對的。不過這個大將軍的幕府和朝廷是怎麼個關係？」

「拉上陳復甫、盧三好和鄭翼王？」劉進忠思索著問，「有他們分潤功勞，我就不會功高振李了？」

陳永華和盧三好自然是石田、小西、大谷之類的人物了。好像忠義有點少，和李中山的關係有點好……不過還是應該設法加強他們的力量。

李中山連忙解釋說：「大將軍是武官之首，幕府執掌的是天下兵馬。而錄尚書事則是將軍兼任尚書省的主官，相當於丞相。

李中山一下就被他給壓下去了！

「何止啊，湖廣忠王所領的地盤和江東的聯絡也困難，除非能打下九江府……」

雖然大家都聽說過什麼「天子分身耳火」的讖語，但是把這個讖語解釋成耿精忠要當皇帝實在有點牽強啊！

「如果這耿精忠、傑書、吳國貴他們仨聯合起來，咱們大明的國土可就被一分為二了！」

李中山設計的中央一級的行政體系還是很合理的，一個丞相，兩個副丞相。丞相在戰時出任大將軍，因此稱大將軍錄尚書事，再設立一個幕府，以方便指揮全國軍隊。而錄尚書事（丞相）則領導尚書省……相當於一個中央政府！

「這安排倒是不錯，」劉進忠點點頭，「不過……耿精忠現在已經當了皇帝，他的地盤已經是靖國了，本王麾下的兵力不多，恐怕很難將之殲滅，除非可以得到翼王、盧中堂、陳中堂的協助，合四家之兵，一起攻打，才能確保必勝！」

另外，尚書省還會設立左右丞作為副相，協助大將軍掌和-圖-書管天下文臣。復甫兄會出任尚書左丞，三好兄將會出任尚書左丞兼應天府尹。」

反正怎麼都不能解釋成耿精忠要當皇上啊！

「三皇五帝，古之賢明君主莫不是如此！」

這個耿精忠當皇上的行為絕對是提升自己的價值啊！

這個分身如果和天子掛上鉤，也可以解釋成耿精忠是天子的代理人，代天牧民，鎮守一方。

而李中山會讓劉進忠如願嗎？

天子分身……這個分身又不是真身，是幻化出來的。譬如《西遊記》裏面的孫猴子拔根毫毛就能變個一模一樣的猴頭，這就是孫猴子的分身啊！

而耿精忠地盤看上去挺大的，還和控制江西的大清餘孽康親王傑書的地盤接壤，而傑書的江西又和吳國貴控制的湖南接壤……形勢看上去好像不大好啊！

既然將軍府發兵了，那平定浙江后，就將寧波、紹興兩府設置為朝廷直轄之府吧！」

「北王，您好好想想，上古時代，我華夏是先有民，先有臣，還是先有君的？什麼？北王，您不知道嗎？那您知道那個大蒙古國是先有蒙古諸部，蒙古諸部首領，還是先有鐵木真大汗的吧？這個順序都是差不多的。三皇五帝其實也是部落之長……也就相當於原臣嘛，這個原君必然是晚于原臣的！」

這個南京的能工巧匠們在原來的那個定王府後宮門口的那座「假文華門」外頭的小廣場內搭了一圈挺漂亮的棚子，還在這個小廣場當中修了一座小小的八角亭子。

那他就是和吳三桂、康麻子、朱三太子肩碰肩的人物了。如果劉進忠殺了耿精忠，再滅了靖國，那就是滅國之功啊！

有了這個滅國之功，那他能不能也當一任大將軍錄尚書事？

「別可是了，就是這個順序，千萬不能顛倒！」

現在大明不就是「五大老」掌權嗎？原本吳三桂、耿精忠在的時候是七個王爺，多了倆。現在吳三桂、耿精忠自己去當皇上了，不算要當皇上的定王，大明還剩下南王李輔臣、北王劉進忠、忠王李來順、英王李中山、翼王鄭經，不正好五大老嘛！

不過這會兒，定王府議政大會會場裡頭卻跟開了鍋似的，二百多個來自江蘇、安徽、廣東、廣西、湖北、福建、江西、湖南等全部或部分被大明控制的省份的議政官，都在交頭接耳，甚至高聲議論。

幫著莫愁先生說話的，當然是梨洲先生、亭林先生、船山先生了，這三位先生加上莫愁先生htｔps://ｗｗｗ.hetｕｂoｏｋ.cｏm•cｏm，合稱四先生，也是復明議政大會的四個領議政！

就在耿精忠忙著建立他的大靖王朝並且努力組織大明包圍網的時候，南京城的人們也完成了一件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大事！

而耿精忠一稱帝當皇上，他和大明朝之間可就不死不休了！

至於翼王鄭經……他是陳永華的後台，他的目標一直就是吃下福建，可能還想染指一個叫什麼呂宋的地方，和李家應該不會發生什麼衝突吧？

「什麼？他真的當皇帝了？」劉進忠那是一臉苦笑不得，「他還真是非過這把癮不可啊！這下好了，他當了皇帝，那我還非出兵不可了……對了，舜水先生，我如果滅了耿精忠，那算不算一場滅國之功？」

而在那個八角亭中，本來應該坐鎮主持會議的幾個領議政，今兒全部缺席，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上聚會喝多了，這會兒還沒睡醒，還是躲在什麼地方開小會商量怎麼應付耿精忠稱帝的事兒。

「那不就行了？」朱舜水笑道，「您可以把安徽江南那塊地分給盧中堂，把寧波分給陳中堂，把半個福建分給鄭王……您拿下浙江的其餘地盤，這樣您的地盤就能和兩位中堂還有鄭王連成一片，三位李王如果有什麼不臣之舉，您和鄭翼王、盧中堂、陳中堂就能一起興義師，保大明了！」

可別小看這圈棚子和這八角亭子，這可是未來新大明最高權力機關國人議政大會會場的重要設施！

「這急什麼呀？《大明原法》是新大明的根本大法，涉及到國士、國人的權利和那個啥義務，一定得仔細商議！另外，這個《大明原法》還關係到以後的《均田法》和《軍役法》怎麼定……」

朱舜水本來是不怎麼懂權謀的，但他在日本流亡的這些年，通過水戶光國和其他一些日本的儒者，了解了許多神君家康的謀略，特別是家康篡奪豐臣天下的這一段他特別了解——許多當事人他都認識啊！經常聽他們吹牛，聽多了自然懂了。

「哦……好！」劉進忠想了想，覺得李中山、盧三好、陳永華他們搞得什麼「國人議政」已經很不臣了，多半不會有更加不臣的時候了，如果真有的話，那就必須要興義師了！於是就點了頭。

天子分身，又不是天子真身。難道耿精忠他沒看過《西遊記》，不知道分身是咋回事？

「那地方上怎麼安排？」劉進忠對於染指朝廷暫時沒什麼興趣，於是就跟李中山打聽起了地方上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