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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燈判官

作者:沙拉古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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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裁決判官道 第三十九章 淵州舊債

第五卷 裁決判官道

第三十九章 淵州舊債

「你們賞善大夫多久來一次?」
徐志穹拾掇過不少知府,像這樣的牙牌他有的是,配上幻術,改幾個字,看不出絲毫破綻。
「這我哪能要,這我可受不起!這功勛是咱們道門安身立命的東西,我一年到頭都賺不到三五十,您給了這麼多……」
徐志穹給了他兩包傷葯,把用法交給了他,幫著他包紮傷口,又給了他二十多兩碎銀。
「淺酒人前共,軟玉燈邊擁,回眸入抱總合情,痛痛痛……」
徐志穹不知該作何描述,感覺這口大缸似乎在某條崎嶇的山路上翻滾。
「這不就聽說了么?你修到七品哪一段?」
這不是窮苦的事情,淵州罰惡司都到了這步境地,賞善司竟然不聞不問。
張松喆撓撓頭道:「此前,長史也曾招過幾個人,也不知什麼緣故,那些人漸漸不來罰惡司了,這裏就剩了我們兩個,等長史走了,就剩了我一個。」
在缸里擠得難受,徐志穹不耐煩道:「你快著些!」
「道門有褒獎?」張松喆又想不明白了,「這事我怎麼沒聽說過?」
「你這有乘風樓么?」徐志穹覺得這個院子不具備有乘風樓的基本需求。
徐志穹點頭道:「你就當我是賞善大夫。」
「這傷哪來的?」
西廂房也塌了。
「馬大夫,您少坐,我給您沏茶去。」
徐志穹鑽出大缸,過了十吸左右,大缸蓋子回到缸上,連著大缸一併消失了。
「床就不用解釋了!」
說話間,張松喆有些不好意思,他喝剩的半壺酒,倒給m.hetubook.com.com賞善大夫,明顯不合適。
徐志穹詫道:「你們罰惡司里沒有其他人了么?」
以前晉陞都有長史幫他,他也不知七升六該注意什麼。
我實在忍無可忍,可又不能殺了他,今天趁他出門,我和他打了一架,把他錢袋搶了,他追著我跑,我把他引到了深山裡,深山裡藏著兩個馬賊,我把他送到了馬賊手上,
他鄰居是個老實人,找他理論幾句,被他打瞎了一隻眼睛,
徐志穹拿出來一塊牙牌:「知府衙門辦差。」
徐志穹在枯木之中搜尋半響,沒發現有用的線索,就算有線索,估計也被二哥拿走了。
張松喆眨眨眼睛道:「也不是我一個人,去年,長史大人也在的。」
徐志穹又問:「你們長史親自追捕惡徒?」
衙差看過徐志穹的牙牌,趕緊起身,請徐志穹進去。
這是七品的判官,最基本的常識總是要有的。
「大缸?」
老朱雀宮,指的是朱雀宮舊址,自從梁功平死在了那裡,朱雀宮沒過多久就搬遷了。
說話間,張松喆一直看著徐志穹,好像徐志穹不該這麼問,好像這是判官道約定俗成的規矩。
「淵州、留州、坎州,共屬一個賞善司。」
「敢問您高姓大名?」
說話間,張松喆放下了肩上的口袋,徐志穹看他手臂上有血跡。
徐志穹點點頭道:「好樣的,當真好樣的!」
徐志穹回身道:「你不必跟著了,且在門前守著。」
徐志穹舉目一望,朱雀m•hetubook.com•com宮就在不遠處。
張松喆的目光坦蕩而自然,在他的認知當中,彷彿天下的罰惡司都應如此。
徐志穹怒道:「什麼人?我還想問你,人都哪去了?」
他從地上撿起了幾段枯木,又從周圍搜羅了幾塊牆皮,確系把各個視角都湊齊了,他離開了朱雀宮。
徐志穹先讓他打了盆清水,先把胳膊上的傷口清洗一下。
「什麼人都哪去了?」
張松喆擦了擦袖子上的血道:「剛和一個村霸打了一場,這村霸太不是東西,搶鄰居房子,搶人家地,還對人家媳婦動手動腳,
張松喆乾笑一聲道:「也不怪他,我們這地方窮苦……」
無妨,他不問,我且抽空去問問他!
「七品上,再有百十來顆功勛,我就能升到索命餓狼了!這餓狼可是厲害,想怎麼殺,就這麼殺,沒人管……」
「不多,」徐志穹搖搖頭,轉而又問了一次,「在這守了十五年?」
張松喆和徐志穹一起鑽進了大缸里,大缸內壁上都是牌子,罰惡司里也沒有蠟燭,張松喆且試探著摸索,在缸里找了許久。
「什麼叫要飯,這叫褒獎!這是道門給的褒獎!」
酒味很淡,不細品,卻和清水一樣,在大宣,這樣的酒,十文錢能買一斤。
張松喆連連推辭道:「馬大夫,你這是作甚,我又不是要飯的。」
這個桌子,叫書案,可以在上邊寫判詞,
推官當即醒酒了,趕緊施禮道:「淵州七品判官張松喆,見過,那,那什麼,您,您是賞善m.hetubook•com.com大夫吧。」
「你入道多少年?」
等找到張松喆,徐志穹和他立刻回了淵州罰惡司。
就這麼點家當,張松喆一樣不落的介紹了一遍。
「無妨,我幫你!」
「十五年裡,罰惡司就你們兩個人?」
他不想讓人知道徐志穹來到了淵州。
「十五年!」
用罪業之瞳再看,這人看不出修為。
徐志穹道:「我要去朱雀宮。」
張松喆帶著徐志穹進了東廂房,房子里有一張床,一個瓦罐,一口大缸和一張書桌。
整個罰惡司,就一間院子,三間房。
張松喆眨眨眼睛道:「只能他去,我不能去,我不能殺人,以前是能殺的,到了八品,就不能殺人了。」
馬賊把這村霸殺了,罪業我收了,他錢袋有兩吊多錢,我把那兩吊給了他鄰居,剩下點散錢,我自己留著,買了點糧食,還剩一點,換了一壺酒。」
張松喆嘴上說著無妨,手上的傷口七寸多長,砍的還挺深,就算有七品體魄,也沒那麼容易愈合。
「收著吧!」徐志穹把金豆子塞在了張松喆手裡,「這是道門褒獎。」
堂堂罰惡長史,親自追捕惡徒,直至戰死,這是個英雄!
「獎了銀子,還獎功勛,我也沒立什麼大功,哪能獎這麼多?」
「去老朱雀宮。」
「去年在凡間追捕一個惡徒,中了埋伏,被強人圍攻,戰死了。」
這個床,是我睡覺地方,我可以躺在上面……」
滾了許久,大缸蓋子開了。
「乘風樓,」張松喆聽著也好奇,「您說的是乘風大缸吧https://www.hetubook•com•com?」
張松喆也揭下了面具,是個三十齣頭的男子,五官還算端正,只是平時疏於打理,看著邋遢了一些。
只剩下一個東廂房,連門板窗扇都沒了。
先把眼前的事情辦了。
他揭下面具,露出了一張滿是鬍鬚的臉。
「是老朱雀宮,還是新朱雀宮?」
一聽這話,徐志穹氣消了。
張松喆也不知道從哪弄來些茶葉沫子,勉強沏了一壺茶,找了個缺口的茶杯,給徐志穹倒上了。
這是個英雄。
張松喆逐一介紹:「這個瓦罐,叫賞勛罐子,把憑票扔進去,裡邊能出功勛,
「呸!什麼餓狼,那叫索命中郎!」徐志穹點數出二百顆功勛,交給了張松喆,「夠么?」
這廝作惡無數,在官府里又有親戚,沒人敢管他,
「就來過一次?」
喝過酒,徐志穹道:「你們淵州罰惡司,歸哪個賞善司管?」
「我今天沒多帶銀子,改日來時再多給你些。」
「誰領你入的道門?」
張松喆催促道:「快出來,快出來,出來慢了,就又回去了!」
「就好,就好!」張松喆終於找到了牌子,灌注些許意象之力,隨手把大缸蓋子蓋上,兩個人且在大缸里搖晃起來。
兩人到了朱雀宮門前,換做以往,舊朱雀宮門前有不少軍士駐守,而今只剩下一個縣衙的衙差,坐在門前打盹。
看到院子里坐著一個人,這名推官大喝一聲道:「什麼人!」
正房塌了。
看不出修為,就證明至少有四品。
不應該呀。
四品……
「不嫌棄,給我倒一杯吧。https://www.hetubook.com•com」徐志穹把茶喝了,讓張松喆倒了一杯酒。
徐志穹一錘桌子:「罰惡司的人都哪去了?」
一名七品推官,唱著武千戶當年填詞的《醉春風》,背著一個口袋,搖搖晃晃走進了罰惡司。
「小傷,不妨事,喝上幾口也就不疼了,這酒成色還不錯,現在就剩下半壺了,您要是不嫌棄,我給您倒上一杯。」
「拿錢換了酒,卻不給自己買點傷葯?」
徐志穹以為竹州罰惡司,是這世上最破的罰惡司,淵州罰惡司再一次刷新了徐志穹的認知。
能來罰惡司的,大概率是判官。
推官揉揉眼睛,看了看徐志穹,但見這人身材高大,臉上帶著厚重的面具,容貌無從判斷。
「就我和長史兩個人,他負責抓人,我負責判案子,得了功勛,我們兩個平分!」
「我們長史!」
難怪張松喆不買傷葯,他買不起。
徐志穹倒也沒卷了他面子,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問道:「你們長史呢?」
這個大缸,是乘風缸,裡邊有牌子,進了大缸,一翻牌子,就能去想要去的地方,
「我見過他一次,那時候剛入道門不久,也想不大起來他長什麼樣子了,只知道他姓婁。」
進了朱雀宮,徐志穹四下打量一番,直接去了後院。
看到徐志穹來了,那衙差睜開眼睛道:「幹什麼的?」
「我姓馬,你叫我馬大夫就好。」
後院里原本有一棵血樹,自從袁成鋒盜走了梁功平的魂魄,血樹便散落成了一地枯木。
張松喆拿著金豆子,有些不知所措:「我,我把這功勛吃了,就能升六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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