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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酣眠之中的秦燕，被手下人叫醒，睡眼惺忪去了寢殿。

局面已然如此，為何不給自己留個體面？

皇兄把女人全都留給我？

遇到大事，秦燕也同朕商議過，朕的一些旨意，他也聽從了。

待洪俊誠駕崩之後，劉玉鵬平安回到了皇宮之中。

這就是洪振基的優點。

他重新審視著秦燕，眼神中略帶一絲悚懼。

秦燕嘆道：「長夜清冷，老奴不忍神君無人侍奉，有心奉旨行事，又恐神君不予接納。」

而今他內心已經沒有了憤怒，只剩下恐懼。

秦燕面無表情道：「神君依先帝遺詔，收其宮人，免於殉葬，既合於情理，也出於寬仁，

無論內侍還是宮人，聽到秦燕的命令，走的都非常乾脆，頭也不抬。

劉玉鵬走後，秦燕暗自慨嘆。

「不可！」洪振基連連顫抖，若是這件事公開出去，他的聲譽就全毀了。

秦燕屏退無關人等，轉而對洪振基道：「她的來歷，事先不都與神君說過么？」

秦燕閃在一旁，神情淡然道：「神君不必擔心，此乃先帝所願，有遺詔為證。」

尋常游刀，滿身都是江湖氣。

秦燕笑道：「刺客已被剷除，請神君移駕寢殿，早些歇息。」

秦燕還真就把遺詔拿出來了。

洪振基想通了，可惜，這歡喜神君也沒做長遠，安插在圖奴的諜子送來消息，圖奴皇帝正集結大軍，準備與千乘宣戰。

秦燕進門之時，屏退了無關人等。

季州民變之事和洪華雲謀逆之事，秦燕處置的盡心竭力，卻也替朕分憂不少。

洪振基一甩m.hetubook.com.com袍袖，喝道：「拿什麼迎敵？千乘與圖奴屢次交戰，從無勝績。」

他把寢殿之中的無關人等都驅逐出去，質問秦燕道：「是不是你擅作主張，得罪了圖努？」

收到戰書，洪振基嚇得魂不附體，懷中的美人當時就不香了。

況且殺一個內侍而已，在洪振基看來，這事情本就不需要叢銘出手。

洪振基終於抓住個借口，正想痛斥秦燕一頓，沒想到秦燕並不服軟：「神君，圖努憑什麼在千乘之地做人上之人？千乘人怎就恁地沒脊骨？」

而且秦燕一旦翻臉，自己這條性命還能保得住么？

一是因為叢銘一直惦念著神機司，做洪振基的幕將實屬無奈，與洪振基之間始終存在隔閡，而今洪振基做了神君，對叢銘也不夠信任。

洪振基吩咐柴守傑，今夜動手，把秦燕殺了。

「朕的聲譽，朕的聲譽皆毀於你手！」洪振基掄起瓷瓶，擲向了秦燕。

洪振基木然點點頭，沒有多說。

說完，秦燕離開了寢殿。

秦燕回到司禮監，睡了個回籠覺，一覺睡到了正午。

神君還是束王時，將他招做了門客，而今讓他進宮，神君這是想要殺人。」

秦燕搖頭道：「神君既有吩咐，你不答應，便是抗旨，叫柴守傑來吧，神君也是煩悶，且讓故人陪他敘敘舊！」

秦燕臉頰抽動了一下。

洪振基坐在卧榻之上，牙關緊咬，攥緊了拳頭。

「這事情，你若是敢說出去，朕把你……」話說一半，洪振基再次啞口。

入夜時分，柴m.hetubook.com.com守傑假扮成內侍，離開了玉賢閣。

他要殺我，卻讓劉玉鵬去找人，他以為劉玉鵬會對他忠心耿耿？

柴守傑的眼睛睜得很大，看的出來，他臨死之前十分驚駭，他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這位司禮監的掌印是個四品的高手。

夜半三更，洪振基走出了寢殿。

秦燕又道：「今夜，著哪位宮人侍寢？」

秦燕手上到底有多少實力，洪振基一無所知。

洪振基駭然失色，這在遵循古禮的千乘國，簡直是無法想象的事情。

皇兄怎麼可能留下這麼荒唐的遺詔？

不多時，秦燕把柴守傑帶來了。

洪振基淡然一笑：「朕哪也不去，你們一會把那刺客帶來見朕。」

「秦燕這狗賊，假朕之名，竟做出這多狂悖無道之舉！縱將此賊千刀萬剮，也難平朕心頭之恨！」

看來柴守傑動手了。

說實話，秦燕是騙了朕，但沒讓朕受苦，也沒讓朕為難，甚至都沒讓朕受過累。

「你這是欺君之罪，你該被凌遲處死！」洪振基呼喊一聲，「左右，將秦燕押赴死牢！」

且不說叢銘肯不肯來，就算他來了，卻一定能殺的了秦燕么？

……

等到了神思大殿玉賢閣，洪振基屏退左右，先問了柴守傑宮外的局勢。

適才劉玉鵬剛被洪振基叫去，要他去一趟束王府，把一個叫柴守傑的友人請進過來。

他知道這事情遲早要被拆穿，只是沒想到是在這個時候，好好的一夜清夢，卻化成了泡影。

洪振基端起茶杯，靜靜等待柴守傑的迴音。

洪振基捏了捏下巴hetubook.com.com，露出一臉愁容。

「勇哉！」洪振基讚歎一聲，「事成之後，朕封你為鎮國將軍！」

秦燕命人帶走了淑儀，直接把實情告訴給了洪振基。

將至子時，李全根來報：「有刺客進入皇宮，請神君移駕。」

周圍依舊無人回應。

柴守傑跪地磕頭：「臣願聽神君驅遣。」

他現在非常清楚自己的處境。

無論這遺詔是真是假，洪振基都不能接納洪振誠的女人，這嚴重違背了千乘國的基本認知。

洪振基看著秦燕，臉頰一陣陣抽動。

洪振基怒道：「你既有脊骨，還找我作甚？你有本事，你有手段，你有種！」

「他們當慣了人上之人，你把他們當做尋常人，就是冒犯了他們！」

猶豫再三，洪振基緩和了語氣：「此事，還須從長計議。」

秦燕點點頭：「老奴遵旨，陛下早些歇息。」

洪振基拿著詔書，雙眼血紅看著秦燕：「為何不早將此遺詔示于朕？為何不將實情告知于朕？」

秦燕一笑：「劉兄，你且猜一猜！」

還有更荒唐的事情么？

自其登基至今，所有在皇宮之中服侍過他的女子，全都是先帝的宮人。

自登基至今，還沒見過徐志穹，他把這事給忘了個乾淨。

洪振基當然不會接納。

秦燕思索片刻，微微笑道：「柴守傑，本是神臨城一名游刀，殺道六品修為，在人市名聲極大，

柴守傑以前也做過行刺的勾當，在束王府里是數一數二的刺客。

都知監掌印劉玉鵬，當初從皇宮裡帶走了洪華雲，洪俊誠本想將其碎屍萬段，可這一和_圖_書想法未能實現。

至於細枝末節之類，交給他處置，也未嘗不可。

就像設立民市之類的事情，若是民市發達起來，戶部的賦銀也未必會少，逐一計較下來，誰能分得清對錯？

知道自己不行，就不再為難自己。

「秦燕，秦燕！」

「莫不是……」劉玉鵬看著秦燕，連連搖頭道，「多虧先告知你一聲，這人無論如何都不能進宮。」

秦燕搖頭道：「老奴只是傳達神君旨意，讓各州各縣把圖奴當做尋常人對待，除此之外並無冒犯。」

喊過一聲，周圍並無回應。

劉玉鵬愕然道：「神君想殺誰？」

柴守傑是個經驗豐富的游刀，從洪振基口中大致了解了皇宮的布局和秦燕的作息習慣，當即磕頭道：「今夜子時，臣便將此人首級獻予神君。」

李全根沒有多說，隨即退下。

「一派胡言！」洪振基怒道，「你說此人是歌伶，此人分明是皇兄的淑儀，適才她親口說的。」

洪振基又喊一聲：「將秦燕押赴死牢！」

他能把秦燕怎麼樣？

秦燕看了看那女子，忍不住嘆了口氣。

錦衣玉食不斷，後宮佳麗上萬，做個歡喜神君又有何妨？

「何事為先帝所願？」洪振基雙眼失神看著秦燕。

秦燕就在他面前，他現在能怎麼樣？

遺詔之上寫的分明，洪俊誠不願讓宮人遵循古禮，隨其殉葬，明確將全部宮人留予儲君。

關於有種這件事，洪振基也覺得自己話說重了。

沉默半響，秦燕道：「為今之計，當思量迎敵之策。」

用托盤把他的首級帶來了。

老奴今日便將先帝之遺ｍ.ｈetubｏok•ｃｏm•ｃom詔公之於群臣，以防用心叵測之人，胡言亂語。」

「先帝之宮人，皆留予神君，此即先帝所願。」

而今洪振基呼喚半響，竟無一人回應。

而今他就不明不白的死了，洪振基還能指望誰？多派些刺客來？把叢銘一併叫來？把束王府當初的家當全都拼上，和秦燕拼個你死我活？

劉玉鵬道：「柴守傑這名字，我好像在哪聽過，我吃不準神君的用意，便來找你商量一下。」

而今秦燕已經有了防備，再想讓叢銘進宮都很困難。

洪振基坐卧難安，在玉賢閣中苦等。

萬萬沒想到，更大的一場鬧劇，竟然在他自己身上上演了。

洪華雲謀逆事件剛剛結束，在洪振基看來就是一場鬧劇。

……

卻問洪振基為什麼不叫叢銘來？

洪振基面無表情道：「還要昨夜那位淑儀便好。」

柴守傑把免去田賦，成立民市，重建神機司等事項逐一道來，洪振基氣得青筋暴起。

刺客？

洪振基見了秦燕本想咆哮，猶豫片刻，將他拉進了寢殿，指著卧榻上哭泣的女子道：「這女子是何來歷？」

二是因為叢銘聲名太大，修為太高，進入皇宮，必然引起秦燕的懷疑。

到了正午，秦燕吃過午膳，還想再睡，卻見手下人通傳，劉玉鵬求見。

柴守傑是個特例，他很通曉禮數，對內侍十分客氣，還專門給秦燕帶了禮物。

午後，柴守傑進了皇宮。

難怪運侯說洪振基是個庸人，且看他做這事情，便知其心智不濟。

「神君，玉瑤公主還在神臨城，與宣國結盟之事，當早做計議。」

洪振基意識到了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