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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歧在一旁低聲道：「我倒是聽父親說過，滕王和河洛氏族於家正在商議結親，據說已換了生辰帖了……」

薛訥正色道：「愚弟絕無嘲諷景初兄的意思，大丈夫生於斯世，自當……嗯，那啥，多找幾個婆娘算啥，愚弟生平睡過的婆娘……」

李欽載沉聲道：「他父親于素，曾是太子舍人，後來告老致仕，其子于隱正在長安向滕王府提親……」

于隱不出聲了，他沒那膽子，於家上下都沒那膽子。

心情有點煩躁，他和金鄉縣主的事經歷了風波之後，卻莫名僵持住了，沒有任何進展。

「景初兄，長安城都傳遍了，」薛訥朝他拱了拱手，笑道：「不得不說，景初兄的本事實在讓愚弟肅然起敬，居然跟金鄉縣主……」

于隱不甘心地道：「我父親曾是太子舍人，天子潛邸之時有擁戴從龍之功，他怎會對從龍舊臣如此無情？」

相比薛訥的衝動，高歧無疑冷靜了許多，聞言緩緩道：「景初兄，於家之子既然在長安，我們縱是和圖書不打不殺，但也要讓他知難而退……」

高歧失笑道：「景初兄多慮了，於家不過是落魄的河洛氏族，你我兩家皆是國公背景，他想要娶金鄉縣主，怕是沒那麼容易……」

李欽載滿臉疲憊嘆道：「我最近的麻煩夠多了，你不要再惹禍，長安城流言四起，朝中御史恐怕早已盯上我了。」

于隱臉色陰沉地道：「韓先生，天子已下旨，咱們怎麼辦？」

李欽載很不給面子地道：「然後再給他一個裝逼的機會，臨走前說一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干涉婚事也就罷了，你特么莫名其妙把我官職貶了是幾個意思？

高歧被抽得不吱聲了，薛訥大為解氣，頓時眉開眼笑。

李欽載冷冷道：「滕王要將金鄉嫁給於家，你覺得我該高興？」

「不會惹事的。」

薛訥一呆，然後驚愕道：「咋回事？愚弟沒聽說啊。」

他想不通天子為何無緣無故干涉臣子的婚事，你那麼閑多批閱幾份奏疏好不好？

和*圖*書天子的這道旨意，對於隱來說可謂是晴天霹靂。

于隱愕然道：「我與滕王之女成親，令天子不舒服了？為何？」

李欽載沉悶地點頭。

高歧笑道：「景初兄若相信愚弟，此事交給我來辦，保證讓於家之子受點驚嚇，果斷與滕王府退婚……」

「韓先生是不是多慮了？天子應該不會幹這種事吧？」于隱到此刻還不敢相信。

韓遂嘆了口氣，道：「真不是在下多慮，少郎君不妨把聖旨再仔細看兩遍，就會懂了。」

說完薛訥剛起身，又被李欽載摁了回去。

「與金鄉縣主結親的事……」于隱不甘心地道。

韓遂搖頭道：「天子本是嫡子出身，被先帝冊立太子之時，魏王李泰已失勢，天子並無奪嫡之憂，當年的從龍舊臣多矣，若咱們於家如今做了什麼讓天子不舒服的事，他怎會顧及當年的情分？」

韓遂嘆息道：「還能怎麼辦？馬上收拾行李，明日離京赴任蜀州，不然呢？你敢抗旨不遵么？」

高歧緩緩道：「和_圖_書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家是國公，你家只是縣男，差著好幾階呢，消息當然傳不到低級的薛家……」

李欽載不願用手段逼迫滕王，又無法坐視金鄉許給別人，進退維谷的境況讓他的心情很不爽，於是回到國公府就叫來了狐朋狗友飲酒散心。

薛訥不解地道：「連你都聽說了，我為何毫無察覺？」

隨即薛訥收斂了笑容，道：「這個河洛於家……又是從哪裡鑽出來的貨色？」

這次沒等薛訥暴跳，李欽載反手就給了高歧一記大逼兜：「嘴那麼毒，被鶴頂紅喂大的？」

韓遂擔心地道：「少郎君，國都內藏龍卧虎，少郎君可莫惹事。」

高歧沒理他，徑自道：「我和薛訥出面，會一會於家的那位，保證不對他動手，不會讓景初兄身陷非議之中，兵不血刃地解決這貨，讓他自己滾出長安城。」

于隱沉著臉點頭，道：「有勞韓先生奔波了，我去長安西市轉轉，散散心。」

李欽載揉了揉臉，喃喃道：「這濃濃的陰謀味道，這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張張奸詐的嘴臉，我總感覺自己越來越像反派了……」

韓遂目光閃動，沉吟半晌，輕聲道：「在下聽說，天子尤為器重李欽載，二人明為君臣，私下裡實為兄弟一般，這道聖旨，怕是天子為李欽載撐腰，想廢了這樁婚事……」

「可李欽載已是有婦之夫，金鄉縣主怎麼可能……」

話沒說完，卻被高歧冷冷地打斷了：「你睡過縣主嗎？沒睡過就閉嘴，莫拿那些風塵煙花女子湊數。」

韓遂沉吟了一下，道：「稍停在下親自赴滕王府一行，問問滕王殿下的意思，少郎君安候。」

偏院的花廳里，李欽載正與薛訥高歧等人聚會飲宴。

薛訥睜大了眼睛：「也就是說，跟金鄉縣主成親的那貨如今正在長安？」

李欽載看了他一眼，道：「你有什麼主意？」

話沒說完，又被李欽載眼疾手快死死摁住：「今日飲酒，主角是我，你們安靜陪我便是，不要搶戲。」

英國公府。

……

薛訥的怒火被迅速鎮壓，很快又嘻嘻笑道：「和圖書景初兄與金鄉縣主的韻事已傳遍長安，有何不高興的？愚弟若是你，現在就大搖大擺上街，接受長安百姓的羡慕目光，多得意。」

高歧很給面子地補充道：「……還有一個縣男。」

李欽載瞥了他一眼：「總覺得你這話不太像誇我的意思……」

韓遂冷笑道：「大唐國都里，什麼亂七八糟的事都有可能，若有天子撐腰，縣主嫁有婦之夫算什麼？當今皇后是什麼來歷，她是如何冊立的，少郎君莫非不知？」

旁邊的薛訥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薛訥眼中冒出殺意：「呵，敢在老虎嘴邊搶食，還敢獨闖龍潭虎穴，有種！景初兄安坐，愚弟這就去幫你辦了他！於家嫡子莫名失蹤，金鄉縣主還能嫁給誰去？」

薛訥一滯，接著暴跳起來：「姓高的……」

薛訥怒哼：「回頭我就跟爹說，讓他爭點氣，早日混上國公！」

「少郎君若有暇去長安市井裡閑逛幾日，便會聽到許多關於天家和權貴的傳聞，那些傳聞簡直……呵，咱們小地方來的人足以大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