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打土豪,分手術刀
可要讓他自己去找人打造,格雷特掂量掂量自己錢包,心虛。
「怎麼畫了兩個一樣的!」
「血管鉗。」
光頭主教和幾個騎士同時發令。后廚里頓時一陣奔忙,半盞茶時間,格雷特要的東西陸續送上。雖然長鐵條是凹凸不平的,彎鉤是兩位騎士現拗的,然而格雷特掂量了半天,也只能無奈認命:
騎士們嘖嘖讚歎。光頭主教索性一鼓作氣,把那隻綿羊治好,禁錮神術一解,羊兒被放下地面,撒腿就逃。
「臭小子!教一下我們怎麼治,你就打算白賺一套刀子啊?」
那時候他管不了太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幾十上百個患者,其中總有幾個經濟困難的。可這一次,他終於,可以管一管。
「這些戰士,有錢的不少吧?您猜,如果他們知道舊傷能治好,可以重新上戰場,他們願意為神殿做什麼?——別的神殿治不了,只有戰神神殿能治哦!」
「所以我說要有趁手家什啊!」
白光落下。一群人頭碰頭湊上去看,手術刀划斷的肌腱,果然再次長在了一起!
巴倫騎士看看紙上的圖m.hetubook.com.com樣,再看看自己手腕傷處,漸漸低頭。他臉上神色變幻不定,一時明亮,一時黯淡,最後,終於緊緊攥住了拳頭。
光頭主教沉聲問。格雷特眼睛一亮。
他小心撥開肌肉條,用彎鉤拉住,招呼兩位騎士向兩邊拽開。從深處找到斷裂肌腱,用兩根窄窄的扁鐵條極力夾緊,招呼巴倫騎士:
「反正我是不想教泉水神殿的……」
本來還想著省吃儉用一件件攢,這不,神殿主動開口了——
格雷特一直注意著他的神色。這樣糾結、游移、最後終於下定決心的樣子,他前世見了無數次:
「欸!」又滑掉了!
「好!就在這裏,穩住,不要動!——主教大人,請您放個治療術,把肌腱兩邊接在一起!」
格雷特及時按住巴倫騎士肩膀。他仰起頭,對光頭主教燦爛一笑,語氣篤定:
「我能說不行嗎?」
「那,我們現在就要把它重新找出來……」
「主教大人,這些器械,能麻煩您做一套么?——做完以後,我帶巴倫騎士到神殿來,完成這場治療。這和圖書些圖,和整個治療的過程,我也可以詳細寫出來——」
「我……」
光頭主教張口結舌。格雷特嘆了口氣:「這隻是當前急需的,要把所有家什都配齊,還早著呢……」
「小格雷特,你太厲害了!」
「原來是這樣治的啊!」
對了,蚊式鉗、尖頭蚊式鉗、精細組織鑷和血管鉗比較小,鐵匠的手糙,最好找首飾匠打造。」
「小格雷特,這怎麼還瘸啊?」
神殿有錢啊!
打土豪,分手術刀啊!不要跟有錢人客氣!
「去拿!」
安全感為零。
「你是說,只有戰神神殿?」光頭主教動容。格雷特一攤手:
眾目睽睽之下,光頭主教奮力拉鉤。身體往後墜,腦袋還要往前伸,想要看清楚格雷特的一舉一動,以至於整個人彎成了個「C」型。西羅騎士看不過去,剛上前接過彎鉤,又聽格雷特喊道:
「哎哎哎別別別!」
「還是這樣看得明白!老巴倫,你看,你的手筋也可以這樣接上呢!」
格雷特看不下去了:「主教大人,這兒不能用蠻力的,要有趁手的工具……來個人,有組織鑷和_圖_書……不,有鑷子沒有?沒有?拿兩根窄的扁鐵條,再多拿些彎鉤來!」
論種類,論精細程度,格雷特有21世紀的經歷打底,實在看不上眼。
那些手頭拮据的家庭,在決定是否砸鍋賣鐵、是否傾家蕩產,拼一拼治愈的可能性時,總是這樣,在急診室,在付費窗口,在大廳里反覆徘徊。
至於自然之神的教會,咳,這個神啟者的身份是假的,躲著走都來不及。
……有點一瘸一拐。
弗林騎士和西羅騎士:「……」
「圓刀片。這是彎形刀片,三角刀片,大中小各種都要……」
你把它摳出來啊。
「給我幾根細針!牙籤也行!」
「嘿——」
「這個呢?」
巴倫騎士左臂賁起,用力一拽。羊腿肉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一寸寸被他拉長,肉條上終於沒有再次摳出洞來。眼看斷裂的肌腱和另一頭湊上,格雷特立刻發號施令:
光頭主教的眉頭慢慢鬆開。他故意搖頭:
哪一次手術,器械護士推過來的小車上,沒有琳琅滿目幾十樣器械,簡直開不了台。
「拽!向後拽!」
巴倫騎士:「和-圖-書……」
「欸!」滑掉了!
「手術刀的刀柄。」
「這是什麼東西?」
格雷特分開羊腿上每一塊肌肉,把牙籤插在肌肉之間,做好標記。然後招呼眾人來看:「巴倫閣下,你看,這裏的肌肉有好多條。您手臂上,就是其中一條的肌腱斷了——」
「這個?」
就這樣吧……
說著翻過刀刃,向上一挑。「嘎嘣」一聲,肌腱斷裂,整條肌肉當場向上彈縮,銀白色的肌腱收回肌肉群里,消失不見。
「您就說行不行吧……」格雷特偷笑。光頭主教一巴掌拍在他肩上:
死靈法師林恩送給他的那套手術器械,也就聊勝於無。刀刃弧度是波浪形的,手術剪鈍得只能剪花枝,拉鉤只有一把,血管鉗?血管鉗那是什麼?
「這些還不夠?」格雷特信心滿滿。「主教大人,戰神神殿的信徒里,有很多戰士吧?有多少是舊傷治不好的?我不認識,您總認識吧?」
「嗷——別打啊,打壞了沒人動手開刀了啊!」
光頭主教輕輕點頭。確實,光他認識的,因為舊傷遺憾退休的高等級戰士,就有十來位之多——
腰桿粗和_圖_書啊!
「你需要什麼?」
光頭主教低頭沉吟。越想越覺得這提議可行,看向格雷特,大笑一聲:
光頭主教湊過來上看下看,下看上看。看了半天,袖子一卷,順著格雷特分開的肌肉塊往裡硬摳。折騰半天,雙手都弄得血淋淋的,居然真的被他找到了縮上去的那條肌肉,兩根指頭捏住,往外硬拽——
好好的羊腿肉,被他硬生生摳了個洞。
「就光這些?」
「這、這麼多?!」
「一兩句話說不清楚。」他期盼地看向光頭主教,「要不先回家去,我畫出來給您看?」
第三次,光頭主教吸取了教訓,用兩個指甲死死地摳住肌肉條,手腕上青筋一爆,刺啦一聲——
格雷特歪頭,攤手,往羊腿上一指。那個意思相當明確:
「哦,這個不是血管鉗,是持針器。這是精細組織鑷,大平鑷,小平鑷。這是蚊式鉗,這是尖頭蚊式鉗。這是鋸齒剪刀,弧形斜剪刀,直形斜剪刀,這是大彎,中彎,小彎……
約摸一頓飯工夫之後,光頭主教看著一大張紙上,畫的滿滿當當、標註密密麻麻的各種手術器械,驚訝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