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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也能猜到，飛魚堂二百人在距離梨花亭不遠的地方集結是因為什麼。

唐久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府治大人是夾在幾方大勢力中求生存的小人物，那他就是小人物中的小人物。

林葉：「謝謝總捕大人。」

飛魚堂人手盡出，他們大概是不會拿那些江湖底層的人當回事。

他分派大福狗的人出去，把所有幫忙的漢子都請到倉庫大院來。

這話讓唐久一怔。

所以他們一定會抓這些日子幫林葉查案的人，抓了殺，他們也不在乎。

這一腳，大概連牙齒都會被踩掉幾顆。

唐久來到嚴家武館的時候，太陽還沒有升起多高，武館里已經傳來陣陣吶喊之聲，那是弟子們在整齊習武。

林葉：「是。」

說到這，他看向林葉的眼睛。

林葉腳步不停，這幾人壓力就越來越大。

林葉出武館后，就見幾名捕快從遠處跟上來，始終保持著距離。

飛魚堂的大堂口也在城西。

他看著被按倒在地的那個車夫，那車夫仰著頭看他，臉上還都是得意的笑。

要說是因為林葉做事用功，肯努力，那唐久更加的不服氣，他覺得自己比他見過的人都努力。

林葉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唐久連忙起身，臉上又堆出了和善溫柔的笑意。

刀疤。

雷紅柳對唐久這個人，談不上厭惡，但也始終提不起來喜歡。

林葉到的時候，這小院里一個人都沒有，刀疤和跳蚤都不在，蓋房的工匠也不在。

所以唐久莫名懊惱起來。

雷紅柳說了一聲后就要去後院，唐久坐在前院客廳里等著的時候，忍不住嘆了口氣。

可畫圈正中，黏著一本百家姓。

林和圖書葉找到了高恭，讓高恭把人手分派出去，請所有幫忙的人都停下來。

唐久道：「林公子送不送花圈輓聯，是江湖事，本官也不能過多干涉，不過林公子若真的打算送，那可能會讓麻煩變得更大些，畢竟，飛魚堂會覺得林公子這樣做是在挑釁。」

可是轉念一想，這麼多人的命，不比銀子重要？

唐久心裏的火氣有些快壓不住了，他覺得這個如此好看的少年，又是如此的面目可憎。

林葉依然在朝著那車夫走來，那幾名官差卻嚇壞了，他們幾個甚至都有些想逃。

如今大福狗生意做的還不錯，在城東靠近雲州城水門的地方租了個倉庫大院。

林葉走到唐久面前，卻沒有看向唐久。

他又能怎麼樣呢，如果他再不抱緊了府治大人的腿，雲州城裡就快沒有他一席之地了。

就在這時候，唐久急匆匆的沖了過來，在林葉到之前擋在車夫前邊。

馬車沒有車廂，是光板大車，幾輛車上堆滿了死人，唐久不用問也知道，死的都是飛魚堂弟子。

所以唐久羡慕林葉，不……是嫉妒。

唐久嘆了口氣。

然後轉身離開。

唐久又問：「可是因為前陣子錢老頭兒那命案？林公子當知道，這案子既然雲州府管了，總是會查個水落石出。」

那不是個十四歲的孩子，那是個有仇不忍的男人。

高恭點了點頭，有些心疼銀子，畢竟那都是辛辛苦苦賺來的。

這大院最起碼能容納兩三千人，前院加上正房住幾百人沒問題，後院庫房能住的人更多。

他說：「我該提醒公子的已經說過了，公子最近幾日，還是不要讓你手和圖書下人在城裡再多做些什麼，府治大人要求嚴查此案，飛魚堂也是人手盡出，我怕……」

為了安全起見，所有人都來大福狗現在的倉庫那邊，高恭會保證他們的生活。

等林葉的時候，他不由自主的也在心裏罵了林葉幾句，畢竟這少年算是在給他添麻煩。

林葉腳步停住。

飛魚堂啊飛魚堂，你們真的是過分了。

林葉道：「去辦吧。」

高恭問林葉：「這一千多人的開銷，就只算吃喝用度也不少錢。」

唐久一回身，一腳踩在那人臉上，直接把嘴唇都給踩豁開了。

林葉不說話，車夫說：「總捕大人你千萬要查仔細，我也是無辜的，天知道什麼人把一具屍體塞進我的車上，我這可是合花會的車，我們都是做正經生意的！」

他一聲令下，那幾名捕快立刻將車夫按住，手腳麻利的用鏈子鎖了。

林葉比唐久快一些的客氣行禮：「見過總捕大人。」

「林公子。」

唐久笑了笑，也只能是笑了笑。

林葉也聽說了飛魚堂命案的事，如果不是庄君稽先來找他，他大概也不會這麼快就明白飛魚堂死的那二百餘人，是當夜就要來殺他的。

所以歸根結底，唐久覺得自己只是差了些運氣。

作為一個查案多年的老手，他知道一個人在說謊的時候，眼神多多少少都會有些不對勁。

天亮，他站在距離飛魚堂大堂口沒多遠的地方，這裏停著幾輛馬車。

見林葉走了，唐久暗暗鬆了口氣。

林葉知道幾人的住處，刀疤和跳蚤他們最近一邊查兇手，一邊聽林葉的安排，找人重修錢爺那小院。

這車夫當然不可能ｈｅtuｂｏoｋ•cｏｍ.ｃoｍ是合花會的人，合花會會那麼蠢？

所以此時登門，唐久還是要陪著三分小心，帶著七分客氣。

那是因為雷風雷雖然死了，可是又多了一位更惹不起的郡主。

他是來找林葉的。

唐久提醒：「林公子，你該明白，此時有人逼你觸犯國法，只要你當眾殺人，你就翻不了身。」

林葉道：「意思是，送兩百個花圈輓聯要花很多錢，我捨不得。」

飛魚堂啊飛魚堂，你們為什麼要去招惹他？

林葉：「錢爺不是人？」

下一息，林葉已經追上馬車。

「大人救命啊，有人往我車上塞了一具屍體，大人救命，草民求大人嚴查。」

林葉也在看他。

那是一座四層高的木樓，後邊還有一大片院子，木樓里做的是最掙錢的生意。

唐久道：「林公子，我把人帶回去后就會好好審問，若此人就是真兇，府衙絕不姑息。」

「林公子！」

他當然知道，一連七天，林葉都在梨花亭那邊等消息，雲州城的江湖，在梨花亭形成了一個漩渦。

他沒猜錯，他不喜歡自己沒猜錯。

林葉等了片刻，不見唐久繼續說下去，於是問：「總捕大人說飛魚堂死了兩百餘人的事，是與我有關？」

唐久：「公子這是什麼意思？」

可那車夫卻從馬車上跳下來，跑到幾個跟蹤林葉的捕快身邊。

車夫跪倒在那幾個捕快身前，說幾句，又回頭看向林葉，臉上儘是對林葉的嘲諷。

林葉：「謝謝大人。」

他覺得自己也開始不喜歡天亮了。

林葉等唐久出門之後，去和雷紅柳請了個假，因為這事他確實需要做些安排。

雷紅柳說，林葉在練功，和*圖*書有事你可以問我。

他作為總捕，緊走幾步迎上去，還已經抱拳行禮。

唐久沉默。

林葉點頭：「若無關，那我就不送花圈和輓聯了。」

大概都是飛魚堂派出去抓人的人，現在反而成了被獵殺的目標。

良久之後，他抱拳道：「若林公子對於飛魚堂的案子有什麼能幫府衙的地方，想起來了，或是知道了，就請林公子知會我一聲，多謝。」

林葉進院看了看，門口這，有摔碎了的酒罈，他沉默片刻後轉身離開。

林葉：「飛魚堂人手盡出是為什麼？」

所以這二百人死了，林葉為什麼要覺得可惜？

林葉：「送一個會不會顯得寒酸？」

幾大車啊。

門上掛著一面很大的匾額……凝春樓。

唐久看向飛魚堂木樓上，他知道那個叫施紅燭的女人一定在看著這裏。

似乎是在問林葉，光天化日之下，府衙官差面前，你能把我怎麼樣？

「拿下他。」

他當場沒動手，只是不想牽連他身邊更多人，可從這一刻起，雲州城的江湖就會大浪滔天。

他把視線從木樓上收回來，又落在了那幾輛大車旁邊。

車夫回身用棍子捅了一下，一具屍體從馬車裡推出來，就摔在林葉不遠處。

她哥哥在的時候說過，唐久很機靈，也忠誠，可是這個世上忠誠與機靈並存的人著實不多。

從林葉的眼神里，唐久讀懂了一個意思，那就是……林葉也在想，一個人在說謊的時候，眼神多多少少會有些不對勁。

那個從小地方來的少年，憑什麼就能得那麼多大人物的青睞？

唐久伸手示意林葉停下來：「這人涉及命案，我要把他帶回府衙問話，還有那具屍體我也要和圖書帶回去。」

唐久：「當然是因為他們那邊死了人。」

唐久：「那……最近就先不要再安排人查這事了可好？昨夜裡又出了大事，飛魚堂那邊死了兩百餘人。」

此時大街上人那麼多，又被這事吸引紛紛駐足，或許只需要片刻圍觀者就能把路都堵上。

寒暄了幾句之後，唐久找了個機會切入話題：「最近夜裡，林公子都出去？」

「我去叫他，請總捕大人稍等。」

他看著林葉走遠，可也沒能真的就踏實下來，他現在已經有點了解林葉的性子。

林葉：「抓了兇手押送府衙。」

林葉站在那看著刀疤的屍體沉默了片刻，然後腳下炸開一團氣浪。

唐久說，還是要見見林公子的好，畢竟這事確實不小。

所以他們一直就住在那，房子燒沒了，他們在院子里搭了幾個棚子住。

這裡有一個花圈，花圈兩側黏著輓聯，一邊是空的，另一邊也是空的，輓聯上一個字沒有。

原總捕雷風雷活著的時候，他對嚴家武館的人就格外客氣，雷風雷死了之後，他沒有疏遠冷淡，反而更可氣了些。

林葉走到半路的時候，一輛馬車從對面過來，在他身邊經過的時候，車夫看著他獰笑了一聲。

林葉也抱拳：「若總捕大人有了關於錢爺案子的消息，也勞煩知會我一聲。」

要說只是因為林葉樣貌生的俊美，是大人物們喜歡的那一類，唐久覺得自己也不差啊。

唐久：「當然沒關係，只是提醒林公子……」

唐久道：「所以，林公子這般興師動眾，是想親自抓了兇手為錢老頭兒報仇？」

此時的刀疤已經被打的面目全非，身上的衣服一條一條的，整個人都是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