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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有些驚愕，然後不確定說道：「陛下是要降旨？」

「你真的做過皇帝嗎？」小女孩此刻已經很震驚了，看著這個很好看的年輕人，她眼睛放光，「怎麼覺得你很了不起？」

顧泯進入了宮闕中，給小女孩安排了一家舒適的寢宮，然後便來到了御書房外。

「這具軀體也好，這靈識也好，都是我，我拿回我的東西，沒有錯，至於你，想讓我做師姐，我也不會攔著。」阿桑就這麼漠然看著顧泯，沒有絲毫情緒。

說完這句話，他又再次鬆開了劍。

阿桑看著那個小女孩，淡漠道：「你錯了。」

顧泯站在原地，然後手裡提起了劍。

顧泯搖頭道：「不會的。」

年輕男子這麼陰沉地看著顧泯，眼裡有些寒光。

不過顧泯不準備返回，而是一直朝著大海盡頭而去，小女孩，他牽著馬，就這麼走在海面上，馬不會陷下去，就像是走在一片藍色的草原上那般。

裏面燈火依舊，顧泯推門而入。

阿桑眉頭微皺，這是她所想的長生路，但的確花了這麼些年，也沒有走通。

只是等他走到城門處的時候，守城的那些守衛忽然跪下了，然後順帶著更多看到他的那些人，也都跪下了。

那是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容貌不陌生，但氣息駭然。

郢都不該這麼大的。

他們一直往南，走了很久，最後來到一座雪山前。

顧泯搖頭道：「你並非我的師姐。」

顧泯倒是很尋常，問道：「你的紅繩準備好沒有？」

顧泯聽著這話，沉默了很和*圖*書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說道：「但我想去看看，即便你真的不想去了。」

身在帝王家，本就是無奈的事情。

「我有些關心師姐，所以自然心神會有些動搖，被人看到也無可厚非，但我不明白，為什麼，每次都是你。」

顧泯點了點頭，對此比較滿意。

顧泯笑道：「都已經到這裏了，為什麼不去呢？」

他甚至懶得再用什麼形容詞。

棺材里躺著一個人。

說這句話的時候，小女孩滿臉都是嬌羞，怎麼都藏不住。

顧泯直白說道：「我知道你是誰，師姐不過是你的道果，你想要吃掉師姐，重新歸來，但這法子，想來也不能長生。」

顧泯平淡道：「她是。」

是的，這位年輕男子，便是他的皇兄，是那位被顧泯從史書里抹除的南楚皇帝。

小女孩拚命搖頭道：「娘親說皇帝陛下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因為他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不用擔心沒有衣裳穿，也不用擔心沒有飯吃。」

聖旨很快傳遍郢都，那棵大樹的消息自然也有了些。

他說話的時候，便看向了那棵大樹后，那裡有一副棺材。

大海在一片沼澤後面，這樁事情是誰都沒有想到的，可他就這麼發生了，所以那棵所謂的大樹生在再如何離譜的地方，顧泯也不會覺得離譜，因為這個世界本來就是虛假的，也沒有什麼東西真的能夠制約他。

顧泯看著他，沉默不語。

來到城門前的時候，小女孩忽然說道：「我和*圖*書不想去找那棵大樹了。」

在馬背上的小女孩驚異出聲，「你是皇帝？」

有些事情，其實根本就不用想那麼久，因為本來就很簡單。

一道道聲音響起，除去激動之外，還有狂熱。

但很快，他又轉過頭來，因為棺材里，有人坐起來了。

有人說，那就在更南邊的那座天山之頂，只是那座山，從來都沒有人能夠爬上去。

有一個男子，也是一身雪白帝袍，此刻正坐在書案后，看著顧泯進來之後，年輕男子抬起頭來，容貌竟然和顧泯還有幾分相像。

小女孩拗不過顧泯，所以只能一起。

顧泯直白問道：「見沒見過一棵大樹。」

「我想就待在這裏啊。」小女孩期待道：「要不了多久我就會長大的，到時候我可以做你的皇后！」

小女孩滿臉擔憂，「我覺得那上面不是什麼好地方。」

顧泯說道：「即便要做皇后，那也是好些年後的事情，如今這些時光，我們正好也去找找那棵大樹。」

她的小臉，很可愛。

阿桑漠然道：「我不是你的師姐，誰才是你的師姐？」

她緩慢開口，聲音冷淡。

大海再如何大，總歸是有盡頭，而盡頭，便是一座浩瀚的巨大城池。

小女孩的臉色很難看。

顧泯反駁道：「你娘很多話都說的很對，但是這句話，不對。」

顧泯說道：「眼睛閉上，天就永遠不會亮嗎？」

顧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顧泯卻沒有任何猶豫，只是提起燭游，然後隨意的一劍揮出，再次將他的人頭斬了下和圖書來，顧泯看著那具屍體說道：「既然你是這樣的人，我殺你又能如何？」

「叩見陛下！」

顧泯笑了笑，牽著馬朝著山上走去，小女孩一邊走，一邊再次請求道：「能不能不要上去？」

那棵大樹就在眼前，如果想要許願，肯定是要準備紅繩的。

很快他便再次牽著白馬，和小女孩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日子里朝著南邊走去。

顧泯說道：「那怎麼辦？」

他只是繼續向南走去。

女宮微笑道：「只是傳說中的東西，奴婢並沒有見過。」

顧泯沒有回答，只是牽著馬緩慢走進了這座巨大的城中，街道兩邊，都是跪著的百姓，他們不敢抬頭，因此只是低著，但每個人的眼裡，都滿是狂熱。

小女孩痛苦喊道：「你不要過去！」

來到城門前，顧泯看著那些不斷入城的尋常百姓，皺了皺眉。

女官微微欠身，微笑著看向這位大楚皇帝。

……

顧泯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小女孩。

就是阿桑。

他們很快便到了山頂。

「我即便是做了那麼多惡事，但始終是你的兄長，你殺了你自己的兄長，難道你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過錯？」

那座即便是再怎麼高，顧泯也肯定能夠走到山頂上去，更何況那座山對顧泯來說，本來就不高。

但既然是郢都，他便是那位大楚皇帝，這是怎麼都逃不掉的。

顧泯說道：「看起來你現在真的沒有這份心思，不過既然都來了，又能怎麼辦呢？」

阿桑冷笑道：「你憑什麼覺得有人應該永遠對你好？」

顧m.hetubook.com.com泯有些無奈的想著，之前每次這些關於精神幻境的東西，都會出現他，而即便出現了這麼多次，又有什麼關係？

顧泯嘆了口氣。

小女孩拉著他的衣袖，請求道：「別去好不好？」

顧泯也平靜看著她，「沒有人應該永遠對我好，但師姐會永遠對我好。」

……

顧泯溫柔道：「別怕，我不會死在那裡的。」

看了阿桑一眼，顧泯又看了那小女孩一眼，顧泯平靜道：「況且我答應過師姐，我再也不會讓她受到傷害。」

顧泯隱隱能夠感覺到，那所謂的天山山頂，便是這一趟路途的終點，所以不管如何，他都要去那邊。

「陛下。」

顧泯說道：「那就去問，這麼大一座城裡，總會有些消息的。」

「你為什麼要挑在晚上走？」小女孩很不理解，當然更不理解的是他明明就是一個皇帝，還願意去找那棵大樹，那會吃很多苦的。

顧泯沒有回頭，只是說道：「這樣的日子也不是什麼值得開心的日子。」

顧泯看著她，看著她睜開眼睛，也是重瞳。

皇帝是天底下過得最不開心的一個人，不僅要想著一國之百姓，而且天子家向來無親，兒子們會想著皇位，根本不會有多少真情實感。

……

阿桑看著顧泯，「小師弟，那是過去的事情了，如今，不是了。」

沒過多久，他便來到了皇城前，這座皇城比郢都的要大太多，而且也和真正郢都里的那一座並不同，來到宮門前的時候，有好些女官在這裏等著他，當然遠處還有些太和_圖_書監，顧泯揮了揮手，讓為首的那個女官留下，其餘都離開了。

顧泯面無表情的點頭，然後牽著白馬走過，一直宮牆裡緩行。

他朝著那邊走了過去。

那裡真有一棵大樹，不過卻沒有什麼紅繩，畢竟從來沒有人能夠爬上去。

顧泯沒有理會這些，只是徑直朝著皇城走去。

他伸手指了指小女孩。

「小師弟。」

她從棺材里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顧泯。

小女孩搖頭道：「可我真的不想去了。」

小女孩搖搖頭。

過了很久，顧泯才開口道：「皇兄，好久不見。」

小女孩聽不懂這些話，只是一個勁說道：「我覺得你可能會死在了那裡，我不願意。」

那座雪山很高，而且極為陡峭，大概便是傳聞里的天山了。

顧泯站在原地，沒有急著說話，他的身上還是那一身雪白帝袍不假，但是這裏又如何會是他的大楚？想到這裏，他忽然心有明悟，因此便抬頭一看，這一看不要緊，正好便看到了城門上的郢都兩字。

那年輕男子冷笑道：「怎麼？你我之間還有什麼好見的嗎？你想再殺我一次？」

站在山腳，顧泯也很清楚的看到山頂的景象。

「我不想要別的師姐。」顧泯提著劍，認真道：「你想要師姐變個模樣，再也記不起我，也不對我好，我不能接受。」

他是很了不起的。

顧泯搖頭道：「我沒錯，師姐容貌會變，性子也可能會變，但終究對我，是不會變的。」

一副很普通的棺材。

……

說完這句話，他便不再說話，而是朝著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