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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周圍血肉，肉眼可見，被一絲一縷劍氣侵蝕，但不知道怎麼回事，萬毒真人自己卻沒有感受到半點疼痛。

兩人來到白鹿身前。

在見到白鹿之前，女子劍仙主動問道：「如何，沒有受傷？」

萬毒真人淡然一笑，不再多說。

最後萬毒真人問道：「老夫要是沒走火入魔，你殺我還要幾劍？」

梁拾遺很快便讀懂了這頭憨鹿的情緒，也是挑眉看向它，不過他表達的更為豐富。

女子劍仙微微一笑，好似和之前一樣清冷，但是如今，實際上要比之前柔和很多了。

女子劍仙臉色依然蒼白，想來這些傷勢沒有個一年半載，是很難痊癒了。

「哪怕我梁拾遺是你討厭的梁拾遺，也要是梁拾遺？」

萬毒真人並沒有就此閉嘴，而是轉頭又問道：「那女娃是海外蠻夷，你真沒想法？」

走了一段路之後，梁拾遺忽然鬼使神差的又去牽起女子劍仙的手，這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他曾經牽過一次，但是那是在女子劍仙不知情的前提下。

依著他看來，這所謂終點，自然不可能是金闕，或許對於梁拾遺這樣的人來說，金闕之上，也不是什麼大事。

而兩個孩子，便是更不敢來惹顧泯了。

梁拾遺看了他一眼，直白道：「這些事情我才不操心。」

梁拾遺哈哈大笑，再不說話。

所以上到洛雪下到這兩個孩子，都在等顧泯自己從沉思里醒過來。

梁拾遺實誠的點頭，「做男人，這點信心和_圖_書都沒有，還做個什麼玩意男人？」

梁拾遺張口笑道：「當然……受傷了，那老傢伙的劍道可不是吹的，真他娘的厲害，我這會兒頭還疼啊！」

梁拾遺長嘆一口氣，好似有些遺憾的說道：「我怎麼會喜歡上你這樣的女子，要是別的女子，聽了我梁拾遺的名字，不得一個個主動湊上來？」

但這一劍，已經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人心這種東西，想要在其中種下間隙，那麼就不能說得太透，留點想象的空間，其實也挺好。

萬毒真人正色道：「你說的終點，是什麼？」

萬毒真人奇怪的問道：「你當真是這麼個人，老夫怎麼都想不明白，你是怎麼走到如今這一步的？」

原本以為在自己這個將死之人面前，梁拾遺怎麼都要認真回話，但結果卻出人意料，梁拾遺瞥了一眼那邊被劍氣斬得支離破碎的雲海，輕描淡寫的說道：「就這樣一直走，總會走到終點，無非是快點和慢點的事情。」

這一路走來，他實在是已經摸清楚了眼前這女子的脾性。

洛雪前些日子很是擔憂自己這個小師弟，可是她想了很多辦法，都沒辦法讓自己小師弟的心思從那棵老槐樹上移開，最後沒辦法，只能放棄。

他正想著這事情，很快便又聽著女子劍仙說道：「實際上若是你是為了迎合我的想法而做事，我會覺得很噁心。」

真的很好。

好些事情，他算是明白怎麼處理的了。

女子hetubook.com.com劍仙說道：「白日做夢。」

兩個人踏上歸程。

好像在說，你他娘的這就成了？怕不是用的什麼下三濫招數？

……

她看向梁拾遺，張口欲言。

洛雪惆悵道：「要是在年輕人里，小師弟當然就很厲害了，可小師弟要面對的又不是那些年輕人，這麼點厲害，還是不夠厲害的啊。」

洛雪皺了皺眉，在他一旁坐下，雙手托著腮幫子，搖頭道：「不知道，小師弟這叫參悟，或許某天想通了，那就不僅醒過來，說不定這修行境界就要提升不少，這可是修行者們求之不得的狀態，不過我看小師弟不太像，他估計是心裏有道坎，還沒能過去，就算過去了，也不會立即就變得很厲害。」

萬毒真人洒然一笑，最後看向梁拾遺說道：「不過最後能見你一面，倒也算是不枉此生，若是以後你能看到那般風景，能否對老夫說上一二？」

她只是托著腮幫子，看著那邊的小師弟，心想著小師弟怎麼還不醒來。

當然，個中緣由，得當事人才知道了。

……

嘆了口氣，萬毒真人難得去粗略的想了想自己的一生，然後倒在了雲海里，手中長劍，寸寸斷裂，化作青煙。

聽到這話，女子劍仙點點頭，這番話很有道理，即便是她，也找不出來什麼問題。

聽著這話，要是換做一般人，只怕是早就火冒三丈，可換做萬毒真人，他只是淡淡一笑，「要是你真要用這種辦法，也比ｈｅtｕｂｏoｋ•com.ｃom不來告訴老夫來得強。」

梁拾遺笑著說道：「要是我之前要對你出劍，你是不是會看不起我？」

梁拾遺微笑道：「我要是這樣的人，還能勝過你嗎？」

梁拾遺從雲海里落到人間。

梁拾遺問道：「死之前，就只牽挂點這些？沒有親人朋友，再不濟，沒有點當初做了的事情，如今覺得後悔的，要是有，都說一說？」

這一日清晨，周州去街頭買了兩個大肉包子，回來的時候，看到自己小師叔還坐在那棵老槐樹下，就走過去把小師叔頭上的樹葉拿下來，然後一屁股坐在門檻上，遙遙看著。

可是走了一段，女子劍仙卻也沒有掙脫。

「老夫這一生，如何行事，都絕不後悔，一路走來，親人朋友，一個也沒有，老夫出生便是孤兒，之後教老夫練劍的師父，也早早故去，沒有牽挂，此生唯一的牽挂便是沒能去看看金闕之上，與那些個真正的天才為伍。」

梁拾遺毫不在意的說道：「沒事，等會兒我們吃鹿肉，鹿肉鮮美無比，不可不嘗。」

梁拾遺看著她說道：「因為不重要，身份不重要，況且你這百年，也沒做過什麼禍亂世間的事情，以前既然沒做，那就沒什麼，至於以後，你要做，我在，你也做不成了。」

原本梁拾遺是準備說沒有的，不然體現不出來他真有那麼厲害，可轉念一想，他便改口了。

梁拾遺心想，果然如此。

女子劍仙皺眉道：「被劍傷了腦子，那和*圖*書以後還能練劍嗎？」

「梁拾遺，我希望你一直都是你，不要成了別人，也不要變成別人。」

女子劍仙眨了眨眼睛，問道：「為什麼？」

梁拾遺看著面無表情，但其實心裏，並不是這樣。

反而覺得很好。

可如今，這是正大光明！

梁拾遺急忙說道：「要是說什麼蠻夷之類的，我就不聽了。」

萬毒真人一時間有些失神，當看到梁拾遺從雲端落下去之後，這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膛。

女子劍仙看向梁拾遺，想了想，認真說道：「如果說你是因為我是海外蠻夷要對我出劍，我還能理解，但要是你因為他的一番話就要出劍，我就看不起你。」

咬著肉包子，周州含糊不清的問道：「師父，小……師叔啥時候才能醒過來？」

周州似懂非懂的咬了一口包子，然後細嚼慢咽，好似想明白了些什麼，於是就笑了起來，不過聲音很小，就連他身邊的洛雪也沒有聽清楚。

他笑了笑，嘴角開始溢血。

女子劍仙氣道：「所以你就一定覺得，這輩子我都比不過你？」

她原本是想要把真正的真相告訴梁拾遺的，不過梁拾遺既然說不重要，那她就不說了。

梁拾遺頭也不回的從雲海里落下去，淡然道：「你自己看看。」

白鹿低頭看了一眼兩個人牽著的手，然後抬起頭，瞥了梁拾遺一眼，眼裡透著一股不屑。

理解起來就是，我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可能不被人喜歡？

「準確來說，是的，你wｗｗ•ｈetuｂooｋ•ｃｏｍ•com梁拾遺讓人討不討厭不重要，要是為了讓人不討厭，變成另外一個人，我會很討厭。」

女子劍仙還站在原地，只是仰著頭，看著有些可愛。

這是發自本心的言語，雖然直白，但不刺耳。

也是緩行。

此刻雖說已經從走火入魔的狀態中硬生生拉扯出來，但萬毒真人，已經遭受重創，接下來要打，不過是一劍的事情。

這讓梁拾遺心中大定。

這位柢山小師姐，或許現在和以後，估計心思都要放在自己小師弟身上了，事實上，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

梁拾遺收好劍，搓了搓手，然後走向女子劍仙。

或許那終點，就該是長生了。

同是劍修，他自己甚至都沒有察覺到這一劍是什麼時候落到自己身體上的，自然也就更沒有應對的辦法。

原來這裏，不知道什麼時候，便出現了一個血洞。

……

周州疑惑道：「小師叔還不厲害嗎？」

梁拾遺反問道：「能有啥想法？」

不多時，自己的師父也走了出來。

梁拾遺嘿嘿一笑。

白鹿扯了扯嘴角，然後從嘴裏吐出一口還沒咽下去的草料，然後搖了搖頭。

女子劍仙看到這一幕，也覺得有些奇怪，問道：「這是怎麼了？」

顧泯搬到了老人的小院子里住下，天天都看著那棵老槐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梁拾遺疑惑道：「我到什麼地方去告訴你，難不成到時候把你的墳頭給掘了，到時候對著你的白骨，告訴你？」

梁拾遺扭過頭去，不想再搭理這老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