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失控蔓延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但李欽載看到了結果。
「宋掌事，你老實告訴我，你們百騎司是不是一大半的人都是吃乾飯的？查了三天了，結果呢？」
拿到辦案的權力，李欽載才有資格繼續參与這樁厭勝案，將已經釘死的鐵案反轉過來，救出李素節的兩位姐姐。
落在別人的眼裡，會如何看他？
然而這些人根本無處申訴鳴冤，關在大理寺的大牢里受盡刑訊，有的被屈打成招，被迫認罪，也有寧死不屈，死咬著不肯招供的。
李家新宅。
宋森尷尬地道：「李縣伯再容下官數日，百騎司正在逐一排查篩選。」
宋森漲紅了臉，顯然受到了侮辱，然而事實上這三天確實沒什麼收穫，如果李欽載是在侮辱百騎司，那麼……宋森只能忍了。
結果令他很滿意。
厭勝之禍開始漸漸蔓延。
宋森順著的手指望去，盯著頭上的房梁出神，傻傻地道：「誰？誰在上面？」
李欽載要對外立的人設就和圖書是被迫任命，屬於受害者。
不假思索地抄起桌上的一隻銀壺，當作暗器朝宋森腦門上發射過去。
李欽載伸手：「結果，我要的結果呢？」
李義府不知被何人授意，以厭勝案為理由，對朝堂大肆揮舞大棒，形如瘋狂。
宋森被嚇得渾身一哆嗦，驚魂方定，臉上又湧起駭然：「天子……天子認為此案的主謀不是兩位公主？」
不出李欽載所料，但凡涉及宮闈巫蠱之禍，事態一定會很嚴重，而且越來越嚴重。
……
李欽載為何要演這齣戲？這絕不是毫無意義的胡鬧。
「我說了也不算。」李欽載嘴角神秘地一勾，指了指房梁。
想要參与一個遊戲，首先要有入門的門票，這是放諸四海皆準的道理。
李欽載垂下眼瞼，淡淡地道：「你自己猜的，我什麼都沒說。」
宋森大驚：「李縣伯高抬貴手，饒我一次！」
不一定能打消武后的敵意，但至少能淡化她的敵意。
「https://www.hetubook.com.com給我把壺撿回來。」李欽載沉著臉道。
李欽載咬牙，這特么得虧不是自己的直屬屬下，不然宋森遲早得被自己抽成二級傷殘領朝廷撫恤金，外加江湖人送雅號「打不死的鐵拐宋」。
……
有的差事，主動攬過來，跟被迫任命，其中的差別很大，很大。
看著紙上密密麻麻的名字，李欽載不由一陣頭疼，索性懶得看，道：「就這？鎖定了嫌疑人嗎？這上面至少一百多人，難不成將他們都抓起來審問？」
然而散朝之後，該抓的人照樣抓，該被株連的無辜者照樣被株連。
那十余名被拿問的朝臣，誰都不知道他們為何莫名其妙被牽扯進這樁大案里。
我也不想摻和這件事啊，但天子的力氣太大……
手執大棒，見神殺神。
說起來容易，但很考驗演技，李欽載坐在馬車裡，回憶自己剛剛的表現。
李欽載愕然，你特么的……居然還是百hetubook.com.com騎司的腦殘粉？
李欽載未參与朝會，他不喜歡毫無意義地跟別人打嘴仗，贏了輸了都不是什麼露臉的事。
李欽載剛離開太極宮，朝堂上又有十余位朝臣被大理寺拿入大獄。
嗯，演技還算在線，台詞語氣方面略顯造作，被扔出殿外不停撓門的即興動作是點睛之筆。
李欽載冷笑：「結不結是你說了算的？」
套一句李治曾經說過的經典渣男語錄，「盛情難卻，勉為其難」。
宋森有點懵，下意識道：「李縣伯說了算？」
李治呢？剛才李欽載的那番表現，李治有沒有察覺到他的心思，有沒有默契配合？
「天子啊！混賬！天子才說了算啊！」李欽載發出獅子吼。
兩人的主張似乎都有道理，然而朝會上群臣皆被李義府最近的瘋狂手段震懾，無人敢附和劉仁軌，紛紛閉口不敢言。
「李縣伯，百騎司有多努力，您知道么？」宋森不甘地為屬下鳴不平：「不，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只hｅｔuboｏk.ｃom•cｏｍ關心你自己……」
生與死的差別。
如同一場猝不及防的瘟疫，以這十幾名朝臣為中心，以他們的親族和人脈，無限且瘋狂地向外蔓延，發散。
李欽載今日進宮面見李治，最後君臣搞了這麼一出鬧劇，為的就是得到這張門票。
頓了頓，宋森小心翼翼道：「郭范二賊不是主動招供了嗎？說是兩位公主是主謀，她們也被宗正寺拿問了，這樁案子……應該結了吧？」
而主持拿問刑訊定罪的人，則是河間郡公，吏部尚書李義府。
「等著，我這就進宮求見陛下，別的不說，先把你這酒囊飯袋給罷免了，流徙到嶺南摘荔枝去，順便被母猢猻輪一百遍啊一百遍……」
如此一來，波及的範圍可就廣了，從這十余位朝臣的親族，朋友，門生髮散開來，牽扯下來足有數千人被捲入這場暴風驟雨中。
劉仁軌的提議在朝會上激發了爭論，李義府與劉仁軌當庭爭吵，彼此爭得面紅耳赤，劉仁軌主張控制事態，李義和圖書府主張除惡務盡。
宋森滿頭大汗，從懷裡掏出一張寫滿了字的紙，擦汗苦笑道：「郭范二賊在宮裡的仇人不少，下官和百騎司查了多日，最近半年來他們欺凌過的，得罪過的人，大多在此了。」
宋森腦袋一縮，沒打著。
總的來說還算合格，一個不情不願被天子逼迫，不得不查緝這樁案子的受害者形象躍然紙上，栩栩如生。
上千宮人被拿問不過只是是個開頭，當兩位公主被圈禁宗正寺后，事情註定朝著越來越擴大的方向發展。
李欽載坐在前堂內，眼神不滿地盯著宋森。
朝堂內人人自危，不敢高聲語。
時有同中書門下三品劉仁軌看不過眼，終於出手在朝會上仗義直言，面奏天子請求複查，並請三司同審，不枉不縱，勿使冤案蔓引，而致朝堂不安，民心動蕩。
不僅是十余位朝臣，他們的府邸也被抄沒，家眷被關押刑訊，甚至連他們的親朋和門生也都被各地官府拿問。
宋森畢恭畢敬將銀壺請回，雙手供在矮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