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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想害你孫子啊？！

「可以了……」

熊孩子的表情又從歡喜變作憤恨，奈何無能為力，被毛巾矇著臉狠狠地擦了一把。緊接著眼前一黑，卻是格雷特指揮了一聲：

「我不要——我不要啊——咳咳咳——爺爺，你救救我，我聽話——咳咳咳咳——我不要被藤蔓插|進肺里——咳咳咳咳咳——」

一邊發號施令，一邊死死地盯住了那顆艾恩石。講道理，氣道異物他也見過不少了，他那個呼吸內科的好友是個收集癖，收集了整整一柜子各種異物——但是，肯定不包括這玩意！

可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再說這也不是後悔的事兒，中了別人的魔法管不住嘴，說起來他還是受害者。格雷特還沒想出怎麼辯解，埃爾文長老臉色鐵青，把他往身後一拉：

他一個口令，埃爾文長老一個動作。沒多久，冥想視野里，艾恩石蒙蒙的光華已經撤回到咽喉。不必格雷特下達指令，藤蔓分出一支，頂開熊孩子的牙關，將淡黃色的石頭悠然送了出來。

真是的，前世各種各樣的醫鬧我也算都見識過了。有各種擅自m.hetubook.com.com錄音、擅自錄視頻、用會褪色的簽字筆簽知情同意書、簽了不認賬，大吵大鬧說我們不懂的。人間百態，花樣翻新。

「向下。」

熊孩子抽抽噎噎，挨次鞠躬過來。謝完埃爾文長老，謝完光頭主教，謝完大神官，又被自家爺爺拎到格雷特面前。他哭得一抽一抽，眼淚鼻涕糊了一臉，還要向格雷特鞠躬：

「向下。」

「把他眼睛蒙上。」

「稍微等一下，這裏到聲門了，不要急著前進。等他呼吸的時候，聲門自然張開，再往下走……」

「很好，到了！把那塊石頭裹住！裹穩了，慢慢往回拉，不要急，上面的氣管比下面的粗……」

真好，當年面對醫鬧，我們就不能吼「要治治不治滾」……

男孩尖叫。十歲男童的聲音又尖又亮，距離海豚音也只差了一點點，簡直能讓人直接耳膜穿孔。格雷特手一顫，偵測魔法釋放到一半，當場散開。

「還有呢？」

「閉嘴！」

「有道理。——布萊克！」

小格雷特要是不站出來，不說他有辦法，你還能遷怒他和圖書？

「小格雷特，怎麼啦？」

「沒問題了……主教大人，解除神術，讓他咳……盡量把痰咳出來，然後該怎麼治怎麼治，這個你們都比我懂……」

「老師……」

格雷特默默傷感了一下，縮在老師背後，一副天塌下來有大佬頂著的模樣。埃爾文長老橡木杖一頓地面，指向老魔法師，吼得中氣十足，山搖地動：

光頭主教降下神術，埃爾文長老催動藤蔓，老魔法師開啟了偵測魔法。格雷特則是站在熊孩子身邊，一會兒走到正前方，一會兒繞到側面，在冥想視野里監測著藤蔓的位置，不停指揮：

《論艾恩石進入支氣管的癥狀和後續治療》，嗯，這麼一篇文章，不知道能不能發柳葉刀……

「沒事了……」

十幾年臨床經驗，身在火藥桶一樣的急診科，他也算是經驗豐富，對醫鬧各種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千防萬防，沒防住這個用魔法套話的！

「你幹什麼？！要治就治，不治我們就走！」

嗖的一聲，埃爾文長老的藤蔓縮了回去，重新變成了一顆種子。

哀求立刻變成喜色。格雷特視而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見，看向格爾曼法師：

「好吧，那就開始治吧……」

「繼續向下。」

他虛著聲音下令：

老魔法師叱喝。奈何他之前忙著向埃爾文長老賠罪，一走神，禁錮法術到期了就沒注意。熊孩子被捆在旁邊聽了全場，本來就嚇得瑟瑟發抖，這一脫困，立刻滿地打滾：

誰想冒這個險？！

以及，剛剛我這個併發症，說得是不是太不婉轉了？我就知道異界的人沒經過知情同意書轟炸，會有各種不適應……

「鞠躬！道謝！」

「往裡收一點，再收一點，好，位置對了。別急，讓藤蔓慢慢地長，自然伸進去……」

老魔法師催促。熊孩子又被拎了一下耳朵，抽噎著，再次深深鞠躬：

「哭哭哭，哭什麼哭！叫你不聽話！叫你滿地打滾！叫你把艾恩石放進嘴裏！以後還敢不敢了？」

格雷特顫巍巍舉起一隻手：

「向左！再往下斜一點，好，這個角度正好！繼續前進，停！向左橫折，停一下，等我到側面看一看……」

驚恐之下，這熊孩子爆發了驚人的移動能力，一頭撲到老魔法師身上，鼻和圖書涕眼淚擦了他一袍子。老頭兒黑著臉把他拎起來，重重往凳子上一放，大喝一聲：

吁氣聲此起彼伏。禁錮魔法解除，神術解除，熊孩子第一時間蹦了下來，高音再飈：

格雷特在心裏暗暗抹淚。而埃爾文長老吼人的效果十足，老魔法師連連道歉，保證就算出問題也絕不找麻煩。折騰了好半天，長老終於消氣，一揮手：

這副可憐樣子沒有得到半點憐憫。老魔法師臉色陰沉，吹鬍子瞪眼：

「對、對不起……我不應該搶你的艾恩石……我再也不敢了……」

「哇——咳咳咳咳咳——哇——」

「我好像……要突破了……」

現在法子說了，該怎麼做教了，他都讓我們在他自己身上試過了，怎麼著，現在只是說『很少情況下會有這種可能』，你就來興師問罪了？！」

唉，早這樣教育孩子多好。格雷特暗暗感嘆了一下，伸手去扶：

老魔法師出手如電，一把揪住了孫子的耳朵。手上一用力，拎到埃爾文長老面前：

好想給他寄過去啊……全世界獨一份的存在，能寫一篇很好的個案報道呢！

「喬治！聽話！」

「得找人把www.hetubook.com.com他鼻涕擦擦。這樣子，藤蔓不太好進。」

「我不要啊——」

「別動！」

老師您真好，穿越了真好T_T信不信要是在前世的醫院里，我敢這樣子吼到一半，病人一個投訴，醫務科就找上門來了……

格雷特鬆了一口氣，後退兩步，幾乎跌坐床沿。終於結束了，一直擔心的那些風險、那些併發症，終於不會發生了！

一聲令下，剛逃出生天的年輕僕人捧著水盆、拿著毛巾，再次出現……

小傢伙眼淚流得更厲害了。格雷特暗嘆一聲，開口勸說：「等一等。」

「謝謝您的治療……嗚……」

「哇……嗚……謝謝、謝謝您的治療……」

又是一道魔法飛出。男孩兒僵在凳子上，雙眼圓睜，干張嘴出不了聲。奈何魔法禁錮之下，小拇指尖都沒法動彈一下，只能死了命地睜大眼睛，涕泗橫流，小臉上滿滿都是哀求。

老魔法師臉色黑得像要暴雨傾盆。格雷特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道是辯解好，還是掀桌好，還是據理力爭好……

他忽然僵住，臉色古怪。埃爾文長老剛剛結束施法，見他怔在那裡，一副被雷劈過的樣子，不由得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