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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這些了。」紅葉語氣淡然，去了一封信函遞過來：「老頭子讓我交給你的，還讓我半道上不要偷看。」

顧白衣微微頷首。

顧白衣頷首道：「一般的法子，當然絕無可能讓那兩位宗師離宮，可是此番江南亂的計劃之中，是要將麝月公主挾為人質。聖人當然不想看到江南會豎起公主的旗號，一旦如此，朝廷即使最終取勝，大唐也定將傷筋動骨，一旦國勢衰弱，周圍諸寇虎視眈眈，後果不堪設想。」

紅葉花容微微失色：「大師兄，天下九品只有那幾位，道君和血魔都不可能在宮裡，那麼宮裡怎可能有兩頭老怪物？這……這不可能！」

紅葉瞪了一眼，道：「是他老淚縱橫苦苦哀求，說在這世上我是他最信任的人，派別人來送信，他信不過，我一時心軟，上了他的當。」

「知道太多，有時候反不是什麼好事。」顧白衣緩緩道：「不過夫子交代的第二件事情，卻是有必要讓你弄明白。」

「他若不說，我或許還沒有興趣。」紅葉道：「讓我大老遠跑來送信，還不許看信，我當然不慣他毛病。」

「我只是據實而言。」紅葉淡然道。

顧白衣莞爾一笑，走過去坐下道：「你的武功似乎精進不少，是否快要突入六品？」

孤燈之下，紅葉一身粗麻布衣，戴著一頂布帽，面龐蠟黃，乍一看去，倒像是三十齣頭的民婦，只是那雙眼眸子卻異常的清亮，被粗麻布衣包裹的身段也依然ｈttps://ｍ•hｅtｕboｏk•cｏm•cｏm是曲線起伏，凹陷下去的腰肢讓結實的腴臀更顯飽滿。

紅葉狐疑道：「什麼？」

顧白衣搖搖頭，淡淡笑道：「屠夫可以給田間老農下跪，卻絕不會向天子下跪。」

紅葉冰雪聰明，似乎明白過來，有些吃驚道：「難道昊天的目的是要將那兩頭老怪物從宮裡引出來？他……他要弒君？」

「兩位九品宗師？」紅葉顯然是大感吃驚，漂亮的眼眸子滿是震驚之色：「如此說來，皇帝身邊，有兩位宗師在守護？那屠夫在不在其中？」

「什麼？」

顧白衣哈哈一笑，才道：「江南亂，朝廷自然會出兵剿滅，而京都可調之兵，也只有神策軍了。」

「大師兄的意思是，昊天搞亂江南的目的，是為了將神策軍引出來？」紅葉蹙眉道：「但這樣做的目的又是為什麼？神策軍就算真的被調到江南，難道還有人敢趁機攻打京都？」

紅葉沉默片刻，才道：「他很孤獨。」

「如果昊天是九品宗師，出入皇宮自然是如入無人之境。」顧白衣若有所思：「如果他存有弒君之心，即使是九品宗師，面對宮裡的兩位宗師，當然絕無可能成功。」

「他們是誰並不重要。」顧白衣雙手十指扣起：「可是只要他二人在宮裡，就沒有人能傷到皇帝分毫。」

「我沒有閑心想這些。」紅葉靠在椅子上，衣襟繃緊，讓她玲瓏浮凸的身材曲線畢現，懶洋洋道和_圖_書：「老頭子答應過，這一年時間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必聽他絮絮叨叨。」

顧白衣道：「雖然無法確定事實就是如此，但這個理由卻是可以解釋昊天為何要在江南興風作浪。蘇州王母會起事，而且將江南七姓牽入其中，這可能只是昊天混淆視聽的手段，就是讓朝廷誤以為這隻是江南世家要利用王母會與朝廷為敵，讓人忽略他的目的其實是要利用公主從宮裡引出九品宗師。如果計劃得逞，宗師離宮，那麼昊天就有機可乘，入宮弒君。」

紅葉像男子一樣，雙臂橫抱胸前，看著顧白衣道：「關於昊天？」

「但這世間擁有他同樣優點的人也並不在少數。」紅葉凝視顧白衣：「為何夫子卻對他另眼相看？」

「你我未必不孤獨。」顧白衣平靜道：「在你心中，他最大的優點是什麼？」

「要不是他成天一堆破事讓我去做，我早就入六品。」紅葉飲了一口茶，看著顧白衣道：「大師兄的境界似乎也沒有耽誤。」

「我明白了。」紅葉道：「所以公主如果真的被挾持，皇帝就很可能派出九品宗師前來江南，將公主救出。」

「江南之亂從一開始就是死局。」顧白衣若有所思：「能夠策劃這樣布局的昊天，自然不是蠢材，他當然也很清楚，即使拉攏了江南七姓，可是要割據江南，簡直是痴心妄想，所以昊天應該知道這次叛亂定然會以失敗告終，差別只是朝廷付出的代價有多大而已和-圖-書。」

顧白衣抿了一口茶，凝視紅葉問道：「你在西陵護了他三年，對他應該十分熟悉，小師妹，你對秦逍如何評價？」

「所以他要成功，就必須將那兩位九品宗師從宮裡引出來，至少要引出一位，才可能有機會。」紅葉道：「可是那兩位宗師既然守在皇帝身邊，保護皇帝的周全，又豈會輕易離開？」

「京畿附近並無強敵。」顧白衣緩緩道：「京都之內還有武衛營和龍鱗禁衛營，即使調出神策軍，外敵想要打進固若金湯的京都，也是痴心妄想。」

紅葉似乎對屠夫頗為了解，微微點頭，道：「屠夫確實不可能在宮中。」秀眉蹙起：「道君、血魔、屠夫三人都不可能在宮中，那宮裡的兩頭老怪物，又到底是何方神聖？」

「你在奇怪，為何夫子會對秦逍如此重視？」顧白衣拿起茶壺，先給紅葉杯中斟了一點，這才給自己倒了半杯。

紅葉微點螓首：「所以昊天將神策軍引到江南的動機何在？沒有合理的動機解釋，這個理由就不成立。」

「沒有老頭子的吩咐，我又如何離得了京？」紅葉面色冷淡，走到椅邊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斟了茶，語氣顯然對那位老頭子頗為不滿。

「老怪物？」紅葉一怔，顯出詫異之色：「你是說宮裡有九品？」

顧白衣含笑道：「我雜念太多，將心思都放到兵書上了，對武道修為，並不如何上心，夫子為此也沒有少罵我。紅葉，你是夫子的關門heｔubｏｏｋ.ｃom.com弟子，天賦遠在我們之上，假以時日，進入六品甚至步入大天境都是指日可待。」

顧白衣微一沉吟，才道：「小師妹機敏過人，不如幫我想想是什麼緣故。」

「我倒以為不是他神機妙算。」紅葉淡淡道：「大師兄既然出馬，還有辦不成的事情？蘇州小小叛亂，如果大師兄都平不了，那你就不是大師兄了。」

「我生他的氣做什麼？」紅葉沒好氣道：「老糊塗一個，沒心情和他置氣。」

顧白衣微微一笑，拿出信箋，燈火下細看，隨即拿起燈罩，將信函焚毀，這才道：「夫子畢竟是夫子，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顧白衣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凝視紅葉清澈的眼眸：「你是否知道，宮裡有兩頭老怪物。」

「小師妹以前對許多事情都漠不關心，像這樣的事情，更不會有絲毫興趣，為何現在忽然關心起來？」顧白衣似笑非笑。

「昊天到底是誰？」紅葉狐疑道：「他為何要弒君？」

顧白衣哈哈一笑，道：「看來小師妹對我這位大師兄評價不低。」頓了頓，才道：「夫子說的第一件事情，我現在正在做，第二件事情，我正準備要去做。」

顧白衣唇角泛起柔和的笑意，道：「又生夫子的氣了？」

顧白衣微笑道：「我知道你所言都不假。」

紅葉狐疑道：「既然明知必敗，昊天為何還要這樣做？」

顧白衣笑道：「原來在小師妹心中，秦逍的優點很多，能讓小師妹如此讚賞的人，似乎並不多。httｐs://m•hｅｔubｏｏk•com•cｏm」

「所以他讓你來送信，你就老老實實跑過來？」顧白衣微笑道。

顧白衣也是點頭道：「所以我一直在琢磨，如果昊天的目的不是為了引出神策軍，那麼又是為什麼？思來想去，只想到一種可能。」

顧白衣平靜道：「擁有同樣優點的人確實不少，可是秦逍卻只有一個。」

顧白衣接過笑道：「你當然不會聽他的。」

「夫子向你提及過天下九品宗師。」顧白衣緩緩道：「可是宮裡的那兩位，自然沒有向你提及過，因為他們近在咫尺，夫子不想讓你知道的太多。」

紅葉點頭道：「不錯。夫子淡泊名利，天下間什麼事情他似乎都不在乎，日夜只知道守著那幾本字帖，就連咱們武道修為進度，他似乎也沒有興趣過問，可是為何會對秦逍如此在意？」

紅葉輕嘆道：「你和夫子越來越像了，打著機鋒，說著別人聽不懂的話。」頓了一下，才道：「夫子讓你幫他在江南立足，意思是否要讓他在這次江南之亂后，控制江南？」

「這就是我一直在思考的問題。」顧白衣目光深邃，氣定神閑：「這同樣也是夫子在想的問題。」

「那你是否想明白？」

「大師兄，我一直有個疑問……？」紅葉秀眉微蹙，還沒說完，顧白衣已經打斷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心思縝密，敢作敢為，有俠義心腸。」紅葉緩緩道：「遇事不亂，明辨是非！」

紅葉淡然道：「我跑這麼遠送信過來，總要明白信的內容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