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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時候，這兩個方向，其實根本分不出來。

林葉在她耳邊壓低聲音說了幾句，然後問子奈：「聽清楚了嗎？」

林葉想了想，問：「那你幫我做點壞事行不行？」

他像是被大人挑起了勝負欲的孩子，挑了一根麵條，一吸溜，麵條甩了起來，甩了他一臉的湯汁。

老陳從來都不覺得自己這樣的窩囊人，會在人間留下什麼痕迹，如果有，那就只能是他的孩子。

林葉像個壞小子似的問：「真的不想女人？」

記憶最深處，就是看著他哥的背影，走在夕陽下，掛著一把刀。

「要爬。」

老陳嘿嘿笑。

秦稽國道：「于大人自然不會白白挨打，本官必會將兇手緝拿歸案，按大玉律例處置。」

老陳說：「那可是上陽宮啊。」

林葉說：「我都安排好了，咱們在奉玉觀里有人，別人去奉玉觀只能許一個願，我請人和臻天說了說，你可以許三個願望。」

林葉：「你說的對。」

就在這時候，老陳端著一碗湯麵進來，一看到林葉就傻笑起來。

林葉拉了老陳一把：「我只是在想，要不要夜裡偷偷帶你去慶余河見識見識。」

他哥抬頭看著他，笑著說哥得出門去辦一件大事，以後你就是家裡的小男子漢了。

他話沒說完，林葉就把湯麵推到了兩個人中間。

說完蹦躂蹦躂的走了。

這個笑容，其實像極了年輕人在很小的時候，為了討好父母而練習出來的笑。

秦稽國連忙問：「于大人聽到他們說了些什麼？」

林葉：「……」

一時之間，老陳愣住了。

「見你在這發了好一會兒呆。」

老陳：www.hetubook.com.com「我不吃，我不餓，我要是吃就多做……」

這次林葉特意帶上老陳，不管去歌陵什麼地方都和他一起。

林葉的回答是……能。

「于大人，可曾見到打你的人是模樣？」

當一個人變老，他就能重新學會這種討好的笑。

又是話沒說完，林葉把筷子塞在他手裡了。

在那雙充滿好奇的眼睛里還會偶爾流露出遺憾，林葉也知道老陳是在遺憾什麼。

林葉坐在那看著面前的殘棋發獃，他已經看了好一會兒，發現這殘棋是真的殘棋，根本解不開。

現在他懂了，陛下是要讓他這個原本和歌陵沒有一點關係的外人，把歌陵本就渾濁的水徹底攪渾。

老陳說：「那就許三次請臻天保佑你們平平安安的願望吧，許三次，臻天見咱心誠，心誠總是會管用的。」

林葉使勁兒晃了晃腦袋，讓自己從這種越發傷感的思緒中抽離出來。

他把碗端起來，把湯全都喝了，還砸吧砸吧嘴，這可不是個好習慣，若是婆婆在的時候，肯定會說他沒禮數。

林葉把碗端起來：「我去洗碗，你好好想想，許三個什麼願望最合適。」

所以每次看到老陳，林葉都會覺得心裏有些難過。

子奈起身道：「那我現在就去，按你說的，先去宮裡找小姨玩會兒，然後再去辦壞事。」

他想念的其實也不只是那院子，他是怕萬一陳微微回雲州，到家找不到他。

見須彌翩若就那麼大搖大擺的走了，秦稽國只能是再應付于歡年。

拓跋烈死了，但這不是結束，遠沒到結束的時候。

尤其是這于歡年和圖書，不管是智商還是情商都有問題，秦稽國甚至還覺得這傢伙挨打還是挨的少了，但凡多些，也不至於這麼欠。

林葉問：「想好許什麼願了嗎？」

林葉說你是不是閑？

一開始，他以為陛下把他帶到歌陵來，真的只是想讓他好好看看這大玉的都城是個什麼樣子。

面碗里只有一雙筷子，林葉拿了一根，遞給老陳一根。

現在，他只能是站在一邊看熱鬧，倒也不是白來，他發現府治秦稽國那張臉，比挨打了的于歡年那張臉還難看呢。

老陳笑著說：「那還能有啥，就盼著你們幾個都平平安安的，我可不會許什麼大願，也不敢。」

他手裡一直摩挲著一根小小的哨子，有小拇指那麼長，比小拇指要細。

林葉看著子奈那一臉激動的樣子，眼睛眯起來，子奈立刻就醒悟，自己是不是暴露了什麼。

子奈搖頭：「沒有，耳朵眼癢。」

林葉笑道：「騙你的。」

林葉用一根筷子挑起麵條，然後把嘴湊過去吸溜進來，然後說：「你大概是不會用一根筷子吃面吧。」

他其實不記得這些話，那時候他太小了，他腦海里有這些話，他想著大概都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老陳被這話嚇了一跳，連連擺手：「可不成可不成，讓子奈知道了那還了得，她得怎麼看她爺爺。」

一個人越邪門，越會演戲，越會演好一個好人。

「一會兒咱們去奉玉觀。」

林葉又挑起來一根麵條，吸溜著：「我和大禮教神官說好了，他可以安排人帶我們從後山進去，不必爬那九百九十九個台階，要近一些。」

他只是還不確定和_圖_書，陳微微是往回歸本心的那個方向變了，還是走的越來越邪。

他說：「咱和臻天又不熟，平日里也沒供奉過，你說頭一次去，就許個大願，那人家臻天還不嫌棄咱。」

沒有見到，可林葉聽聞了一些關於陳微微的事，這正是林葉所擔心的。

家門口，他哥把他舉起來，舉的很高。

子奈道：「聽清啦聽清啦，不就是去……」

于歡年一下子就怒了：「秦大人，你這是在有意包庇？」

老陳把湯麵放在林葉面前，抬起手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他的臉上是一種……年輕人經常會在老人臉上看到的，但年輕人並不會特別在意的笑容。

她剛才問，哥，我有個殘局你能破嗎？

雖然林葉在冬泊沒有見到陳微微，可他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老陳像個孩子一樣，在這個年紀，又一次對所在的世界充滿了好奇。

須彌翩若只能是看著，因為這案子還沒到他手裡呢。

不知道為什麼，一下子就想到了陳微微小時候，吃湯麵甩了一臉的湯汁，他也是這樣把手伸過去，用手帕把那張胖嘟嘟的小臉擦乾淨。

他需要想想現在的事，眼前的事。

子奈把自己這邊的棋盤掰掉了，她說我把大本營撤走，你解吧。

老陳一停就愣了，然後自言自語似的說道：「還得……帶禮物啊，又得花錢。」

林葉說大可試試。

這個哨子是隋輕去給他的，林葉到了歌陵之後就一直都在考慮，要不要吹響它。

林葉坐在那，看著面前這根本沒法下的殘棋發了好一會兒呆。

秦稽國：「我奉旨查辦此案，陛下要的是可呈堂的罪證，我不和_圖_書能沒有證據就隨便給什麼人定罪，于大人還請注意你的言辭。」

老陳道：「這有什麼難的。」

然後問：「哥，你這樣亂來，是真的不怕陛下生氣嗎？」

于歡年：「沒有提到，也必是他所派來的人，除此之外還能是誰，我並未與別人有什麼過節。」

他腦海里總是會出現那個畫面，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忘掉了……

林葉出門的時候，就聽到老陳聲音很輕的自言自語。

于歡年道：「他們說，把這傢伙往死里打，出出氣！」

一邊說著一邊往後退步：「陛下對秦大人寄予厚望，我在這就祝秦大人早日破案。」

官驛。

老陳說：「去那樣的地方，得誠心。」

他也吸溜著麵條。

他恍惚了。

這個哨子在他手裡被摩挲的久了，看起來比之前都亮了不少。

他還會傻笑，覺得孩子真的是他在這個世上創造出來的最偉大的作品。

陳微微這次真的變了。

子奈立刻就來了興緻：「快說快說快說，是做什麼壞事？」

林葉要帶老陳去上陽宮奉玉觀，是因為老陳在半路不止一次問過他，上陽宮能不能許願？

于歡年道：「難不成，我這打還白挨了？」

子奈說就是啊，今天一天都沒有出過門呢，小姨進宮去了，沒人陪她逛街去。

他的孩子就是他來過一趟人間的證據，還是留在人間的瑰寶。

說到這她嘿嘿笑了笑。

說完轉身就走了。

秦稽國：「大將軍與你，似乎也算不得有什麼過節。」

雖然歌陵的一切都讓老陳讚歎，可才幾天之後，他就開始想念雲州城的那個小院子了。

于歡年咬著牙說道：「必然是林葉那和-圖-書廝派來的，我聽到他們說了。」

林葉笑道：「我若不亂來，陛下才會生氣。」

老陳：「你要是女人，你也是個瞎女人，還喜歡我這樣的……我……」

坐在這殘棋對面的是子奈，一臉得意。

秦稽國又緊跟著問了一句：「那可曾提到大將軍名諱？」

他一邊說一邊想著，活該你們兄弟兩個挨揍，一個可人心疼的都沒有。

秦稽國心說你大爺的，別看你現在笑話我，早晚有你難看的時候。

須彌翩若連連擺手：「不歸我管不歸我管，看不懂看不懂。」

他自己尷尬的笑，然後就看到林葉伸過手來，用手帕擦了擦他的臉。

林葉道：「我也搞不懂女人，我總覺得你才是女人們最該喜歡的那也類型。」

秦稽國看到須彌翩若在，陪著笑臉上前來：「須彌大人，這事你看……」

此時的江山辛先生還扛不住，那些時時刻刻都惦記著奪回朝權的大家族，對付不了天子，卻能對付的了辛先生。

天子也不會就此罷手，放心大胆的把江山社稷交給辛先生。

老陳搖頭：「不想了，我這樣的，就不能有女人，也不該有。」

陛下說十天之內如果歌陵府破不了案，那就轉交給大理寺來查辦。

不但能，林葉還會找如尚清訖那樣的大禮教神官，來認認真真的告訴老陳說，你的願望臻天收到了，這會是一場高規格的騙老頭兒的行為。

然後說：「不過，咱們可以帶點禮啊，你空口白牙的去求人家，人家肯定不樂意，咱多點禮物。」

老陳說：「一定要爬。」

老陳說：「你抽空吃了就成，我不打擾你想事情，你肯定有許多大事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