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臣子們見多識廣，覺得氣氛不對。

「這真是聽到了神諭？」

收到皇帝的命令，公孫文的態度立刻反轉：「諸公，在下就是這個脾氣，做事情急切了些，可一顆心都是為了聖上。」

公孫文獰笑一聲：「你等佞臣，這是要造反了！你等既是抗旨，且一併用枷鎖鎖了，交給聖上處置！」

「聽說他們在這跪了一天一夜。」

有人站了起來，聖恩閣的差人又上前打人。

「律法沒寫又怎地？律法乃天子所定，天子既遵循古禮，律法也就該改了！余尚書，你只說律法，不說天子，難不成是在藐視聖上？」

「楚信！」昭興帝臉色慘白。

他兒子余杉就快回來了。

「師兄，有把握嗎？」

仗義談不上，餘光遠跟王彥陽和邱棟才也沒恁多仗義可講。

禮部尚書突然走到公孫文面前道：「既是讓我等心服口服，為何要動枷鎖？為何要打傷兩位御史？古禮若是容許你等肆意傷人，豈不成了惡禮！」

看著不停跪拜的皇室宗親，百姓們紛紛議論。

接連打翻了上百人，百姓紛紛跪在了地上，硬著膝蓋不願意跪的，被差人摁在地上，踩住膝彎，強行跪了下來。

公孫文囁嚅半響道：「聖上正有修改律法之意，今日叫你等來此聆聽神諭，就是為了修改律法之後，讓你等心服口服！」

掌燈衙門新上任了一位千戶，姓周，名開榮。

陳順才壓低聲音道：「宋將軍，聖上讓你打開城門。」

但今天他不能跪著進涼芬園，因為他收到了消息。

早些去，把太子請進城來，別把事情鬧大了，若是激怒了太子，弄得不可收拾，你這顆人頭還保得住么？」

「若能救下來自然是好，若是救不下來，你可別死心眼，咱們趕www.hetubook.com.com緊想辦法脫身。」

不好回答就不回答，公孫文不需要回答餘光遠的問題，他找個帽子先給餘光遠扣上。

昭興帝眉頭舒展，三千七百多人，憑著城池優勢，堅守個把月都不成問題。

公孫文站在園子門口，高喊一聲道：「跪迎！」

「打開城門？」宋義軍大驚失色。

「實在不行咱們趕緊走。」

他走到差人面前，厲聲喝道：「再敢動兩位御史一下，即刻押你們去刑部大牢。」

他身上掛著枷鎖，一名聖恩閣的差人，拿著短棍，一棍砸在了王彥陽的臉上。

「周家二虎他爹？這廝不是被徐燈郎給打怕了么？兒子被殺了，侄子也被殺了！」

聽完了事情的經過，昭興帝陰森一笑：「讓他們來就對了，逆臣，刁民，早就不該留！

老百姓不想湊這個熱鬧，可這次不去還不行，聖恩閣拿了份名冊，走街串巷，挨家點名，每家每戶每一口人，都規定了去涼芬園聽取神諭的時間。

北境的仗不打了？

有幾人在酒肆里隨口叫了聲大官家，半個時辰之後被聖恩閣抓捕，當街杖刑一百，幾個人涉事之人被當場打死，酒肆也被查封。

「寫一封書信，用法陣送給圖努皇帝，告知他太子和楚信都不在軍中，請他即刻起兵，攻打雪牧行省！」

吏部尚書上前道：「這些人都是什麼來歷？憑甚毆打朝廷命官？聖恩閣名冊之上只有兩百餘人，可你手下有上千人不止！」

這還是白天里的規矩，到了晚上，規矩更多。

陳順才回到輦車之上，低聲道：「陛下，書信已經送出去了。」

宋義軍抿著嘴唇道：「臣，臣委實不知。」

餘光遠不接這帽子，直接戳公孫文的要害和-圖-書：「既是改了律法，詔書何在？」

內閣首輔嚴安清開口了：「今日若不放了幾位御史，我等絕不進涼芬園一步！」

「不能走，為了這一萬百姓也不能走。」

餘光遠衝著聖恩閣的差人喊道：「把幾位御史的枷鎖解了！」

昭興帝攥了攥拳頭，低聲問道：「京城之中，有多少禁軍？」

朝廷下了詔書，讓去涼芬園聆聽神諭。

畜生！你敢帶兵謀逆！

京城，涼芬園。

王彥陽和邱棟才沒少上奏彈劾他，今天怎麼還替這兩個人說話？

「要是真神認了這古禮，我們也認了，你現在就逼著我們下跪，憑什麼呀！」

風月之所不用說了，無論院、館、閣、樓、班，茶坊、勾欄棚子、街邊流鶯，敢開張就抓。

餘光遠道：「我且問你，大宣哪一條律法里提及了古禮？」

「她在也沒用，這法陣太邪性，太卜說的手段，還不知道靈不靈。」

陳順才點點頭道：「聖上說了，父子之間沒有解不開的心結，這多年來，聖上和太子也有過不少爭執，哪次不都是是太子認錯了事，聖上的家事咱們就別跟著摻和了，照吩咐辦差就是。」

這問題他沒法回答。

嚴安清壓低聲音道：「諸公，千萬小心，一會若有異樣，且隨我衝出涼芬園。」

話沒說完，聊天這兩個也被抓了。

宋義軍道：「剛到城下，臣已下令關閉城門！」

刑部尚書餘光遠，余杉他爹。

「集結禁軍，堅守城門，安撫太子，勿與之交戰，叫人出城向平州、柴州、翼州調集兵馬，誅殺逆賊！」

昭興帝皺緊眉頭，離開了龍椅，回到了龍輦之上，把陳順才叫了進來。

老百姓沒這習慣，還站在原地發愣，聖恩閣派出百十來個殺道差人，提著和-圖-書棍棒，上前就打。

公孫文抿了抿嘴唇，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

站起來的人越來越多，這幾個差人也就九品修為，百姓趁機將他們圍住，開始只是推搡，而後直接變成了圍毆。

昭興帝一錘案幾，咬牙道：「這三座行省是你拿命換來的，我看你舍不捨得！」

「陛下，車騎將軍也來了！」

這種時候必須站直了膝蓋，不能落了兒子的威風！

昭興帝坐在龍椅上，正享受著宗室們整齊的跪拜，忽聽司禮監掌印太監齊安國來報：「陛下，出事了……」

讓公孫文不必與他們爭執，不想帶枷，就把枷鎖解了，不想跪著，就讓他們走進來，反正日後都要跪著！」

陳順才出了龍輦，找到了禁軍統領宋義軍。

王彥陽吐出一口血，帶著兩顆牙，猶自呼喊：「老夫但有一口氣在，這膝蓋就不能軟！」

禁軍統領宋義軍忽然來報：「陛下，太子率兵，來到城外！」

不多時，書信寫好，昭興帝過目后，放在信筒之中，蓋上封印，交給了陳順才。

「沒把握，看不出門道。」

「說的是呀！憑什麼就打人？」

話音落地，群臣毫無懼色。

差人不肯動手，看向了公孫文，公孫文冷笑一聲道：「余尚書，你這是要為罪囚叫屈么？」

差人掄著棍子，上前要打，忽見臣子之中，有一人站了出來。

所有百姓全都站了起來，公孫文大驚，急忙用浩然正氣壓住了百姓的怒火，趕緊吩咐手下人往園子里送信。

有楚信在，京城可能連三天都守不住。

禮部尚書道：「昨日宗室便來涼芬園參加祭禮，怎麼今晨還在跪拜？」

吏部尚書道：「且看他們神情怪異，好像中了法術。」

「怎會一點消息都沒有？」

御史邱和_圖_書棟才也帶著一身枷鎖，在身後破口大罵：「你們這群畜生，有本事別動王御史，你們打我，看打不打的碎我這身骨頭！」

言罷，他命令手下解了幾位御史的枷鎖，又給王彥陽和邱棟才分別賠了禮。

「不是讓我們聽神諭么？聽就聽唄，打人作甚！」

昭興帝進了園子，不多時，一部分臣子也跟著進了園子。

若把京城裡的官員分出個好壞，餘光遠絕對算不上個好官。

宋義軍還是不肯相信，陳順才變臉了：「宋將軍，你是個明事理的人，咱家是替聖上傳話的，還能騙你不成？

童青秋和韓宸也在其中，兩人藉著傳音牌，暗中說話。

禁軍只負責京城駐防，其他的事情不歸他管。

昭興帝一驚：「何時來的？」

「哪個周開榮？」

兒子在北境打了勝仗，這戰功，皇帝自然是不會認的！

夜市也關門了，鬼市更不用說。

「蒼龍神當真顯靈了？」

一大清早，一萬多名百姓被集中到一處，一起到涼芬園聆聽神諭。

卯時，第一撥人來了，且在園子門口等著。

餘光遠一笑，沒有說話。

距離祭禮開始，還有半個時辰，昭興帝端坐龍椅，默默看著群臣和百姓。

「來了多少人馬？」

日子既然不太平，百姓也不敢輕易出門。

陳順才點頭道：「遵旨。」

公孫文道：「他們不循古禮就是罪！」

走在半路上，吏部尚書低聲道：「余尚書，今日你仗義執言，卻讓老夫滿心欽佩。」

走在最前邊的是內閣，內閣之後是六部和各大衙門，走在隊尾的是幾位御史，滿臉淤青的王彥陽高聲喊道：「宣人，站起來，咱們宣人不能跪，宣人的膝蓋是直的！」

「五千上下。」

他也來了？

宋義軍一臉焦急道：「陳秉筆，聖和圖書上有何吩咐？」

宋義軍不敢再耽擱，火急火燎跑向北門。

兩個差人愣了，公孫文也愣了，就連王彥陽和邱棟才都愣住了。

齊安國傳令去了，陳順才悄無聲息在昭興帝背後站著。

這些日子過得不太平，聖恩閣時常抓人，街市之間，擅議朝廷者，抓，擅議古禮者，抓，擅議宗室者，抓。

可今天他怎麼反常了？

聽戲、聽書、聽曲、看傀儡，這都不行，無論店主還是客人，都一起抓。

貪贓枉法、顛倒黑白的事情做過，明哲保身、大和稀泥的事情也做過，當初在蒼龍殿，他還指使余杉殺了徐志穹，這事大家都記著。

餘光遠一臉輕蔑的看著公孫文道：「且莫說什麼叫屈，你說他們是罪囚，老夫還恰好管著刑部，且說這幾位御史犯了哪條律法？」

「還能是哪個，原來在吏部的周郎中。」

安撫半響，群臣進了涼芬園，百姓也跟了進去。

「誰說不是的，可現在徐燈郎他不在京城……不是，我們剛才沒說什麼燈郎，我們什麼都沒說！」

他先跪下了，聖恩閣上下也跟著跪下了。

緊急時刻，緊急手段，他只信得過陳順才。

神諭有什麼好聽？還不是皇帝說什麼就是什麼。

等了小半個時辰，昭興帝的龍輦來了。

「怎會來不及？」昭興帝沉下臉道，「將近四千禁軍，卻還守不住京城？」

宋義軍低頭道：「陛下，恐怕來不及。」

白天各忙各的生意，晚上且在家裡老實待著。

哪怕在街邊閑逛，都有可能被聖恩閣抓走，聖恩閣忙不過來，掌燈衙門幫著抓。

「要是陶花媛在就好了，她對法陣更熟悉些。」

他不認無妨，我認！

「可調集之數，有三千七百多人。」

公孫文緊鎖眉頭，正在思量對策，忽聽百姓之中有人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