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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我記得，那個男人離開我和媽媽之後，我的生活在那一瞬間如墜地獄，看到不到絲毫光亮，我記得那年，我才剛剛十六歲，在別人眼中，我還是一個很受寵的小公主，就像你的那個小青梅竹馬一樣……

結果卻被程帆淼給攔住了。

「隨便開口？」

或許，現在安小米心中承受的情緒，和自己上一世時所面臨的絕望一樣。

「想要什麼，你隨便開口。」

她夾起餃子，放在自己紅潤的唇邊輕輕吹了吹，然後就直接遞到徐知木的面前。

這次的葡萄酒度數不高，就連程帆淼都沒有特別醉。

「這個酒……今天就算了。」

咕嚕咕嚕……

程帆淼笑著開口，拿出一次性的小碗，幫他開始盛餃子。

程帆淼的目光看向了結冰的湖水，她眼角帶著一絲淚光：「那一刻，我走入水中，真的想要結束這個黑暗的生活，我媽跳下水，哭著把我拉上岸，她打了我一巴掌，又哭著對我道歉。

我知道，或許我們自己都可以不在乎的生死，卻有人拼了命的去愛你。

徐知木總覺得有點不靠譜，但是這些條件加上去。

而我也度過了極其難捱的一個夜晚，半夜半夢半醒間，我甚至感覺自己已經無法呼吸，眼前出現了許多幻覺。

夜裡，我還是感冒了，沒有厚被子，媽媽就把自己外套都脫下來給我裹上，她穿著單薄的單衣，拿著僅剩的錢去買了感冒藥，結果呢，她也感冒了。

程帆淼一雙狐狸眼亮閃閃的，仔細的在徐知木的身上看了一眼。

程帆淼把酒給拿到一邊，神色閃過一瞬間的變化。

都像是一根根刺，深深刺進徐知木的心口。

也是從那一天開始，我就給自己下定了決心。

程帆淼笑了笑，她看著鍋里的已經逐漸泛白快要熟透的餃子。

輕鬆的彷彿就是別人的故事。

徐知木笑了一聲：「我了解你，如果我真的同意了，你反而會在最後關頭跑的遠遠的。」

「可是我媽媽沒想到，我把感冒藥咬開了一半，偷偷混在煮的粥里然後她也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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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是安小米的事么……真羡慕……算了，這次先放過你。」

讓徐知木的目光也變得越發柔軟，他看著程帆淼，輕輕嘆了一口氣：「你可以不用說這些的……」

程帆淼似乎一切都可以妥協的樣子。

她看著徐知木：「那個時候，我媽媽的白頭髮都多了好多，我為了幫媽媽還錢，也曾放下自己曾經驕傲的身段，去當服務員，去當洗碗工。

她用筷子稍微戳了戳，似乎是自言自語一樣。

程帆淼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她的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我媽媽，被她最愛的人背叛，淪落在街頭，累出一頭白髮，她都倔強的沒有喊過一句累。

程帆淼眼中一亮。

程帆淼抹了抹自己的眼角，露出一個傻兮兮的笑容。

是班主任把我逃學的事情告訴了媽媽。

「其實，以前的那個程帆淼已經死了，現在的我，只是為了愛我的人而活著。

程帆淼看著手中剩下的這瓶葡萄酒，她輕輕在手中晃了晃，又看向徐知木離開的方向。

就像是程帆淼與她的母親一樣。

徐知木大概能猜到是什麼故事。

自己的節操起碼能保住了。

徐知木肯定的點頭。

可是感冒藥也只夠買一個人的。

我和媽媽吵了一架，那一刻，我們積壓的情緒都爆發了出來。」

她看著程帆淼送到自己嘴邊的餃子，他張開嘴吃進了嘴裏。

而這一次，她又用自揭傷疤的形式，撕開自己內心最脆弱的往事，只是為了能讓自己感同身受的開導他。

「帶的酒還不讓喝？」

自己的上一世，安小米離開后，自己的人生也同樣一片黑暗，甚至想過一了百了。

但是徐知木知道，這個少女心中積壓的事情，並不比自己少。

程帆淼做出一副很失望的樣子。

「這種事情不能算報恩，謝謝你的開導，我心裏好受了一些。」

她拿著紅酒，在路燈下看了看，紅酒的下方，似乎還有一些些許的沉澱。

程帆淼嘖了一聲，嘴上的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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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帆淼的臉頰朦朧上一層笑意，很好看，但也帶著一絲絲獨屬於她自己的執念和病嬌……

別說藝術課，連學費都要交不起，以前一個月都能不重樣的衣服，那段時間也只能穿了又穿，只能在河水裡涼水揉洗，以前一頓就要好幾百的下午茶，那個時候，渾身上下卻連買一個肉包子的錢都拿不出來，甚至，連家都沒有了……」

而且這種心結，除了她之外，別人都辦不到，就算是小學姐和，小米都不行。

揮手告別之後。

明明兩個人的相遇，是最糟糕的開局。

「你也說了，我們是同一種人，所以我才篤定，你不會做出那種事。」

我也從一個很多人羡慕的小公主，一夜之間成了一個落魄的醜小鴨。

程帆淼卻是微微舔了舔自己的舌頭，想了片刻之後，才終於開口道：「以後我要是反了什麼出乎你意料的小錯誤，你不能怪我，怎麼樣？」

這些事情，讓徐知木的心中，一直都在隱隱作痛。

她拍的那些照片，非要堆的雪人……

很多人都是如此，明明對自己的人生都已經不抱希望，但是為了自己喜歡的人，依然會選擇努力而倔強的活下去。」

可這病，畢竟不是錢多少就能治的好的。

氣氛似乎一瞬間又變得輕快了一些。

寒冷的冬天里，這一個小小的餃子，卻格外的誘人和溫暖。

畢竟只是一個十九歲的少女，承受著這樣的壓力，還能保持這樣的心態已經很不容易了。

「你，這麼了解我？」

我媽媽賣了房子，賣了一切能賣出去的東西，可依然填不滿這個缺口，法院查封了我們所有的東西。

可是明明，我們身上連租一個最便宜房子的錢都沒有。

「嘁，那多沒意思……」

可唯獨看見我走進水中的一幕時，她哭了出來。

說著她忽然語氣一轉，看著徐知木開口道：「那徐老闆，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請求？」

「我絕對不會主動去對你動手動腳，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這總行了吧？」

徐知木看了一眼，看到程和-圖-書帆淼帶的袋子里還有一瓶酒，伸手就想要去拿。

剛出鍋的餃子還是很熱，湯汁在嘴裏，很燙，但是在這寒冷的冬夜，卻如此的溫暖。

程帆淼看著火堆，嘴角帶著一絲複雜的笑意。

而且還留下了一大堆因為公司資金鏈斷裂之後需要賠償的違約金。

「吶就這個，徐老闆你不會不答應吧？」

我有時候多想，就這樣一走了之，可是我的腦海里，卻總是浮現出媽媽哭泣的臉頰。

他雖然總是信誓旦旦的告訴安小米，自己一定會治好她。

「我知道，但是這是我能和你感同身受，能幫到你唯一的方法了。」

程帆淼看著徐知木，嘴角卻忍不住彎了彎：「是啊，我的確是有賊心沒賊膽的，徐老闆高見。」

「有些事情，或許不說出來心情更好一些。」

「就這？」

吃著餃子，兩個人碰了兩杯，一瓶葡萄酒被喝完了。

他看著程帆淼，又看著手裡的餃子。

一夜之間，我們失去了所有，只能在這個天橋下，度過了那段最難熬的日子。

當髮絲些許發白滿臉疲憊的媽媽把我從打工的店裡拽出來。

他出神了片刻，夾起一個餃子，在嘴裏咬了咬。

但是，小學姐把自己從那個邊緣來了回來。

「在這個噁心的世界，我們就是彼此的一束光，只要自己的光不熄滅，愛我們的人，就永遠不會失去希望。」

可是，對於程帆淼來說，或許她要說的東西，同樣是揭開她自己的傷疤。

徐知木開口說著。

徐知木聽著，腦海里也不時閃過一些畫面。

程帆淼終於是苦笑了一聲：「後來，學校里就忽然間多了我許多的傳言，還有有幾個人，還想來包養我，被我罵走之後，學校里關於我的各種傳言就更多了。

「這瓶酒可是我收藏里最好的一瓶，本來是要和你一起過年開心開心的，但是看你現在的樣子，再好的酒也都被糟蹋了。」

那是黑暗中唯一的光亮，縱然自己依然被黑暗裹挾，可只要有了這束光，他就再也沒有想過一了百了的念頭。

可是，這一切都在那一天之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ｍ•ｈeｔubooｋ.ｃｏm•cｏm

就像是她說的「可是萬一今年不下雪，我就連一個臟雪人都沒有了。」

「酒里泡一泡，下一次效果會不會更猛呢？」

這些事情，他不想跟任何人說，因為他知道，說出去只會徒增煩惱。

「出賣肉體的除外。」

「你可以不對我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說過我們都是一類人。

這個世界上沒有不怕死的人，更沒有不怕讓心愛之人傷心的人。

安小米的事情，一直都像是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他的心頭。

程帆淼把熱氣騰騰的餃子遞了過去，徐知木捧在手裡。

但是程帆淼，在不知道任何信息的情況下，竟然還是說出徐知木心中的顧慮。

小小一片葯，我們推來推去，最後是媽媽硬塞進我的嘴裏，這才終於放心……」

可偏偏兩個人卻也完成了對彼此的救贖。

一字一句，卻剛剛好的消散了徐知木心中的一些不安和愁悶。

「我程帆淼雖然不算是什麼好女生，但是我也向來恩怨分明，你之前幫我的，我只是在……報恩而已。」

程帆淼看著他，一雙狐狸眼中沒有半分往日狡黠的意味。

加上學校里要收的學費和各種費用，壓的人喘不過來氣，後來，我就越發不想上學了，偷偷溜出去做兼職。

徐知木看著她，許久之後才點點頭：「好。」

程帆淼也一次次為徐知木解開心中的繩結。

你知道嗎？我去當服務員的時候，遇到了班裡的同學，他們看到我當服務員時候的表情，那種詫異和異樣，我記在心裏一輩子。」

徐知木洗耳恭聽。

「那倒也是。」

「放心，絕對不會，我對錢真的沒興趣。」

吃完了餃子。

徐知木愣住了，他嚼著嘴裏的餃子，看著眼前這個和自己彷彿是歡喜冤家的少女。

程帆淼也夾起筷子上的餃子，冒著熱氣和香味。

程帆淼眯著眼睛看他，最後也是笑著開口道：「那我又請你吃飯的，又幫你做心理輔導，是不是有什麼獎勵？」

徐知木不怕花錢，也不怕麻煩，可他就擔心，安小米自己都沒有了信心。

「也不準對我有非分之想。」

「那個時候，我上和*圖*書著昂貴的藝術培訓課，每個星期都會買上一兩身新衣服，隨便一頓下午茶都是別人幾天的生活費。

只是如此，程帆淼用揭開傷疤的方式，那種一遍遍勾起回憶的刺痛感。

而是異常的認真和篤定。

無論以後生活到底如何，我都要好好的活下去，這個世界讓我噁心，可這個世界上依然有我最愛的人。」

我不想讓她這麼辛苦，可她堅持讓我一定要上學，還說錢的問題不用我操心。

徐知木改變了她人生的軌跡。

程帆淼用筷子把一個餃子壓在了沸騰的水中，她的目光已經看不到絲毫的傷心和難過，甚至說道最後一句的時候，還輕笑了一聲。

徐知木雖然心中感動但是也知道程帆淼的一些行為有多離譜。

徐知木對著她開口。

最後還是點點頭。

餃子在熱水裡不斷翻騰，已經徹底熟了。

「可是啊，你還是不太了解我……」

你要聽聽，我的故事嗎？

徐知木能做的只能是盡自己所能，把她手術成功的幾率抬到最高。

「不說出來，難道就沒有那些事情了嗎？不說出來，難道那些事情就可以不發生嗎？」

之前的幾天，安小米做的一切，都似乎是要和他提前告別一樣。

「程愛卿但說無妨。」

徐知木看了一眼，的確是好酒，拉菲莊園的一款，市場上也要兩三萬。

徐知木喊來代駕，先送著程帆淼回了小區。

徐知木不願意在別人面前說出安小米的事情，其實就是不想把自己敏感的那塊傷疤揭開。

「等你什麼時候，能把你心中的事情都完美解決之後，再來找我喝這瓶酒吧。」

「你說的小錯誤，不會把我公司干倒閉吧？」

程帆淼晃了晃手中的紅酒瓶，目光也帶著一絲深藏的情緒。

那個人背著我媽媽，把公司的股份全部架空，轉移了所有的財產，和一個騷狐狸精遠走高飛了。

程帆淼看著徐知木，輕輕彎了彎自己的嘴角。

我媽媽把葯送進我嘴裏，但我卻不願吃。

徐知木笑著搖搖頭。

都曾為對方帶來屬於自己的一束光，只要自己的這一束光不滅，那些依賴著我們的人，就永遠不會放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