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暮雲歸
第0880章 血海殺陣
朝青秋沒有在意這些事情，他只是走到了北海。
少年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麼，而後他坐在山道上，將那枚青色的鴨蛋剝開，咬了一口，滿嘴都是油，要是有腌鴨蛋的行家看到，就會驚嘆于這是極好的鴨蛋，可少年即便是吃完一整個鴨蛋，也只是搖了搖頭。
有仙山掌教大聲道：「快去祀山請樓掌教！」
那距離天玄山如此近，自然也是屬於天玄山的，只是這座雷池這些年來，幾乎都沒有橫渡而來的修行者，所以即便是天玄山也沒怎麼在意，不過如今，聽得雷聲陣陣，竟然有人從這邊雷池橫渡而來。
「是一座殺陣？！」
……
如今這世間，說話最管用的，無非是祀山掌教和這位年輕劍仙了。
寒山的弟子大多來的都是劍修，所以只是御劍而行。
但要是說兩個人就能改天換地，他們還是不相信。
那株野草燃燒起來。
柳巷說道：「既然又活了一次，總不會是做些簡單的事情吧？」
柳巷想了想，無所謂道：「也沒關係，反正我也不是新鮮的，再活一次，我還是我，何必嫌棄故事的老舊？」
天玄山掌教有些頹然道：「所以我說，只是差了點天賦。」
當年那場大戰，直到最後，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柳巷，他被這個問題困惑了六千年，到了最後，依舊沒想通。
都是聰明人，顧泯當然不相信天玄山掌教會平白無故送出這東西來，他自然會是有所求的。
……
顧泯接過來，確認沒有什麼問題，便皺眉問道：「你想以此保全誰？」
他徹底被困在了這裏。
那修行者一怔，看向女子，心想你說的啥？
可就算只是開始，便已經讓他沒有了什麼辦法。
他們恐懼的是那個年輕劍仙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那天幕上的血海旋渦里，此刻正在蘊含著致命一擊。
他覺得自己並不講理。
想著這事，她說道：「我去裏面看看，你們守著這裏。」
其實離開人間之後，朝青秋便沒有見過武帝。
她回到地面，破壞一個陣眼，當然能讓大陣的威力減弱幾分，但是這裏到底有多少陣眼，她根本就不知道。
「我天玄山這萬年基業，盡數都毀在你手，我難道還要對你感恩戴德嗎？我為什麼要針對你，為什麼要激怒你，無非是想要你來到這裏罷了！」
那寒山弟子一怔，隨即高喝。
看著那散發著光暈的護山大陣，顧泯心念微動，便要出劍。
隨著他說這話，那血海旋渦，緩緩開始落下血珠。
這一個應該是布陣的那人時間太過緊要，所以沒能將其掩蓋，但其餘的陣眼，藏得很好，她根本就找不到。
他有些感慨。
他的刀，如今如何了？
他喚出燭游，握在手中，沉默了很久，卻沒有出劍。
顧泯低頭看了一眼，感受到了那無邊的殺意。
朝青秋沒說話，只是笑著從懷裡拿出一枚青色的鴨蛋，遞給他。
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他便和天玄山結仇，從殺了粟千雲開始，這個仇怨便開始延續，今日他本就是來結束這個故事的，卻沒有想到，或許他要變成這個故事的一部分了。
他落了下去。
天玄山滿是血霧，血腥味傳得很遠很遠。
「粟千雲的死，若是換做另外一個人做的，我或許不會這般不死不休，你是個天才，這樣的天才，其實最好不要去招惹，如果招惹了，又最好儘快處理掉，偏偏這兩樣我都沒能做好。」
那些黃豆大小的血珠，瘋狂下落，就好似下了一場血雨。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如同祀山掌教那般，無欲無求，一心只是修道。
但他很清楚，有朝一日他需要這位妖帝陛下的時候，他就會出現。
人群散開，洛雪來到最前面，看向那邊大陣，皺起眉頭。
天玄山掌教瘋狂大笑，但顧泯卻覺得十分的壓抑。
女子看向旁邊的修行者，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不過這會兒，朝青秋已經明白了。
顧泯看著他，平靜道：「所以你做不了祀山掌教。」
天玄山掌教道：「時至今日，我也不覺得我是錯的。」
他其實早已經明白了，他便是柳巷，無非是不想做柳巷罷了。
那些血珠沒能落到他的身軀上，但墜落到地面，卻四濺而起，濺向顧泯衣衫上的那些血珠，便將他的衣衫破開一個大洞。
天玄山掌教站在山頂，平靜道：「今日之事，我天玄山認下了，只是卻不認命，真動起手來，免不了是一場生靈塗炭，不如你我兩人談談，再比一比，我若是敗了，便任憑你們將天玄山毀去。」
在那些法器里，有著很多修行者。
顧泯點頭道：「我知道，只是做了便是做了，也沒辦法說沒做。」
他握著劍，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天玄山掌教自嘲道：「到底也是恩斷義絕了。」
顧泯沒說話，只是看向天玄山掌教。
他也看到了朝青秋。
今日祀山掌教沒有來到這裏，顧泯的話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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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雪說道：「繼續挖！」
顧泯也覺得有些不適。
顧泯深吸一口氣，平靜道：「我不想死。」
他看向眼前的白袍劍仙，沉默了很久。
天玄山掌教看了看天幕，說道：「他沒來。」
轉頭一看，發現山腳那邊，竟然有人在登山。
顧泯一開口，其餘人便只好閉上嘴巴，只是看向顧泯的眼睛里，卻有些擔憂。
怎麼小師弟這些日子不見，又變成個傻子了？
……
有寒山弟子開口詢問。
這裏曾經是一片海，海的那邊是妖土。
然後她看到了天上的法器，看到了那些天上的修行者。
「祀山空有實力，卻一味的不爭不搶，甚至什麼都不做，這樣的仙山，又有什麼用？」
身後有仙山掌教說話，聲音微寒。
她沒有見過這樣的大陣，但知道這裏應該是陣眼之一。
顧泯看清楚了，有些失神喊道：「小師姐？！」
「這等無上殺陣，加上一整座天玄山的修行者，只怕是連雲海上境的修行者都能絞殺，顧掌教在裏面，怕是凶多吉少了！」
顧泯沒有猶豫，第一時間便試著去聯繫那顆庚辛劍星，他要借一劍來斬破這無上殺陣，但很顯然，他和庚辛劍星之間的聯繫，斷開了。
身在天地間，有多少人能真的乾乾淨淨？
累累白骨，很快在顧泯眼前，那座大殿之前，堆積成山。
顧泯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其實即便知道了，也不會去想什麼。
在很久之前，這邊來了一個男人，叫做顧寧，他是天資堪于白寅相比較的天才，在戰場上有過功勛，而後他因為看不慣這世間的黑暗，便離開了這裏，便被人們成為叛逃者，所有人當時都沒怎麼上心，不認為一個人能將這天地惹出什麼大事來。
顧泯默然。
「顧劍仙，何必和他廢話，我等一擁而上，還滅不了這座勾結異域的天玄山？」
地面有很多修行者在圍觀。
寒山弟子們看向這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掌教小師姐，也是心急如焚，他們是寒山弟子，自然對這樁事情，很是在意。
這個故事不長，大概就是說年輕的時候天玄山掌教和祀山掌教曾是朋友，他們曾經相約雲遊世間，只是在雲遊的時候，因為一樁事情的分歧，所以兩人便分道揚鑣，再也不是朋友。
顧泯看著四周的血氣，想到了一個極為震撼的事情，他微微張口，問道：「你將天玄山的弟子，全部都殺了？」
那麼他們那些心虛的人，便不會擔心自己的事情被發現了。
整座天玄山弟子的身軀都朝著血海涌去，源源不斷。
天玄山掌教猖狂大笑道：「你難道以為我因為看著你好看，便會放過你嗎？」
朝青秋想著這事，也覺得自己果然天生就是不錯的人。
……
只是他這一劍，竟然很輕鬆的便斬透了天玄山掌教，他的下半身跌落在大殿前，然後變成了一灘血泥。
他還是不喜歡鴨蛋。
隨著她說話，寒山弟子用劍斬開了石碑。
朝青秋笑道：「的確沒什麼好的。」
天幕之上，好似有一片血海。
那個男人叫做顧晚雲，是個劍修，來了這邊，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殺了天驕榜榜首，而後他成為了榜首，成了人們說的天才，再過些年，他便成了那個殺胚，許多修行者都知道他在做什麼，想要除去他，卻沒有能成功。
不過沒有人知曉。
然後他便感受到了一抹生機。
朝青秋轉身道：「以後會喜歡的。」
洛雪皺眉，從懷裡拿出一張圖譜。
天玄山掌教哈哈大笑，他此刻雙眼已經血紅，聽著這話，他厲聲道：「我天玄山今日要在世間除名，這些傢伙卻只想著自己逃生，既然如此，他們又怎麼配做我天玄山的弟子？死在這裏，是他們最好的歸宿！」
然後他又抬頭看了一眼，看到了那一直下落的血珠。
……
但一轉頭，她便看到了那邊三百裡外，血腥滿天。
「那位青衫劍仙還在寒山，快去將此事告知他，或許還有轉機！」
那人渾身都是鮮血，很快便出現在主峰這邊。
朝青秋問道：「為什麼不想做柳巷？」
片刻之後，她忽然道：「去挖天玄山！」
朝青秋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便準備離開。
天玄山掌教問道：「為什麼？」
但她不知道這裏的陣眼還有多少。
天玄山掌教沉默片刻，說道：「我不過是針對寒山使了些手段，你便要將天玄山趕盡殺絕？」
說完這句話，他便走了。
看到顧泯落了下來，他神情複雜。
如今這片海還是海，海那邊卻沒了妖土。
武帝帶著妖土遠去，獨成一個小世界，在天地之間遊盪。
身後的仙山掌教們也沒有說話。
四周都是血腥的氣息。
朝青秋一腳把它踢回海里。
就在此時，護山大陣忽然消散，雲霧散去，天玄山出現在他們視線里。
然後朝青秋站在原地，看到了上山的那個少年折返身形，重新來到這裏。
年輕劍仙的劍，果然無比鋒利。
「別攔我，那是我小師弟，我要去救他！」
「鴨蛋很不錯，不喜歡吃只是因為他還很年少。」
那女子大聲開口。
顧泯又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威脅。
這無邊的殺陣運轉，一整座的天玄山弟子為根本，要取他的性命。
顧泯皺了皺眉頭。
顧泯看著那些白骨，臉色微變。
這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可怕的是之後的殺招。
這註定是要載入史冊里的一天。
天玄山掌教面無表情，指著身後的大殿說道：「這是我天玄山萬年基業，難道我不知道珍惜嗎？」
天玄山掌教沉默了很久，然後說道：「我什麼都不差，只是差了點天賦。」
血海殺陣是什麼？
……
這一番景象，實在是讓人作嘔。
於是她便朝著那邊走去。
加上天玄山這萬年的基業，匯聚而成這一無上殺陣，別說是顧泯，只怕就算是雲海上境的那些強者，此刻也會無能為力。
「這血海殺陣一旦開啟，陣中所有人死後，方可消散，我既然也在陣中，自然也會死，你出不出劍，改變不了什麼。」
往日修行者無數的天玄山，此刻空空蕩蕩，那座主峰上的大殿前，只有天玄山掌教一個人。
來到了天玄山頂。
天玄山掌教選擇血祭整個天玄山，為得便是讓顧泯也死在此處，所以他根本沒有給自己留下半點退路，他也是局中人，也肯定會死在裏面。
不過下一刻，他卻看到那個女子朝著天幕而去，直接便到了一眾修行者身後。
她眯著眼。
他當然具備一個做梟雄所有的條件，就只是差了點天賦，如果他的天賦足夠，說不定他早就是雲海境的修行者，說不定他早就去了雲端，天玄山自然而然便能成為真正的一流大仙山，祀山也不會還有那個名頭。
鮮血從石碑後面涌了出來。
他是劍修，最擅長殺人，卻不擅長破陣。
「從我殺死粟千雲開始，我們之間的仇，便開始了。」顧泯看向那座不知道已經存在於多少年的大殿，眼神里有些別的情緒。
朝青秋說道：「天底下沒有新鮮事。」
等到天玄山掌教陷入其中之後，那血海旋渦里開始有白骨掉落。
不出鞘便罷了，一旦出鞘，便是要將自己的敵手徹底斬殺？
那些活人血氣在陣法內。
在坑底的寒山弟子抬頭，看向上方。
朝青秋點點頭，最後說道：「其實柳巷沒什麼好的，柳大街還不錯。」
距離天玄山三百裡外，有一座雷池。
他們在天玄山外，洛雪繞著天玄山緩行，最後在一處地方停下，皺眉道：「從這裏開始挖，不要觸及陣法，就往山深處挖！」
……
洛雪看著那不斷溢出的鮮血，想著只怕要在大陣裏面才能看到幾分端倪了。
顧泯有些無奈，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問道：「小師姐你怎麼來了？」
不多時，那些青煙落下，白骨生出血肉，一身青衫的男人從海里坐了起來。
但這座大陣很明顯不是依靠天地靈氣，而是活人血氣。
天玄山掌教冷笑道：「若不是他們一再阻止，當初顧晚雲也早死了，只是他們那幫人老的讓人厭惡，不僅是你，就連是我，也覺得厭惡。」
「我等秉承正義，滅了他們便是！」
「顧掌教功參造化，說不定真能扛過這一關！」
她更是當之無愧的陣法大家。
天玄山掌教看著顧泯，也講了一個故事。
而後天玄山掌教在最後也緩緩飛入那旋渦里，他一雙眼睛死死看著顧泯，怨毒道：「一起死吧！」
寒山弟子不疑有他，此刻便紛紛動起手來。
朝青秋說道：「一切都有可能，看不到的時候，便只是因為站得不夠高，你對一個尋常人說，有人能一劍斬開這個世界，他們也不相信，因為這樣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他們也沒有看到過。」
前者據說在大戰之中有所得，如今已經踏足雲海上境，早已經可以入雲，若是願意站出來，只怕便是世間領袖。
天玄山掌教冷笑一聲，然後整個人的氣息忽然變得無比強大，那些充斥在殺陣里的血氣都湧入了他的身軀里，無比強大的氣息在他身體里翻湧著。
她在後面開口，驚動了很多人。
然後他走了。
外面根本無從下手。
顧泯忽然問道：「你到底要說些什麼，難道就是想要在這裏發些牢騷？」
少年有些遺憾，但隨即說道：「既然能做成我想要做成的事情，便很好了。」
直到又過了些年，第三個姓顧的來了。
「我其實有些好奇，在離開戰場后，像是你這樣的聰明人，肯定會知道如今的局面會是如何，為何還要在崖城挑釁我hetubook.com.com，在我閉關的時候，針對寒山？難道你一點都不害怕我？」
年輕人喊住朝青秋，認真道：「請你告訴他，以後再也不要只顧自己了。」
洛雪看著天玄山上空的那片血海，沉默不語。
「我做的那些事情，是雲端授意，你不可能不知道。」天玄山掌教道：「我和你們一樣，十分痛恨他們，若不是雲端的法旨，我不可能做那些事情。」
「是不簡單，但聽著便有些老套，如果真是這樣的故事，有人寫下來，我肯定不會去看。」柳巷搖頭道：「我可是柳巷啊！」
顧泯說道：「你做不了祀山掌教。」
女子皺眉，怒道：「誰敢殺我小師弟？！」
顧泯只是踏足雲海，面對這無上殺陣，他也皺起了眉頭。
「他是璀璨的劍仙，我只是落魄的柳大街，即便我是柳巷，世人也只會說柳巷很好，柳巷了不起，那些讚譽是給六千年前的他，他們不會想起這六千年來那無數個日夜裡痛苦的我，哪怕我已經成了他，但我依然不是他。」年輕人面帶痛苦說道：「即便我一點也不了不起，但我還是希望我是我，不是他。」
他只是天賦不夠，但他堅信，自己別樣的東西，都是頂尖。
只是飛劍落在大陣上，只是片刻便被吞噬，那些劍修猛然發現，自己已經感知不到那些飛劍了。
少女下山而去，走得很慢，好似在猶豫要不要去返身找那個上山的少年，但最後，還是作罷，她漸漸遠去。
天玄山掌教安靜的聽著，然後皺了皺眉頭，又舒展開來。
天玄山掌教這些年，招惹過顧泯很多次，其實他們早已經解不開這個仇了。
這絕對不是最後的殺招，而只是開始。
有仙山掌教猛然失聲。
顧泯看著他，心想難道你和祀山掌教還有一段故事？
那個時候，其實一些人便開始慌亂了。
洛雪瞥了一眼顧泯，好似有些失望道：「怎麼你腦子也不靈光了？這是一座殺陣，是一般人說進來就進來，說出去就出去的嗎？」
在這整個世間的意志面前，天玄山即便有再多的強者，再多後手，也逃不過覆滅的命運。
朝青秋有些茫然，事情過去了很多年，他也忘記了自己當初是不是轉身來找過她了。
當年迫不得已，他曾在這裏出劍殺了一尊大妖，很多年後，他想起那些殺過的大妖和別的東西，也只是覺得殺北冥是他這輩子做的最不高興的事情。
至於那位年輕劍仙，如今威望甚高。
他睜開雙眼，裏面無數的劍意，將四周海水就這麼驅散。
這個世上，還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景象。
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她正想著那年小師弟回來，告訴她的事情。
朝青秋說道：「這件事情無人能夠解決，所以你只好不去做柳巷。」
海里忽然衝起來一具白骨。
朝青秋搖頭道：「不會，你想做的，都能做到。」
天玄山掌教癲狂大笑，而後一道道氣息從他身體里湧出，撞向天幕！
洛雪冷哼一聲，「運氣罷了，渡過雷池，正好在不遠處，看著這邊有座大陣，便想著來看看，卻不曾想，是你這個倒霉蛋在陣里。」
顧泯苦笑。
沉默不語。
這座主峰四周的白霧散去，然後便是一道道血氣升騰而起，湧向天幕。
她在那邊，已經研究過了很多陣法，甚至於她還隨手收了好些徒弟，看起來要不了多久，那邊的陣法造詣就會慢慢的復甦，甚至超越當年。
顧泯淡然道：「我們之間自然不僅僅是這般。」
顧泯沒說話。
他來到了一座小鎮，在那條小巷外的柳樹下停下，站在這裏，他看到了那個那個叫做柳大街的年輕人，那個年輕人，也看到了他。
不好看就算了，又傻了？好在已經有媳婦了，不然怎麼找媳婦？
年輕人眉頭舒展，「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去想這種事情了。」
他一劍斬向天玄山掌教，對方既然是這裏唯一的活人，便肯定是主持大陣的人，殺了他，說不定危機便能解決。
只是什麼都沒有。
年輕人一怔，隨即道：「我難道真是柳巷？」
隨著那些仙山掌教的思緒散開，他們已經來到了天玄山前。
天玄山即便是經受了一場大戰，門下弟子又何止萬人？可如今，這萬人也都死在了這裏，全部化成了白骨。
說完這句話，她便跳進了滿是鮮血的深坑裡。
顧泯撐開劍氣大幕，一劍劍斬出。
朝青秋笑了笑。
天玄山前些年使出的那些手段，他們許多人都知曉，原本想著即便那個年輕劍仙破關而出，迫於局面，也只是會暗中做些什麼事情，卻不曾想到，那位年輕劍仙一出關，便爆出了天玄山勾結異域的事情，鐵證如山！
洛雪隨口道：「我又不是一般人。」
少年接過來，搖頭道：「我不喜歡吃鴨蛋。」
天玄山掌教笑了笑，然後將一塊玉簡丟了出來，「這上面有那雲端幾人勾結異域的證據，想來對你有用。」
那是當年一宗魔https://m.hetubook.com.com道宗門創造的殺陣，以修行者的精血為根本，來引發的無上殺陣，修行者的境界高低，精血多少，都會影響這座殺陣的威力，傳言那魔宗覆滅前，曾血祭了半個宗門，將一位雲海境強者生生絞殺在了裏面。
他們大多數人不是擔憂顧泯的安危，其實擔憂的還是天玄山掌教會在之後說些什麼，那對於他們來說，絕不是什麼好事。
朝青秋說道：「至少你可以算半個柳巷，但若是你覺得你就是柳巷，那你就是柳巷。」
那個年輕人站起來，從巷子里走出來，來到柳樹下。
……
天幕之上，黑壓壓一片。
顧泯有些尷尬，但隨即問道：「小師姐既然能進來，咱們能出去嗎？」
當一劍斬不開的時候，還能有什麼辦法？
這座大陣不僅隔絕了天地，還隔絕了外面的天地靈氣，也就是說，顧泯的劍氣若是消散殆盡，便不可能吸收這些天地靈氣補充了。
「那如果我牽起她的手呢？」少年想了想，一雙眸子里多了些期待，問道：「還會如此嗎？」
……
死死握住燭游，發白的指節在告訴世人，他此刻也很慌張。
「我以為重生這種事情，只會出現在那些扯淡的故事里。」
天玄山中，那座主峰已經被鮮血染紅，天幕上的血海翻騰，天玄山掌教的氣息越來越強大，顧泯看著這一幕，不再猶豫，便出了劍。
「讓她過來，那是掌教的小師姐！」
天玄山會不會只是開始？
年輕人搖搖頭，皺眉道：「我不是柳巷吧？」
「你是要去尋他？可我到底還是有話要告訴他。」
朝青秋搖頭道：「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即便是我也不會知曉。」
天玄山掌教感慨道：「若不是雲端那些人，我又怎會殺不了你？」
「心性。」
天玄山掌教搖搖頭，「用不著了，我沒有要保全的人，你要做的事情，看起來和我一般，如果有人能做成我想做的事情，想來我會很樂意見到的，東西給了你，不過你能不能活著出去，卻不好說。」
……
顧泯說道：「你若是沒有勾結異域，至少天玄山會在。」
少年很安靜，那雙眼睛里的情緒很淡，似乎有些慶幸，但更多的卻是平靜。
只是很快，便有人想起蘇宿曾經說過掌教的確有兩位師姐，一位便是已經到了寒山的阿桑，另外一個，好像叫洛雪？
那些青煙不知道會飄向何處，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帶來那個人的前世今生。
「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時候的自己，便這般了？
顧泯笑了笑，然後講起了那個故事。
顧泯沒說話，他只是看著那座大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那些仙山掌教說不出話來，片刻之後，才有人驚呼道：「是血海殺陣！」
顧泯想了想，說道：「你也想著要統一世間，可惜你不如雲端那些人，也不如祀山掌教。」
雲海里有很多聲音響起，有些聲音是惋惜，但有些聲音便是慶幸。
他的劍識別說去感知那千萬里之外的庚辛劍星，就是這大陣之外的東西，他都感受不到。
顧泯對著天空斬出幾劍，但劍光很快便消散了。
而後世間許多人便開始慌張起來，許多人去見過那個年輕人，想要在他尚未成長起來的時候便將其扼殺，但都失敗了。
來人自然是洛雪。
世間喜歡喝酒的劍仙很多，可喜歡吃鴨蛋的劍仙，就這麼一個。
那些血腥的氣息在天玄山上空出現的時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
年輕人點頭，說道：「做柳巷有什麼好的？」
「洛雪！」
血海殺陣四個字，鮮艷無比，好似就如同鮮血塗抹上去的一般。
這個事情，最好的結果，就是天玄山和顧泯一同消失。
顧泯看著那片血海開始有旋渦形成，然後看著天玄山中無數的殘肢斷臂朝著天空而去，臉色有些難看。
在這個深坑裡，有一座石碑，上面有血海殺陣四個大字，看起來也是才埋下去不久。
顧泯看向天玄山掌教，說道：「你一直都是個聰明人。」
世間的陣法，其實都是一個道理，依靠外物來運轉，想要破去陣法，阻斷陣法吸取天地靈氣或是什麼別的，便好了。
在最前面的顧泯停下，只是平靜看著這座仙山。
朝青秋突然說道：「再也不要只顧著自己了。」
她臉上有些疲倦，橫渡雷池對她來說，不是太容易，她雖然已經走到了金闕盡頭，但是卻不擅長戰鬥，所以橫渡雷池，靠的是陣法。
「今日我天玄山定當覆滅，但在覆滅之前，你要為我天玄山陪葬！」
但很快被一些修行者攔下來了。
「有辦法嗎？」
世間修行者只覺得驚駭，仙山掌教們才覺得膽顫心驚。
那些仙山掌教各自在自家的法器里。
顧泯倒是不知道洛雪在想什麼，只是有些實誠問道：「師姐你說這殺陣不好進來，你咋進來的？」
朝青秋獨自一人在人間走著，他的身影像是一陣風，沒有人看得到他，當他路過的時候，和*圖*書旁人只覺得有些涼爽。
寒山弟子們繼續往下挖去，大概又挖了數十丈，有人叫道：「這裡有東西！」
「讓開，讓我看看！」
這是個死局。
少年問道：「這樁事情，會影響我練劍嗎？」
洛雪皺了皺眉。
「獅子搏兔，尚盡全力？這個道理連三歲的孩童都知道，我又為何不知曉？」
「對，這等惡徒，還和他們談什麼？」
讓她去寒山找他。
整個世界都好似暗了下來。
「我不做這些事情，你便不會對我天玄山動手嗎？你便會什麼都不做嗎？」
一個女子，揉了揉頭，從這裏走出來。
從粟千雲開始，天玄山和顧泯之間，發生了很多事情。
女子高聲開口，不顧一切朝著裏面撞去。
天玄山沒有指名道姓，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這個時候開口，是對顧泯說的那些話。
他們都是修行者，加上此刻天玄山沒有護山大陣保護，很快便將這裏挖出一個深坑。
等到這個故事講完，天玄山掌教冷笑道：「他們的確是一群瘋子，這麼好的機會，他們竟然選擇了放棄。」
顧泯感受到這座大陣的威勢減弱了幾分，但很快便發現那些血珠雖然不繼續下落了，但這裏依舊很危險，充斥著殺機。
朝青秋說道：「殺一群修行了無數萬年的老傢伙，拯救世界，這樣的事情不簡單吧？」
她從雲端落了下去，寒山的弟子們跟著便落了下去。
這座仙山，今日異常安靜。
「不要出手，這座無上殺陣還有一個特點，可以將打在大陣上的氣機轉化為殺機，我們若是不能一擊破開這座大陣，顧掌教在大陣裏面，就會更為危險了！」
即便是他，見過無數的大場面，但也沒有想過有一天能看到這些東西。
那些光華璀璨的法器里，各派的掌教看著眼前的天玄山，神情平靜，他們或是高興或是傷心，此刻都不會表露任何情緒出來。
天玄山掌教譏諷道：「我若是祀山弟子，我若是祀山掌教，只怕早就讓祀山更加強大了！」
他們不會去想那些證據是怎麼來的，只要是真的，那便一切都行了。
白骨成山。
看到這般殺陣，自然見獵心喜。
對於整個世間而言，今日很重要。
洛雪跳了下去。
「晚了，這等殺陣，威力無窮，一旦那老賊引動大陣的血煞殺機，顧掌教只怕便要死在裏面！」
但隨著很多年後，又一個男人來到這裏，知曉當年事情的修行者們，才警惕起來。
當年的雲山被滅，不過是雲端幾人出手，便將一座世間最大的仙山滅去了，如今的天玄山，雖然不如當初的雲山，但實際上也是在這世間叫得上號的仙山，可即便如此，當面臨著整個世間的意志的時候，也顯得那麼弱小。
很多仙山掌教看著前方那個背負雙手，御劍飛行的年輕劍仙，都有些忌憚。
身後聲音響了起來，顧泯卻沒有理會，而是說道：「既然能夠有可能減少傷亡，我走一遭又如何？」
「顧掌教可惜了，如此天縱奇才，難道今日便要死了嗎？」
女子眼裡有些好奇，更多的卻是熱烈。
那修行者來得早一些，已經知道了些事情，他一臉震驚道：「天玄山勾結異域，如今世間皆知，寒山顧掌教，帶著一眾仙山掌教來到此地，是要剿滅天玄山，可誰能想得到？那天玄山掌教用計將顧掌教騙入了山中，更是以天玄山整座山的修行者為血祭，弄出一座殺陣，要將顧掌教殺死在這裏！」
她的修為不算太高，但距離太短，不過三百里，她很快便到了那邊。
「我對自己說，如果她還在這裏，我便願意在練劍之餘，再想想她，不過現在來看，是我多想了。」
站在海邊，看著茫茫海水。
如今看著這強大的血氣，他們猜測，只怕是一整座天玄山的修行者，都已經被那位天玄山掌教血祭了！
她看了一眼顧泯，斥道：「怎麼你一直不把自己的命當命？」
洛雪看著這石碑，沉默片刻，「砸碎它！」
他指的是祀山掌教。
然後他站起來，青衫便干透了。
一晃便是很多年過去了。
天玄山掌教冷哼一聲，「我比你更清楚這些東西，無非都是成王敗寇。」
寒山的弟子轉過頭來，看著那個生得好看的女子，有些疑惑，掌教哪裡又有個師姐？
他沒想到，眼前這個男人，竟然為了要殺自己，選擇讓一整座天玄山的修行者都作為祭品，將他們全部血祭了。
如今那場大戰之後，雲端那幾位，礙於那位青衫劍仙，留在了戰場上。
朝青秋說道：「還不知道你是誰嗎？」
一眾修行者前往天玄山。
顧泯說道：「你有一顆做梟雄的心，卻差點運氣和實力。」
肉眼可見，天地四周，一條條血線出現，交織在一起，濃郁的血腥氣息瀰漫而出，顧泯抬頭看去，天上好似有一張血色大網，將整座天玄山都籠罩其中。
寒山的修行者們卻沒有絲毫的猶豫，此刻已經御使著自己的飛劍撞向那座大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