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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無痕忙道：「大公子問什麼，我都會如實稟報。」

「你的意思是說，指使你伏擊我的是黑羽夜鴉？」宇文承朝冷笑道：「你覺得我會相信？」

宇文承朝冷笑道：「如此說來，你還自以為是個講義氣的好漢子？」

「是。」唐無痕道：「他們說宇文家當年害得都護軍死傷數千人，這筆債必須要償還。他還讓我們不要當場擊殺大公子，要將你生擒，在約定的地方交給他們，他們要用你的人頭來血祭當年戰死的都護軍將士。」

胡駝一直沒吭聲，此時終於問道：「你既然知道會被當作替罪羊，為何還要出手？」

唐無痕道：「我知道他們是想借刀殺人。宇文家害了甄侯爺，狼騎伏擊長義候，為甄侯爺報仇，于情于理都說得通。我知道這是而一旦做了，帝國的侯爵被伏擊而死，事後朝廷一定會追究，也一定要有人出來頂罪。」看著宇文承朝的眼睛，苦笑道：「這個替罪羊，最後自然是要落在我的身上，我答應他們的那一刻，就註定送上了這條命。」

「繼續說。」

「我們知道甄侯爺在宇文郡遇害，統領大人也在那邊戰死，狼騎群龍無首，我只能暫代統領。」唐無痕道：「甄郡郡守杜鴻盛派人向我們頒下命令，狼騎兵原地駐營，不得擅動，否則以謀逆論處，當時營中上下人心惶惶，不知道將面臨怎樣的責罰。我是狼騎副統領，營中將士都追問我狼騎該何去何從，我無可奈何，只能趕到龜城，找尋杜郡守，想知道朝廷會如何處置我們，可和_圖_書是還沒進城，卻遇到了黑羽夜鴉……！」

唐無痕道：「你們離開奉甘府城的前兩天，我們就知道你們的行程，曉得老侯爺要進京。」

大門被打開一道縫隙，身影鑽入進去，立刻道：「趕緊收拾一下，帶上金銀細軟，其他的不要管，叫醒兩個孩子，咱們連夜出城……！」話聲未落，卻感覺脖子上一涼，隨即燈火亮了起來。

唐無痕猶豫一下，終於道：「大公子，那晚你也看見了，黑羽夜鴉突然出現，他們……他們不問青紅皂白對我們下狠手，就是要殺人滅口。」

此時雖非天下皆知，但宇文承朝自然知道。

「甄侯爺和統領大人對我有厚恩，狼騎的兄弟們更是與我朝夕相處。」唐無痕正色道：「侯爺和統領都已經死了，狼騎前途未卜，他們中間許多人都有家小，如果朝廷一道旨意將狼騎解散甚至是打為叛軍，遭受牽累的人不計其數，後果不堪設想。」微揚起脖子：「我自然也要為他們的前程著想，如果用我一條命能換取他們被朝廷收編，這買賣倒也值得。」

「所以你就答應了他們？」

「是黑羽夜鴉的打扮，也未必是黑羽夜鴉。」宇文承朝道：「你難道沒有懷疑是有人假扮？」

他就是擔心老侯爺的行程為人所知，別有居心之徒會趁機發難。

只見到面前幾步之遙的椅子上，正坐著一人，自己身側站著一人，手中拿著彎刀，大刀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宇……宇文承朝！」這人瞧見椅子上那人，大吃一驚，臉色hetubook.com.com瞬間變得慘白。

椅子上的自然就是宇文承朝。

巷子座落在西城，古水巷尾，有一棟宅子頗為暢闊。

宇文承朝臉色冷峻：「他們是讓你伏擊我們？」

「你怎知遇到的一定是黑羽夜鴉？」宇文承朝問道。

一道身影從側牆翻入院內，輕手輕腳地繞到東廂房，在窗戶上輕輕敲了敲，沒過多久，聽到裏面有腳步聲靠近過來，這人才低聲道：「是我，快開門。」這才到了大門前。

唐無痕一怔，嘴角抽動，道：「大公子，蘇守陌是朝廷的二品將軍，也是我大唐名將，他手下有三千長生軍，而且據說他與澹臺懸夜還是結拜兄弟，就算寫上一千道狀紙，那也無濟於事，朝廷絕不會因為長義候的死去懲處他。而且……我出面作證，蘇守陌惱羞成怒，必會牽累狼騎，到時候……！」

宇文承朝冷冷道：「只是你的那人，你可知道他的姓名？」

「不必說這些。」宇文承朝打斷道：「我要知道，是誰指使你帶人設伏？」

「看來在你的眼中，狼騎比你的家人還要重要。」宇文承朝微微點頭：「是條好漢子，既然如此，我可以成全你。」向胡駝道：「你現在可以殺人了，他家中除了他，還有六口人，作價兩千兩！」

唐無痕忙道：「是。我們知道老侯爺的行程，就事先做了計劃。老侯爺是朝廷的勛爵，自然不能大張旗鼓圍殺，只能以小部分人埋伏偷襲，我們選中的地點是斟酌再三，那裡是進京的必經之路，所以……1」

「你知和-圖-書道我要問什麼。」

老侯爺進京，那是極其隱秘的事情，莫說進京的日子，就是在離開奉甘府的那一天，也是悄無聲息，盡量不讓人知道。

「那虎頭玉佩有造辦監的印記，不會有假。」唐無痕道：「我知道他們是黑羽夜鴉，很是吃驚，不知他們為何會找上我。其中一人問我說要不要替朝廷效命……！」看著宇文承朝道：「大公子，狼騎前途未卜，若有機會能為朝廷效命，自然是求之不得。那人說黑羽將軍準備收編狼騎，但需要我為他們辦一件事情，只要能夠完成他們交下的任務，他可以保證狼騎會正式被朝廷收編，從今以後就是大唐的官兵。」

唐無痕道：「我知道大公子未必會信，但這卻是千真萬確。我們提前兩天就知道了你們行程……！」還沒說完，宇文承朝臉色微變，厲聲道：「你說的提前兩天是什麼意思？」

已是深夜，古水巷內一片死寂，巷內的各家寨子也都息了燈火。

那三十枚虎頭玉佩，由三十名夜鴉各自收存，雖然並沒有明旨，但據說賞賜虎頭玉佩的時候，聖人確實傳下口諭，虎頭玉佩可免一次死罪。

宇文承朝淡淡道：「我現在和你說話，如果你以誠相待，我或許會手下留情，只要有一句假話，你自己知道後果。」

唐無痕苦笑道：「我知道我害死長義候，罪該萬死，可是冤有頭債有主，我帶人埋伏你們，確實該死，但要殺你們的人不是我，我雖然確實恨你們宇文家害死了甄侯爺，可是……我小小狼騎副統領，又和_圖_書怎敢對侯爺下狠手。」抬頭看著宇文承朝，懇求道：「大公子，你殺我千回百回都不為過，我……我只求你開恩，饒過他們。」

宇文承朝目中寒光劃過。

唐無痕冷汗冒出，向裡屋那邊望了一眼，忽地跪倒在地：「大公子，求你大人大量，我罪該萬死，可……可是求你饒過我的家人。你是西陵有名的英雄好漢，禍不及家人，你……！」

宇文承朝和胡駝到了龜城之後，換了一身粗布衣衫，暗中打探唐無痕的住處。

龜城古水巷素來幽靜，這裏都是大宅闊院，要想在古水巷有一套宅院，要麼有錢，要麼有權。

唐無痕見宇文承朝臉色陰冷，頓時不敢說話。

唐無痕道：「我聽聞過黑羽夜鴉的打扮，那天在半道上遇見的就是夜鴉的打扮。」

宇文承朝站起身來，走到唐無痕面前，蹲下身子，一雙虎目如刀般盯著唐無痕眼睛，問道：「如果我需要你作證，你敢不敢將這些如實說出來？還有，你敢不敢寫狀紙，狀告蘇守陌刺殺家父？」

宇文承朝手中拿著刀，一雙眼睛如同狼一般盯著唐無痕，淡淡道：「我說過，只要我不死，你全家都要死。」

他從侯府挑選了十多名精銳護送老侯爺，事先也並沒有告之那些護衛是要進京，只待出城之後，才向眾人透露了實情。

唐無痕道：「他們拿出了虎頭玉佩，我聽統領大人對我提及過，當年黑羽夜鴉立下赫赫戰功，聖人令造辦監打造了三十枚玉佩，賞賜雪夜襲擊王帳的三十名夜鴉，據說虎頭玉佩可以免死，只要不是hｔtps://ｍ•ｈｅｔuｂooｋ•ｃoｍ•ｃｏm犯下謀逆大罪，可以用虎頭玉佩免死一次。」

唐無痕作為狼騎副統領，在龜城自然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要打聽到他的住處，實在不是困難的事情。

「你似乎忘記，家父是死在你的手裡。」宇文承朝聲音森然：「你們全家的性命，似乎也抵不上家父一條命。」

「至少不是孬種。」唐無痕道：「而且黑羽夜鴉既然對長義候動了殺心，我不答應，他們同樣有別的法子殺死長義候。如果我拒絕了他們，自然也就得罪了黑羽將軍，狼騎的前途更加堪憂，那種時候，答應他們可以為狼騎將士謀個出路，拒絕他們便可能迎來災禍，我已經無路可走，只能答應他們的要求，挑選心腹精兵計劃伏擊長義候。」看著宇文承朝問道：「大公子，如果是你，相信你也會和我做出同樣的選擇。」

胡駝笑道：「幾個普通百姓，其實值不了那麼多，我做買賣童叟無欺，他們加起來只值一千兩。」

「我只知道他是黑羽夜鴉，什麼名姓，他不說，我也不敢問。」唐無痕道：「但黑羽夜鴉是黑羽將軍的近衛騎兵，他們只聽從黑羽將軍的軍令，如果沒有黑羽將軍的吩咐，他們絕不敢擅自讓人刺殺長義候。所以找到我的夜鴉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定是受了黑羽將軍的指使。」頓了頓，一字一句道：「害死長義候的真兇，就是黑羽將軍蘇守陌！」

知道出城的那一天開始，曉得老侯爺進京的人也是鳳毛麟角，除了自己的幾名心腹胖魚等人，也只有西陵都護姚慕白以及黑羽將軍等寥寥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