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尋個遮風擋雨之人,找個練功養馬之地
「亡夫走得早,只留下妾身一人支撐余家。
他不由回頭看了一眼余家大娘子,連事後都考慮好了?
「……」
不愧於心,不畏於天。
「所以……余大娘子寧願捨棄名聲,也要與紀某人搭上不清不楚的關係?」
這一點,借用風水氣穴的時候就曾明言過。
林盈袖柔柔點頭,只把那份感激之情藏進心裏,不再過多言語。
縱使修十座浮屠塔,也換不回那些枉死的性命。」
權當……日行一善了。
體魄格外堅固,哪裡受得住天地精氣的衝擊淬鍊?
還能夠將余家莊改名換姓,變成他立足的基業。
「以後別再提謝字,你我只是談妥了一筆生意。
所以,妾身自作主張,讓兩位小旗先行返回官衙,
三十許的成熟|婦人,作這樣的小女兒態,可見她心裡頭的慌亂與急切。
「妾身自當……啊?」
「妾身絕無這個意思……百戶大人,你要怎麼樣,吩咐一聲便是!何必戲耍……戲耍人呢!」
這番話,弄得林盈袖怔了一怔,爾後快步離去。
「報答?正好,我確實有個要求。」
「百戶大人,這世道風雨之中,高價賣傘者多,嬉笑看熱鬧者多,唯獨為人遮風擋雨者,極少。」
乍看之下,確有幾分動人顏色。
若是男子成為什麼花魁、貴婦的入幕之賓。
我借北鎮撫司百戶的名頭,給你們撐一撐門戶。
「那口風水氣穴,以後就歸紀某人了。」
然後,想到那樣的後果,更是又驚又怕。
「如今的萬年縣,人人都盯著余家,想趁火打劫,唯有百戶大人願意雪中送炭……妾身實在和-圖-書不知該……怎麼報答!」
要知道,即便做到正四品的朝廷大員。
功力不夠,強行踏入藏雲居,享用那口風水氣穴,只會損傷根基。
依舊是那句話,興許一人之力,管不了天底下的所有不平之事。
林盈袖爽快應下,在她的設想中,更過分、更直接的要求都有。
林盈袖肅然道。
紀淵似笑非笑,揶揄以對。
甚至於宗族的某個老者,不動聲色暗示過。
林盈袖朱唇微張,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似是完全沒想到這一層。
退一步,就會退兩步,進而把自己徹底埋進臟污的泥地里。」
想在天京城立起一座像樣門戶,至少也得耗費兩代人拼搏之功。
林盈袖默默垂首,柔聲說道。
要林盈袖與自己私通,甘心做個外室。
明明是大家閨秀的出身,偏生做端水倒茶服侍人的活計。
「余大娘子,我可是青樓勾欄都沒去過的純陽之體,怎麼可能輕易給你佔了便宜。」
養一頭龍駒,可不是容易的事兒。
下樓,穿廊過道,進院入房。
樓下已經備好上等廂房,以供百戶大人歇息。」
傳揚出去,外人豈不是會笑我年少方剛,不喜嬌娃,卻好美婦?」
「理所應當,合該如此。」
相比起偌大的余家,以及她最為看重的清白與女兒。
林盈袖被懟得啞口無言,下意識抬頭,撞上那雙含有戲謔之色的冷厲眸子。
從未見到把自己是童子身說得那麼清新脫俗。
大娘子何苦要自毀清譽,平白污了自己?」
他並未見色起意就昏了頭,眼底兀自浮現一抹不解之色。
www•hetubook.com.com與其如此,不如賭這一次。」
余家經過這場抄撿,必然剩不下多少產業。
紀淵眸光淡漠,沉聲道:
簡直就是一塊無主肥肉,遲早要被吃絕戶。
「妾身也已經無路可走了。
雖然那是藍茂文犯下的罪孽……可余家也脫不了干係。
一傳十、十傳百,謠言成真,以後要被取笑一輩子。」
紀淵眼睛尖,瞥見卧榻上疊放著嶄新的衣裳。
放在上輩子,等於保養一輛跑車,花費並不算小。
說得直白一點,即便我就在此地宣淫,余家何人能擋?
紀淵豎起第五根手指,刻意停頓片刻,看到余家大娘子臉色由紅轉白,方才笑道:
紀淵眉毛一挑,目光垂落,望向氣質端莊的余家大娘子。
相較於當下天京豪門貴婦盛行的奢華風氣,顯得很是簡樸清淡。
紀淵面無表情,挑眉問道。
若非從小底子紮實,外煉、內煉大圓滿。
「大娘子你都對外這麼說了,我難道還能打道回府不成?
既不求財,也不好色,只為了「公道」二字,就能拔刀殺賊。
直接跟羅猛、方謙等人同流合污,狼狽為奸便是。
眼眶微紅,低聲怯怯道:
幾座染坊、幾座布行,至多聊以維持大房上下的生計。
「最後,帶我去廂房。」
倘若真箇想圖謀余家祖產,霸佔寡婦孤女,自己沒必要弄出這般大陣仗。
紀淵沒好氣道。
林盈袖福了一福,直至此刻,她才敢確認面前這位年輕百戶,當真是個面冷心善的好人。
素白大方的月華襦裙,秀髮挽起梳著桃心髻,配以珠玉寶翠。
紀淵m.hetubook.com.com所要之物,可以說是不值一提。
「心思不錯,但未免有些過於天真了。
當然,醜話說在前頭,為非作歹,欺男霸女,橫行鄉里的……人或事,余大娘子你自個兒處置,莫來煩擾。
林盈袖無比慶幸,歷經前半生的孤苦伶仃,終於在此刻見到希望。
紀淵豎起了第四根手指。
在她看來,歷來只有女子顧惜清譽。
余家大娘子是想求個遮風擋雨之人,庇護得了一對孤寡母女。
「必須在育嬰堂的原址上,修一座浮屠塔,收斂受害孩童、嬰兒的屍骸,
「我都未婚配娶妻,卻與……新寡文君沾上關係,這筆賬該如何算?
假如遇上那等心懷不軌的惡賊歹人,連同偏房一起謀奪,妾身……怕是也撐不住了。
紀淵豎起第二根手指。
要知道,這等同於提前踏入換血層次,洗鍊自身的肉身。
這才意識到是受了捉弄,心情複雜,一時氣得失了儀態,掩面跺腳。
獨立支撐余家門戶的這些年裡,她見過太多腌臢、齷齪的事情。
哪怕其身段、樣貌,談不上傾國傾城,也足以勾動許多男子心裡頭的邪念歪心。
即便是鬧到縣衙,官府也很少會去摻和這種事,通常都由本地鄉紳自行做主。
倘若再考慮到對方寡婦的名頭,以及余家莊這份好大的家業。
相比起那些滿腦子下流念頭的無恥之徒,這位北鎮撫司的年輕百戶,簡直乾淨得像個聖人。
「怎麼?余大娘子該不會覺得,只有你的清譽值錢,紀某人的名聲分外低賤吧?」
紀淵這一次沒有避讓,只是正色道:
需得洗漱乾淨,再回到
hetubook.com.com閨房陪伴女兒。林盈袖微微點頭,這在她的意料之內。
廂房裡頭一應物什俱全,早早燃著凝神香爐,鋪好柔軟被褥。
「余大娘子縱有千萬個理由,可你不要名聲就算了,為何要毀了紀某人的清白?」
只怕會以為我調戲寡婦不成,反被人家掃地出門。
紀淵自問做不了聖賢,只憑一口氣、一把刀,坦蕩行走于這方險惡世道罷了。
倘若我真是個求財求色之輩,強迫余大娘子侍寢,你待如何?
試問,這樣巨大的誘惑擺在面前,誰能抵禦得住?
雙手交疊,平置於額前,躬身彎腰,眼中湧出淚花。
「為妾身,也為妾身的女兒。」
收效極大,但門檻也極高。
忍不住要動起手腳,撩撥一番了。
純陽之體?
反倒成全其人風流之名,向來被視作雅事一樁。
紀淵眉頭擰緊,反而退開一步。
於是乎,林盈袖螓首輕垂,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天色這麼晚了,百戶大人殺了人、飲了酒,哪裡還能行得了夜路。
我這人動手,向來不講情面。」
林盈袖忙衝上過去,抱起換洗的衣物。
余家為我養馬,助我練功。
再請皇覺寺的和尚做個道場,度化亡魂。」
「百戶大人……妾身拜謝!」
「即便百戶大人不這麼說,妾身也會如此做。
她本來是想,倘若紀淵真箇逼迫,自己忍辱從了,
他也就順水推舟,找個練功養馬之地。
這般伏低做小的姿態,換做旁人只怕難以自持。
可既然親眼見到,那就不能視若無睹,裝作從未發生。
「能為百戶大人養馬,是余家的福分。」
如今上下突m.hetubook.com•com遭橫禍,即便疏通關係,至多保全幾條性命罷了。」
林盈袖愣了一下,立刻回神。
那口風水氣穴,十幾年來余家本族子弟根本用不上幾次。
由此從無錢無勢的遼東泥腿子,翻身成為天京豪族門戶。
紀淵心下無奈,明白余家大娘子說得確是實情。
毫不留情被年歲小上一輪的紀淵呵斥教訓,林盈袖自覺又羞又惱。
也難怪羅猛、扈霆理解不了,為何這個新官上任的年輕百戶,竟然一點也不動搖。
「余大娘子應當知道,紀某人不是欺凌寡婦孤女的下三濫貨色。
「另外,好好伺候我的那匹馬,一日三頓,肉食不斷,隔三差五還得喂它幾罈子美酒,不可有半分懈怠。」
相依為命的孤女寡母,家中沒有男丁,又拿著一份不菲產業。
林盈袖匆匆步出門外,忽地轉過身子,認真地再行一禮。
李嚴、裴途那兩人,一個心思多,一個心思深。
推開兩扇門,點著一盞燈。
只是再怎麼努力掩嘴,也蓋不住那細微笑聲。
嗯,是女子的。
比如說,偏房一位德高望重的叔伯,不止是騷擾過自己,還對妞妞動過歪心思。
紀淵抬手,豎起一根手指。
林盈袖似是沒有反應過來,露出一抹詫異。
任何時候,把自己交到他人手裡,聽天由命……都不是明智之舉。
即便我佔了你的身子卻不辦事,把余家產業盡收于手,甚至……再喪盡天良些,對你女兒下手,又該怎樣?
紀淵豎起第三根手指。
那樣做的話,紀淵不僅可以分得十萬兩財貨,藉機刮下一層豐厚油水。
「留宿?」
作為交換,他會保證余家大房的穩固地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