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讀書難,難於上青天
「你下去吧。」
方源眉頭一皺,看向一同跟著來的汪溫書。
方源大部分都回應,很是親民,令百姓們對方源的印象又加深一層。
打量著現場的情況,沒有一個能坐的地方。
「村長,帶我去張繼家。」
「本官這次來,是聽說你有些才華,所以想給你一個機會。」
「最後面一次他在考場大鬧,揚言不公,說科舉都是為世家子弟創辦的,還因此被關了幾天,後面他老母親病重,孤兒寡母的,才被放回去。」
沒多時,方源幾人就到達三甲村的村口。
村長趁機問道。
「你且說說讀書如何難於上青天。」
在一旁幹活的村民們不認識方源,但見到自家村長行禮,也連忙行禮。
「這個張繼在武德年間曾參加過五次科舉,但每次都落選。」
張三湊過方源的耳邊,小聲道。
萬一鬧一鬧將張繼的老母親鬧走了,十里八鄉都是新聞。
張繼鬆了口氣,後背都快嚇出汗水。
對於農村人來說,喝水就是這樣喝的,煮沸的概念他們沒有,而且浪費柴火。
很快,張繼回來,端回了兩碗水,給了方源和張三,又準備離開。
方源眉頭皺得更深,沉聲道。
此刻,他滿眼的滄桑和落幕。
唐以孝治國,張繼贍養八十多歲老母親,受人敬重。
說完,他訕訕看向方源,感覺自己說太快了。
方源沉聲道。
但砍掉廣告牌可不是小事,故而村長自發和幾個村民修復廣告牌。
這個判定就是當地的官員和主考官,丑不醜也就他們一句話的事。
如果單單是頭頂有塊斑禿,稍微改改髮型勉強可以過關的。
老母親都快九十了。
他那天喝了點酒,想到自己的遭遇,一事做錯了事。
張嬸拍了拍胸膛,鬆了口氣說道。
汪溫書鬆了口氣離開。
「是,是,是。」
方源擺擺手,客氣道。
張嬸踮起腳,湊耳朵向村長那邊。
張嬸這才放心下來,跟著村長走一邊去。
方源神色一凝,沉聲道。
唐朝的科舉比較奇葩,以四才三實為人才選拔標準。
「哼,你現在知道不敢了,可知因為你的https://m.hetubook.com.com行為本官推行科舉將會有多難嗎?」
方源嘆息道。
很快,方源就來到一處土房子面前。
村長連忙應是。
村長第一聲沒有引起老奶奶的注意,第二聲呼喊同樣沒有,直到第三聲走到她旁邊才聽到。
還以為是看錯了,揉揉眼睛才敢向方源行禮。
方源微笑道。
很快,村民們就離開,村長再次回來,看著方源等待下一步的工作。
「草,草民拜見刺史大人。」
「說說他的事,不要有隱瞞。」
「你現在還想參加科舉嗎?」
張繼緊張道。
村長快速說道。
要不是考慮到張繼的特殊性和情況特殊,現在就不是面對面坐著了。
「不好意思啊張嬸,張繼現在在哪裡?」
張嬸還沒有老糊塗,聽到村長找張繼,立即眼光四處尋找著。
「讀書難,難於上青天。」
張嬸這才不在哀求。
司功汪溫書走出,向方源和蘇琛行禮。
親自去看看,如果樣貌能接受,可以用來推行科舉的案例,也是件好事。
「張嬸您放心,我不是來抓張繼的。」
「不想了,考也不能過。」
順著村長的聲音看過去,就看到有個老奶奶坐在地上。
村長哀求道。
「張繼,本官得知你砍了州府的廣告牌。」
張三和蘇琛幾人看了看,最終沒有跟著坐下。
但是腿也瘸了,問題就大了,吏部那關肯定是過不了的。
村長拍了拍胸脯說道。
現在正要普及科舉,卻強行走人,與推行科舉相反,先了解情況再說。
方源想了想,搖搖頭道。
蘇琛沉聲道。
「張嬸,你誤會了,我不是來抓張繼的。」
她眼角還有淚,身體顫抖著,剛才被嚇得不輕。
村長訕訕笑了笑,尷尬不已。
「州尊,這個張繼可能很懶。」
他瘸著腿,皮膚黝黑,五官還算正,就是頭頂有個斑禿。
張三幾人也是神色不善盯著張繼。
汪溫書訕訕道。
方源繼續問道。
若將他抓了,不說官府有錯,但是至少推行科舉將會受到阻力。
「就因為丑?」
只是當時聽到有百和-圖-書姓說三甲村受方源庇護,這才不敢強行抓人。
張繼砍廣告牌一事已經傳開。
確定之後,方源帶上張三和汪溫書出發。
破壞廣告牌,就是干擾州府政策,罪名很重。
很快就看到門口處的方源幾人,頓時臉上露出慌亂之色,聲音也變得慌亂。
「張繼家那邊有個菜地,走過去要一炷香那樣子,我們?」
張繼頓時有些怒意,滿腔恨意沉聲道。
從破舊的護欄外面看,土房子的兩扇門壞了一邊,門檻也是腐朽。
「見,見諒了。」
「村長,你讓村民們各自回去吧,這麼多人圍著這裏影響不好。」
「張繼最後一次科舉的時候腿還是好的,斑禿也沒有這麼大。」
「刺史大人,我,我下次不敢了。」
這次進來,發現村裡家家戶戶都是土房子,稍微好點的能做個琵琶院。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讀書都那麼難,還參加什麼科舉?」
方源輕笑道。
快九十歲的人了,嗚嗚嗚哭著像是刀割在眾人身上。
張繼嚇了一跳,差點就要跪下去。
「刺,刺史大人恕罪,草民一時怒火衝冠做了傻事,請您恕罪,恕罪。」
「免禮。」
「恕草民直言,刺史大人還是不要在推行科舉上費心費力比較好。」
「張嬸,刺史大人不是來抓張繼的。」
「張嬸你放心,刺史大人是好人,是好官,說不會抓就不會抓的。」
「遼山縣三甲村張繼,你知道嗎?」
「刺史大人,您叫我?」
方源是第二次來三甲村了,第一次的時候沒有進到村裡面看。
「張嬸,張繼在不在?」
張繼嚇了一跳,身體後退一步。
村長大囧,連忙蹲下身子,邊扶起張嬸邊說道。
方源聽到,沒有回應,看向一旁的村長。
村長鬆了口氣,又是激動說道。
「我耳背聽不清。」
「是,是。」
張繼又是嚇得後退一步。
他不認識方源,也不認識蘇琛,但認識方源和蘇琛兩人穿的官服。
「那,那些人是不是抓來張繼的?」
村長大聲道。
瞬間就吸引方源等人的注意。
「免禮,無需拘謹https://m.hetubook.com.com,本官是來和你聊聊的,不是來抓你的。」
看了看方源,又看了看村長。
「朝廷的規定,我們也沒辦法。」
最終,方源走到一顆石榴樹下的石頭坐下。
「唉喲~,村長你想嚇死我哦~」
汪溫書身體一顫說道。
「何以見得?」
張繼搖頭嘆息道。
「讓司功出來見本官。」
咽了口唾沫才勉強鎮定下來行禮。
她翻身跪在地上,往方源的方向就是磕頭。
張嬸身體彈了一下,右手撫著胸口說道。
汪溫書見方源板著臉,不敢有所隱瞞,緩緩說道。
張嬸骨瘦如柴,用點力他整個人就被攙扶起來。
但此時張嬸好像是沒有聽到一樣。
「我腿不瘸,頭髮也沒這麼少!」
若是有人暗中作梗,方源還能撥亂反正。
「刺,刺史大人,來碗水嗎?」
方源沉吟片刻,看向張繼道。
「你,你們?」
方源冷哼道。
「去菜地了,可能要很久才能回來。」
「真的不是,我以村長的名義保證!」
「刺史大人,要我將他關起來嗎?」
張繼嚇了一跳,連連擺手道。
但面對那些刁民,蘇琛其實根本就不將他們放在心上。
往凹槽的上面看,是一個個瓦縫,陽光正從縫口|射進來,下雨天的時候雨水也是從縫口滴落下來。
方源淡然點頭。
張嬸沒有聽到方源所言,但見村長要拉走自己,以為方源要抓走張繼。
鬆開攙扶張嬸的手,走去門口將村民們趕走。
方源沉吟片刻,輕聲道。
他已經看到張繼在水井邊直接打水起來的。
方源眉頭一皺,不滿道。
「大人,張繼他知道錯了,您不要抓他好不好?」
方源也是心中一嘆,快步向張嬸走過,張三等人也快隨跟上。
一個中年漢子擠開人群走進來。
方源看向他說道。
在這個年代是難得一見的高齡。
汪溫書解釋道。
「本官去看看吧。」
張嬸一邊哭,一邊哀求道。
「張繼,這是刺史大人,還不快快行禮?」
自己不過是砍了兩塊廣告牌泄憤,用得著這麼多大人物來抓自己嗎?
沒多時,方源到三和_圖_書甲村的消息就傳開,不少好奇的村民圍過來,膽子大的還和方源打招呼。
「找張繼幹什麼?」
村長無奈,聲音更大道。
「張嬸,這是刺史大人,要見張繼,張繼在哪裡?」
但科舉本身的問題,方源就沒有辦法解決了。
再往裡面看進去,空蕩蕩的就一張爛台,地上還有些濕溜溜凹槽,感覺空氣中瀰漫著腐朽的氣息。
方源淡然道。
方源眉頭皺了皺說道。
這使得地方監考官的權利很大,可以直接將出身一般的考生剔除掉。
張三搖搖頭表示沒事,而鄭九直接去打水。
「我,當時不是這樣的!」
接觸到張嬸的手后,方源心中一嘆:冰冷且乾枯。
「那就來碗水吧。」
後面的事他就不知道了。
「真,真的不是嗎?」
很快,張繼就走到眾人面前,看到他娘親沒有事之後,才注意到方源等人。
「那就好,那就好,嚇死我了。」
不過還不用方源做決定,院子外就有急促的聲音響起。
「我就說刺史大人是好人,是好官,那些混蛋還懷疑……刺史大人這邊請。」
「刺……刺史大人?拜見刺史大人!」
張繼嘆息道。
但三甲村的百姓都阻止抓人,強抓的話影響肯定很大。
三甲村村長見到方源,頓時嚇了一跳。
村長在一旁大聲道。
一個刺史,一個縣令,還有一個可能是長史,而且還有一批州吏。
「但本官說句抱歉的話,你這種形象,就算是本官願意給你機會,吏部也不會給你機會。」
方源沉吟片刻,讓人去隔壁叫司功。
「刺史大人,張繼他,他娘親快九十了,能不能網開一面,廣告牌我們村幫忙修好。」
「是。」
村民們都覺得張繼挺委屈的,替張繼感到不公。
「下官曾主持過他的三次科舉,也看過他的行卷,筆跡和策略都挺不錯的,但他長得有點丑,所以一直不能通過考試。」
「你說什麼?」
總體來說,都是處於艱苦環境當中的村民,看不出有哪家是有錢的,府邸沒一間。
「我是來看看張繼是不是有真才實學,想給他一個機會。」
「你先帶張嬸到一邊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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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想和張繼單獨聊聊。」「知道一點。」
「村長放心,我不是來抓張繼的。」
「好的。」
很巧遇到三甲村村長,正在更換被砍的廣告牌。
老奶奶頭髮完全白了,臉色蠟黃,瘦骨嶙峋,腰是彎著的,艱難將地上的柴堆放整齊。
張嬸指著一邊道。
不過方源沒有怪他,張嬸目前可能更相信村長,這話由他說更好。
蘇琛試探性看著方源說道。
「還會痛斥科舉的黑暗嗎?」
「那是刺史大人,不是抓張繼的。」
「行了,這兩碗我們的吧,他們需要的話他們自己去喝吧。」
村長沒有聽到,他已經走進護欄,準備要叫人。
不過剛進入院子,他就看到張繼的老母親在側邊撿柴。
「我問,張繼在哪裡?」
一旁跟著的蘇琛詫異地看了眼方源,又快速低下頭跟上。
「大人的意思是……」
他覺得,既然是政策規定,那張繼就犯了罪,可以名正言順抓拿。
蘇琛一愣,隨即應是。
不過張嬸她彎著腰,無法站直,目前高度可能就一米。
方源臉色依舊沉著。
村長大聲道。
方源剛好走到,攙扶著張嬸,好聲道。
村長在一旁提醒道。
「是。」
現場有村民圍著看著,紛紛搖頭嘆息,看不得眼前的一幕。
誠如李承乾這麼牛逼的身份,也因為腿瘸動搖地位。
村長應是,過來攙扶張嬸。
張繼向張三幾人訕訕道。
他讓村民們繼續幹活,帶著方源往村裡走去。
他帶人過去抓張繼,被三甲村的百姓阻攔。
張繼訕訕笑了笑,但咬咬牙,沉聲道。
方源擺擺手道。
「本官這次來,也不是追究你責任的,但下不為例。」
方源擺擺手,略顯無奈道。
「娘,娘,娘……」
「求你們不要抓張繼,求你們不要抓張繼啊,都是我的錯,你們要抓抓我吧,抓我吧……」
四才,是身、言、書、判;三實,是德行、才用、勞効。
當然,真的很醜他們也不敢要,畢竟鄉試后還要進京趕考,吏部還會把關。
身的意思是身體健康與顏值,長相要普通偏上,要與帥沾邊。
它是整個國家的事,不是一個州一個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