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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不停流淌，槐樹在哀嚎聲中，變成一株朽木。

李沙白搖搖頭，一揮手，讓那兩個女子穿上衣衫，離開了畫坊。

李沙白咳嗽一聲道：「為救殿下。」

皇後放開根須，在昭興帝布置出一道屏障，將腥腐之氣，變成了陰陽二氣，隨風散去。

幕布之下，兩名女子還擺著姿勢，李沙白卻一筆都畫不下去了。

徐志穹咬著牙，眼眶濕了。

喬順剛哭的說不出話。

「陰陽三品，難道是韓宸？」何芳緊鎖雙眉，「他有四品修為，難道他要和太卜一爭高低！

史勛在旁不是滋味，本以為攀附上余杉，能多個依靠，沒想到被他搶了位子，官複原職，卻是無望了。

「蒼龍殿三位長老還活著。」

太子點點頭：「時才用力過甚，只覺胸口有些氣悶。」

正思忖間，門上銀鈴響動。

皇后雙手扯住槐樹根須，用力撕扯，槐樹連聲哀嚎，滲出滿身鮮血。

「畫師可知是何人？」

一隻飛蛾飄了過來，在梁玉明耳畔扑打著翅膀。

我殺！」

太卜一揮手，掀翻了眼前的案幾。

徐志穹一咬牙，含在眼眶裡的眼淚瞬間收了回去。

徐志穹不作聲。

「你是說陳千戶么？」

鍾參放聲笑道：「說什麼將功折罪？你立大功了，武威營將軍該輪到你做了。」

城牆之外，鍾參擦了擦身上的血跡，笑看著面前的余杉。

何芳在旁道：「李畫師，睏倦了？」

還有老祖宗，等老祖宗殺了武栩，讓老祖宗吃下萬把人，再去皇宮殺了那昏君！

他即將晉陞三品，被發現了！

所有人都在哭，沒一個人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李沙白扯下畫和圖書了一半的畫卷，拿出一卷新紙，閉目冥想。

余杉俯身施禮道：「指揮使，這一仗，能將功折罪么？」

梁玉明收到了北垣的消息。

他脫下了龍袍，丟進了火盆里，轉眼燒成了灰燼。

聖仁長老梁功平喊道：「快派人包圍陰陽司，太卜升二品了！」

屈金山哭道：「千戶，千戶……」

余杉第一個衝下城頭，率領飛鷹軍，直接擊殺了叛軍將領。

楚信笑道：「身為臣子，哪會計較這些，二長老，你若還能走動，且親自去宮裡看一眼吧。」

昭興帝順著根須，將鮮血盡數吸進口中，他身軀不斷膨脹，一陣腥腐之氣四下蕩漾。

李七茶坊，李沙白的畫筆掉在了地上。

吾冤，誰人解？

太子看著梁玉瑤，雙眼放光：「六姐，我倦了，陪我歇息去吧！」

槐樹唱起了凄厲的歌聲：

遠處一隊人馬趕來，司禮監秉筆太監陳順才翻身下馬，皺著眉頭道：「這裏出了什麼事？怎麼這麼多屍首？」

何芳一怔：「畫師此言何意？」

……

安淑院，昭興帝看著熄滅的蠟燭，放聲大笑。

「畫師，你這是怎地了？」

皇室不能過七品，為了掩蓋真相，他必須找到最佳時機。

低著頭的時候，想忍住眼淚很難。

皇宮之戰結束，梁玉明慘敗。

徐志穹不作聲，手上滿是鮮血，他在亂石之中一點點翻找。

就算哭，也不讓你個王八蛋看見。

陰陽司里，青燈一陣閃爍。

好兇悍的氣機，莫非有人晉陞了？

他給千戶撿骨頭。

那人是昭興帝！

這就是最佳時機，沒人能阻擋他在今夜晉陞。

蒼龍殿三位m•hｅｔubｏｏk.ｃoｍ•ｃｏm長老血戰，命在旦夕。

吾恨，無絕期！

何芳詫道：「都是些什麼人？」

隋智道：「不知蠆元厄星狀況如何。」

「我殺！」

一名軍士走到鍾參身邊耳語幾句，鍾參一愣，回身對余杉道：「你在這裏打掃戰場，清點戰俘，我另有要事。」

見畫坊中再無旁人，何芳問道：「畫師急著叫何某來茶坊，不知所為何事？」

「有一名三品也跟著隕落了，好強悍的三品，凡人之中難尋那等氣息，離星官只有一步之遙。」

徐志穹抬起頭，看著陳順才道：「且稍等一會，我給我們千戶收屍。」

「武栩？」何芳心頭一凜，「不知徐志穹那傻小子怎麼樣了。」

他想把畫面勾勒出來，可畫了兩筆，手指又一陣抖動，畫卷之上留下一片凌亂墨跡。

李沙白道：「殿下一直在監視劉旭行的外宅吧？」

「氣機詭異，道門尚且無從推測，更難說是何人，」李沙白蜷縮著身體，咳嗽兩聲道，「有腥氣，似殺道，又多幾分陰氣，應該是陰陽門人。」

姜飛莉癱倒在地上，嘶聲哭嚎。

只有一個人不哭。

「徐志穹，你特么聾了嗎，聽到我說話沒！」姜飛莉揪住了徐志穹。

又或者是太卜升到了二品？」

昭興帝面無表情看著槐樹：「夫妻一場，你就恁地恨我？」

陳順才等了半響，不見有人回應，清清喉嚨道：「提燈郎聽旨，立刻回掌燈衙門，等候調遣！」

何芳點頭道：「不瞞畫師，這是師尊的吩咐。」

……

我沒輸，還沒輸！

必須得笑，不能哭。

盯著星象盤的太卜打了個寒噤，仔細感和_圖_書受著氣機的成色。

尤其是這種粗鄙的武夫！

聖德長老粱世祿喊道：「是陰陽二氣，不會錯！」

他給千戶收屍。

「武栩乃凡間最強之人，今其以死相拼，蠆元厄星縱使不死，也至多剩個殘軀。」

太卜忍不住一陣顫抖，咬牙切齒道：「終究還是你！」

「楚將軍，陛下狀況如何？」

看著衣襟里的碎骨，姜飛莉哆哆嗦嗦問道：「這，這是，你們千戶？」

梁季雄抬起頭，看著楚通道：「將軍可察覺到一股氣機？」

梁季雄有些不滿，他在長老中排行第二，但二長老這個稱呼很不禮貌，準確的稱呼是聖威長老。

梁玉瑤在旁挖苦道：「太子保重貴體，耽於酒色卻非為君之道！」

那人也不是徐志穹。

……

她又問屈金山：「老燈守，這裏出了什麼事？」

之前發現京城之中，有人有大天賦，晉陞奇怪，那人不是余杉。

蒼龍殿中，三位長老遍體鱗傷，粱世祿和梁功平躺在地上動彈不得，梁季雄勉強坐在石階上，每喘息一次，嘴角都會帶出一些血沫。

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鮮血灌進瞳仁，一雙眼珠變得血紅。

她上前問喬順剛：「出了什麼事？」

一名陰陽師來報：「師尊，楚信帶兵包圍了陰陽司！」

「今夜北垣有一場惡戰，殿下若是不走，恐怕已殃及性命。」

「陳秉筆，就一會，耽擱不了多少時間。」徐志穹露出了一絲笑容。

皇宮門前，楚信踩著咀赤的脖子，朝他臉上啐了口唾沫。

梁季雄嘆一聲道：「楚將軍，你受委屈了，不是陛下信不過你，情勢危急，陛下也是不得已為之。」

可為什和-圖-書麼要偽裝成陰陽二氣？

這廝說話恁地難聽！

梁玉瑤大怒：「你幾番出言相辱，意欲何為？」

天下最強的凡人武栩，隕落。

「武栩！逆賊！你還是死在了朕前面！」

龍圖閣中，太子胸前一陣劇痛。

皇后柴秋慈走進安淑院內院，從槐樹上拉起了一片根須。

其餘三品要麼感應遲鈍，要麼不理世事，要麼被戰事糾纏。

何芳大驚，這一夜怎麼出了這麼多事情？

「畫師言重了，」何芳笑道，「我知道提燈郎遭遇了蠱門中人，陷入苦戰，可終究殃及不到我。」

楚信搖頭道：「沒有陛下旨意，任何人不得進入皇宮，我也只能帶著軍士守住宮門，不敢往裡多走半步。」

咀赤試圖掙扎，楚信腳尖一扭，將咀赤脖子踩斷。

……

李沙白連聲咳嗽道：「有人晉陞了，好強悍的氣機，不是二品，就是三品！」

昭興帝，梁大官家，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下。

太子強忍心痛，與梁玉瑤嬉鬧。

不是每個道門的三品都那麼敏感。

陳順才皺眉道：「徐燈郎，你不知道什麼是聖旨么？」

姜飛莉趕到了北垣，看著滿地廢墟，看著哭嚎一片的提燈郎。

「吾仇，誰人知？

楚信上前扶住道：「二長老，你若是不能走，我找人抬著你去。」

李沙白不回答，接著說道：「你聞到那氣息了嗎？有星辰隕落了。」

「難道是那邪星？」何芳驚呼一聲，「誰有本事打敗那邪星？」

陳順才在宮中當差多年，知道這種事情很危險：「快，快，傳太醫來，殿下，你這是何苦？東宮妃嬪日夜都在左右，何必爭此一時？」

「三品！有人晉陞到了三www•hｅｔuｂoｏk.ｃｏｍ.coｍ品！難道是他……」太卜對氣機十分敏感，不會像三個長老那樣，判斷錯了氣機的成色，他確信這是三品的氣機。

「武千戶，我們千戶……」

「提燈郎？蠱門中人？」李沙白搖搖頭道，「你聞到那血腥氣了嗎？北垣死了很多人，城東也死了很多人！」

太卜默坐良久，終於想明白了一切。

梁玉瑤憤而起身，與太子撕打。

……

徐志穹輕輕推開了姜飛莉，他在碎磚里找到一小節碎骨，小心收在了衣襟里。

狗賊！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你還想嫁禍於我！

剛才哪來一股氣機？

……

太子笑道：「你別不承認，你心裏當真沒我么？見了我卻不歡喜么？」

「再讓他們多活一時，免得驚動了真神，事不宜遲，開始吧。」

梁季雄對楚通道：「將軍，帶上軍士，隨我包圍陰陽司！」

楚信摸摸頭皮道：「什麼氣機？」

陳順才看著太子道：「殿下，身體可有不適？」

這人是誰？

吾血，猶未乾！

叛軍群龍無首，頃刻潰散，一萬人馬，陣亡三千餘人，余者盡數投降。

他坐著馬車先行逃回了府邸，靜靜等著北垣的消息。

「志穹，你說句話呀，武千戶去哪了，你們千戶去哪了！」姜飛莉流淚了，她意識到了一些事。

……

梁季雄站了起來，剛走兩步，身子一顫，險些栽倒。

徐志穹不哭，他在破磚爛瓦中來回翻找。

罷了，何苦與個武夫計較。

「這是什麼來路的氣機？為什麼偽裝成陰陽二氣？難道又是混沌之法？難道說……」

三品修者，斷了脖子也死不了，楚信喚來兩名陰陽師，用法陣把咀赤封印起來，隨即帶兵去了蒼龍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