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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泯看向眼前，弔橋盡頭，山清水秀，遠處有一片瀑布，而在瀑布前不遠處，就是一處竹樓，有兩隻黃鶴在竹樓前悠閑走動，天空卻是五彩琉璃般的，這裏彷彿是仙境一般。

兩人身上流轉的氣息，都極為玄妙，此刻沒有濃霧，顧泯能夠清楚感覺到眼前青衫男子，渾身流轉的，沒有別的氣息，就是劍意。

這隻是一句陳述句，甚至都說不成是安慰。

那個白裙女子，早就在這裏等著了。

顧泯有些無奈的說道：「這是哪門子說法？」

就這麼磕磕絆絆過到如今，他已經到了如今這個年紀。

青衫男子點頭道：「自然有。」

青衫男子這句話倒是透露些東西，但是他迷迷糊糊的，就是沒有抓住。

就在這個時候，濃霧散開，少年模樣的顧泯出現在兩人身前，他滿頭大汗，但眼神異常堅定。

顧泯又問了一句，不過這一次卻沒有得到答覆，青衫男子而是看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不是讓你別問問題嗎？」

這兩人，任意一個放到他所在的地方，只怕是都能一人力壓整個修行界的修行者。

而白裙女子，就好似行走的大ｗｗw.hetubooｋ•com.cｏm道。

「這小子還真是被看中了？」

青衫男子理所當然的說道：「要不然某人吃飽了把我留在這裏幾百年做什麼？」

「前輩……」

「這誰叫他走了。」

他有許多疑問，都很想讓這兩位給他答案。

李鄉讓他走，他走了，所以他並沒有看到李鄉是怎麼死的。

說完這句話，青衫男子下意識想要去摸摸|胸口，只是那個地方空無一物，這才想起一事，然後就只能揉了揉臉。

顧泯從未見過這樣的景象。

或許舉世無敵四個字都算輕的。

這讓顧泯覺得有些奇怪，當然，奇怪的事情，自然不止這些。

場景一點點變幻，很快便到了帝陵里，然後就到了李鄉徹底死去的那一幕。

一路前行，青衫男子莫名想起某人的一句玩笑話，說是人的一生，才是世間最為荒誕可笑的一件事。

約莫半刻鐘之後，顧泯站在了弔橋盡頭，但最後一步，始終無法跨出。

青衫男子則是在看他的一生。

顧泯張了張口，「敢問前輩……」

青衫男子扯了扯嘴角，但很快搖頭道：「不過我沒點頭，不和*圖*書管是誰看中，都沒用！」

青衫男子皺了皺眉頭，無法應答。

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覺得她是特別的，她的身上有類似於大師姐的氣態，但是比起來大師姐，似乎又要超然許多。

在世俗，只怕是孩子都很大了。

要了解一個人，沒有什麼是比這個更為直觀的了。

顧泯先行禮問好，別的不知曉，但還得先問好，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不是。

顧泯覺著，甚至整個世間的修行者，加在一起，都無法和這兩人之間的其中一人抗衡。

白裙女子忽然說了句話，「這下就算是你，也無話可說了。」

但青衫男子擺了擺手，「先告訴我，你最後一步，看到了些什麼。」

那些場景，體現的是顧泯的一生。

青衫男子耐著性子，看著顧泯。

青衫男子看向顧泯，看向這個註定此刻還十分弱小的後輩。

顧泯還想張口，可下一刻就直接被青衫男子一腳踢在屁股上，一股巨力硬生生推動著他往前走了好幾步。

顧泯抬起頭，笑了笑。

這是顧泯第一次開口詢問，不過卻忘記了之前青衫男子所說的話。

青衫男子緩緩開口，一字和_圖_書一句都直戳顧泯心底。

他看出了顧泯心裏有恐懼，雖然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但也並不在意。

「見過兩位前輩。」

兩人都只是看他一眼，別的，都沒多說。

怕？

「我觀你這一生，太多磨難，又有許多事情，發生之事，並無能力阻止，心性因此拘束，但大多磨難，你都看透，最後這一步，應當是落到俗世里了。」

也從未見過白裙女子這樣的人。

青衫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說道：「死人是最常見不過的事情了。」

青衫男子這一次不和顧泯並肩而行，而是先他一步，往前走了一步。

得了白寅訣完整的顧泯，現如今對所謂的大道之氣，有了些理解。

「比如？」

……

……

至於那個白裙女子身上，更多的就是大道兩字。

沒有人扛得住一劍。

「我還以為，你便是我的。」

青衫男子微笑道：「我知道你要問什麼，你的問題我也有千百個答案給你，但是這是我的答案，不是你的，到了如今，我也可以坦白告訴你，你的選擇，對接下來我的選擇，很重要。」

顧泯最後這一步，無法向前。

顧泯張了張嘴httｐs://m•hetuｂｏok.ｃｏｍ•ｃom。

青衫男子一看到她，就笑了起來，「不得不說，他和我真的挺像。」

這話有些霸道，但事實就是這樣，這方特別的天地里，誠然有某個人留下的機緣，可他才是掌管者，他若是不願意，那一切免談。

青衫男子看著那盞燈籠，久久沒有說話，彷彿是想起了什麼，這讓他的臉上閃過一抹笑意，但瞬間消失，變作了苦澀。

青衫男子挑起了眉，但很快便說道：「心中有恐懼，這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得，這位現如今又想起來這一茬了。

緊接著，畫面變幻，場景變成了咸商城的那面牆旁的兩個少年。

不過正如白裙女子所說，弱小不是什麼大事，總歸都會成長的。

但他知道，自己這輩子曾經最好的玩伴，已經死了。

「走吧。」

他只是在迷霧裡走著，他不知道的事情是自己此刻其實已經走到了弔橋中央，要不了多久，就能走到盡頭。

顧泯的最後一步，最不想面對的，自然就是南楚百姓，他無法去面對那些百姓問他為何不重建南楚，讓他們不僅有家，還有國。

場景變幻，眼前走馬觀花一般，出現了好些場景，最開始m.ｈeｔubｏｏk.com•ｃom的一幕是夜幕深沉，在南楚皇城有個少年看著另外一個少年離去，而跑著的那個少年，手裡提著的，就是一盞燈籠。

白裙女子轉頭看了他一眼，並不接話，只是指了指天空，那個地方，已經開始漸漸生起五彩光華，原本透明的天幕，如今漸漸看著像是一塊碩大的五彩琉璃，鑲嵌在天幕上了。

「前輩也有恐懼的東西嗎？」

顧泯站在原地，眼神黯然。

故人已逝，再不是當年年少。

「別問。」

白裙女子直白開口。

青衫男子疑惑道：「那不然？」

然後他朝著前面走了幾步，此刻再閃過場景，顧泯都低頭不顧。

白裙女子忽然說道：「原來不管是你還是他，都是如此。」

而後他補充了一句，「而且還不少，應當還不少。」

而且那些劍意層疊起來，讓他完全深入感知，他整個人就像是一柄劍，可是他這樣的劍，又註定會是整個世間最為強大的一柄劍。

他這一生，到目前為止，應當是沒有一天算得上瀟洒和自如，說書人口中的年少輕狂，顧泯好像是真的沒有過。

這個問題，顧泯即便心裏有萬千答案，但依舊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顧泯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