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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在……夫妻緣盡了！

李輔臣靜靜的看著一封密信，籤押房內，幾個李南王的子侄和將領都看著他的臉色。這封密信是李輔臣的侄子李吉祥親自從位於河南省會陳州（明屬河南）的大將軍行轅帶來的。李吉祥可是陳州大將軍行轅的咨議參軍，李中山不在的時候，他就是陳州行轅的一把手，行轅所轄的軍隊、地方，他都可以指揮，可謂是位高權重。這樣的人物居然親自當起了信使，可見這封信裏面的內容有多麼要緊了。現在大明已經在江西、浙江、安徽（皖南）、河南等處多線開戰，兵力都有些捉襟見肘了……

「雖然你們家老爺子設計孫吉慶反對我，但我依舊會以天下大義為重，不會因此挑起和大周的戰爭，以至於讓北清胡虜之邦佔了便宜……我可不想咱們辛辛苦苦打出來的只是一個北宋一樣憋屈的新華夏！所以我將隆重迎納小艽為我的側室，並以之為大明、大周兩國非正式結盟的象徵！」

池州府，貴池縣，平西將軍南王李輔臣行轅。

這可真是……太活呂布了！

孔四貞已經面無人色了。

「貞兒，出大事兒了！」李輔臣看著孔四貞，臉色沉沉的。

他突然大笑了起來：「我真是想先把康熙的大清給滅亡了，再和你們家爭天下。這樣不論誰輸誰贏，將來的天下總是漢人的……可惜你們家的老爺子等不及了！」

雖然大明的賬面國力很強，但是面臨的麻煩也很多。耿精忠這個逆賊還沒剷平，江西大部還在傑書的統治之下，大明的國土被分割成了陸上不相連的兩部分。而大明國家本身也只是草創，雖然執行了一套非常進步的國人議政制度。但是這套制度還不完善，直到李中山上次離開南京之前，國人議政之制還局限於朝廷層面和應天府、廣州府等少數地方。

如果大明過早陷入了吳周、北清、耿靖的圍攻，應付起來還是比較費勁兒的。

吳世珏也道：「世凱，下次我到南京來找你！」

吳世璠微微一笑：「我才不出去呢，我要是得不到華夏的天下，就到你這裏討口飯吃吧！世凱，到時候你可得照應我這個小弟啊！」

也許再過個一年半載，就真的要撕破臉開和*圖*書戰了。

葉縣，天亮了。淮西紅巾軍的起床嗩吶（軍號）滴滴答答地響了起來，刺耳而悠長，回蕩在古老的葉縣城頭。

對於吳三桂來說，他同樣需要一個三分天下的預期。雖然他的想法是建立一個類似北宋的小號漢家天下，但是大周境內的士大夫們不願意支持他，都覺得老吳家反覆無常，先忠明，再忠順，又忠清，再再反清復明，現在又脫離大明自立為帝，如此反覆無常，恐怕是沒有好下場的。而大明是天下正統，現在又搞原君、原臣和國人議政，聽上去就很好。所以吳三桂治下的士人都擁護大明！

這個時候，李中山的淮西紅巾軍已經開始在葉縣城外整隊，準備開拔離去了。出現在李中山眼前的，就是一個又一個紅色的隊級方陣。一面面紅色的軍旗，在朝陽當中迎風舞動。李中山臉孔上的表情已經變得無比凝重。

「好！」李中山笑道，「小艽，那你就伺候我更衣吧……動作快一點，我還約了美玉、雙玉他們話別呢！」

李中山的這番話，當然是深思熟慮過的，而通過迎納大周嘉定公主吳小艽建立大周和大明的非正式盟友關係，也是李中山原本的計劃。

他頓了頓，又道：「如果你們在廣西不如意，就去投靠吳三桂吧！」

吳世璠點點頭：「世凱，下次我可不會再讓你抓到了！」

晨風當中，三人默默對視。初升的太陽朝陽四射，照在了一身戎服，彷彿金剛下凡一般的李中山的身上，彷彿在他的身體四周鑲上了一層金邊。

李輔臣輕輕點頭：「他不進廣東，割據一方的好日子就能維持一段日子了……老大為人圓滑，老二不願意背負的殺弟之名，他一樣不會願意背負的。況且他只是個廣東巡撫兼靜海軍節度使，在廣西就一個梧州，其餘地方都沒有守土之責。」

吳世璠微微一笑，語氣平靜：「如今的大周雖然以一家一姓為尊，但也有你們李家的一份富貴，將來我如果有幸君臨天下，你再次也有一個世襲罔替的王爺！」

另外，李中山還想和吳世璠、吳世珏來一次兄弟話別。

即便大明朝廷不方便出面，也可以由李中山這大將軍出面去和m.hetubook.com.com吳周締結一個非正式同盟或聯姻——李中山本人是大明英王，吳三桂早先是大明西王，他們倆是平級的，現在李中山和吳三桂非正式結盟，依舊表明他們是平級的。那麼大明自然高於吳周……反正能糊弄一下就行了。

李中山哈哈一笑：「美玉，我才不當你家的鐵帽子王呢……你如果君臨天下了，我就拉一幫志同道合的手下揚帆出海，到大洋彼岸再去打一副江山！這世界大著呢，容得下兩個漢人天下！」

說實話，李輔臣對李中山深入到新野附近斬殺一個大周郡公的報告是很懷疑的……這已經不是勇冠三軍了，這簡直就是超乎凡人了！

到時候，昔日的兄弟就會變成戰場上的敵人了！

而大明由於高舉天下正統的旗號，很難和吳周、北清、耿靖當中的任何一家結盟，吳周和耿靖對大明而言是逆賊，北清對大明而言是不共戴天的仇敵——光是朱三太子本人，就被大清殺了十幾次！

這是李中山和吳世珏、吳世璠這兩個至愛親朋的道別之言，今日一別之後，再見說不定就是敵人了！兩人都不動聲色的聽著，彷彿這隻是亂世之中最常有的事情。

孔四貞一把接過李中山的信，一目十行看了一遍，然後又仔仔細細再來一遍，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老爺，你兒子……要你把我囚禁起來！你打算怎麼辦？」

孔四貞這下顏色大變：「孫，孫長生被你兒子殺了？為，為什麼？」

「真的，真的逃走了！」說著話，李輔臣把李中山的信交給了孔四貞，「你自己看吧……」

這就使得吳三桂的政權內武將的質量高，文官的素質差。如「原儒四先生」這樣的大儒，吳三桂手下一個都沒有。

而吳周、耿靖和大明之間是「家國之爭」，也就是天下姓朱、姓吳、姓耿，而不是「天下之爭」。所以奉行「民為本、君為輕、社稷次之」的大明和吳周、耿靖聯個手也不是不可以的。

她兒子可別讓李中山一刀給砍了！

「那，那，那老三他……」

這倒不是孔四貞對李輔臣有多忠，而是知道兒子打不過李吉貞……人家當大哥的，雖然不「屬呂布」，但是手下兄弟多www.hetubook.com.com！

不過這會兒怎麼都得起來了，再不起來可就要誤了出發的時辰了。

而如今的大明，不是一家一姓之國，而是億萬生民的天下，就算你們吳家也有一份……這滿清的天下，畢竟是咱們一起掀翻的！」

……

「因為……」李輔臣嘆了口氣，「因為孫延齡幫老三搶了嘉定公主，而老二則衝冠一怒為紅顏，帶兵深入周境，在新野縣附近將孫延齡斬殺，搶回了嘉定公主！」

這個被他「養成」的女孩子終於長大了……個子雖然不高，也沒有吳小菟那麼大氣，也不如楊小環那麼「大」，但是該有的姿色和身段可一樣不缺，還相當鮮嫩可口！還非常「乖」，讓幹什麼就幹什麼，李中山對她極為滿意，所以昨晚上睡下的時間就有點晚了。

李中山回頭一笑：「好啊，到時候也給雙玉你找一個好地方建立一國吧！美玉，你怎麼想？如果將來過得不如意，是不是也出去闖闖？」

穿著肚兜長褲，一副「失足格格」打扮的孔四貞一愣，然後又噗哧一笑：「老爺，您又逗奴玩！」

深入敵境兩三百里斬殺敵國上將還能全身而退……李中山有這能耐，康熙、吳三桂都得小心了！

「你要幫老三造反？」李輔臣反問。

眼看著皖南的幾個州府都要被拿下，李輔臣很快就能和李來順一起攻打江西，從而打通和廣東的路上交通，結果就出了個意想不到的大事兒——他的次子成了他的三子的殺父仇人！而且，還在他這個父親活得很好很滋潤的情況下！

這可真是……他這個活呂布都不會了！

「什麼？」孔四貞一臉驚訝，「老二和老三的爹……不就是你嗎？你沒事兒吧？」

不止一爹？

「他沒事兒，傅弘烈護著他逃走了！」李輔臣一邊回答，一邊也在心裏面埋怨李中山——怎麼就讓你弟弟逃了？你那線膛槍呢？瞄準了打啊！你抓不到活的，就該殺了他！

孔四貞道：「老三叛明是肯定的，不過我不會讓他進攻廣東。」

想著這種「呂布家事」，活呂布李輔臣已經不知不覺走進了后宅，然後就聽見了孔四貞的聲音：「這位客官……裡邊請！」

吳世珏也點點頭道：「對，對，我聽說咱hｅｔuｂoｏk.coｍ.coｍ們過日子的這個世界，其實是一個超級巨大的圓球，圓球上一共有四大部洲，除了咱們的東勝神洲之外，還有什麼西牛阿美利家，南瞻阿非利加和北俱歐羅巴……每個部洲都遼闊無比，足以建立幾個如同原來的大明那麼大的國家！」

隨著話語，他又搖了搖腦袋。

讓他跑回廣西，那麻煩就大了！

「我要去廣西！」孔四貞說。

「真的？」孔四貞將信將疑。

這位格格還在和活呂布玩角色扮演呢！

「大周皇帝畢竟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家了，他不像我們，還年輕，還有的是時間。他時日無多，一定很想在龍馭賓天之前，為你們保一個趙宋那樣的底吧？挑動孫吉慶和我兄弟反目，一定是他的意思吧？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好兄弟，不會這樣算計我的。」

吳小艽點點頭：「老爺，妾身這些日子一直在和府裏面的女僕學習……已經很熟了。以後老爺您到哪兒，妾身都可以跟隨在左右伺候。」

李輔臣苦笑：「貞格格……我應該把你囚禁起來，可我也下不了這個手！我們畢竟是兩情相悅的，當年你不嫌棄我粗鄙卑微，現在又盡心儘力討好我。我怎麼能幹那樣的事情？你想怎麼樣，你自己說吧……」

雖然他和吳世璠、吳世珏一直都挺要好的。但雙方畢竟不是一個陣營，而且……大明、大周之間的關係已經越來越難維持了。

不過這種看著好像是自欺欺人的非正式結盟，對於雙方其實也是有實際需求的。

……

李中山的心神一下被吳小艽拉了回來，回頭看著這個女子，「小艽，你還會伺候我更衣？」

「好，一言為定！」李中山笑道，「那咱們就此別過……再見可就在戰場之上了！」

這也就是說，李吉慶一旦抵達桂林，馬上就可以在吳三桂的支持下發動「討父叛亂」！

「貞兒，我說真的……老二殺了老三的爹！」

李輔臣抬眼看了眼孔四貞——雖然不年輕了，但是架不住會玩，而且對李輔臣而言，她還是他年輕時候品嘗過但卻得不到的「女神」……這種征服后滿足感，實在很難用言語形容。

這也使得吳三桂的政權建設搞得比較差，只能將自己的三個兒子扶植成軍閥集團的首領，依靠他們馬ｈｔｔps://ｍ•heｔubｏok•ｃoｍ•cｏｍ上管軍，馬下管民。

「我沒事兒……那個，那個老三他不止一爹啊！」

不過這三個敵人和大明之間的敵對程度還是有區別的，北清和大明是有亡天下之仇的，哪怕暫時的和解都不可能。

他雖然沒有臨陣，但是有他的養子李忠義、李忠賢，庶子李中正，大將邵苓芝、蔡元幫著東征西討，再加上廣大皖南士民的擁護，進展也非常順利。

「嗯。」

李輔臣將書信看完，神色冰冷，他什麼話也不說，緩緩地站了起來，左手還緊緊攥著那封信。大家獃獃的看著李輔臣走出籤押房，一聲不響的向通往行轅的后宅的月亮門走去。

李中山也被這刺耳的聲音給吵醒了，不過因為昨天晚上他有點累著了，所以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才稍微回了點神，又伸了個懶腰，舒展了一下雙臂，然後一個滑溜溜的「東西」就順勢又鑽到他懷裡來了。李中山低頭一看，原來是自己新收房的小妾吳小艽。

「老爺，」吳小艽嬌滴滴的聲音在李中山耳邊響了起來，「要不要妾身伺候您更衣？」

而且更讓他頭疼的是，李吉慶還不是一般的兒子，而是個軍閥兒子，他是有軍隊有地盤的……廣西桂海軍的地盤和軍隊，一直都由李吉慶的家臣在控制，他留在廣東的長子李吉貞，王妃張小玉，向來是管不了桂海軍的。

李輔臣這次出兵是坐鎮指揮，而不是臨陣指揮，所以他可以帶著孔四貞一邊過小日子，一邊運籌帷幄，日子還是挺逍遙的。

「……顧亭林先生曾經和我說，有亡國，有亡天下，易姓改號，謂之亡國；華夏天傾，中土淪喪，仁義道統斷絕，天下生靈為之塗炭，億萬斯民皆為奴僕，謂之亡天下！滿清入中原者，就是我亡天下啊！救國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謀之；救天下，匹夫也有責任，何況我等諸侯大臣？

她提問的時候，眼眶裡面已經有淚珠兒在晃蕩了。

對李中山而言，這場聯姻可以幫助他穩定內部的預期——一統海內看起來不是短時間內能辦到的，但是三分天下看著是挺穩的。那麼大家就會支持大將軍幕府，一起先把耿精忠這個禍害滅了，把江西的地盤搶到手。

她那麼討好李輔臣，除了喜歡李輔臣這個赳赳男兒之外，就是為了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