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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拍著李欽載的肩，李敬業笑道：「去年爺爺給我去信，說五弟已是今非昔比，簡直脫胎換骨。」

縱觀大唐上下歷史，李敬業是絕對能在史書中留名的人。

蕎兒也不反抗，年幼的他對錢財還沒產生太大的概念。

玉是好玉，晶瑩剔透，陽光透過玉佩，蕎兒的小臉灑上一層朦朧的光，像初秋時節清冷的月。

蕎兒蹦蹦跳跳跑開。

李敬業冷笑：「這句話的混賬味道愈發濃郁了，你咋不看看燒的是啥房子，太原王氏的祖宅，呵，我曾經最混賬那幾年也不敢這麼干。」

說完李敬業噗嗤一聲，自己綳不住樂了。

畢竟如今大唐除了長安和洛陽，別的城池州縣都太貧瘠落後了，這些皇子和權貴子弟從小習慣了長安國都的繁華，怎受得了外地的荒蠻？

粉|嫩奶萌的蕎兒站在李敬業面前，李敬業疼壞了，一手抱起他，不停在蕎兒臉上又吸又親。

李欽載臉頰抽了抽：「爺爺要誇我就認真誇，拿我的缺點先鋪墊是啥修辭手法和-圖-書？再說，我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混賬了……」

「五弟出招越來越往下三路走了，誰教你的齷齪招式？」李敬業齜牙道。

當然，地方上的軍政一把手如刺史都督什麼的，是不能輕易離開的，這是底線。

李敬業樂了：「我病了，向吏部告了假，回長安休養兩年再赴任。」

你特么得感謝自己投對了胎，要不是我的堂兄，你又得挨一記撩陰腳，以後改口叫你堂姐……

躺在床榻上休息了一個多時辰，李敬業的要害終於恢復了少許，行走雖仍有些疼痛，至少沒那麼嚴重了。

李敬業板著臉：「我說我病了，那就是病了，沒病也得病。」

蕎兒乖巧地行禮：「蕎兒多謝伯伯厚賜。」

李欽載認真解釋道：「事實上一年多前，我在夢裡見到一位白鬍子老奶奶……」

於是一個個都耍起了小聰明，地方為官一兩年後，動輒便生病告假，奏疏文書里把自己說得可憐兮兮，幾乎陽壽將盡只想落葉歸根的樣子。

李欽和圖書載沒搭理這個話題，好奇道：「兄長為何突然來此？」

是非成敗轉頭空，伴隨與他史書留名的，還有駱賓王那篇千古雄文《為徐敬業討武曌檄》，那句「一抔之土未乾，六尺之孤何托」，時隔千年後讀來，仍然滿腔意難平。

李欽載眼皮一跳，真被他蒙中了。

李欽載打量他：「兄長哪裡病了？」

嗯，那個吃螺螄粉的地方……幸好大唐還沒發明這種黑暗飲食。

李敬業一腳踹去，笑罵道：「你奶奶才長白鬍子！趕緊設宴！」

李欽載叫來了蕎兒，讓他叫李敬業伯伯。

他陽光開朗，少年不識愁滋味，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縫，嘴咧得大大的，露出滿嘴的白牙，像剛從籃球場比賽獲勝的中鋒，笑容在汗水裡熠熠生輝。

蕎兒接過玉佩，對著陽光照了照，如同檢查鈔票的防偽線，態度非常嚴謹。

李欽載微笑，深呼吸。

李敬業吸夠了娃，意猶未盡地放下蕎兒，父子倆眼神灼灼地盯著他。

「你是今年的混賬https://www.hetubook.com.com……」李敬業不在意地道：「混賬就混賬，謙虛個啥，剛放火燒了太原王氏，你不混賬誰混賬？」

吏部的官員們大約也清楚這些權貴子弟的德行，只要別太過分太頻繁，通常不看僧面看佛面，還是准假的。

摸了摸蕎兒的腦袋，李欽載笑道：「好了，營業結束，去跟師弟們玩吧，告訴那群小崽子，下個月還有一次小考，倒數三名仍然十記鞭子。」

李欽載只好溫言安慰：「忍忍就過去了，你伯伯親夠了會有貴重禮物送上。」

李敬業的口音基本還是關中口音，沒有捏著嗓子說「表鍋，偶粗來了歐……」

至於是美名還是惡名，後人頗多爭議。

李敬業頓時聞弦歌而知雅意，身上搜羅了一番，從懷裡掏出一塊玉佩遞給蕎兒，尷尬地笑了笑：「伯伯來得匆忙，沒準備見面禮，蕎兒回長安了伯伯給你補上……」

蕎兒被弄得一臉口水，終於無法應酬下去，在李敬業懷裡使勁掙紮起來。

這年頭無論皇子https://www.hetubook.com.com還是權貴子弟，但凡放到外地為官，隔一兩年便會告病假。

李欽載幽幽地道：「燒幾棟房子而已，多大個事，那些當官的太無聊了……」

李欽載恍然。

李敬業若有所思地道：「我聽說你收了一群皇子和權貴子弟傳授學問？五弟，年余未見，你的變化真的太大了，我都快以為你被鬼上身了。」

眼前的李敬業，他仍然年輕，眉眼間依稀與李欽載有幾分相似。

李治和武后幫他兜底呢，這件事的前半部分他已幹了，後半部分是大佬們鬥法的情節，李欽載沒資格參与。

李欽載眼睛一亮，劈手便奪過玉佩，塞進自己懷裡，然後溫柔地對蕎兒道：「你還小，爹幫你存著。」

「無師自通，渾然天成。」李欽載謙遜地道。

天子和皇后蓄謀已久，等參劾的朝臣蹦達夠了，李治也該出手了。

有人說他反武是為了私利，並非擁護李唐。也有人說他是板蕩忠臣，天下不敢言武，唯獨他站出來舉起了義旗。

如果沒有李欽載的出現的話m.hetubook.com.com。

李敬業勾住他的肩，笑道：「兄長大駕光臨，還不趕緊設宴，咱兄弟今日喝個痛快，好生與我說說，這一年多你究竟吃了啥，咋就突然靈醒了，你這一身本事從哪裡冒出來的？」

李欽載一腳輕輕踹了踹蕎兒的屁股，道：「還不謝謝伯伯。」

李敬業黑著臉：「我並不是誇你，你這副虛懷若谷的樣子是啥意思？」

「雖說混賬性子沒怎麼改，但也扎紮實實為大唐立了好幾樁大功，連天子都對你甚為垂青，哈哈，我李家的種，就是了不起！」

李敬業臉頰抽搐了幾下，嘆道：「五弟你這德行……」

蕎兒只好停止掙扎，眼神獃滯一臉麻木地被迫營業。

李敬業又道：「我從長安過來時，爺爺讓我帶句話，你小子最近老實點，朝堂為了你已經快吵翻天了，連爺爺最近都不敢出門，對外已閉門謝客。」

李欽載笑了笑，反正事情干都幹了，而且他也沒啥心理壓力。

那些人生中的苦難，還在遙遠的地方等著他。

幸好李敬業不是一把手，他是柳州刺史府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