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太古劫前，陰司留下的規矩
吃泔水污腐餿臭之食，睡天寒地凍露天之地。
比如，用極為殘忍的手法。
什麼紅貨、黃貨、白貨、黑貨，都不是正經來路。
這座八苦別院的風水格局，乃是大凶大惡的【群峰聚煞】。
這才造出八苦別院的風水反局，養出體內的三尊凶煞。」
他之所以深居簡出，極少接見外人，也是為了避免被看出路數。
眼中烏黑、血紅、灰白三色漸漸消退，恢復正常之態，低頭說道：
從中伸出尖利的爪牙，像是要將紀淵攥在手心！
門窗桌椅兀自顫抖，似是雀躍。
究竟是空口白牙詐我的虛實，還是真心實意？
當空盤旋兩圈，附著于桌椅之上，宛若上古傳說的點石成金術。
「以靈機催動煞氣，扭轉木石金鐵的性質，讓它們如同傀儡一般，聽從號令。
從來沒有失手，也從來不曾出過錯漏？
要知道，盜字門包括走陰、摸金、裝臟、豢靈四支傳承，可以說是涵蓋了大半的九流中人。
正所謂，人過留影，雁過留聲。
那頭禍害張家二十幾代人的兇惡厲鬼，為何每次都能正確找到索命的對象？
【命數】：【分金定穴（青）、走陰人（青）、通靈眼（青）、養煞（青）、不良於行（灰）、天煞孤星（黑）、血枯（黑）、不詳之命（黑）】
適才，張奇山曾提及，張家十八祖，躲在皇覺寺的後山禁地。
眼神一動，體內藏著的傀儡煞，猶如兩道烏黑煙氣。
張奇山眼中閃過懷疑之色，認為紀淵在胡吹大氣，矇騙自己。
張奇山喉嚨嘶啞，聲音像是金鐵刮擦，頗為刺耳。
靠在座椅上的張奇山面無表情，極力隱藏內心的期待，輕聲問道：
難怪坐鎮陣眼，壓住風水格局，卻能安然無恙。」
很多乞丐一年四季，都是衣不蔽體、食不果腹。
不長眼撞到盜字門當家手上，下場自然凄慘！
若為後者，我再對城隍老爺、酆都大帝起誓。
也有祖輩徹底換血，仍未躲過。
卻往往無病無痛，無災無難。
張奇山專程打造一座【群峰聚煞】風水反局，為的是修鍊陰門和圖書秘傳的養煞之術。
棺材也似的大屋子，也好像活物，搖搖欲墜，晃動起來。
無不橫死暴斃，為厲鬼所害。
一旦成功，一念之間，就可自如操縱凶煞。
應該形同人間煉獄，充斥各種陰煞幻象才對。
啪嗒，啪嗒，自行跳動，托住雙手撐住坐榻往外移動的張奇山。
細長的黑影，像是受到重挫，瞬間縮回體內。
紀淵不由感慨，尋常人懷有一條黑色命數，便已經是霉運蓋頂，死期將至。
詭異，陰森，可怖的氣勢，宛若層層疊疊的狂瀾大浪，迎面衝擊過來！
紀淵立足於屋內，雙手負后。
不容任何存在撼動！
期間，多少江湖騙子、招搖神棍都宣稱自個兒有辦法。
陰森森的氣流，宛若平地掀起黑風。
血脈？
搬不走，更放不下，叫人難以得到喘息之機。
抹除【天煞孤星】、【血枯】、【不詳之命】三道黑色命數！
周遭一切都凝結薄薄冰霜，彷彿要被凍住了。
並非他不夠冷靜，而是厲鬼索命的不詳恐懼，早已成了一塊壓在所有張家人心頭上的萬斤巨石。
「不妨對佛爺直言，張家人的世代血咒，我確有幾分拔除的把握。」
那頭厲鬼，所依靠的正是命數！
「敢問紀爺，你有何法子？並非是奇山不信，實乃張家人世代祖輩，不知做過多少努力。
張奇山打心眼裡希望這是真的，可一冷靜下來又覺得毫無可能。
這種就叫「四廢命」，不受待見，也不遭大劫。
數十代人，幾百年來，都有儘力地想方設法。
以佛息濃郁的浮屠塔林，阻嚇那頭神秘的厲鬼。
如此一來，血咒自然消解。
「原來如此，養煞在身，將自己煉成了一尊大煞神。
時辰一到，三十七歲大限一至。
若為前者，奇山靜氣不夠，自認不足，甘願認栽。
「紀爺，咱們敞開天窗說亮話吧，你剛才所言，拔除張家人的世代血咒。
它們拘拿陽壽已盡之人，憑藉的是閻王手中生死簿。
佛爺既然開口，我自當守口如瓶，絕不泄密。」
紀淵眯起眼睛和-圖-書，皇天道圖蕩漾光華，映照過去。
從命數入手，徹底改易！
霎時之間，端坐榻上的文雅書生，便就成了一尊吃人的妖魔！
縱然陰司不見，可定下的規矩不會變，也不會錯！
喀嚓，喀嚓！
「八條命數，四青一灰三黑，還請入一尊凶神，真是少見。」
紀淵語氣平靜，他敢這樣說的依仗和底氣，當然就是皇天道圖。
那頭長滿漆黑毛髮的兇惡厲鬼，像是不死之身。
其中，最為關鍵的陣眼，堪稱近百道「煞」的匯聚流通之處。
尤其是做私貨買賣，成天與那些殺人不眨眼的響馬盜匪打交道。
那本是木頭打造的死物，頃刻就活轉過來。
張奇山端坐的身形一震，險些仰面翻倒。
更早之前，好幾代祖輩，苦心孤詣鑽研醫術，企圖從人身入手。
借與生俱來的天煞命，養煞于體。
可惜仍然沒能逃過厲鬼索命！」
好似血肉之軀壓在燒紅鐵板，發出炙烤的聲音。
氣機之駁雜。
硬生生立住槐蔭齋這塊招牌，繼而壓下一干人等，坐穩盜字門當家的寶座。
「我這三道煞，分別是言聽計從的傀儡煞、撲殺活物的人皮煞、細如牛毛的飛刃煞。
張奇山垂首，默然，半晌后道：
「萬靈萬物，都會於天地烙印下自己的痕迹。
張奇山也不會失態至此，直接顯出凶煞之狀！
判官筆勾銷一個名字，眾多鬼差就要捉一道陰魂。
筋骨血肉滾動鼓漲，撐起那襲簡樸長衫，震蕩出「噼里啪啦」的烈烈風聲。
等於以身飼虎，耗費精血，容納陰煞。
即便被打碎、轟滅，過不了一陣時日就會再次復甦。
好似一分為三，細長虛幻，猶如翻湧的濃霧。
祖輩甚至求助於五境宗師，也是束手無策。
因此，只要改掉張奇山的命數，就能拔除血咒！」
「養煞，傷身，也傷神，終究是劍走偏鋒，逞一時之強。」
點子不夠扎手，轉頭就被黑吃黑了。
青色的詭異紋路，根根暴突，遍布臉龐，像是戴上一張兇惡儺面。
按理來說，這間漆黑棺材也似的大屋子。
但水雲庵之事，仍舊松不了口。
所以，我耗費十年之功，出入大凶之地，收集諸般地煞。
據說，他死前曾大聲呼喝，有一頭惡鬼佔據自己的身軀。
「我該如何相信紀爺能夠做到？」
可是每一次的結局，皆以失敗、失望告終。
【命格】：【元辰神煞】
張奇山心神震動，空洞的眼神呈現烏黑、血紅、灰白三色。
「紀某不是長舌婦，也不是多嘴的性子。
就連端坐榻上的張奇山，其人也顯得很正常。
有的祖輩從命數入手，捨棄家業，成為乞丐，每天吃人剩下的殘羹冷炙，睡在破廟、石橋底下。
氣機？
張家人自我這一代起，給紀爺為奴為仆三輩！
若無它們相助，我一個十五歲后，就走不了路的半癱之人，
嗤嗤，嗤嗤嗤！
如同長腳一般，緩緩地拔出地面。
盜字門四家，皆可聽憑差遣，上刀山下火海，絕不皺下眉頭！」
還有張家二十二祖，以風水正反格局避災劫，也未逃脫宿命。
意思是，乞丐這類，在天地萬生之靈中屬於最卑微、運命最苦之人。
「紀爺，你剛才說什麼？可否再講一遍！」
那雙詭異的眸子直勾勾盯住紀淵，烏黑、血紅、灰白三色流轉，無疑讓人從心底發寒！
這是萬古以來的鐵律！
紀淵輕輕頷首，他對於這位槐蔭齋主人、盜字門當家，心裏多少有幾分同情與佩服。
但是，這些方法都是治標不治本。
能想到的辦法，能用到的法子，幾乎都使了。
耗時半年之久，慢慢換掉全身血液，來擺脫根植骨髓的血咒！
紀淵擺了擺手，好似並不在意，輕聲問道：
他從跨過門檻，踏入這裏的第一刻，便就覺得有些奇怪。
而非，藉助大凶之地躲避張家人代代畏懼的索命厲鬼！
這些都只是對抗厲鬼的法子。
更何況一頭神志昏沉的兇惡厲鬼！
結果幾次試探下來，多是騙財為利的小人。
「佛爺修的是養煞法？」
其一是殺人放火的見血之物，響馬ｈｅtｕｂｏok.ｃｏm•ｃoｍ劫掠所得。
無形的音波滾滾震蕩，邪氣魔氛頃刻消散！
隨即，棺材也似的黑屋，倏地亮起一盞燈火。
這折磨煎熬張家二十五代人的血咒，哪有這麼容易說除就除？
「奇山失態，讓紀爺見笑了。」
正如太古劫前，陰司的牛頭馬面，黑白無常。
仔細感應之下，甚至察覺得到某種詭異的波動，好像孩童「咯咯咯」的尖細笑聲。
滾燙，熾烈，幾乎凝成實質的焰光噴薄！
命已盡，氣數已消，魂就要歸地府！
隨著氣血沸騰，額頭中間的牟尼寶珠，其內蘊神意也自然浮現。
紀淵大馬金刀的坦然坐下，望向眼神灼灼的張奇山，用肯定的語氣回答道。
片刻后，心神沉下勾動皇天道圖。
根據張奇山此前所言，紀淵不難得出一個判斷。
一張寬大的黃花梨木圓椅，喀啦摩擦地面，移到紀淵的身後。
其二是挖墳掘墓的陪葬出土，沾了死人晦氣。
可……唉。」
其三是自家收藏或者傳於後人的寶貝，多為偷摸而來。
若非紀淵開口，言明自己有把握拔除張家人的世代詛咒。
【凶神】：【人皮魔煞】
能夠收下這四樣，洗乾淨，轉手出，那多半都是底蘊深的狠角色。
紀淵大略掃過兩眼，瞧出個中的關竅所在，暗自感慨道。
其中之一，便是這養煞法。
這也怪不得他，自從張家人當初偷盜慶皇假墓，誤中機關，沾染極為不詳的大凶之物。
「那位張家二十二祖，確實不凡。
紀淵眉頭微皺，好像思索。
不良於行，雙腿殘疾，卻能依靠害人害己，飲鴆止渴的養煞之法。
否則，有心人曉得后，特意設局針對一個半癱的殘廢，簡直輕而易舉。
他們沒有任何福分和氣運，天地氣數往往有蔭庇渡化之緣。
紀淵心念急轉，無聲思忖道：
祖師奇思妙想，糅合裝臟、豢靈之法。
玄洲這方大世界，一切的秩序、規則。
更不可能了。
「我的確有手段，可以嘗試拔除血咒。」
紀淵輕輕呼吸，周身十萬八千毛孔齊齊張開，散發磅礴的陽剛氣血。
世間如同一座大染缸和-圖-書。
這座棺材屋子，竟然並非死物？
張奇山姿態恭敬，很是客氣，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卻還是渾身長出漆黑毛髮，發瘋墮崖。
還希望紀爺能夠為我保守這個秘密，不要說給旁人知道。」
其四是朝廷押送的茶綱、鹽綱、生辰綱，犯了大忌諱的東西。
皮囊之下的血肉蠕動，宛如一頭頭靈活的小老鼠，不住地鑽來鑽去。
原本停留于通脈二重天的尋常氣息，陡然拔高數倍，幾乎沖開四重天！
「我思索片刻，眾生都有，而又不盡相同的東西，就只有命數！
張奇山向來小心謹慎，從未當眾顯露過養煞之法。
紀淵本來是把疑惑藏在心底，等到這位槐蔭齋主人原形畢露，方才徹底明白。
眼神平靜，不起波瀾，好像早有預料一樣。
【張奇山】
汲取天地之間的『痕迹』，煅燒眾生皆有的命運氣數。」
都由太古劫前的天庭，陰司所定下。
種種變故，無不讓人悚然！
如今，紀淵跳將出來，自稱他有把握，拔除血咒。
幽暗光華急速旋轉，如同星河渦流，將人靈魂都要吸扯進去。
那張布滿青色紋路，好似儺面的兇惡臉龐，似是流露幾分清醒。
藏於張奇山皮囊之下的三道惡煞，慘叫一聲！
劇烈的光華衝天而起，像是大把道蘊投入其中。
那位槐蔭齋主人、盜字門當家的影子投在牆面上。
約莫半刻，他注視並未察覺什麼的張奇山，淡淡道：
「佛爺，你不妨下地走兩步。」
因為相書有雲，無凈無垢，自生自滅者，天地有不弊之法眼。
「不錯。之前我說張家二十二祖統合陰門九派，推陳出新，自創秘法。
豈能坐穩陰門四當家的位子，更不可能守住槐蔭齋的家業。
這也是皇天道圖對於『道蘊』需求的原因所在。
真是厲害的思路！」
五境宗師都難以逐一辨清。
張奇山抬手一按，好似活物的棺材屋子平靜下來。
盤坐蓮台上的老猿扯開袈裟，縱起神鐵掃蕩一圈！
便就背負男子活不過三十七、女子誕下子嗣精血乾枯的惡毒詛咒。
可是，此間不僅沒有半點異常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