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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衣冠記得，之前那個神色激動的數字人，就是捧著這個罐子，沖入酒吧，指著罐子中如螢火蟲一般飛舞的代碼大喊——他要當爸爸了。

毘沙門天道：「東喜打亂了數字人的代碼，你現在看見的，就是那些被破壞了的代碼，也可以理解為，數字人們的亡魂。」

秦衣冠來到酒館門前，抬手推開房門。

小和尚緩緩道：「唯有此，才能做到——平靜。」

「雖然在元宇宙內，人類的身體和數字人的身體，本質都是代碼。」

毘沙門天又道：「每個生命，都有奇特的編排，那是上帝的範疇，我們無法將它們複原。」

天空傳來陣陣悲鳴，像是風吹過古老的樹洞，所發出的嗚咽。

忽然間。

「能清晰的分辨出人類和數字人的區別。」

「它掌握著一個口令，這個口令是一種刪除代碼，一但執行，可以令這些破碎的代碼消散於天地間，也就等同於數字人們的『入土為安』、『徹底長眠』。」

「阿和圖書彌陀佛。」

而後。

秦衣冠這才看見。

隨即，這安靜的酒吧內，響起了秦衣冠因為牙齒緊咬，而發出的刺耳摩擦聲。

他抬頭看向四周的高樓。

他更不可能知道那『口令』，凝望著那些代碼，腦中閃過英豪那熱情的面容，內心隱隱作痛。

此時天空陰霾，一大片烏雲聚集在後樂園的正上空。

許多空無一人的飛行器，停靠在路邊，還有的已然撞毀。

他的眼角在劇烈的抽動著，忽然低沉道：「雖然，我殺人如麻，許多手下的亡魂，我都不知道他們的名字，雖然我很多時候，都沒有人類的情感，但我心中一直有桿秤，什麼人該殺，什麼人不該殺，我心中很清楚，在動手之前，就做出了判斷。」

毘沙門天低聲的說著，「它們雖然消失了，但他們所建造的一切，卻能留在這個世界上。」

「也許，是因為我小時候父母雙亡，流落到孤兒院，變成了一個弱者。」

此時寂靜和圖書如鬼城。

只見毘沙門天忽然道：「你做好準備。」

「虛擬機，就像是一雙能夠看透真理的眼睛。」

他微微低頭，順著地面散亂的碎片向前看去，只見不遠處的地面上，靜靜的躺著一個玻璃罐子，那罐子的兩側頂端都是金屬結構，但中央的玻璃材質已經破碎。

秦衣冠有些疑惑的看向這名灰發女子。

毘沙門天眼神閃動，只是靜靜看著秦衣冠，沒有說話。

毘沙門天跟在秦衣冠身後，以斜後方的視角，看著秦衣冠那冰冷的表情，一時間，竟然不太敢說話，心中生出有一種『愧對秦衣冠，沒有守護好后樂園』的錯覺。

許許多多的窗子內，無法看見任何人影，只剩下了微微搖晃的窗帘。

小和尚立在秦衣冠身邊，目光蒼涼，合十的雙手上，套著563大師遺留下的那串佛珠。

此時的秦衣冠訕訕一笑。

耳邊，似乎還能聽到酒吧的喧囂聲。

「但人類的身體上，彷彿圍繞著堅固的防火牆和_圖_書，人類的意識數據，是這個世界上最複雜的加密程序，很難撼動。」

秦衣冠抬頭看向毘沙門天，「曾經的我，無數次幻想，有一個強者從天而降，守護弱小，力挽狂瀾，改變一切，曾經的我，沒有等到這樣一個人，但我也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了，我可能，已經沒有機會守護這些數字人了，但我覺得，我至少可以為它們討回一個公道。」

「但，魯州狼師徒，為了一些毫不相干的目的，將它們全殺了，我認為這不對。」

毘沙門天也凝望著天空，「我們應當讓它們得到最終的歸宿，而不是如孤魂野鬼一般飄蕩，只是，我不知道這后樂園中的領袖是誰，也不知道那口令是什麼。」

「而數字人……他們就像是脫掉了盔甲的戰士，剝掉了殼的海洋貝類，通過虛擬機，執行一個最簡單的命令，就可以讓它們的代碼崩碎。」

要不是這句話。

「我有些憤怒。」

秦衣冠腳下踩到了一塊玻璃碎片，碎片摩和圖書擦地面，發出咯吱聲響。

「后樂園的數字人們，選擇了一個領袖，而這個領袖，也是后樂園中的數字居民。」

「所以，我忽然與數字人感同身受。」

秦衣冠與毘沙門天走出酒館，抬頭看見天空烏雲低垂，而那些嗚咽，就來自於烏雲之上。

「這名領袖，也是所有數字人的核心程序。」

秦衣冠看著那一望無際的藍色字元，緩緩眯眼。

秦衣冠在街道上行走。

秦衣冠的身軀，靜靜的佇立著。

當時的秦衣冠，還以為那傢伙是個劫匪。

秦衣冠來到吧台前，酒杯中還飄蕩著藍色的代碼酒，「數字人，是這個時代下，一種很奇特的生命體，雙子智腦創造了它們，它們也找到了自己的生活方式，就躲在這后樂園中，與世無爭，安居樂業。」

卻見遠方，一名年輕的小和尚，雙手合十，從煙霧中緩緩走來，他宏聲道：「563大師一直坐在那山丘上，俯視整個后樂園，它跟我講了許多，它說，人，要始和-圖-書終做好接受一切的準備，不論是生老病死，還是天災人禍。」

秦衣冠握緊手中的酒杯發出咯咯作響的聲音，「也許，是因為我從小被環研究院解剖研究，手無縛雞之力，無法反抗。」

其中空蕩蕩的，即便是沒有破碎，似乎也從來沒有容納過什麼物質。

一切的景物，雖然還跟自己之前所見到的一樣，只是再也沒有了人氣。

原來這烏雲的內部，是無數歲破碎的藍色代碼，飄飄蕩蕩，又旋轉糾纏，是它們，發出了陣陣的嗚咽。

「也許，是因為我後來生活在鐵鏽城中，周圍滿是被世界遺棄的居民。」

而且這聲音越來越大，已經形成了一種浩大的音波，回蕩在天空。

失樂園中。

卻見毘沙門天的虛擬機啟動，形成了一陣強勁的風暴，將天空的烏雲吹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地面上的桌椅七扭八歪，酒杯也是隨處可見，櫃檯后側，那熱情的胖老闆消失了，但它那條一直隨手用來擦桌子的白毛巾，卻留在了櫃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