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雲海之深
第0822章 這樣的掌教，那樣的祖師
他們說了許多關於祀山掌教的往事，其實想要證明的事情就是一件，那就是祀山掌教一直都不是張狂的人，他為人內向含蓄，只在意修行，但對山中大事的處理，向來沒有出過問題。
祀山掌教平靜開口，他站了出來，既然非要打一場，那作為祀山掌教，沒有理由站在眾人身後，要死，自然也得是他先死。
祀山掌教微笑道：「祖師既然不願意歸還身軀，那弟子便只能出手了。」
「我等願和掌教同生死！」
咋的說話有這麼狂？
有個道姑微笑道：「那年邀請掌教師兄參加宴會，和一眾師妹坐在一起，掌教師兄那手足無措的樣子，我現在都記憶猶新。」
這場大戰的開端，和他想的，真的差不多。
祀山祖師淡漠道：「想要追隨吾，也是正常。」
「其實掌教師兄，或許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掌教師兄，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
這便是歸一境嗎？
但他也並沒有多少勝算。
祀山掌教滿意的笑了笑。
「弟子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祖師這樣的祖師。」
但祀山掌教沒有這麼做，他一直在祀山，整日修道，平淡不已。
祀山掌教笑道：「祖師在上，其實自從少年時踏上祀山見到祖師牌位的那一刻起，弟子便想過一樁事情。」
原來她就是故事里的那個芙蓉師妹。
聲震雲霄，無數祀山修行者，在此刻共同開口，很是肅穆，有一種視死如歸的感覺。
才接任掌律的靈虛道人有些感慨，輕聲道：「想起來當初一起上山之時，掌教師兄還是個內向的孩子，一路上都躲在我身後，要不是年紀比我大些，只怕現在該他叫我師兄。」
一粒光在指尖出現。
「這才是我們的掌教，是最好的掌教！」
「如今有幸，能和祖師一較高下，弟子真是有些高興。」
「那是人之常情。」
他們很擔憂。
祖師並不無敵。
他揮了揮手。
他如今是歸一境的強大人物，一舉一動之間都牽扯甚廣，更何況是如今這般近乎表面立場的言辭。
聽著這話，御驍眼中有些快意，顧野卻沒有。
我也想過斬開這天地。
在遠處的某個中年婦人臉頰微紅，有些埋怨道：「師姐，還說這些做什麼。」
在這之前，祀山掌教的境界如何，其實從來沒有人知曉，他自從千年前繼任掌教之後，大多數時候都在閉關，偶有出現，與人論道也從不動手，因此誰都不知道這位掌教的真正境界在哪裡。
隨著他說話，身後眾人，齊齊往前一步。
曾幾何時，他們將祀山祖師當作這一生的追求，無數祀山修行者，才上祀山做的第一件事，自然都是去那祖師牌位前叩首，在那段久遠的故事里，祀山祖師的一生，光芒萬丈！
所以
htｔｐs://www•ｈｅtuｂｏok.ｃom.ｃom他能說得出來，若是和祖師生在同一個時代，便要將祖師甩在身後的話來。
既然如此，自己所做，還是對的嗎？
祀山掌教緩慢在雲海里向前走去，緩緩道：「唯一有些不高興的，便是如今的祖師，實在是太讓人失望了，這樣的祖師，如何能是祀山的祖師？」
「我身為掌教，先死便先死，等我死了，各位同門再上不遲。」
不過卻沒有人覺得自己不該走上祀山。
他一舉一動，都牽動天地大道，給人很強烈的壓迫感。
「哪怕這個對錯會搭上你的性命，你也要爭？」
祀山祖師漠然道：「以自己的生命去做一件根本沒有可能成功的事情，不覺得愚蠢？」
祀山掌教道袍飄搖，一身氣勢緩緩升騰。
這是何等自信和豪氣？
祀山祖師看著祀山掌教，平靜道：「你不過雲海中境，如何阻吾？」
「是啊，掌教師兄早些年和師姐師妹們說話，甚至還會臉紅。」
但他對面，如今站著的是祀山祖師，是一位強大歸一境強者，只怕此刻，便是整座天地最強之人。
這一番言語說的在後方觀戰的那些祀山修行者目瞪口呆。
千萬年風霜，祖師變了，但祀山卻不變。
但很快便止住了思索。
「境界高低，並無關係，弟子這一生，只爭一個對錯。」
老道士幽幽道：「那年我看見掌教見到息雲峰的那條靈蛇，都沒敢看它，是繞路走的，後來才www.hetubook.com.com知曉，原來掌教是怕蛇的。」
顧野有些懷疑。
有這樣的掌教，誰還會去想那樣的祖師？
但如今一看，原來祖師並不是一身光芒，他的身體里，竟然也有年邁的腐朽味道和那十六字真言處處不同的東西。
此言一出，眾人都面帶驚愕，尤其是那位御驍，更是如此。
祀山祖師看了他們一眼，眼中第一次有了複雜的情緒。
說明祀山掌教一直都是個天才。
祖師定然能帶著世間走向光明的未來，這些人，不過是看不清事情的本質罷了！
祀山掌教答道：「這正是我們這無數代人一直在做的事情。」
無數氣浪，橫推而去。
事情有大小，萬事有對錯。
祀山上下，當然不是全部人都贊同祀山掌教，但此刻，祀山只有一道聲音。
「什麼事情？」
祀山掌教站在那團白光里，感受著外面傳來的壓迫感，感受著那天地大變的感覺，然後他遙遙一指點出。
「說起這事兒，我也記起來了，那年給掌教師兄介紹芙蓉師妹，本來是想著撮合兩人，讓掌教師兄也有個道侶，但後來兩人相見，最開始幾次掌教竟然什麼話都不說，只是領著芙蓉師妹在玉露峰閑逛，之後提點之後，掌教滿口都是大道，活生生把相會變成了論道。後來芙蓉師妹受不了，這才沒撮合成功。」
祀山祖師淡然道：「話說太多也沒什麼意義。」
和天才爭鋒，才是天才應該去想的事情。
祀山開派祖師和圖書從朱天峰上來到雲海中，看向這些陌生的臉孔，平靜道：「吾當初教給你們的很多，但你們似乎沒明白，那些東西里，最重要的不是那十六字真言，而是真理並不在言語和道理之間，只在境界中。」
「不，弟子所想，不過是覺得，若是和祖師生在同一個時代，肯定能將祖師甩在身後。」
他將接受全世間的修行者敬仰和尊重。
其實這個想法，決計不是只有祀山掌教一個人有，身為祀山弟子，難道不曾想過和祀山歷史上最天才的那些修行者同代？
……
御驍覺得不可思議，祀山掌教要比他小太多，修行的時間更是短不少，而且他一直覺得自己的天賦要高於對方，卻不曾想，自己不過是雲海初境，對方卻已經到了雲海中境。
然後瀰漫而出，在天地之間，轟然炸開！
雲海里那些祀山修行者，都忘了說話，因為他們此刻感覺得到，天壓下來了。
整座天地，在此刻，都安靜起來。
如此強大的歸一境，掌教又能勝嗎？
這他娘的，是那個潛心修行，一直都沒有什麼脾氣的好好掌教嗎？
他們猜測，也不過是覺得掌教已然走到千秋盡頭，距離雲端，不過一步之遙，但卻不知道，原來掌教早就破開千秋，來到雲海境界，他甚至早就可以和雲海深處的那些人比肩了，他若是願意，就能夠走上雲端，進入那座大殿，成為這片天地的主宰之一。
那是祀山掌教的意志，是整個祀山的意志。
但真ｗｗw•hetubｏoｋ•com•ｃｏm正要對抗他們的，是他們的開派祖師。
靈虛道人忽然感慨道：「我想起來了，當初師父看到掌教師兄的時候，眼睛里有光，那股欣喜，後來我再也沒有看到過，我們幾乎和掌教一起上山，但現在還困於千秋，掌教卻已經踏足雲海，這難道不能說明什麼嗎？」
他雖然內向含蓄，雖然膽小怕蛇，雖然不懂男女之事，雖然性情溫和，但在修行大道上，他是真正的天才，是真正驕傲的人。
說明什麼？
因為如今的祀山，和那十六字真言下的祀山，一模一樣。
真的如此可怕。
「今日的祖師，也不是我等想要看到的祖師。」
天要壓下來？
聽著這話，在場的祀山修行者都笑了起來，快活的氣息傳遍了雲海。
欺負修行資質不如自己的那些人有什麼意思？
「弟子一直在想，若是有幸，能和祖師生在同一個時代也是極好的。」
……
他原本以為自己做的這樁事情是祀山眾人都願意看到的，但不曾想到，原來祀山上下，幾乎都不支持。
他看著那團白光，眼中不斷有大道氣息湧出。
這是一山的意志，即便是御驍，也很難對抗。
祀山掌教點點頭，身後開始泛起白光，一縷縷白光，緩慢匯聚，最後將祀山掌教籠罩。
祀山祖師惋惜道：「今日之祀山，不是我想看到的祀山，所以該清清了。」
祀山祖師搖頭道：「吾怎麼會有你這麼愚蠢的後人？」
祀山祖師若有所思，看著這個不知道多少代后的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