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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菲利亞俯下腦袋，定定地看著他。一雙盤子大的藍眼睛里，映出小法師昂頭對視的身影，堅定，強硬，寸步不讓。

必須承認，奧菲利亞的魔法控制力足夠強悍，性格也足夠耐心細緻。格雷特一會兒一個要求，一會兒一個主意，她居然真的不厭其煩，一次又一次調整。賽瑞拉在旁邊轉來轉去，無奈魔法實力不夠、控制力也不夠，總是跟不上姑姑的節奏。

賽瑞拉目瞪口呆。

銀龍女士下令。賽瑞拉在旁邊兩眼放光，躍躍欲試。手掌抬起，指尖光芒閃閃，眼看著龍爪就要彈出來了……

比如說運動中猝死，從劇烈運動，到一頭栽倒，往往就在一瞬間。搶救的窗口期往往只有幾分鐘，這時候，基本上只看第二導聯，其他的各種導聯，統統滾一邊去……

速度快得讓人眼花繚亂。一張張寫滿了字跡、畫滿了圖形的白紙，接連飛起，沒一會兒就貼滿了一面牆壁。而銀龍女士還不滿意，仍然看一眼牆壁，指揮和-圖-書羽毛筆寫幾行字，再看一眼牆壁，再讓羽毛筆畫兩筆構型……

上抬，下折，橫拉。高峰低谷，韻律十足。看著雲霧上熟悉的P波，格雷特深深吸一口氣，情不自禁地閉上了雙眼。

「……」

沃勒前輩，愛因托芬前輩，國外、國內為心電圖嘔心瀝血的所有醫學家們，給他們上心電圖課的胡老師，心內科的李主任……

「格雷特！來！快讓我測量一下！」

很快，雲屏上面，就出現了長長短短的線條。格雷特指點著銀龍女士，不斷改變顯示細節，把心電圖做成他熟悉的形狀：

格雷特苦笑。在臨床上，12導聯，每一條線都是有意義的，每一條線，每一個波形的變化，都代表著某種可能性。平時當然一次性只看三四條，甚至急起來的時候，只看一條兩條。

「你是一支成熟的羽毛筆了，要學會自己推導魔法公式了……」

「女士，那個，是這樣的……我現在需要，能https://m.hetubook.com.com夠讓這個魔法同時支撐9個位置的測量，能同時顯示12條圖形……」

接下來的工作勢如破竹。奧菲利亞爪尖飛動，魔法力量交織，很快，就把【偵測思想】當中接收體表電流的部分，搭接在了雲屏上。

巨大的龍頭再一次湊到他面前。上看，下看，鼻孔里呼出的氣流，幾乎要把格雷特吹個跟頭。跟著，用力一吸——

做出來了。

終於做出來了。

格雷特把心一橫，決定硬上。他做出一副信心十分充足的樣子，指手畫腳，指揮銀龍女士調整魔法細節：

格雷特衣襟鼓起到極限，不由自主地前跨一步，雙手幾乎扶在銀龍鼻孔上。

「要顯示十二導聯的話，這裏需要這樣改一下……這裏也要改……這裏……這裏……這裏……」

「還有左腳腳腕……」

「嗯……」他自動自覺地彎下腰，拉起褲腿，把左腳的襪子拽到腳踝以下：

「別扒我衣服啊！」格雷特投降似的舉起了雙和*圖*書手，遠遠伸開：

「把屏幕由縱線和橫線劃分成勻稱的小方格，……每兩條縱線間表示0.04秒，每兩條橫線間……」壞了，電壓表要怎麼捏出來？

「你……」

「倔脾氣的小傢伙。」銀龍女士輕笑一聲。她忽然發動變形術，再次變成銀龍。指尖一勾，【無盡墨水筆】掙脫樹根，直接飛起，在紙上落下一片殘影：

只是測試嘛，肢體導聯就夠用了！至於胸導聯，具體的定位問題，以及怎麼同時操作12導聯、顯示6條心電圖，等他學會這個魔法再考慮！

直線，弧線，墨點……圓形，橢圓，三角，方形，菱形……數字，記號，公式……

「……」

刷啦啦啦，刷啦啦啦啦。格雷特趕緊一拍空間袋，倒出厚厚一刀白紙。完全不見銀龍女士動作，那些書寫紙已經一張張飛起，落到筆下：

多少高度對應0.1mV，這個電壓，該怎麼確定？

算了不管了，大概齊調整一下，調整到我熟悉的高度吧！

「小傢和圖書伙，發什麼呆呢！」啪，腦門上忽然挨了一巴掌，打得格雷特往前一栽。他回過神來，趕緊向奧菲利亞賠笑：

「……味道是對的。還是那個小格雷特。——我說小傢伙，你才五級啊！同時操作12條線，你的精神力，頂得住？」

看著在紙上飛快移動的【無盡墨水筆】，格雷特心裏，只有一個念頭：

好在，被拆出來的架構，僅僅是【偵測思想】的一小部分。哪怕加上雲屏，整個施法強度，也不過是一階魔法的程度。兩個法術構型被連接在一起，緊接著，接收，放大，傳導，一氣呵成——

從此，在這個世界上，能診斷病人情況，挽救病人生命的利器，又多了一樣！

奧菲利亞目瞪口呆。

雲屏聚起了又潰散，潰散了又聚起。不知道折騰了多少次，終於，滴答，滴答。撲通，撲通——

但是，面對一些複雜的、不典型的情況，看完三個導聯再看另外三個，往往就可能錯過了某些變化。同時落下九個電極片，同時顯示十二導和_圖_書聯，這件事情可以不做，這個法術構型當中的余量，一定要有！

「每兩條橫線的距離，表示心電強度的一個單位，把波峰壓低一點……壓低一點……低了低了再提高一點，再低一點，就這樣！心電強度不要用豎條顯示，把豎條尖端的點連起來，拉出一條線！」

「左手手腕、右手手腕！測兩邊手腕就可以！」

一條形狀熟悉、漂亮的I導聯心電圖，出現在格雷特面前的雲屏上，波動不息，如同格雷特激烈的心跳。

以及，幸好當年頒發新銳魔法師獎的時候，把獎品做成了一支筆，還附帶上了無盡墨水功能。換成一般的鉛筆，鋼筆，哪怕是圓珠筆，真經不起銀龍女士這麼寫啊！

我做出來了！

格雷特下意識地打了個冷戰。他自己給兔子、狗測量心肌電流的時候，都是把胸口的毛剃光，然後把銀針往裡插。輪到他自己，胸口是沒有毛需要剃了，有【偵測思想】在，也不必插銀針了，但是……

「這個……頂不住也得頂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