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寇可往，吾亦可往
涼州的酒是正宗的西域葡萄釀，酒味雖淡，但後勁不小，李欽載喝了兩壺便醉倒了。
李欽載立馬決定尊重本地的風土人情：「……賣掉的錢我與刺史府七三分賬。」
然後李欽載又問道：「咱們袍澤兄弟有可傷亡？」
生吃黃瓜，活劈蛤蟆，這事兒說起來似乎沒那麼值得高興的，是個正常人都能辦得漂漂亮亮。
李欽載氣定神閑地道：「我問你，吐谷渾以前有沒有搶過咱們？」
想吃肉，城裡沒肉，出城搶肉，邏輯完全沒毛病。
吐蕃也好，吐谷渾也好，不管是貌合神離的對手，還是口是心非的藩屬，以大唐的體量，有必要在乎鄰國的心情嗎？
長安城的紈絝如今都是這般成色了么？
……
李欽載嗯了一聲，道：「搶來的牛羊留一部分作為行軍口糧，剩餘的送給涼州城外的邊民，至於戰馬，咱們全收了，急行軍時可以交替騎馬，加快速度。」
「五少郎，此戰我王師入吐和_圖_書谷渾境，共突襲吐谷渾小部落五個，殺牧民百十人，得各部落牛羊共計三千余頭，戰馬兩千余匹，金銀器若干，得十四歲以上少女百余，皆在押解涼州城的路上，小人等先行回城報捷。」
牛羊戰馬進城的當天夜裡，李欽載叫上裴申和孫從東，大家美滋滋地吃了一頓吐谷渾烤羊肉，還痛飲了不少酒。
「這……」裴申竟無法辯駁。
孫從東領命。
李欽載的邏輯就是如此簡單粗暴，他這次出使可不是為了交朋友來的，得罪誰，交好誰，不看情分，看本國利益。
「再休息幾日，若遇合適的時機，你們再入境吐谷渾搶幾次，便宜不能都讓吐谷渾佔了。」
隊伍回到涼州城的當日便引起了城內百姓的轟動，這樣的場景百姓們似乎很久沒見過了。
「李縣伯，怕是不妥吧？咱們大唐是要幫吐谷渾的呀，您怎麼還搶它呢？」裴申臉色有點難看。
他突然發現，
和_圖_書眼前這位天子使節似乎不是那麼講規矩的人，偏偏嘴裏的道理還一套一套的。
見裴申不出聲了，李欽載微笑道：「裴刺史稍安勿躁，待到明日，咱們就可以吃上香噴噴的吐谷渾羊肉了。」
李欽載情不自禁嘖了一聲，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挺長臉唄？
李欽載一愣，吃驚道：「搶牛羊馬匹就夠了，你們還搶了一百多個女人？啥意思？」
劉阿四茫然道：「女人……不是跟牛羊一樣么？五少郎若不需要，可以把她們當奴隸賣掉，咱們大唐攻城掠地后不都是這麼乾的？」
孫從東和劉阿四興高采烈地應了。
「這與吐谷渾的戰事毫無關係，吐谷渾就算風平浪靜，我想搶還是會搶，我若為邊將，管教吐谷渾數十年不敢寇邊。」
第二天一早，部曲叫醒了宿醉的李欽載，稟報有客來訪。
但裴申顯然比較保守，對李欽載的決定感到很震驚。
裴申這個刺史當得有和圖書點保守，主要以防禦為主，如今城裡來了個天子使節，剛進城就下令搶掠吐谷渾。
回頭得再仔細核對一下他的告身文書，怕不是個冒牌貨吧，玩笑開大了！
裴申點頭：「不僅搶過，還殺過許多。」
和顏悅色地拍了拍孫從東的肩，李欽載笑道：「回頭我寫一份請功奏疏，派快馬送到長安，敲鑼打鼓告訴長安臣民，右衛果毅都尉孫從東痛揍吐谷渾老弱婦孺，大勝而還，必須請功。」
「他們付不付出代價是他們的事，他們能主動來搶咱們，咱們為何不能主動搶他們？就因為咱們是宗主國，所以大國面子比較重要？」
「李縣伯，幸不辱命，此戰大捷！」孫從東喜滋滋地道。
涼州城與吐谷渾境內來回數百里，一千余禁軍奉命突襲，到第二天下午時分，刺史府外一陣人喊馬嘶，劉阿四和禁軍都尉孫從東一臉喜色地走進府內，見面便抱拳行禮。
但是，放飛自我的感覺真的很不錯，和圖書天高皇帝遠的地方，一動一靜皆按自己的想法來，完全沒有在長安時那麼多掣肘牽絆，做事隨心所欲。
搶了吐谷渾部落後的第三天，禁軍和部曲們終於趕著牛羊戰馬回了涼州城，後面還用長繩串了一群十多歲的吐谷渾少女，像一串即將下鍋油炸的螞蚱。
「泱泱上國，威服天下，沒有被搶了還忍氣吞聲的道理。」
離開長安后，李欽載發現自己有點放飛自我了，果然，沒能出去撒撒野還是意難平，所以用另外一種方式發泄久抑的情緒。
……
孫從東和劉阿四一想也是，臉上的喜悅之色淡了許多。
孫從東臉色瞬間大變：「李縣伯不可！太沒臉了，末將回長安后如何抬頭做人，還請李縣伯手下留情，絕口不提！」
旁邊的裴申神情驚疑起來，這位使節為何看起來完全不像長安的權貴子弟，反而更像從山上下來的草寇？
裴申遲疑道：「搶過，但涼州駐軍已懲戒過他們，以前吐谷渾https://m.hetubook.com.com部落牧民每次寇邊，總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客人名叫鄭仁泰，官拜涼州都督。
李欽載扭頭望向旁邊的裴申：「吐谷渾以前寇邊時，可有搶過咱大唐的女人？」
李欽載甚至都生出一個念頭，此間事了，乾脆跟李治遞一道奏疏，自請永鎮甘涼，再把婆娘兒子接過來，一家三口在這窮地方安安穩穩活到壽終正寢。
裴申沉默了。
孫從東器宇軒昂地挺胸：「各部落只剩老弱婦孺，毫無抵抗之力，咱們毫髮無傷。」
可惜這隻是個很不切實際的夢想，李治大抵是不會答應的，誰也不會任由一柄寶刀掛在牆上當擺設，李欽載的分量，遠比他自己想象的更重要。
李欽載加重了語氣，道：「寇可往，我亦可往！」
李欽載嘁了一聲，道：「別亂往臉上貼金，大捷個屁，一千多武裝到牙齒的漢子搶掠幾個只剩老弱婦孺的部落，你們若未大捷不如找塊豆腐撞死。」
行為雖有點粗魯，但不得不說，很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