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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鶴推開軍械庫的大門，叫來一名武威營的軍士，問道：「余將軍呢？」

「我就是隨口一說，倘若你給我收了屍，也不用運回京城，且在附近埋了，就是不知道墓碑上怎麼寫，

今天算你們好運氣，本帥詩興大發，既是聽得懂人話，我且吟一首給你們聽，你們可聽仔細了，

白子鶴瞪圓了眼睛，愣了好久：「這話……當真？」

車羅沙不動聲色，他已經知道了山崗上的兵力。

車羅沙輕蔑一笑：「莫要中了激將法，大軍暫退，待商議過後，再行出戰。」

白子鶴的臉上滾燙，低著頭不敢看余杉。

上將科古蟬道：「大帥，昨夜睡得不好？」

殺了涅古來，打通涌州南部，他跟著太子來到了羊角關。

「就憑這幾百兵？」

「你說得是陰陽師，一個姓陶的女子，在宣犬國中，是為絕色，」車羅沙點點頭，「也好，這女子今夜便歸我了，你且派一隊斥候到潛龍崗上打探一番，看看我說錯了沒有？」

關鍵是兵刃該怎麼用，他肯定是知道的。

這廝是個墨家八品，他看到了城牆上的裂痕，是他把消息告訴給了圖奴。

白子鶴紅著臉道：「你從哪裡學來的腔調，說話卻像那個徐志穹似的。」

趁著他拿酒去了，不如我逃跑吧！

洗漱過了，戰袍也調整好了，戰場也選好了，等了許久，余杉卻沒來。

斥候稍去即回，稟報曰：「潛龍崗上確有敵軍，但不是伏兵！」

這一聲娘子，叫的白子鶴渾身發抖。

「余將軍喜新厭舊了？」

余杉走到山和-圖-書坡上，問徐志穹：「你這是要伏擊？」

車羅沙皺眉道：「把話說清楚些！」

我自引得神軍來，

余杉道：「我這人臉皮厚些，我就寫髮妻！」

斥候道：「宣犬公然在潛龍崗上迎戰，旌旗插滿了山崗！」

科古蟬聽不太懂大宣話，問一句道：「大帥，他是不是罵你？」

余杉走到軍械庫門口，又回過頭，看了白子鶴一眼，微笑道：「娘子，等我！」

大宣風氣開化，兩人門戶當對，情投意合，就算私定終身也不算什麼丟臉的事情。

科古蟬放聲大笑：「屬下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只聽說宣犬軍中有一名女巫，長得分外俊美，大帥，咱們誰若是賭贏了，這女巫就歸誰。」

……

白子鶴低著頭，紅著臉道：「就坐實個名分么？」

「這就是吃個新鮮，余將軍的心思還在徐燈郎那裡！」

趁此機會，余杉忽然坐的和白子鶴近了些，臉上帶著些壞笑：「白將軍，倘若我死了，你願意給我收屍么？」

……

城頭有一座軍械庫，裏面挺寬敞的。

一隊人馬來到山下，仰面看著山坡上的徐志穹。

套到地獄十八層，

科古蟬道：「不知大帥想賭什麼？」

我這樣子好看么？

余杉嘆了口氣。

打了這麼久的仗，她知道人命在戰場多麼脆弱，她知道上了潛龍崗，活著回來的幾率有多低。

白子鶴朝著軍械庫看了一眼。

車羅沙一笑，拿出了一面銅鏡，打理了一下頭髮。

北牆簡單部署了些軍械，軍士都去南牆布防和_圖_書了，城頭上清靜不少。

五根手指代表「五」，放在胸前代表「萬」，大宣在山崗上有五萬大軍。

徐志穹站在山坡上，俯視著車羅沙。

「車騎大將軍，好大名聲，」車羅沙笑一聲道，「昨日我料定潛龍崗上定有埋伏，你偏不信，今天咱們不妨打一個賭。」

可他沒選擇去潛龍崗，白子鶴有些竊喜。

余杉關上了軍械庫的門，白子鶴這口氣終於喘上來了。

他卻沒想到，這個諜子，如今在童青秋的掌控之下，童青秋用紙人附身之術，徹底掌控著諜子的每一個動作。

叫亡夫，名不正言不順，叫情郎，只怕又讓人家笑話。」

他是兵部衙門的軍士，跟著徐志穹一起來的涌州。

軍士答道：「余將軍剛出城了，帶上一百多名弟兄，去了潛龍崗。」

科古蟬在旁道：「大帥，宣犬一面旗下，當有五十到一百人，這山上少說也有兩三萬人。」

白子鶴要逃，可走到門口，又退了回來。

「余將軍長得恁地英俊，為何有這等癖好？」

「恁地心急！」

車羅沙神色平和道：「羊角關守不住了，你們卻把大軍搬到了潛龍崗上，難道以為這裏守得住么？

「伏擊作甚？」徐志穹笑道，「我要和圖奴光明正大打一場！」

在大宣軍中，有一名軍士伸出五指，放在了胸前。

宣犬何其愚也，險關尚不可守，一座荒山又能支撐幾合？爾等犬首無意求生，莫要連累部下受死，今願降於本帥者，本帥願給他一條生路，且留在我軍中充當雜役，日www.hetubook.com.com後攻城拔寨，也能分得一份功勛！」

余杉笑道：「是我心急了，咱們這也是大喜的日子，怎麼也得先喝杯合卺酒！等我弄些酒來。」

「沒懈怠，」余杉嘆口氣道，「徐志穹那廂湊夠了多少人馬？」

用什麼陣法，用什麼謀略，他應該都是知道的。

白子鶴道：「不到三百人，這廝太固執了，非要對軍士實情相告，肯去潛龍崗的軍士太少了。」

套你先祖一百遍！

可這仗……我沒打過呀！

「走，隨我前去瞭陣！」

「那這兩天，余將軍為什麼又和白將軍在一塊？」

套完你爹套你娘，

「我像他作甚？我是跟你說正經事，這場仗兇險的緊，我要是熬不下來，你真得給我收屍。」

圖奴人大多性情粗糙，此人是個另類，車羅沙注重外表，穿衣打扮卻比女子還精緻。

這名軍士，是唯一一個被徐志穹強行帶到前龍崗上的。

戰書是我下的，臨陣怯敵，豈是為將者所為？

不行，不能都聽他的，我也得做點準備。

好在有個諜子，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大帥，敵手可是宣犬的車騎大將軍，您就恁地看不起他？」

風雪中，余杉咬著牙，在心裏默默低語：「好娘子，等我回來。」

套過你娘不給錢！

「你且小心些，你也長得眉清目秀的，留神余將軍對你下手！」

「哪能呢，余將軍和徐燈郎是老相好，在京城的時候就好上了！」

車羅沙的大宣話說的字正腔圓，徐志穹聞言笑道：「我以為圖奴人只會烏拉烏拉瞎叫喚，沒想到你們和*圖*書當中也有會說人話的，

白子鶴怒道：「臨陣之時，怎能說這種晦氣話？」

「你在墓碑上怎麼寫？」

城頭的武威軍忙著布防，陰陽師不停通過法陣送來各色軍械。

軍士們在旁議論紛紛：

「那是自然！」

反正我什麼都不知道，都聽他的就是。

余杉自然懂得其中的意思。

余杉站在城頭上，看著遠方的潛龍崗，不時的發獃。

叫你皮脫骨肉爛！」

車羅沙道：「你有什麼值錢東西，儘管拿來下注就是，我兩倍賠給你。」

白子鶴點點頭。

這事是我提出來的……

「無妨！」車羅沙輕蔑笑道，「宣犬雖然人多，但就像山林中的野獸，再多，也都是獵物罷了。」

兩人來到軍械庫，支走了守門的軍士，點上一根蠟燭，默默對視。

軍士哭的滿臉是淚：「千戶，你說什麼都對，我都聽您的！」

余杉在她臉頰上輕輕親了一下，嚇得白子鶴推了余杉一把。

白子鶴站在城頭瞭望，她有兵家七品修為，兵家視力異於常人，她能看見一隊軍士的神影。

「師妹，哪個師妹？」余杉半響才回過神來，「你怎又提起她來，戰場上說起她，卻有多晦氣。」

趁著余杉坐在城頭上發獃，白子鶴湊了過去：「余將軍，大戰在即，你在這裏想你家師妹么？」

余杉一路悄無聲息來到潛龍崗，生怕引來敵軍察覺，可到了山道卻大吃一驚，只見一面山坡旌旗招展，軍士矗立風雪之中，整裝待戰，似乎無意隱蔽。

白子鶴咬咬嘴唇道：「要是我死了呢，你給我收屍嗎？」

蝦兵蟹將www.hetubook.com.com十幾萬！

「大帥小心，瞭陣之事交給屬下就好。」

車羅沙一驚，率軍來到潛龍崗附近，果真看到漫山遍野都是旌旗。

是不是得先選個好戰場……

「這場仗，一枝一節，全在我指掌之中，都在指掌之中的事情，卻讓我提不起興緻。」

車羅沙的心臟一陣陣收緊，大宣什麼時候調撥來了五萬兵馬？

白子鶴知道他的心事，知道他不願意輸給徐志穹。

徐志穹沒回答，扯過一名軍士道：「咱們有這麼多人馬，還用得著伏擊么，你說的對不對？」

城頭上，白子鶴淚落連珠：「沒良心的！以後跟著徐志穹過吧！」

行軍途中，主帥車羅沙一臉頹廢，好像沒睡醒的樣子。

這身戰袍是不是穿的太緊了？

床弩、石車、木鳶等大型軍械都被放在了南牆，他們知道，北牆堅持不了多久。

車羅沙咬牙切齒，可終究是一軍主帥，很快就平復下來。

余杉是刑部尚書的公子，想必他是打過這種仗的。

「當真！」余杉點點頭，「若是都能活著回去，咱們到了京城就成親，若是有一個回不去了，這夫妻的名分也得坐實。」

天色微明，圖奴大帥羅車沙，帶領三萬先頭部隊，開赴潛龍崗。

白子鶴此前想過很多次，可事到臨頭，卻被嚇得氣都喘不上來。

這個王八蛋，是圖奴的諜子！

是不是得梳洗一下？

天漸寒，圖奴竄，

白子鶴道：「潛龍崗固然兇險，羊角關也不是個安逸所在，北牆塌了，咱們要一路血戰到南牆，上了南牆，咱們再沒有退路，余將軍，這是場惡戰，卻不容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