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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當初他剛剛知曉了異鄉人的事情時，看向了世界的扭曲感覺恰好相反。

「早。」

但精神本身是沒有性質的，可情緒與記憶，卻可以讓無形的精神打上烙印。

他現在只是覺得，媽媽忽然之間回來，還挺好的。

「哎喲，本來就沒什麼事，天天在院里躺著幹什麼？」

他努力的在臉上擠出了笑容，道：「你也別一直忙了，剛剛出院，別累著。」

「只不過，我們做的工作，都是一些邊緣化的輔助。」

聲音恰好是可以讓肖囂聽到並醒來，但又不至於大到顯得吵鬧的程度。

肖囂很珍惜這種感覺，更是不知道，如果媽媽知道了父親去世的事情，會怎樣。

但幻想的力量是可怕的。

「多大人了，還起這麼晚？」

「……今天中午給你包餃子吃怎麼樣？」

這種力量無法捉摸，難以計算，卻一直存在，異常人到處，幻想的力量便隨之而來。

肖囂也笑著跟她打招呼，同時默默觀察了她一下。

老院長這棟小樓里，就有他之前研究這座城市之後留下來的資料。

他說著，頓了一下，又解釋：「或許，我這種想法是受到了母體的影響。」

以前自己相信異鄉人視角的時候，總是覺得無論看向什麼，都在證實這個世界的虛假，如今勉強的抽離了出來，又似乎無論看向什麼，都在證實這個世界的真實，比如眼前這個女孩，她年輕，漂亮，充滿活力，自己哪怕是洞察者，也完全找不到她不是一個「人」的證據。

……不過，自己也不好說什麼了，因為，現在的自己也挺擅長這種觀察的。

「我去幫你買菜。」

都喜歡躲在暗處偷偷的觀察……

黑森林對母體的研究達到了這種層次，那麼，他們接下來會怎麼做？

只可惜，那兩個人能觀察到自己，自己觀察不了他們。

「……」

正當肖囂心裏想著，不遠處響起了一個脆生生的聲音。

異鄉人可以通過幻想的力量去「污染」正常人www.hetubook.com.com的精神世界，並有不同的類型與程度，有時候，這種污染，只是忽然關閉原住民的精神世界，使得他們如同木偶一般失去了生命力，或是成為他們的傀儡，替他們拚命，把自己賺來的錢上交，也有時候，直接扭曲其意志。

「黑森林，真的只是一群自作聰明的原住民？」

便如畸變生物，在普通人眼裡，是一種被母體的力量影響之後產生了異常的人，既可以是有形的，也可以是無形的，母體的力量已經降臨在這座城市，但只有情緒到了極度激烈的人才能感受到他，情緒極度悲憤之下，本就容易理智崩潰，而被母體影響，則又產生異變。

精神是無形的，卻又存在的。

而收集了這些特定「精神波段」的異鄉人，則可以使用這些特殊的精神力量。

肖囂醒過來的時候，媽媽正打掃著房間。

……

他曾經介紹過自己，在被老會長買下來之前，是黑森林生物實驗室的研究員，而如今，在肖囂研究這些原住民資料的時候，這位研究員倒是恰好可以充當自己老師的角色……

「我不甘心一直生活在那血肉城市營造出來的幻覺里，不甘心像牧場里的牲畜一樣被這血肉驅逐，所以我決定追隨老會長，為了幫助他實現自己的計劃，甘心奉上自己的生命……」

又比如特殊事物，甚至是可以召喚的武器，他們同樣也給出了解釋。

媽媽回來，恰好彌補了自己心裏那種空蕩蕩的感覺。

黑森林有一個部門，工作就是給這一切容易造成恐慌的事物一個「合理」的解釋。

肖囂忽然覺得奇怪，身為研究員，這位老管家之前應該對母體的力量有著清晰的認知，那麼，當他被老會長買了下來，或者說，是「污染」，精神世界里又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

「我並不知道母體什麼時候出現的，在我進入黑森林的時候，實驗室對母體力量的研究已經進行了很和-圖-書多年，據我所知，黑森林研究出來的基因強化藥劑，可控電磁增幅裝置等等都與母體的力量有關，我們可以確定，實驗室里有一些神秘的標本，只是不知如何獲取的。」

肖囂默默點了點頭，有種說不清楚對這位老管家是同情還是憐憫的感覺。

有種從深沉的夢裡醒過來的感覺。

這場巨大的共生性幻想，已經在這座城市的神秘角落裡瘋狂滋長，影響了很多人。

然後便從家裡出來，路口叫車去了老院長的小樓。

……這感覺真的很奇怪。

雖然之前自己很大方的在醫院里交足了錢，讓她安心住院療養，說是為了她的身體著想，但其實，也有種想給自己創造單獨空間的想法，因為異鄉人的視角之中，媽媽畢竟也是怪物，和怪物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心裏難免彆扭，但這種感覺，已經隨著昨天的事情，消失了。

先驅者計劃，無疑是他們的一次嘗試……

「母體……幻想……精神力量……」

默默翻看著老院長留下來的資料，肖囂漸漸進入了一種很奇怪的狀態，如同大夢醒來。

「……」

……

「嘭」「嘭」「嘭」

肖囂想到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

肖囂默默的想著，無論是業先生，還是牧羊人，都很擅長偷窺。

「是一種神秘且充滿了可能性的力量。」

而順著這個想法，肖囂又忽然想到，第一次遇到小四時，他就在調查牧羊人的事情。

正常人會屈服於他們的意志，心甘情願，以奴隸的身份自居。

對任何事物的研究都只是第一階段，第二階段才是最關鍵的是，那便是利用。

看著窗外的陽光照在她臉上的感覺，肖囂隱約覺得，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

「肖哥哥早……」

當然，這些事情是被黑森林保密的，普通人完全不知道。

無論這個城市究竟是真的假的，這都是一種可怕的現象。

「……」

但隨著一點點的深入，還是感覺到了某種深深的震驚，他知道和圖書原住民里一直有些人在試圖解釋異鄉人的力量，自己還接觸過，卻也沒想到，他們已經研究到了這麼深的程度。

知道自己可能正在被影響，卻又感受不到這種影響。

拎著菜籃子走出家門，肖囂抬頭看向了這個不再被夜色籠罩的世界，感覺隱隱不同。

就像水被染成了不同的顏色。

「我回來了起碼還能給你收拾收拾屋子，讓你回家吃點熱乎的……」

笑著與諾諾聊了幾句，肖囂裝著跟三條不是很熟的樣子離開，從飄著窗帘的二樓下方經過，來到了屠夫的肉攤前，這廝仍是嘴裏叼著煙，只是不像之前那種滿臉堆笑，而是一臉冷酷的給領居們切著肉，看見了自己，也只是微微點了下頭，該收的肉錢同樣也一分沒少。

「研究母體力量的核心人員保密等級是很高的，當時我們實驗室里流傳著一種說法，一直有被母體力量操控的瘋子，試圖毀滅我們的實驗室，因為他們有著不知不覺之中便將人污染，徹底轉變的能力，所以那些核心研究人員不敢被人知道名字、模樣，以及身份。」

「但對我個人而言，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意志有被扭曲，只認為，一切皆是我自願。」

「在黑森林生物實驗室工作的時候，你們是如何看待母體力量的？」

老管家對這樣的問題，也不覺得被冒犯，而是仔細的解釋：「在遇到老爺之前，我也一心想要搞明白母體的力量，或者是從這種力量上面，挖崛出更多的可能性，更好的利用這種力量，內心裡當然對被這種力量操控著的『瘋子』是抵觸，甚至帶有一種恐懼感的……」

老院長對原住民的研究，並不是站在異鄉人的角度，而是收集了很多原住民自身視角發現的問題，如今，肖囂隨著對這些資料的深入了解，竟是有了一種陌生而強烈的代入感。

想來那對母子，應該也不敢將這個消息告訴她。

「嘖，你看看你的房間，狗窩似的，也不知道收拾下……」www.hetubook.com.com

異鄉人對於原住民的研究，總是會出現諸多阻礙，有的來自於原住民自己的抵抗意識，有的來自於城市意志的阻撓，但肖囂已經做下了決定去了解這座城市最核心的那些秘密，那麼前期對於城市本身的了解，便成了必備的基本功，而這些，有著現實的資料查閱。

鄰居家的女孩諾諾正端著狗盆，站在院子里看著自己笑，陽光下的她清澈明媚。

「可遇到了老爺之後，我才忽然有了種認清這個世界的感覺。」

……那麼，身在先驅者計劃之中的自己，對於他們而言，究竟有著什麼樣的意義？

按照他們的理解，異鄉人作為母體的延伸，所過之後，幻想的力量會比別的地方濃度高很多，而在他們發揮母體的力量時，這種幻想的力量濃度更是會高出幾個等級，在這種幻想力量里，他們可以自由的控制周圍的精神，讓他們看到一些奇怪的事物，更是再簡單不過。

看得出來，媽媽還不知道父親的事情。

值得一提的是，普通人看不到這些畸變生物的扭曲與怪異，在他們看來，只是一個精神明顯有些不太正常的人罷了，有時候他們會做出一些攻擊人的行為，有時候普通人靠近了他們，也會變得有些異常，但這些現象，都被黑森林定義為被其精神力量影響的癥狀。

就是那種，哪怕不睜眼，也知道他就在那裡，知道他在精神層面屬於自己。

陪著媽媽一起包了餃子，吃完了飯，肖囂叮囑了她不要急著出去工作，並留下了錢。

……

肖囂提著肉回家剁餡，路上，忽然有了想要了解原住民視角里這個世界的強烈渴望。

而強化元素，則屬於一種可以保留下來的「特殊精神力量」。

「這一個個的……」

同樣的，昨天父親公司發生了那麼嚴重的一場爆炸，且有人死亡，但直到現在，新聞上沒有任何動靜，也沒有警衛廳的人過來詢問，不知是城市的意志在起作用，還是某些秘密的力量在干予這些，www.hetubook.com.com肖囂不願花心思去多想，但也隱隱感覺到了一些非同尋常的怪異感。

那時他們擔心諾諾遇到的事情與牧羊人有關，可誰能想到，與牧羊人有關的居然不是諾諾，而是與她只有一牆之隔的自己，這個角度來想，牧羊人確實一直沒有放棄觀察自己？

但是，那種奇異的感覺一直存在。

媽媽臉上熟悉的笑容，讓肖囂微微失神，然後笑著點頭：「好。」

哪怕在開始了解這些資料前，肖囂已經給自己做好了心理預設。

「……」

母體的入侵，是這個世界最可怕的危機。

「理應如此的感覺。」

……

幻想生物。

「……」

肖囂起身，來到了客廳，就看到拿著拖把的媽媽轉頭笑著道：

……

老管家安靜的站在肖囂的身邊，甚至還沒忘了給肖囂倒一杯茶。

肖囂翻看著這些資料，忽然想起了什麼，向那位小樓里的老管家輕聲詢問。

他甚至需要定了定神，來確定自己是在夢裡，還是現實之中，直到起床時的朦朧感完全消失，才意識到自己確實看到了媽媽，她就像以前一樣出現在了家裡打掃著衛生，她的行李也拿了過來，就放在了門口邊，這才有些詫異，道：「你怎麼招呼都沒打一聲就忽然回來了？」

肖囂繼續低頭看著資料，從普通人最警惕的「污染」，又看到了強化元素與特殊物品，畸變生物等等，看到這些原住民都已經試著對這些奇怪現象給出了解釋，這些他自己已經非常熟悉的事物，如今換了一種視角來解釋，居然有種新鮮感，甚至快要被說服的感覺。

媽媽忙說道：「我要跟你說了，你少不得又得勸我多住段時間，但我住那不天天花錢？」

……

……

知道自己是被支配的，但偏偏又打從心底覺得自己是自願的……

這些人自稱異鄉人，身上往往有著一種與這座城市格格不入的氣質，哪怕他偽裝的再好，往他的眼睛里看，都會看到一種壓抑且孤獨的疏離感，一種站在世界之外無法融入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