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葦慶凡笑道：「梁主任說的有道理，我也是這麼想的。」

陳雯問清楚了巷子位置，然後掛掉了電話。

「十二萬？」

梁主任笑道：「不是又給批了，每年全縣第一，都有獎金的。」

陳雯似乎鬆了一口氣，「你在哪裡？店裡面嗎？我去找你。」

葦慶凡先誇一句，然後再說話，「要不我們失蹤幾天？」

駕駛位上是個四旬左右的中年男人，也下了車，白白胖胖的樣子。

李婉儀有些猶豫，葦慶凡低聲道：「先見見吧，讓她過來。」

葦慶凡想了一下，道：「這個確實有點麻煩，不拿的話，要是之後不給了咋辦？要是拿了，回頭再捅一刀會不會顯得我們有點過份了？」

梁主任望著他，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結果現在聽見風聲，知道事情敗露，又趕緊補救，想把錢塞給李婉儀。

梁主任差點被這句話給憋死，白胖胖的臉漲得通紅，握了一下手掌又放開，深呼吸了兩口氣，繼續勸道：「何必呢？錢是你的。」

「梁主任，陳老師，這裏坐，樓上安靜一點。」

陳雯語氣仍有些焦急，不過平穩了許多，帶著溫柔的笑意說道，「我查過了，7月底還有一次補錄的機會，你還是可以上大學的，學校領導知道了你的情況，給你批了十二萬的獎金，我現在給你送過去吧。」

王淑華和葦鵬早就等著了，聽說錢要到了，都很開心。

「……」

李婉儀洗了手幫王淑華一起做飯，剛弄完，電話就響了起來。

她聲量不大，嗓音更是圓潤和*圖*書甜美，十分悅耳，但這句話說完，整個客廳再次陷入沉默。

梁主任瞥了他一眼，沒搭理，繼續對李婉儀道：「你能考全縣第一，腦子肯定是很聰明的，這對你沒有任何壞處，何必較真呢？簽了吧，這些錢就都是你的了。」

陳雯教了李婉儀兩年，對這個學生的性子卻是比較了解的，察覺到有些不大對勁，不禁打量兩眼葦慶凡，看看他，又看看李婉儀，顯然猜到了些什麼。

過了幾秒，梁主任收回目光，又瞥了眼李婉儀，道：「這位同學，這是給李同學考了全縣第一的獎金，好像跟你沒什麼關係吧？你管的有點多了」

「是這樣的，你不是考了全縣第一嘛。」

果然，白色捷達在門口停了下來，陳雯打開車門從裏面下來。

「那就好。」

葦慶凡拿起那張紙看了一眼，仍然是上次的那張，不過「已領取學校發的獎金」後面添上了「十二萬元」的金額。

「婉儀，你還在縣裡嗎？」陳雯的嗓音依舊溫柔，語氣卻顯得有些著急。

李婉儀抿了抿唇，道：「我還在原本租的房子住，陳老師你到這個巷子里來就好了。」

葦慶凡望著他，臉上露出個不見絲毫情緒的燦爛笑容，連語氣都是溫和的：「你小點聲，這是我家。」

陳雯看向那位梁主任。

葦慶凡把倒好的水依次拿給梁主任和陳雯，笑道：「陳老師剛剛說，學校又給批了獎金？」

陳雯笑著解釋道，又問：「你在哪呢？我現在去把錢給你吧。」

葦慶凡再和_圖_書次開口，但還沒說完，就被梁主任憤怒的打斷。

李婉儀看向葦慶凡。

葦慶凡笑道：「陳老師，你上次找學姐的時候，給了她幾千塊錢，都要簽一個什麼條款，這次要簽嗎？」

既然詢問，就意味著已經關注到了。

陳雯向她擠出個笑容，又介紹那位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道：「這是財務科的梁主任。」

李婉儀沉默了兩秒，道：「反正我就實話實說。」

李婉儀道：「嗯，在。」

葦慶凡拿了她的手機送過來，李婉儀接通之後，拿著手機出了院門。

「梁主任……」

梁主任笑呵呵地道，從包里拿出了紙筆，道：「畢竟金額重大，萬一出了什麼差錯，我可負擔不起。」

他瞪著葦慶凡道：「這裏沒的事情。」

葦慶凡笑道：「這個我知道，不過不是據說今年情況特殊，說是學姐沒填報志願，不符合條件嗎？」

梁主任對李婉儀不熟悉，只是到了樓上坐下，燈光明亮，看清了她的樣子，有些驚艷于這個學生的漂亮，隨口客套了兩句。

李婉儀被嚇一跳，前面蹬著自行車的葦慶凡聽到了她的話，也被嚇一跳。

葦慶凡還沒回答，一直沉默的李婉儀輕聲道：「我聽他的。」

李婉儀還沒說話，手機再次響起來，她拿起來看了一眼，小聲道：「陳老師的電話……」

陳雯聽他提起上次的事情，心裏一抖，之後聽見他說的是「幾千塊錢」，又悄悄地鬆了一口氣，看向梁主任。

陳雯心事重重，此時才看到他，表情顯和_圖_書得有些意外。

「沒有這樣的事情。」

他又看向李婉儀，笑呵呵地道：「李同學，你簽個字，就可以把這些錢拿走了。」

「陳老師。」李婉儀招呼了一聲。

葦慶凡回到沙發上，坐到李婉儀身邊，臉上依舊帶著笑容，欣賞著這個梁主任的表情。

葦慶凡笑著回答，將梁主任和陳雯都引入客廳，與爸媽打了個照面，然後領著來到樓上客廳。

今天沒有太陽，此時暮色已經降臨，葦慶凡只能透過前擋風玻璃看到副駕駛位上是個女人，卻看不到模樣，但猜著應該就是陳雯了。

他壓下怒氣，笑著從包里拿出一疊又一疊的現金，放在桌上，笑呵呵地向李婉儀道：「這是十二萬，縣教體局批了四萬，我們學校知道李同學家裡困難，又特意比往年多批了不少錢，八萬，加一起十二萬，李同學你收下吧，好好準備補錄的事情，努力學習，爭取以後報效祖國。」

梁主任立即擺手，表情嚴肅地道：「沒有填報志願是很遺憾，這是我們學校工作疏忽，沒有能夠早一點發現這件事情。

葦慶凡知道她是去迎陳雯，也跟了過去，正好看到一輛白色捷達慢慢駛過來。

葦慶凡有些意外，然後賣力蹬著自行車，又笑道：「我很好奇這些人接下來會做什麼……」

樓上有暖水壺，不過這個天裏面灌的都是把冰箱裏面冰過的涼白開。

葦慶凡依舊笑眯眯的看著他，輕飄飄的遞來一句絕殺：「馬上就不是了。」

「當然，沒有填報志願，接下來還有一hetubook.com.com次補錄的機會，李同學還是可以上大學的，考了全縣第一，如果上不了大學，那就是我們這些當老師的失職了。」

梁主任沉默了一會兒，繼續看著李婉儀道：「李同學，你要考慮清楚，這些錢在縣城都可以買兩套房子了，你買一套房子，剩下的錢都足夠你上完大學，過了這村，可就沒有這店了。」

梁主任望著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但很快就又露出笑容道：「同學你想多了，哪有這麼麻煩，這就是個證明，反正錢是真的。」

「這個還是要簽的，這也是應該有的流程嘛，畢竟這麼多錢。」

梁主任笑呵呵地道：「那給你們添麻煩了……你也是我們學校的嗎？」

李婉儀應了一聲，從茶几抽屜裏面拿出一次性杯，到了三杯水，她這些天不喝冰的，就沒有倒自己的。

「嗯，我高二，不過馬上高三了。」

「嗯，你不是需要錢嗎？這些足夠你四年的學費了，還可以補貼一下你家裡。」

這大概是發現有機可趁之後才決定的數額，如果是正常給李婉儀獎金，肯定不會給這麼多。

葦慶凡載著李婉儀回到家，將事情跟爸媽講了一下，不過只說學姐的班主任來給她獎金。

葦慶凡笑道：「梁主任，你誤會了，學姐沒說不要錢，就是你們這個簽字太不規範了，要不你們去列印一份合同？這樣大家都放心，按手印都可以。」

李婉儀問：「如果他們把全部獎金都給我呢？」

「不在店裡，我在路上呢……陳老師，有什麼事情嗎？」

葦慶heｔuｂoｏk.ｃｏm.cｏｍ凡很熱絡的招呼著坐下，又道：「學姐倒兩杯水。」

李婉儀正要打招呼，葦慶凡抽出揣在褲兜里的手，笑道：「陳老師，到家裡說吧。」

「你閉嘴！」

葦慶凡笑著解釋道：「學姐租的是我家的房子。」

李婉儀跟他對視了兩秒，然後臉上慢慢露出個笑容：「我聽他的。」

「你……」

梁主任再次被憋了一口氣，深深呼吸了兩下，壓住憤怒的情緒，盯著他道：「我是學校主任。」

坐在自行車上接到了這個電話，應了之後，掛掉電話，對葦慶凡道：「你姐說今天上午省里打電話來詢問這件事情了。」

「有道理。」

梁主任表情一滯，不知道他說的「我也是這麼想的」是怎麼想的，是老師的失職？

縣裡撥了四萬，也就是說學校又撥了八萬，在這年頭絕不是一個小數字，可以在縣城挑一套很好的房子了。

「效率挺高啊？」

葦慶嬋一下子興奮起來，趕緊拿手機給李婉儀打電話，告訴了她這件事情。

他笑道：「梁主任，這也太不正規了吧？連日期什麼的都沒有，很容易被人改啊。」

「行。」

葦慶凡正要提醒她不要接，就聽見李婉儀「喂」了一聲道：「陳老師。」

葦慶凡點點頭，然後笑了一下，起身回了房間，很快出來，手裡拿著個相機，道：「那要不這樣吧，學姐你簽字拿錢，不過得一式兩份，然後我再一起拍個照片，保證不會有人亂改……梁主任，這樣可以嗎？」

葦慶凡臉上笑容不變，還帶著些無辜而天真的疑問，跟他對視著。