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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散著頭髮，如此倒是能把臉型遮一遮，兩隻眼睛都是單眼皮，和嘴唇一樣，給人一種涼薄的感覺。

白聲慢笑了笑：「當年為了得利都可以殺那麼多人，現在為了自保，你反而不敢了？」

這位東家問：「下次你若不直接說重要的事，你的舌頭留著也沒什麼用處了。」

陳微微走了，林葉知道這一別，或許真的至少幾年都不會再相見。

陳微微腳步一停，又沉默了一會兒后，回頭對林葉說道：「離上陽宮遠一些，沒有看起來那麼美。」

就在這時候，林葉感覺到有些不大對勁，他側頭看了看，在一個巷子口有個黑影站在那。

這人落在院子里，緩步走到萬蒼策身邊。

東家的手在桌案上輕輕的敲打，自言自語的說著。

來的人，正是冬泊大內一等侍衛，白聲慢。

白聲慢道：「你準備吧，我先行一步，一個人走的自在些，而且還能幫你探探路。」

林葉邁步出門，按照龐大海他們說的地方，果然找到了一家澡堂子。

「那老闆說……這位好漢，這你就不懂了吧，你們去青樓，平均下來一人五兩銀子，玩的是什麼？是殘花敗柳，搞不好還會中招。」

萬蒼策嘆道：「我們都到了求自保的時候。」

萬蒼策點頭：「冬泊宮裡若真的是變了天，我在冬泊也沒什麼意思了。」

「我說那玩意有什麼好玩的，一群大男人洗個澡，光屁股遛鳥嗎？能有什麼意思，我們確實是想去遛鳥，但又不是我真的就只遛遛鳥。」

林葉興趣更大了。

林葉把錢袋掛好：「我覺得你們撒謊了，我要去調查一下。」

陳微和-圖-書微站在暗影里，第一句話只有這四個字。

這家青樓在草束城獨樹一幟的原因在於，位置足夠特殊。

龐大海見林葉這般反應，連忙解釋了一下。

那侍女俯身應了。

他來找林葉，是因為他知道，把父親託付給林葉，他真的可以放下心。

其實他還想說，這幾年來，我只是有些嫉妒你，但從沒有真的怨恨過你。

「東家。」

萬蒼策嗯了一聲，然後問：「你要跟我去大玉嗎？」

龐大海道：「我問他是什麼驚喜，他說你跟我進去試試就知道了，我們也是一時好奇，想著不過是洗個澡，大不了洗完了再去青樓。」

東家臉色如初，沒有變化，只是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

白聲慢道：「我來，就是提醒你的，光憑著那個叫林葉的年輕人，不可能把你怎麼樣，可他一定不是一個人。」

「十幾年沒有人再提這件事，突然冒出來一個林葉……怕是天子要做些出格的事了。」

聽到這句話，琴聲戛然而止。

他似乎是在仔細的打量著林葉，過了一會兒后說道：「你回去后，保重吧。」

龐大海嘆了口氣，把錢袋子還給林葉，林葉見居然剩下了大半，這就有些意外了。

這樣一個頗顯局促的地方，居然還蓋了一座塔，高五層，掛滿了紅燈籠，到了夜裡，這塔就成了尚客園的標誌，遠遠看過去格外漂亮。

沉默片刻后，他吩咐道：「讓關九回去告訴我父親，我要回大玉了。」

旁邊士兵說道：「確實是很舒服，按著按著就睡著了。」

萬蒼策也笑：「這世上，我不敢的事，大概就剩下去挑戰m.hetubook.com.com掌教真人這一件了。」

尚客園的東家是一個看起來三十五六歲左右的中年男人，身上穿著一套麻布的衣服，寬大，隨意，看著有幾分出塵之意。

那女子道：「可少主若是不回去，大玉那邊也不會有人過來糾纏。」

白聲慢道：「大概是變了，可具體怎麼變的，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那個叫林葉的玉人，一定會是你的大麻煩。」

龐大海：「看銀子，也知道我們沒去那種傷風敗俗的地方了。」

這位東家，正是大玉當今左相萬域樓的兒子，十幾年前曾經參与過北征戰事的萬蒼策。

說完身形一閃，消失在夜色之中。

林葉看到他的時候就認出了是誰，也是在認出來的那一刻，林葉猜到了那位已死的神官身份。

龐大海道：「屬下是萬萬沒有想到，搓完澡居然是精疲力盡，這還不算完，搓完澡后趴在那，還有人給推拿按摩。」

他閉上眼思考了一會兒后，吩咐道：「讓關八留在這打理生意，除了他之外，三十六房，都隨我回大玉。」

林葉嗯了一聲。

他坐在小院的涼亭里撫琴，旁邊站著幾個年輕貌美的女子，有人為她搖扇，有人為他驅蟲，有人為他溫酒，有人為他煮茶。

林葉又看了看他們，點頭：「確實白凈多了。」

他起身，和白聲慢並肩站著。

見林葉注意過來，那人隨即轉身，林葉沒有遲疑，邁步跟了上去。

林葉：「我會的。」

草束城裡有一片小湖，湖中有一座小島，這島小到只能建起來這般規模的一座青樓。

白聲慢道：「還是算了吧，我一人先和*圖*書跟你去，若以後機會到了，再讓他們一起回去。」

也果然是個好地方，倒也不是圖那掰開屁股給你搓到位，就是按摩去疲，這一點就足夠了。

如果當爹的能強勢一些，拉著我就回家去，而不是總一臉凄苦的看著我，大概我也不會不回家。

龐大海道：「兄弟們，你們都和將軍說一聲，咱們不能沒有清白啊。」

龐大海：「噫……」

「是！」

林葉道：「你告訴我一個地址，我回去問過陳叔，他若想來這邊陪你，我把他護送過來。」

龐大海他們很晚才回來，林葉看著他們一個個精神抖擻的樣子，忍不住微微搖頭。

說完轉身就走。

白聲慢點頭：「好，那就隨你去。」

這一兩銀子，花的果然是很滿足。

林葉微微皺眉：「你們一群大老爺們兒，去洗澡了？」

龐大海道：「睡醒了還管飯，吃的也不錯，說是若不想回家，還能在那住一晚。」

走在回驛館的路上，這夜風輕輕吹過，那感覺像是把自己換了一個新的一樣。

「將軍，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就在這時候，有人從遠處掠過來，飛行在空中的時候，像是一隻正在搜尋目標的獵鷹。

萬蒼策道：「也好。」

萬蒼策道：「跟我回去吧，宮裡變天，你也不可能再上一步，百里紅蓮壓了你十幾年，以後會壓的更狠。」

「誰想到還真他娘的是精洗，一個五大三粗的老爺們兒把我按在那給我搓澡，屁股蛋子都掰開了給你洗……」

有人從外邊快步過來，俯身道：「那個林葉，似乎是查到了什麼。」

「可你在我們這裏，就不僅僅是洗澡了，hetubook.com.com一兩銀子，就有絕對的驚喜。」

陳微微道：「至少一兩年內不回去了。」

就像是這麼多年來，我不去見我爹，但其實我也沒真正的恨過他。

林葉倒是來了興緻，他問：「那你們走了大半日，天黑才回來，幹嘛去了。」

「話是這麼說，可是天子心，比海底都要深，我姐姐重要，不是我重要，也不是我父親重要，萬貴妃常在，萬貴妃的弟弟，甚至萬貴妃的父親，必要的時候都可以不在。」

林葉：「你覺得我以為的是什麼樣？」

「世事無常，以前做事的時候是順應時局，我們也能得利，現在時局變了。」

他身邊一個年輕女子俯身道：「有貴妃在，少主應該不會有事的。」

走了大概一刻左右，那人在一處偏僻地方停下來，回身等著林葉。

旁邊一個親兵說道：「就跟給魚去鱗似的那麼搓啊，搓的皮都掉了一層。」

龐大海：「洗澡。」

他說：「我們走在大街上，一個澡堂子的老闆把我們攔住了，問我洗不洗澡。」

所有人都去做準備，這涼亭里就剩了萬蒼策自己。

白聲慢沉思片刻后：「若你覺得有必要，需要我這樣一個生面孔來幫你做些事，我可以去。」

萬蒼策：「你的人若要跟著，都可帶上。」

他的手指在琴弦上輕輕的撥弄，那一下一下的琴聲，像是被女子的纖纖玉指，輕輕彈開的一個一個露珠。

萬蒼策緩緩吐出一口氣。

那些漢子們紛紛看向龐大海，一臉清白不清白的，你自己心裏沒數嗎。

陳微微沉默片刻后道：「多謝。」

與此同時，就在這草束城，距離林葉所在不到二里遠和*圖*書的地方，有一家名為尚客的青樓。

確實很爽，搓完澡感覺自己瘦了能有三斤，再來個推拿，泡上一壺茶，還有各色的水果點心和乾果花生之類的東西。

萬蒼策抬頭看了他一眼：「變天了？」

一個親兵幽怨的看了龐大海一眼：「還不是隊正被人坑了。」

陳微微搖頭：「不必了。」

萬蒼策道：「你真以為，一個林葉能把當年的事翻出來重新定論？」

龐大海使勁兒點頭：「真的只是洗了個澡，如果將軍覺得我們虧了，那不如把銀子還給我們，我們今夜再出去花了吧。」

他站在那看了許久，其實也不知道還能看到什麼，只是對著深邃的黑暗發獃。

在尚客園的最裡邊，有一個小小的獨院，這裏就是尚客園東家住的地方，平日里基本上不見外人。

陳微微大步離開，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他看起來並不是那種很俊美的模樣，臉型稍顯方正了些，還是長方。

林葉道：「所以你們真的只是去洗了個澡。」

龐大海嘆了口氣后說道：「誰想到這草束城裡的生意人，一個個的都有八百個心眼子。」

林葉：「不回去了？」

那手下連忙道：「宮裡有人加急送來消息，說是當年怯莽軍的事，林葉可能已經查到了。」

林葉：「你也是。」

手下人立刻應了一聲。

尚客園在小島上，小島一圈停著不少花船，在船上快活，據說別有一番滋味。

陳微微沒說是什麼事，可林葉好像在他開口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是什麼。

「求你件事。」

林葉從澡堂子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出門的那一刻，他都忍不住舒服的伸展了一下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