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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欽載意外地挑眉：「呵，居然還有反抗意識，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啊，你都學了啥？」

「那，那……『四十不惑』呢？」

李欽載嘆了口氣，道：「如果你是老師，讓你去教這麼一群蠢貨，你的樣子會比我現在更可笑。」

這段愛情悲劇裏面有愛有恨，有家國天下，有兒女情長，論格局之高，一國興衰覆滅與這段愛情完美地產生了因果關聯。

不管她心裏是不是恨自己，但行為上已經頗有幾分大唐丫鬟的覺悟了。

「五十知天命呢？」鸕野贊良身軀搖搖欲墜。

「敵人若有五十個人，我也要把他們打得讓他們知道，我是上天派來收拾他們的。」

「敵人若有六十個人，我要把他們打得跪在我面前說些順耳動聽的話，求我饒他們一命。」

李欽載坐在院子里批閱小混賬們的作業，越看越腦闊疼。

以後蓋起了新學堂，學堂的名字就叫「智障學院」吧。

兩根手指拈起混賬們的作業，李欽載像嫌棄一坨和圖書狗屎一樣把它們扔遠。

鸕野贊良站在他身後，手裡捧著一堆零嘴兒，時刻盯著李欽載的表情。

李欽載愈發心塞。

鸕野贊良不敢吱聲，顯然默認了。屠戮我大和國數萬子民，你說你可不可怕？

李欽載嘖了一聲，道：「你一隻異國猢猻，當然覺得難懂，但大唐人覺得難懂就說不過去了。」

隨手接過鸕野贊良手裡的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不得不說，字跡比李欽載寫得更好看。倭國的皇室和權貴階級子弟其實是非常有文化的，他們的文化都來自遣唐使帶回來的中原學問。

鸕野贊良沉默片刻，突然道：「奴婢最近也在讀唐國的聖賢經義，我……不是猢猻！」

鸕野贊良低聲道：「奴婢讀了論語里的《學而篇》，《為政篇》和《八佾篇》，中原的古聖賢確實很偉大，他們是一群充滿了智慧且平和仁義的人……」

「錯了！」李欽載突然喝道：「你的理解完全錯誤，你們理解錯了我華夏hｅtｕbｏok•coｍ.cｏm聖賢的意思，難怪被我大唐滅國！」

鸕野贊良嚇了一跳：「這與滅國有何關係？三十而立不是這個意思嗎？」

一隻異國母猢猻都知勤奮好學，那些蠢貨卻每天胡混日子，簡直禽獸不如。

你特么編故事也該編個日常甜寵系的，比如《我的異國小嬌妻》什麼的，什麼年代了還搞霸道總裁虐戀，會撲死知道嗎。

蠟炬成灰淚始乾的意思是，當學生的愚蠢令老師潸然淚下時，老師就忍不住想把學生挫骨揚灰，這樣老師的眼淚才會幹。

「論語讀了啥？說說體會。」

雖說是男女離別的詩句，但前世總有人喜歡把它和老師對學生無私的奉獻聯想起來。

你明明是一隻猢猻啊，搞得那麼優秀作甚？

李欽載完全不知這隻異國母猢猻腦補出了如此狗血又奇妙符合邏輯的一段愛情故事，若是知道了，一定把她的腦袋摁進恭桶里，讓她冷靜冷靜。

李素節沒犯錯，但他年紀最大，用來殺雞儆和圖書猴很合適。

良久，李欽載擱下小混賬們的作業，長長嘆了口氣。

「奴婢讀《論語》，讀《道德經》。」

鸕野贊良急忙道謝，又從懷裡掏出幾張紙，道：「奴婢自己默記了一些經義句子，閑暇時拿出來背誦領會，還請五少郎指正。」

至於蕎兒，安排他退學，李欽載親自教，不能被智障傳染。

鸕野贊良嬌軀一震，三觀稀碎。

鸕野贊良一驚，急忙道：「奴婢不敢。」

鸕野贊良站在身後靜靜地看著李欽載的舉動，見他一臉嫌棄地拈起作業扔遠，然後露出痛不欲生的表情，鸕野贊良嘴角一勾，想笑，又覺得失禮，更害怕挨刀，於是生生忍住。

鸕野贊良輕聲道：「五少郎授業時，奴婢在外面也聽過幾句，確實晦澀難懂，怪不得他們。」

論情仇之遠，一段愛情從大唐長安到東邊的百濟，再到孤懸的倭島，可謂有愛人自遠方來，雖遠必誅……

指著上面一行字，李欽載漫不經心地問道：「子曰，『三十而立』和_圖_書，是啥意思知道嗎？」

鸕野贊良沉默許久，終於緩緩道：「七十而從心所欲的意思，莫非是敵人若有七十個人，我也會隨心所欲，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想了想，李欽載又道：「我不反對身邊的人讀書，不管什麼身份，讀書總沒有壞處，以後我書房裡的書，我允許你翻閱抄寫。」

一主一仆配合默契，李欽載對鸕野贊良的表現感到很滿意。

李欽載明明背對著她，卻彷彿後腦勺長了眼睛似的，冷不丁道：「我現在的樣子是很好笑，還是很可笑？」

李欽載皺眉。

然而這一世，李欽載對它有了新的理解。

說來巧合，李欽載沒想到這位倭國長公主如此文藝，憑「三上老師」幾個字便腦補了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悲劇。

李欽載點頭：「你倒是比那群蠢貨勤奮多了。」

李欽載露出欣慰的微笑：「你終於悟了，並且學會了舉一反三，沒錯。我中原聖賢向來以德服人，如果德服不了人，就以物理服人。《論語》其實是一ｍ•ｈetuｂoｏk.com.ｃom部歌頌我中原華夏武德充沛的經典古籍。」

「連笑都不敢笑，我有那麼可怕嗎？」

「四十不惑，如果敵人有四十個人，我也會毫不猶豫地上去跟他們干仗！」

當李欽載出現嘴斜微張的狀態時，鸕野贊良便適時塞進一塊零嘴。

鸕野贊良胸有成竹地道：「是指人到三十歲左右，便應該在世上有所成就。」

「六十耳順？」

「奴婢小的時候便讀過中原的聖賢經義了，我們大和國所有的書籍和經義都來自中原唐國，就連佛經都是，它們都是遣唐使帶回來的……大和國宮廷里教授我們學業的老師，也是歸國的遣唐使。」

明日尋個莫須有的罪名，當著小混賬們的面把李素節揍一頓。

「三十而立的意思是，如果敵人有三十個人，我便要站起來跟他們打。」

東風無力百花殘的意思是，當老師對學生的愚蠢感到很無力時，就忍不住想辣手摧花，把這些花朵兒都搞殘。

總算體會啥叫「東風無力百花殘」，啥叫「蠟炬成灰淚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