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舊病剛好,又來新病?
急性肺水腫!
中度,就不那麼容易死了!
治療術繼續刷!
空腸!
少婦上下撫摸一遍,顫抖著回答。格雷特暗暗嘆了口氣:小腿肚子抽筋,或者說腓腸肌痙攣,正是上吐下瀉、引起鈉鹽大量丟失的表象。至於脈搏,指尖下的觸感快而且弱,幾乎已經摸不到了……
口服補液!
一半人圍住伍德長老,一半人圍住格雷特,一疊聲地感謝。格雷特趕緊詢問他們身體情況,患者們七嘴八舌,搶著回答:
翠綠細管一頭微微膨大,自行迎上去,包裹住注射器頭部。格雷特屏住呼吸,緩緩推入10ml空氣,同時側耳傾聽。奧羅拉站在邊上替他握著聽診器,滿眼緊張,不停咕噥:
「什麼?」
求求你,加快吸收!
霍亂腸毒素雖然能刺|激腸道過度分泌水、氯化物及碳酸鹽,抑制腸黏膜對鈉離子和氯離子的吸收,導致患者劇烈腹瀉,脫水——
糖鹽水進入腸道,就可以有效補充水分,糾正離子紊亂!
但是,患者腸道對葡萄糖的吸收能力仍然完好!
就現有情況,貿然靜脈補液的話……
「小格雷特!閃開!」
「聽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
「感謝自然之神的恩典——」
他連喊叫帶揮手,把所有村民都轟出了木屋,各自去洗滌清潔。伍德長老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擠過來問格雷特:
能出聲了!聲音哪怕低啞微弱,那也意味著整個人在好轉!格雷特一陣欣喜,趕緊握住胃管,取消了催生法術。翠綠色的藤蔓從鼻腔快https://www.hetubook.com.com速抽出,在他手裡還原為一顆小小的種子,格雷特接過水碗,遞到女孩唇邊:
「以自然之神的名義!」
該死,我不是兒科醫生,也不是護士!鼻飼那是護士的活兒啊!
「怎麼會突然爆發瘟疫?我接到消息立刻過來,已經病了這麼多人了!要不是你發現,這村子里,弄不好得死一半人!」
死馬當活馬醫了!格雷特跳起來往外飛奔。時間再緊迫,步驟不能亂,他仔仔細細地洗凈了手,確保手上沾染的病菌基本上被洗掉了,返回原位,開始發號施令:
「別擠在這裏!出去洗手!洗澡!全部洗乾淨,衣服浸泡消毒水,房舍、地面,全部浸泡消毒水!快去!
「是一個光輝之主教會的間諜,帶著髒東西過來,污染了水源。我們正在追蹤他的逃跑路線,現在看,小格雷特說的是對的,他路過的地方,全部都要清洗一遍——」
格雷特柔聲問。小姑娘微微抬了抬頭,嘴唇張開,卻已經發不出聲音。格雷特急喊:
低階牧師們齊聲呼喊。白光升騰、聚集,在牧師們頭頂上匯聚於一點,又猛然爆開,星星點點落下。很快,患者們臉色轉好,陸陸續續爬了起來。
「沒錯,消息我已經傳出去了。現在到處都在查有沒有異狀,還希望自然神教幫我們一把,在追蹤尋跡方面,你們是行家——」
「來了來了!」
可是他現在手頭啥都沒有!血氣分析儀沒有,離子檢測儀沒有,注射針
hetubook.com•com沒有——就算他能立刻讓小魔怪搞出注射針,立刻高溫高壓消毒滅菌,他也搞不出足夠純凈、無菌的靜脈注射液!
「別。我來想辦法吧!」
肌肉痙攣!
「還要繼續灌嗎?」奧羅拉在邊上手足無措。格雷特咬咬牙:「繼續!」
格雷特心臟不自禁地狂跳。
說到這裏忽然住口,仰頭向天,伸手一招。一隻黃嘴綠羽的小鳥筆直衝下,落入老魔法師手中,張嘴急叫:
「我肚子不疼了!」
一片急促的馬蹄聲。人未到,聲先至,片刻工夫,伍德長老腳下帶風,大踏步地走進來。左右一看,便居中立定,一頓橡木杖:
「我……我能喝……」
白光星星點點,在每個人的木杖頂端亮起,片刻,伍德長老雙手持握橡木杖,高舉過頭:
低血鉀症!
何止一半啊……格雷特聳聳肩。至於瘟疫爆發的原因,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說——總不能說是他的實驗室先做出了致病菌。片刻沉默,那位塑能系的薩姆大魔法師倒是走了過來,接上話頭:
他屈下膝蓋,把水碗送到女孩嘴邊,女孩微微張開嘴,卻已經無力吞咽。一勺糖鹽水送到口中,很快,又沿著嘴角流了出來。
格雷特只能死馬當活馬醫。沒有靜脈注射,那就只能口服,但是,當然,最先要做的,是完善檢查!
沒有針頭,且湊合著用吧……
「讓她斜靠著!不要平躺,也不要坐直!好,這樣就好!」
循環衰竭!
他抽出注射器,吸了滿滿一管糖鹽水,緩緩推入m.hetubook.com.com胃管。兒童口服補液的量,體重低於20kg,每小時應該是250毫升,這小姑娘多重?胃管推入液體的速度該是多少?
——髒東西再沾染一點,還是會爆發瘟疫的!!!」
指南上說了,嘔吐不是口服補液的禁忌症!而且,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他們的笑容實在太過燦爛。格雷特也忍不住微笑,然而醫生的本能,還是催促他放聲大喊:
「還有和他接觸過的人!馬!和那些人密切接觸過的人!」格雷特急急補充。老薩姆寬容地向他笑了笑:
如果是在急診科,他這時候已經吼起來了:「急查血氣!離子!肌酐!開放靜脈通道!輸液!」順便還要準備氫化考的松或者地塞米松,異丙腎上腺素,或者多巴胺,把血壓維持在休克水平上,等等等等……
奧羅拉·沃頓雙手捧著一碗糖鹽水,弓著腰,探著腦袋,腳下啪嗒啪嗒,鴨子一般小步快走。
說完摸出一粒種子,合在掌心,發動神術。瑩瑩綠光一閃,翠綠色的空心管子迎風就長,向女孩鼻孔探去。格雷特之前做過實驗,神術催生的管子細菌載量,主要和種子外表、手掌的細菌含量呈正相關,只要洗過手,催生的管子用來做胃管,潔凈度還是能忍受的——
「奧羅!端水過來!」
哪一個是好對付的啊!
他現在面對的這種病症,輕症階段,只要努力灌糖鹽水,或者WHO推薦的口服補液鹽兌水就可以了。中度脫水可能要輔以靜脈補液,但是到了重度脫水的階段……
和_圖_書「感謝自然之神!」
急性腎衰竭!
只要吸收了葡萄糖,就能帶動對鈉離子的配對吸收,和對鉀離子、碳酸氫鹽的吸收,增進對水的吸收!
管道逐步深入。女孩滿眼恐懼,好在還算聽話,讓她深呼吸就深呼吸,讓她吞咽,也嘗試努力吞咽。抹了油的翠綠細管一路下行。格雷特估摸著深度差不多了,停止催生胃管,摸出一支50ml的玻璃注射器。
「……」
氣過水聲……說明胃管已經插|進胃液里了……格雷特默默在心裏回答。
嘿嘿,菌血症is watching you。
「我也不想吐了!」
呼吸音也不算糟糕,沒有聽見濕啰音,患者也沒有胸悶、端坐呼吸、咳粉紅色泡沫痰、頸靜脈怒張等等肺水腫的徵兆。
小腸上皮細胞!
糟了,她又開始吐了!
速度啊!!!
他手頭都沒有抗生素來壓!
「我也不拉肚子了!」
一管糖鹽水注入,再一管糖鹽水注入。連續兩次操作之後,格雷特把注射器交給奧羅拉,囑咐他照樣操作。自己跪在女孩旁邊,雙手交疊,撫上女孩腹部。治療術的白光從掌心透出,一絲一縷,滲入女孩肌體:
「偉大的自然之神!你保護我們,養育我們,撫慰我們,指引我們。我們都是你的孩子,你滋養我們的身體,撫慰我們的心靈。現在,您的孩子受到疾病的困擾,願您的恩澤治愈他們……」
女孩身上、衣擺、小腿,沾滿污穢。格雷特視若無睹,在女孩身邊屈膝跪下,掏出聽診器,按上她胸口。一邊聽診和圖書,一邊按著女孩脈搏,同時快速吩咐:
「以自然之神的名義!」
「頭偏向一邊!小妹妹,你不要怕,現在你喝不進去東西,我要把需要喝的藥水,用一根管子送進你肚子里去!別怕,放鬆,我是在救你!」
心率較快,但是就心音而言,還沒有出現房性心動過速,或者室性心動過速——也就是說,低血鉀症還不嚴重,沒有太過影響心臟。
十二指腸!
「小格雷特!我們來了!」
動起來!快點動起來!
格雷特全心全意地祈禱著。掌心射出的白光最初還是一大片,不知不覺就變化為條索狀,盤曲蜿蜒,來回往複。祈禱中,女孩的身體忽然動了一動:
格雷特飛快地往旁邊閃,差點絆了一跤,貼壁立定。伍德長老低頭祈禱,他身後,五六名學生弟子也握著橡木杖,與他同聲念著祈禱詞:
雖然他是急診外科的醫生,但是也看過文獻,霍亂患者的好轉並沒有那麼快。書上提及的補液時間,一般都是前六小時如何如何,24小時如何如何。但是現在,立竿見影,女孩在1小時內就有所緩解,癥狀從重度脫水回到了中度!
「我來喂她!」少婦急匆匆伸手接碗。格雷特卻用胳膊肘一攔:
所以……
「老薩姆!那個間諜騎過的戰馬,生了奇怪的病!馬廄里好幾匹馬,馬的主人,還有照顧馬的人,都生病了!請你們儘快過來!」
尿毒症、酸中毒!
「小妹妹,你口渴么?」
「繼續喝!盡量多喝一些!」
「抽筋了!」
「摸摸她的小腿肚子,看抽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