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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你別慫

作者:賊眉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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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 是劫是緣

第四百零六章 是劫是緣

牛方智嘆了口氣,道:「這些年你爹總是主動掏錢付酒賬,付風流賬,老夫便知這人情遲早要還……」
金鄉想笑,抿了抿唇,道:「聖人有捨身取義之說,牛爺爺是當世大儒,縱不想成佛,至少也想成聖吧?」
金鄉卻沒有,她彷彿在懵懂中出了城,找到牛方智,渾渾噩噩求他幫幫李欽載。
但他對滕王的女兒金鄉縣主印象不錯。
她只想讓他活著度過這次劫難,以後遠遠看著他也罷,相隔千里也罷,總之,活著。
話沒說完,牛方智神情一變,立馬被自己的口水嗆住,面紅耳赤咳了半晌,差點閉過氣去,金鄉嚇壞了,不停給他拍背,拍了好一陣他才緩過氣來。
金鄉低聲將太極宮厭勝之案說了出來。
牛方智眯起眼睛,笑道:「用上了你爹的人情,還以縣主之尊拉下面子求老夫,呵呵,女娃啊,心意可以留在暗處,人情可要做在明處,這番心意終歸要讓他心中有數才是。」
山東大儒牛方智與滕王也有交情,這種交情說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上多深,大概屬於學術討論絕不會叫他,知己飲酒也不會叫他,但逛青樓之後發現錢不夠,會派人送封信給他,順便搭上一句話,「兄der,錢不夠,速來。」
抬眼朝她一瞥,牛方智又道:「女娃兒平日里沒見你拜訪,今日斷不會無故登門,老夫見你眉有愁色,面帶桃紅,是為情所困還是事有不決?」
金鄉跪坐在牛方智面前,面帶微笑聆聽牛方智撫琴,一坐便是小半個時辰,不言不動如同畫像上的菩薩。
所以牛方智心裏其實是看不上滕王的。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為了一個根本不屬於她,甚至必須要避嫌的男子,她乘著馬車出城,不惜用上老爹的人情和面子,就為了幫他一把。
「推門,出去,不送!」
牛方智又道:「說吧,需要老夫幫什麼忙?不太過分的話,老夫伸伸手也無妨。」
牛方智越聽越凝重,金鄉說完后,他沉默良久,長嘆道:「女娃啊,和*圖*書你那位朋友太衝動了,宮闈向來兇險,他怎麼敢……」
金鄉忍不住抗聲道:「牛爺爺,他身陷此案絕非衝動,而是不得不為,只因他要救弟子,捨身為人便是大仁大義者,佛祖亦有割肉飼鷹之慈悲,他甘冒風險救弟子,他便是佛。」
牛方智嘆道:「你若活到老夫這把年紀,當知世人皆是凡俗之輩,包括你我。七情六慾,貪嗔痴喜怒,吃飯放屁打嗝兒,沒修成神仙,就都避免不了。」
至少這位女兒比滕王順眼多了,琴棋書畫樣樣比滕王強,為人也頗為大方識體,抄撰道家的《靈飛經》小楷字跡娟秀,紙透三分,更被無數文人讚歎崇仰不已。
金鄉大喜過望,頂額拜道:「多謝牛爺爺!」
牛方智捋須呵呵一笑:「眉宇間紅鸞已動,女娃兒,在老夫面前可說不了謊,喜歡就是喜歡,何必遮遮掩掩欲語還休,平白浪費了大好廝守時光。」
牛方智一愣,接著失笑:「你這女娃,嘴皮子比你爹利索多了,你爹掛在嘴上的無非是『本和圖書王有錢』,你比你爹強。」
金鄉垂頭忸怩半晌,輕聲道:「晚輩有一位朋友,做了一件很冒險的事,他……捲入了宮闈事,實不知下場如何,晚輩想幫他,又不知何從幫起。」
牛方智是大儒,不會真那麼老不正經開晚輩的玩笑,神情正經了幾分,道:「你說他捲入了宮闈事,是何事?」
說完金鄉心中一黯。
良久,琴聲最後一音撥響,在空氣中留下悠遠綿長的餘音,牛方智闔目陶醉許久,這才緩緩睜開眼睛,朝金鄉笑了笑。
金鄉俏臉通紅,垂頭低若蚊訥地嗯了一聲。
金鄉嫣然一笑:「牛爺爺莫說笑,父王雖耐心不夠,也不至於禍害您家的雞鴨。」
於是滕王屁顛顛送錢來。
牛方智哈哈大笑:「確是一方俊秀人物,此子……」
在學問和藝術水平上,滕王雖然大多比較普通,但他有一個優點,這個優點在如今的大唐算是獨樹一幟,甚至還被寫進正史里。
牛方智眼睛眯了起來,笑道:「你的一位朋友,嗯?」
「你的定力比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爹強。」牛方智笑道:「你父親若在此,此刻怕是早已起身繞到後院捉老夫家的雞鴨去了。」
金鄉一臉莫名地道:「渭南縣伯……李欽載。」
金鄉垂頭羞答答地道:「他……是英國公之孫,渭南縣伯李欽載。」
牛方智瞥了她一眼,道:「他救弟子,你救他,你還求老夫救他,呵,看來你才是真正的佛,你要把咱們幾個都渡成佛。」
他擅長畫蝶,各種蝴蝶,飛舞的,採花的,五顏六色的,他都畫得栩栩如生。
老臉漲得通紅,牛方智雙眼赤紅喝問道:「誰?你剛才說是誰?」
一切都像是無意識的舉動,卻是發自內心的本能。
玩得一手好蛐蛐兒,畫得一手好蝶,於是被大唐的藝術界勉強接受,默認他算是大唐文藝界的一份子,每次有藝術家聚會之類的活動,通常也會叫上他。
金鄉紅著臉道:「只是……一個朋友,而已。」
金鄉俏臉愈發羞紅,仍嘴硬道:「沒有,晚輩心無雜念,怎會為凡俗男子動心。」
牛方智仰天長笑和圖書,笑了一陣后突然沉下臉。
滕王在藝術界大約就是這麼個地位。
成年人說話做事都應該有自己的目的,就算沒有目的,至少也該思路清晰,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當然,多半是叫他去買單以及付嫖資的。
金鄉起身,面朝牛方智雙膝伏地拜下,脆聲道:「求牛爺爺義伸援手。」
牛方智嘿嘿笑道:「好好,只是朋友,對了,你那位朋友到底是何方俊秀郎君,竟能讓宗親縣主如此牽腸掛肚,老夫就算幫忙,也不能幫糊塗忙,總得讓我知道他的高姓大名吧?」
認真論來,金鄉比她爹更適合文藝界,可惜了女兒身。
金鄉臉蛋兒迅速漲紅,垂頭道:「哪,哪有什麼為情所困,牛爺爺大把年紀,跟晚輩說話還這般不正經。」
「牛爺爺是山東文壇泰斗,天下士子皆仰其名望,朝堂上亦有門生弟子為官,若晚輩那位朋友真遇危難,求牛爺爺襄助一二,晚輩不勝感激。」
牛方智冷冷一哼:「你以為他沒禍害過么?」
嚴格說來,滕王與「文人騷客」勉強能沾上點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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